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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深圳智擒恶魔1

陈泽武是本案中两次向警察开枪拒捕、积案最多的要犯,只他们被捕获了,因此惶惶不可终日,每天一闭上眼,就是公安围捕和自己逃亡的场面,惊醒之后,大汗淋漓。在心理上,他早已经料定,自己一旦被抓住,定然是顶不了太长时间的;其三,他最为担心的是,自己什么都不说,而两林却全都说了,结果他们是协助公安人员破获重大案件,有重大立功表现而获得从轻处罚,自己则不得不将所有的罪责背上,替他们去死;其四,审讯人员充分运用了审讯技巧,有意暗示他林宁和林再已经坦白,现在就看他的表现了。当然,柯行智虽然智商略低一些,但他也不是傻瓜,审讯人员所说的话他并非全都相信。当审讯人员不问陈泽武的情况,单刀直人问起他有关“5丨10”案件时,他才明白,林宁或者林再两人必然有一个人坦白了。至此,他知道无法蒙混过关,精神防线完全崩溃,便将自己所作过的案子以及他所知道的别人所作的案子,全都说了出来。

柯行智的“金口”一开,滚出来的是一连串的大案,连参加审讯的公安民警都有点目瞪口呆。

原来,柯行智和林再在沈阳杀人后,林宁担心他们再呆在北方会出事,便命他们立即返回海口避风。林宁深知柯行智凶焊无比,正是自己所希望的那种人。但有些遗憾的是他的智商不高,干事所凭的是一股猛劲和一股凶劲,这样下去不需多久便可能被警方擒获。问题是林宁自己不准备再亲手干这一类事,否则,他们两个一定是最好的“搭档”。

这个念头一冒出,就让林宁想起一个人来,他就是自己的表弟陈泽武。

陈泽武可以说是一个惯犯,盗窃、抢劫都干,而且多半是单枪匹马。如果论智商,陈泽武远不如林宁,但又比柯行智高出许多。于是林宁想,表弟跑单干,势单力薄,缺乏保护,遇到什么事,侥幸脱逃的可能极小。如果让柯行智和陈泽武成为一对好他一个绰号狗二”。1991年7月,因犯流氓罪被判处有期徒刑4年。

专案组发现他曾经是“号民”,便调出了他的有关档案,从中有了重大发现,陈文良同陈泽武既是同姓,又是差不多同时被判刑,关进了同一所监狱。据电话向那间监狱查询’证实这两陈竟然是“号友”。

于是,陈文良被请到了专案组。

1月日晚上,惊弓之鸟坐卧不安的陈泽武听得外面有动静,立即从床上跳起来跑到门边静听了一下,似乎有很轻微的脚步声和低低的说话声。他心中暗惊,也不去证实,匆匆穿上衣服跳窗而逃,拦了一辆“摩的”逃到澄迈。到达县城后,他立即换了另一辆“摩的”,直奔太平镇。在太平镇,他换了第三辆“摩的”,赶到了加乐镇。

陈文良见“号友”深夜狼狈而来,心中早已经明白。但他确实“够义气”,半句话都不问,立即将陈泽武迎进门。^陈泽武很清楚,自己是要犯,警方正在四处通缉他,如果呆在加乐镇,用不了几天又会被发现,因此,当务之急是要逃出海南,甚至还不能乘飞机和海船,这两处一定是公安严密检査之所。经此一闹,林宁那方面势必会引起警方的注意,不能再依靠他了。要想离开海南,陈文良是自己惟一的依靠,当然不能什么都瞒着他。因此,他便将自己的事简单地对陈文良说了,并且希望其帮助自己离开海南。

陈文良也真够“仗义”,当即安排陈泽武在自己家中住下,第二天一大早便出门去联系船只,他托了很多朋友,多方打听,很快就听说有一只货船下午将过海去广东徐闻,陈文良便将陈泽武送上了船。临别时,陈文良曾经问过陈泽武此次离开有什么打算。陈泽武说,他目前还没有想好,有朋友建议他去昆明,要他一天不归案,此案就不能算是圆满地破了。

然而,陈泽武从澄迈脱逃后,到底躲到了哪里?

