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圆台下,东方三里驻足不前。
他对着抡海棠抡累的翠花说:“大嫂,何时来的,你提前打个招呼,我也好接你。”
“你家吗?给你打招呼?”翠花呼哧呼哧的呵斥。
呼哧……呼哧……呼哧的翠花恶狠狠瞪着东方三里:“接我?接你姥姥!幸好老娘多了个心眼,没对你说实话,才逮住这死蔫儿货。”
原来,那个之前给翠花捎信儿的特务,还有一句话,他说韩老蔫儿与东方三里一块去紧急出差了。而这句话,翠花没给东方三里说,没说,是因为起了疑心。
疑心就是猜测韩老蔫儿去找海棠了。
之前,韩老蔫儿捂盖子捂的好,包养海棠一事从没暴露过。但前日,翠花突然收到一封信,信上内容就是韩老蔫儿包养海棠的经过。
翠花当时很暴躁,就想寻到韩老蔫儿抽他。
在翠花娘的再三劝阻下,翠花才强忍怒火,寻找证据。
正在寻找证据的时候,韩老蔫儿出差了,是与东方三里。
传说中,东方三里是个好人。最起码,韩老蔫儿经常给翠花这么灌输。说什么,与东方三里做朋友,能近朱者赤,能芝麻开花节节高,诸如此类。
打着好人东方三里的招牌,韩老蔫儿成功打消了翠花的怀疑,坦然去凡尔赛宫国际大饭店消遣玩乐。
可是,千算万算,韩老蔫儿没算到东方三里会去家里找他。
他更没想到,他老婆翠花,看起来五大三粗的老娘们儿,竟然也会“愚者千虑,必有一得!”直接找到凡尔赛宫国际大饭店,抓他个现行。
其实,韩老蔫儿这几日算是春风得意马蹄疾,升任代理副队长,还从东方三里手里捞了些钱财,就想着,是时候唤回海棠的心了,可结果是,出师未捷,身半死啊!
此时的他,只有一个念头,赶紧逃命。
因而,见东方三里上前,就喊:“小帅胡,快,去家请我老丈母娘!”
原来,韩老蔫儿的丈母娘,也就是翠花娘,是翠花的软肋。只要她老人家说句话,再暴躁的翠花,都如小绵羊。
可是,东方三里没答应他,只是目视翠花,捋着胡子辫儿,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当然,还设身处地,手指已经持枪上来的安保人员,讲孩子失去亲娘、老娘失去女儿的诸多不幸。
东方三里讲时,翠花没说话,只是一屁股坐在韩老蔫儿身上,手里依然抓着海棠。
见她情绪稳定,东方三里便吩咐一个侍应生端来一杯上好红酒。然后,他亲自端着酒杯,上到圆台,缓缓走向翠花。
酒里有那种能让人睡觉的药粉,这地方,不缺这玩意儿。东方三里让侍应生倒酒时悄悄吩咐的。
只要翠花喝了酒,立马消停。
翠花大闹一番,口干舌燥,接过酒,就准备一饮而尽。
可就在这时,韩老蔫儿多了一句话,“小帅胡,这酒像之前那样,算在你头上,不能让我媳妇结账。”
嗯?翠花即将到嘴边的酒杯凝滞不动,她先看看东方三里,再看看被压的脸色惨白的韩老蔫儿,问:“来这里,都是小帅胡请你?”
“是啊,要不然我哪有钱在这儿花天酒地?”韩老蔫儿可怜兮兮回答,“我每月的工资都如数交给你了,我哪有钱?”
闻言,翠花目视东方三里,问:“当真?”
“是的,大嫂。”
东方三里坦承。他回答时,是一种上帝的心情。潜意识里,他以为,我小帅胡,是你丈夫韩老蔫儿的救世主。
然而,翠花怒了,她把手中的酒杯猛然砸向东方三里,怒骂:“你姥姥,我说我家蔫儿咋学坏了?都是被你个大花贼带的。”
话毕,她骤然跃起,扑向东方三里。当然,嘴里依然嘟嘟囔囔,“我家蔫儿好端端一个人,生生被你带进火坑……”
“哎哎哎,大嫂,不是这个理儿,不是这个理儿……”
东方三里一边解释,一边躲闪。
趁此机会,韩老蔫儿从地上爬起,钻入人群,溜之乎也。
跑了韩老蔫儿,翠花把所有的气都撒在东方三里身上,嗷嗷追打。
见势不妙,东方三里也效仿韩老蔫儿,窜入人群,仓皇奔出大门,骑上大苍蝇——就在这时,韩老蔫儿窜上后座,还催促,“弟弟,快,快跑!”
必须跑啊!翠花这母狼,谁惹得起?于是,东方三里一加油门儿,嗡嗡嗡飞驰而去。
他们的背后,只留下翠花声嘶力竭的狼嚎声。
跑是跑了,可这对儿难兄难弟无处可去,东方三里的家里,有穆蓝守株待兔,韩老蔫儿的家里,有翠花等待羊入狼口。
“小帅胡,去老索那里吧!”
最后,韩老蔫儿提议。
东方三里不想去索·白尔德家,万一沙心心在,岂不打扰人家好事?于是,他就假装什么都不知地说,“去鹦鹉里19号吧,顺便看守猴子。”
“弟弟,这壶不开,别提了。”韩老蔫儿似乎很生气的模样,“臭咸鱼那老小子,非要转移猴子,说是得到独眼龙的命令。”
“你别怪哥哥我,我实在拦不住。他们人多势众,还有独眼龙的圣旨。”韩老蔫儿道歉。毕竟,他向东方三里承诺过,“有我在,猴子就在!有我在,臭咸鱼就跑不了!”
东方三里不介意,甚至懒得询问经过,他只想知道猴子现在的关押之处。
“臭咸鱼转移猴子时,撵我回家。哼!”韩老蔫儿一副自以为很聪明的神情,“他们就是不想我知道猴子关押在哪儿。我就留个心眼儿,悄悄跟着他们。”
闻言,东方三里一喜,目光里满是期盼的神情。
而韩老蔫儿则突然住口不言,然后讪笑着叹息一声,“唉,今晚被你嫂子一搅,我得好好孝敬孝敬丈母娘,要不然,唉——”
东方三里知他是何意,你姥姥,趁火打劫,于是,便掏出十来块银元递给他,“给丈母娘买些可口的糕点,让她老人家好好教训教训嫂子。”
韩老蔫儿接过银元,依然叹息。
你姥姥,蔫儿货啊蔫儿货!东方三里摸着口袋里剩下的几根小金鱼,有些不舍,毕竟,在付给四不杀灭穆蓝的雇金后,他就剩下这些家当了。这几根小金鱼,是他和夏红藕以后很长时间的生活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