不过,随之又一本正经地道,“本将军英勇神武,即便是辣子,也辣不倒我。本将军不怕。”
县令张目结舌,“大人,这神勇与否,与吃这辣子自虐完全不相干啊。您……”他话还没说完,便眼睁睁看着齐一鸣夹起了一大块,放入了嘴里,细细咀嚼,还说,“好吃。”
他瞧得喉咙发紧,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唾沫,忍不住竖起大拇指,“将军威武。”刘铭等人却是不信的,将军是个精明无比的人,他会为了逞英雄而自虐?
笑话!
便个个都伸筷子去夹番茄。
一吃,酸中带甜,又有鸡蛋与盐巴的咸味,滋味不错,唯独不辣。
顿时都笑起。
“县令大人,你被将军骗了。”
卜子文闻言,想也不想地也伸筷子去夹。
待吃在嘴里,也眯眼笑起。
手指着齐一鸣,虚点,“你呀,都要被你那古灵精怪的媳妇给同化了呀!”
而女宾客这边,被辣得眼泪汪汪却又欲罢不能的事情也在发生。
“娘,若是觉得辣就不吃了,我再去伙房给您做两个菜。”
何苗抱着两个孩子,坐在一旁瞧着王婆子一面吃,一面用帕子擦眼泪,哭笑不得,又有些心疼。
王婆子又压了压眼角,才道,“咳,没事。前几日,娘吃你做的那个辣子鸡都挺好,眼下这点小辣,能撑得住。”
“苗儿,实在是太好吃了,忍不住啊。”香儿眼眶微红,水汪汪的模样就像只小兔子,秀气的小口吃着,却是从未停过嘴。
何苗调侃她,“香儿,你少吃些辣,不然你肚子里的宝宝都要嫌弃你了。”主要是怕她吃多了辣肠胃受不住。
古代人保守,与怀孕有关的任何字眼,都不会当众讲。
是以,香儿一听她提,顿时就脸红了,脚在下面,踢了她一下,小声地道,“莫说了,我不吃就是了。”
众人都笑了。
何苗笑道,“我伙房还有些辣子,你喜欢,可以拿些回去,每日炒菜放一点。”
香儿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特别嗜好辣。
一听她说,生怕她反悔,忙应声,“好,那我就拿。”
那边的覃氏想着自己儿媳也怀着孩子,便温柔地道,“你喜欢辣子吗?喜欢待会儿娘也去要一点。”
蓝氏不好意思地指了指番茄炒蛋,“我比较喜欢吃这个。”
覃氏一听,便心中有数了。
女子怀孕,有的嗜酸,有的嗜辣,香儿喜欢吃辣子,蓝氏喜欢吃番茄,都挺正常。
只不过,这个年代还没有“酸男辣女”的说法,是以覃氏在想,儿媳与香儿,她们俩究竟谁会生儿子呢?
不禁有些期待。
这时陈大嫂便送来了果酒。
这个年代,无论男女,都会喝些小酒。
这些果酒,是何苗从空间里拿的。
被陈大嫂等人用小火温了下,甜甜的,喝下肚子里暖暖的,美容养颜,最好不过了。
闻着那果味与酒味混合的味道,苗儿都不禁有些陶醉了。可她手上的两个小家伙
不知也是馋了,还是不耐烦了,便哼哼唧唧的,扭着小身子皱着眉头闹别扭。
王婆子忙放了筷子,“这两个小东西,越大越鬼精,白日都不怎么爱睡了,就想着你抱着出去耍,让我来抱抱他们吧。”
何苗便站起身,“娘,你多陪陪舅娘、三婆婆她们,吃好喝好,我带孩子去池塘边转转。”
其实两个小家伙大了些,她一手抱一个有些吃力了。不过,为了让王婆子放宽心吃,她装作很轻松地抱着孩子走了。
东面移植了不少树木,她生怕养不活,都浇了一点山泉水,是以长得郁郁葱葱,叶片绿得发光。
微风吹拂,树木成荫,倒有几分雅致。
她原本想去中央的观荷台,可这时,齐一鸣与卜子文等人的说话声顺着风声飘来了
她心神一动,便抱着孩子往前走。
齐一鸣他们在三进,此时喝了点酒,一面吃菜一面高谈阔论。
听见县令在说,“文人们主张文化熏陶与文化侵蚀,渲染用“道德”、“礼仪”与“和平”去感化敌人,称武将只会使用武力,制造更多的杀戮与纷争,令各国与母国的矛盾加剧。卜先生,对此您有什么看法?”
说完喝了大大的一口酒。男宾客这边上的酒也是何苗从空间里拿的。
那是前世国宴上用到的名酒,气味芬芳香醇,这个年代的酿酒技术,是远远比不上的。
是以卜子文也一样当这酒是宝贝。
他小小地抿了一口杯子里的美酒,沉吟了片刻。
道,“首先,我想说,我从不认为自己是文人。我不过是爱诗词歌赋,爱偷懒躲荫的俗人,可又不甘寂寞,便时常作些文章、诗词出来卖弄,好博取别人的赞誉,满足自己的虚荣罢了。不信你看瞧瞧,我这贪杯重口腹之欲的人,无比的浮躁庸俗,哪里有半分文人的样子了?”
众人便笑了。
县令道,“卜先生过谦了。您的学问之高,可是令天下文人折服的,您若不算文人,难道我算么?”
众人瞧他圆滚滚的身子,说难听点便是猪脑肥肠,不禁又都笑起。
卜子文笑着摇摇头,抿了口小酒,道,“言归正传吧。言官认为,“各个国家之间,之所以有纷争、战乱,皆因语言与思想不同。我国仁义,周边蛮夷粗鄙不堪,若是我国将仁义的思想与理念深入到蛮夷当中,统一语言,思想一致,那么战争便会永远消弭。”
卜子文话音刚落,那帮从战场上退下来的工匠,便面露怒容,要起身反驳。
他忙用手压了压,“各位稍安勿躁,我说了,是文人们的看法。而我,并非真正的文人。”
听他的意思,他没有站在那帮人那边,众工匠面色稍缓。
卜子文道,“当今文人的心灵,全被享乐与安逸的生活所腐蚀,懦弱又自私,所谓的对敌国进行‘文化侵蚀’,不过是几个疯子痴心妄想与一帮野心勃勃之人,实现自己私欲的一种手段罢了。”
“不说要上战场,就是多看史书与传志就知道,蛮夷性子暴戾,喜杀戮与掠夺,虎狼便是虎狼,天性难改,并非你三言两语就能改变的。若真想玩文化侵蚀,那就先用拳头将他们打得服气,让他们再也无力反抗,对我凤泽国俯首称臣,再在他们过度内建学堂、传授仁义礼智信思想,长期的熏陶与洗脑,那还有点可能。可这需要一个过程,少则数百年,多则上千年。而现在周边诸国对咱凤泽国虎视眈眈,国力薄弱,现在的情况,根本不适合开展。硬是要如此,那便是拖着全天下一起陪葬罢了!”
卜子文说到最后,激动地扔了杯子,眼睛都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