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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相抵(五)

高拱也是见齐康许久不答,心道自己的问题的确有些空了,索性就问得细了一些。

齐康闻言再一琢磨,顿时心里也有底了,道:“如今内阁首辅是徐阶,但也是因皇上刚登极,诸事百废待兴,因此才不得不假借他之手暂时料理朝政。恩师在潜邸时便深得皇上信赖,潜邸讲官数目不少,皇上却独与恩师亲厚,可见圣心所向,只待假以时日,便可得偿所愿,有岂非他人一朝一夕可比。”

高拱闻言一笑,齐康倒是很会说话,而且说得句句都合他心意,于是道:“当初我便觉得你有远见,只是欠缺时机而已。如今这机会可来了,就要看你能不能抓得住了。”

齐康闻言忙从椅子上起来,朝着高拱跪下:“学生但凭恩师吩咐,定当尽心竭力,在所不辞。”

“好,有你这句话,我今后定不忘朝中还有你这么一个栋梁。”高拱亲自起身扶他起来,瞥了站在门口的几个下人一眼,下人们立刻会意,忙自觉的退了出去,走时还顺带关上了门。

高拱这才将事情都说了一遍,先说昨日胡应嘉上疏弹劾杨博的事,齐康虽已知情,但却还是十分认真的又听了一遍。包括对胡应嘉罢黜的处置,邸报上只写了这是内阁商议的结果,却并没有说是谁先提出来的。

高拱便将昨日内阁商议时的情形大致说了一遍,齐康听闻也吃了一惊,忙道:“恩师可千万要留意此事,学生知恩师素来为人光明磊落,只是这罢黜胡应嘉是恩师的主意的事如今可万不能传出去,胡应嘉本与恩师有隙,若是让言官们知道了,保不准说恩师以公谋私。”其实他有意没说的是,胡应嘉因为两次弹劾恩师还在言官中颇有威望。

“我怕他做什么?那群乌鸦爱怎么说就怎么说,我行得正坐得端,还怕几句聒噪之言吗?”

齐康闻言苦笑,恩师说言官是乌鸦,自己既身为御史,又何尝不在这范围内呢?不过他也知恩师的脾气,只是一时气急,并非有心,于是先宽慰道:“虽是聒噪,但也让人心烦,能避则避,恩师身系朝局,又哪里有功夫来同他们计较呢?岂不是大材小用了吗?”

高拱听着这话倒舒服,面色缓和。看了齐康一眼,面有赞许:“不错,你说得不错,虽然同为御史,可你却与他们不同,很识大体。”

“承蒙恩师不弃。”高拱迟迟不说让自己来的意图,齐康不免心里忐忑,也越发觉得不自在,但自己既已问过一次,若再问恐怕引恩师厌烦,还是只能一点点耐着性子听恩师说完。

高拱见齐康如此落教,心中对他的好感更胜,于是便将今日言官们为胡应嘉的事交章弹劾自己与徐阶的事说了一遍。

齐康闻言吃了一惊,心中警觉,立刻道:“恩师,此事与学生无关,学生素来与欧阳一敬一行人没什么深厚的交情,因此也当真是毫不知情啊。若学生事先知道,一定会立刻来通知恩师,岂会有所隐瞒?”

“你急什么?我何时说与你有关?”

齐康一愣,但很快又回过神来,意识到刚才的失态,顿时又沉住了气,等着高拱继续把话说下去。

高拱见他神色,也不多言,直接又道:“这些言官当真是可恶,皇上罢黜胡应嘉的旨意已下,他们却还商量好了联合交章,分明是与皇上过不去。”他说到这里,但见齐康神色有些不自在,想了想,补充了一句:“言官没有说你。”

“学生明白。”齐康只有勉强笑着应了一声,心中却已十分无奈。

高拱也不多解释,又接着往下说,内容无非是自己力挺处置了这群人,而徐阶却极力反对的事。高拱越说越气,说到最后气息已有些紊乱,胸口起伏已十分明显,一口气太急,顿时也停了下来调整着气息。