自从“1^1”大案发生后,一直都是林宁在帮助陈泽武逃跑,他应该知道底细。专案组决定再审林宁。然而,林宁却说,最初陈泽武前往澄迈金江镇、加乐镇都同他联系过。当时林宁在电话中交待陈泽武要设法离开海南,去别的地方避一避。陈泽武说,他也这样想,只是跑得匆忙,手头上没有钱。林宁便说钱不是问题,我让人给你送去。此时的陈泽武似乎对林宁留了一手,表示自己只是匆忙逃到加乐镇,并没有什么人帮助。于是林宁便说那好,我让柯行智给你送钱去,过两个小时你给他打电话。

柯行智接受了林宁的命令,前往加乐镇给陈泽武送去000元钱。两人在小镇见了面,陈泽武只是告诉柯行智自己下午将离开海南,船已经联系好了。柯行智问他准备去哪里,陈泽武说到了大陆(海南人称海南岛以外的中国陆地为大陆〉再说。”

专案组根据这些情况进行了一番分析,一致认为,陈泽武连夜赶到加乐镇,又可能从加乐镇过海逃上陆地,如果加乐镇没有人帮助他是根本不可能的。而加乐镇的这个人,很可能知道陈泽武逃上陆地之后的去向。于是,专案组立即赶到了澄迈县加乐镇进行调查。

很快,一条线索反映到了专案组,有人反映镇上一个叫陈文良的人曾经接待过一个颈部有伤的年轻人。

专案组立即对这个陈文良进行了一番侦查。

陈文良,197年出生,住在澄迈县加乐镇北统中村,因为父亲死得早,母亲完全管不住他,他便成了加乐的一条虫,偷鸡摸狗,打架斗殴,寻衅闹事,坏事做尽。乡民对他非常痛恨,便送给处二级警司朱飓峰率领名民警组成追査小组前往宜宾,如果陈泽武藏在陈某处,则将其缉拿归案,即使不在,陈某应该与陈泽武有联系,应该尽一切可能查清其匿藏地点。另据悉,陈泽武有可能逃往昆明、重庆,便由另一个追査小组奔赴春城、山城。

朱飓峰参加公安工作的时间虽然不长,却可以称为一名“功勋侦査员”。早在海南军区服役的时候,就曾先后5次受到嘉奖。1991年退伍进入市公安局,当了一名刑事侦查员,屡破大案,分别于1994、1995、1996年连续三年荣立个人三等功,1997年被海口市公安局授予“优秀侦查员”称号。

差不多同一时间,两起大案压头,市公安局以及新华区公安分局都深感人手不够。“1^1”专案是市局领导集体向市委市政府立下军令状的案件,春节前如果不能抓住陈泽武,整个海口市的公安部门既无法向上级交待,更无法向市民交待。因此,局领导研究在人手不够的情况下,决定将朱飓峰抽调出来,率队去四川。

在海口,气温还在0摄氏度上下,而四川此时已寒风凛冽,侦查员们冒着严寒,在宜宾同行的协助下,将所有年龄相当名叫陈某的女性户籍调了出来。陈某是一个极其普通的名字,重名的还真不少。追捕小组面对这一长串的名单,没有第二条路可走,只得一个个酿别。这件工作做起来并不难,只是需要花时间去跑。朱飓峰所缺的正是时间,寒风劲吹,气温每天都在往下滑,连大自然都在提醒他们春节马上就要到了,专案组的时间表已经没有剩下多少日子。朱飓峰心里清楚,春节前不将这个陈泽武抓住,这个年大家都不好过。

没有办法,只得一个一个地落实。好在当地警方十分配合,派了两名刑警和一辆吉普车协助他们工作。要说,朱飓峰的运气还真不错,坐在完全不御寒的吉普车上喝了两天的西北风,终说那里山多地形复杂,容易躲。他自己则想先去重庆看一看。陈文良则建议说,去那些地方太穷,肯定不习惯,倒不如去深圳走~‘走。

那艘货船以为陈泽武只不过是想搭便船,并没有细问,收了一点钱便带他走了。到了广东徐闻之后,陈泽武又去了哪里,船上的人没有任何人知晓。到此,线索便断了。

另一方面,专案组想到陈泽武的联系人中,有一个联系紧密的年轻女子陈某始终没有査清。考虑到此人同陈泽武的关系亲密,作为表兄的林宁不可能不知道,便再审林宁。陈某的名字刚说出,林宁便说:“我知道陈某,她是陈泽武的情fu’也见过她几次,但对她的情况不是太熟悉。”