齐康见状小心道:“恩师何必与首辅相抗呢?这次言官弹劾的也不止恩师一人,恩师大可让别人首当其冲,也好过自己亲自犯险啊。”

高拱气息已缓和,但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以为我不知道他是在收买人心?也不看看我在内阁多久了,以为这点把戏我就看不明白吗?为不为皇上着想是一方面,他想做这个好人,以德报怨,这次我就偏偏不成全他,省得见他惺惺作态,其实背地里就是个不折不扣的阴险小人。”

齐康闻言也意识到事情麻烦了,他早听闻内阁中恩师与首辅相抗,不过听恩师刚才的语气,似乎和首辅已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非要做出个了断不可。在恩师面前他虽答应的快,但也知内阁这滩水深,岂是这么轻易就能淌过的?想到此他也没什么多余的话可说,只道了句:“恩师息怒,一切都可从长计议。”

谁知他话音一落,高拱便立刻接道:“所以这次你一定要帮我。”

“但凭恩师吩咐。”

“皇上这次是听了徐阶的,不打算处置这些言官,所以我料定明日一过,他们的矛头定会全部集中在我身上。这次的事我本就生疑,那些言官们如何会知道是我提议罢黜胡应嘉,除了徐阶还会有谁将这个消息透露出去。所以今日的事也不例外,想来不用等到明早,今晚徐阶就会有办法让那些个言官通通知情,所以我要你三日后......”高拱说到此忽然停了下来,冲他招了招手,齐康立刻过来,附耳上前。只听高拱在他耳边说了一阵,齐康顿时脸色大变,“恩师,这......”

“你放心,我不会把你推倒风口浪尖上不管,之所以让你三日后再去,就是因为我料定这件事拖不过三日。何况还有一个人,也是时候该说句话了。”

“恩师说的是?”

高拱却只一笑,不作回答。

恩师既不答,齐康也不便追问。想了想,这件事虽危险重重,但又何尝不是前途无量。他自从来京,阁老就一直对他不冷不热,但若有了这次,自己就当真是阁老的人了。想到此齐康也不再犹豫,当即果断回答:“好,学生愿为恩师去冒这个险。”

“好!”高拱拍了拍他的肩,显然脸上有赞许,“今后内阁也的确多需要几个自己的人,要是都像你一样有胆识就好了。”

齐康闻言心中大喜,阁老的话不是在暗示......想到此他极力抑制住内心的激动,忙道:“恩师放心,学生一定将此事办好,若办不好,学生也无颜面留在京中为恩师做事了。”

高拱听他拿自己的仕途表态,显然是下了决心,因此也就更放心了。

恩师话既已经说完了,齐康也不便再多逗留,见时候不早了,忙起身告退。

高拱只是应许,本想自己亲自送的,但想来他既是自己的弟子门生,如此一来也不合规矩,于是便叫管家代替自己把他送了出去。齐康临走时高拱还特地嘱咐了一句:“我交代给你的事你先好好琢磨着,三日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倒是你可别拿不出东西啊。”

齐康忙点头回答:“恩师放心,学生一会儿回去就去琢磨,一定不会让恩师失望。”

高拱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也不再留他。等到管家回来,又询问了几句,确定齐康已经走了,心里便盘算着去见另一个人。其实他昨日就有去见此人的打算,一早便打听好了此人的住处,今日与徐阶在内阁中公然相抵,便更加强了他要尽快来见此人的决心。

高拱吩咐下人去了自己打探好的地方,没过多久就到了。

只是他刚一下轿便看见府门前还停着一顶轿子,似乎看上去还有一些眼熟。

高拱仔细端详了片刻,却不知怎么的,竟也一时间想不出在哪里见过。想到自己今日来此的目的,索性也只能先作罢,让轿夫过去递上自己的名贴,说是求见。

高拱也没想隐瞒身份,因此很快便有人来相迎,不过却是个下人。

高拱不免心有不悦,虽然从品阶上来看,吏部尚书的确在他之上。只是若论实权,自然是内阁大学士居上。抛开品阶,为表敬重杨博也应该亲自出来迎他。高拱也是个藏不住话的人,于是索性直接问那个来迎他的人:“杨博呢?”

那人刚才已看出阁老脸上的不悦,正揣度着究竟是哪里得罪了,现下听阁老这么问,顿时明白过来,忙赔笑:“小人是杨府的管家,我家老爷在会客,不方便出来,因此也只能让小人来迎了。”

高拱一听会客二字,忍不住转头看了一眼停在一旁的轿子。心里纳闷了,按理说杨博既在见别人,那又怎么会让自己也跟着进去。想来想去,也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杨博在见的是自己认识的人。再看那顶轿子,高拱恍然大悟,可不就是自己再熟悉不过的人吗?于是也不计较杨博是否亲迎,便让管家带路跟着进去了。

一进府,很快便到了客堂,就要进去时,隔着老远便看见堂中坐着两人。其中一人是杨博,另一人,高拱走进一看,果然是郭朴。

二人见高拱来了,目光俱落在他身上,不约而同的迎了过来。

“肃卿,你来了。”郭朴与高拱相熟,自然是先开口的。接着杨博才朝着高拱拱手道,“高阁老大驾,未能亲迎,还请切莫怪罪。”

杨博这么说显然是客套,郭朴在旁听着,不禁侧目打量着肃卿的脸色。他知肃卿的性子,是最不喜这客套话的,于是忙替杨博解释:“杨大人何需如此客气,大家既同在朝中共事,也都不是外人。”

气氛顿时才缓和了许多,高拱这才朝着杨博一拱手:“质夫说得对,倒是我忽然来访,杨大人可不要见外才是。”

“哪里哪里,高阁老能来,实在是求之不得。”杨博说完又忙让管家添一盏茶,引着二人重新坐下。

郭朴也来了一会儿,也和杨博说了好一会儿话。杨博也大致清楚他要说什么,只是现下见高拱来了,就更清楚了。想来高拱与郭朴向来交好,今日的事未免不在他二人的计划之列。

果然还不等杨博开口,高拱就先问郭朴:“质夫你怎么来了?”他不是猜不到郭朴的来意,只是觉得奇怪的是,今日郭朴并未和自己提起要来这里。既是为了自己,他也应事先支会一声。

“我到此自然是同肃卿一个来意。”郭朴说到这里不禁望向杨博,对他道,“只是没想到我与肃卿竟然想到一块,都来了惟约你这儿。”

杨博淡淡一笑,心想是巧合还是早有计划,恐怕也不是他一句话就能定论的,索性道:“刚才郭阁老倒是同我说了,只是恕我愚笨,对郭阁老的来意还不甚了解。既然二位阁老都来了,郭阁老就不要再和我这个蠢钝之人卖关子了吧。”

郭朴一笑:“你若蠢钝,那满朝之中又能有几个聪明人呢?既然惟约你直言,那还是由我来说明了吧。胡应嘉的事,惟约可曾听闻?”

杨博听他果然将问题引到胡应嘉的事上来,却也不例外,只是点了点头。想说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还是等着郭朴先说。

杨博今日没有动静,也没有上疏。郭朴便已料到他不屑与胡应嘉争辩,只是现在问起却不想他的态度竟如此平淡,似乎事不关己一般,倒是让郭朴心中暗叹,这杨博当真是定力了得。反而是高拱,闻言忍不住道:“你都已知道了。这胡应嘉当真是可恶!简直是小人!”

郭朴无奈,杨博却是淡淡一笑,忽然站起来朝着高拱一拜:“还要多谢高阁老为我说话。”

“何须客气,我也只是看不惯小人而已。想先帝在时,这胡应嘉就曾诬陷于我,现在又来诬陷你。你我皆是朝中重臣,又岂能让一个小小的给事中嚣张至此。还有那群言官,说白了就是一群......”

“肃卿。”郭朴忙打断了他的话,“杨大人不在内阁,今日的事如何知情?”

高拱这才恍然大悟:“是我糊涂,倒是忘了。”

郭朴这才微微松了口气,想来今日自己也是第一次来拜访这杨博,也说了这么一会儿话,但还是觉得对对方的心思不能完全摸清。虽然这件事与杨博息息相关,但杨博漠不关心的态度实在让人分不清他究竟是站在哪一边的。自己没弄清前尚且不敢在他面前什么话都说,尤其是辱骂言官的话,肃卿倒好,一来差点什么都说了。

不过高拱接着又打算将今日言官集体弹劾的事告诉杨博。这次郭朴倒没有拦着,想着这件事即便高拱不说,明日也会登在邸报上,与其如此,倒不如让高拱去卖这个人情。

杨博今日身在吏部,自然不知竟发生了这么大的事,闻言也吃了一惊,忙追问事情的结果。

高拱闻言自是气不打一处来,将自己和徐阶意见相悖的事说了一遍。反正他与徐阶不和,在朝中也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因此也无需顾虑。

杨博闻言沉默,郭朴始终暗自注意着他的脸色,见他不说话了,若有所思,这才不禁开口道:“惟约,肃卿这么做既是看不惯胡应嘉小人之举,也同样是为你。现下首辅发话了,想来皇上也不会追究。可今日言官之中,尤其是那欧阳一敬,言辞中可也在旧事重提,维护胡应嘉也是在指责你的不是。”

杨博脸色微变,但很快道:“皇上英明,自然不会听信小人之言。”

“皇上是英明,可首辅也已经发话了。”郭朴有意强调首辅二字,他想杨博的心思深,所以一些话也不需要完全点名,他定会明白自己其中所指。

果然杨博闻言又沉默。

郭朴见正是时机,忙又接着道:“惟约,你在朝为官的日子也久了,不会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说句大逆的话,有时候这首辅可比皇上还要管用一些。所以即便肃卿和我有意帮你,为你抱不平,现下也是众怒难触,难办了。”

“多谢二位阁老了。”杨博随口说了一句,心思却半点不在这话上。

郭朴本想让他先想想,谁知这时高拱又直言道:“质夫刚才说得不错,其实往明处说,我们三个都是拴在一条船上的。这事儿本就是先针对你而起,都到了这个时候,你也不能一点表示都没有吧?”

杨博眉头一蹙,说话依旧谨慎:“高阁老的意思是?”

“上疏辩驳,这是第一步。至少要让皇上知道你的态度,其余容后再议。”

郭朴也点头:“不错惟约,这个辩疏你早该上了。”

“原不是我不上,只是既知是小人作祟,又何需同他争吵,浪费口舌。”只是他话锋一转,“不过既然二位阁老亲自来了,那这辩疏我明日就上。”

“好。”郭朴最先点头,能说得动杨博是最好的事。无论他今后是否站在自己这一边,至少也不会成为徐阶的人。

高拱也很快同意了,先上辩疏也好。这本来就是先弹劾杨博的事,现在却弄得好像自己一个人的事一样。他本还想说什么,郭朴却忽然起身,对杨博道:“时候也不早了,我和肃卿也先告辞了。”

高拱闻言也只能起身,与郭朴一同告别。

杨博要起身相送,却被郭朴给出言阻止了:“时候不早了,惟约也不方便出去,还是我和肃卿自行离开吧。”

杨博听他如此说,也知自己就这么出去的确惹人注意,于是也不坚持。点了点头,朝着二人一拜,便让管家代自己送他们出去。

出了杨博府,高拱并不急着上轿,而是邀郭朴一同步行了一段路。等到周围没什么人了,高拱才忍不住开口问道:“质夫,你刚才为什么要急着告辞,也不让我把话说下去?”

“并非我不让,而是有些话现在说还不是时候。”

“何意?”

“你也看到了,杨博对此还犹豫不决。”

高拱自然知道他所指,却反道:“就是因为他不能决,我们才要帮他做这个决定,把话都说清楚,不然你我今日来这里又是为了什么?”

郭朴却连连摇头:“非也,今日我来此,之所以没有事先同你说,也是怕你冲动误事。杨博此人心思不浅,从他能沉得住气,竟也不上奏疏为自己分辨便可以看出,这件事绝非一两句能说定的。何况若非息息相关,谁又想往这是非坑里跳。”

“他是想自保,还是不想得罪徐阶?”

“既想自保又谁也不想得罪。”

高拱一“哼”,心中顿时有气:“虽说我和这胡应嘉也有私怨,但这胡应嘉弹劾的又不是我,他倒好。”

郭朴出言相劝:“肃卿切莫动怒,杨博虽想明哲保身,但正如你所说,这件事因他而起,他也不能置身事外。杨博是聪明人,这点他同样清楚,不然刚才也不会答应我们明日就上这辩疏。我们且再等等看,看看明日他上的是什么,还有皇上和内阁的态度。”

高拱闻言也觉有理,点了点头,心想今日之事质夫也是在为自己奔走,不禁拉着他手心说了些感激的话。

郭朴自是让他不用客气,既是同一条船上的人,又何必分你我呢。

高拱闻言心中有愧,心想自己前次还怀疑质夫,还有几次对质夫动怒,实在是不应该,想到此便立刻又就那么些事向他赔罪。

郭朴只是一笑:“你我何必说这些,我既知道你的性子,自然明白你是有口无心。”

高拱也尴尬的笑了笑:“如你所说,我这脾气今后当真要改改。”

郭朴闻言也一笑,心想着高肃卿要改脾气,那当真比缘木求鱼、水中捞月还要难。只是他既有此心,郭朴也不点破,只是一笑了之。

第二日杨博果然上疏了,虽说是辩疏,但内容却十分简洁,只道:“胡应嘉与欧阳一敬所言绝无事实,臣尽职君上,不敢有私。怎奈小人污蔑,因力请去位,以正清誉,示臣忠于陛下之心。”

请去位是必要的说辞,朝中官员但凡遇弹劾,无论是否对错,都要这么一请,以示气节,不过通常皇上是不会答应的。果然很快,司礼监便下了披红,也是皇上意思:“卿心迹无私,公论有在,岂可因人言求退?不允。”

这道批红拟定后立刻送往内阁,高拱看完却是一笑,转而见徐阶思索着什么,不禁道:“元辅,皇上这话说得真好,公论有在,这谁是谁非自在人心,你说是吗?”

徐阶面色如常,只是淡淡的回了句:“那是自然。”接着便让人立刻将披红发还回去。

皇上既派人立刻送来,想来除了让内阁诸人过目,还是有想立刻送还到杨博手中的意思,这一点徐阶身为首辅自然能体察。

只是皇上说给杨博的话是否也是在说给内阁诸人听,想到此,徐阶心里也不免有忐忑。

皇上虽不处置,但也并没有批复昨日言官们的弹劾,果然今日以欧阳一敬为首的人又耐不住了,再度上疏弹劾。只是这一次弹劾的人却由二变一,矛头已直指向了高拱。

高拱很清楚这是徐阶的功劳,想来首辅的宽宏大度也已经传到了言官们的耳中,因此今日才会有如此情况。不过高拱却一反常态的一笑了之,也不怒。皇上给杨博的话也忽然间让他明白一个道理。皇上是始终相信他的,无论其他人说什么,皇上也不会信,公论自在圣心。

既然如此,他也犯不着自己动怒。即便是徐阶在背后搞鬼,且就让他再得意两日,两日后齐康的事儿也成了,看他徐阶还笑不笑得出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