经进一步了解,得知这个陈某是四川宜宾人,生得颇有几分姿色,家里有丈夫有孩子。受下海潮影响,她跟着一帮川妹子跑到海南打工,但身无长技,又吃不得苦,受不得累。姐妹们中有几个做特种行业的,来钱十分容易,吃香的喝辣的,出人都是的士,赚了钱便往家里寄,家里父母丈夫不清楚她们在海南干何种营生,见到大把的钱自然是欢天喜地。陈某在一旁看了羡慕得要死,后来经朋友从中劝诱,她终于下水,做了一名坐台小组。

陈泽武手中有了钱,便开始吃喝玩乐,寻花问柳,在欢场上一掷千金,是一个在圈内颇有名气的豪客,不知有多少小姐都希望跟他搭上关系,最好是专门侍奉他一个,便不需要迎来送往了。

陈某和陈泽武关系就是这样接上的。陈泽武同许多这类女人有关系,但只对陈某用情最深,到了后来,他干脆将陈某包了起来,不再让其他人染指。陈泽武出事后,陈某便从海口消失了,估计是回了老家。

专案组当即对这一线索进行了研究,决定由市公安局刑侦当朱厢峰所带的追捕小组找上门时,派出所所长顿时将大腿一拍,说道我是觉得有点奇怪,那天我上她家去的时候,她显得特别紧张。后来听说我只是上门坐坐,并没有别的事,她才开始热情起来,又是茶又是烟,又要拉我在她家吃饭,还同我讲她在海口怎样遇上贵人,怎样推销产品赚了大钱。”

追捕小组得知这些情况后,决定在夜深人静时将她请到派出所,最好不惊动街坊四邻。陈某被“请”到派出所,意识到在此呆的时间如果太长,首先会引起丈夫的怀疑,接着就会被左右街坊说三道四。她只想能够早点回去,倒也十分配合。

果然,陈泽武一直在与陈某联络,先是元旦当晚打电话通知她自己出事了,让她不要再在海口呆,最好回四川避一避风头。陈某听了这话觉得好生奇怪,说道:你在外面干了什么,我半点不知情,又不会影响到我,我为什么要躲?一躲反而更麻烦。陈泽武知道这个女人没有多少头脑,但他喜欢的就是这类长得漂亮却没头脑的女人。女人一旦有了头脑,便不容易控制了。他十分耐心地说:“你也不想想,你所用的钱是从哪里来的?这一年多来,少说也有几万了,公安会放过你吗?何况你又曾是做那种行业的。”

陈某一听,真是急了,反正她也准备回家过春节了,只不过将时间提前一点而已。第二天,她上街进行了一番大采购,用陈泽武给的钱买了一大堆礼物,第三天便匆匆忙忙乘飞机离开了海口。^她人虽然离开了陈泽武,但电话联系却没有断。就是一条狗养了一段时间,也会有感情,何况是一个大活人?再说陈泽武花钱很大方,依靠他自己可以发财。眼下他虽然落难,但保不准哪一天又会没事的。所以,她竟像是最亲密的夫妻一般,一天同陈泽武通几个电话。1月4日凌晨,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将她于在第二天晚上找到了这个陈某。前往派出所一打听,所长立即将大腿一拍,说道:这个人我知道,早几年还没有成家的时候,是当地一大美人,追求她的人不少。后来跟一伙姐妹去海口“打工”,据她的家人说,在海口是遇到了贵人,提拔她当了一个什么总经理助理,每个月工资好几万,钞票哗哗地往家里流,没几年家里就盖起了一幢在当地最风光漂亮的楼房,喜得她丈夫整天合不拢嘴,逢人就说自己家祖坟的风水好,才娶得这样一个既漂亮又能干的好老婆。村里人却不以为然,不知什么人透露了一点消息,说是南方光靠脸蛋是没用的’还需要知识才能。总经理请助理给几万元工资的情况也有,那人肯定有特别的本事,能够替公司赚大钱。如果一个大字不识的女人在南方赚了大钱,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做那种生意赚的。于是人们在背后议论纷纷,说东的有,说西的也有,单只是瞒着她的老公。

^最近,陈某果然是回到家乡,前几天派出所所长还在镇上见过她,穿得很普通,倒一点没有发了财的样子,只有她手上的手机显示她确实与这个镇上的人不同,说话的时候时不时露出一两个时髦的词句来,开口南方怎样闭口南方怎样,确实是与众不同。

陈某没有回来之前,人们还有些闲话,但回来之后,大家见她似乎还是原来那个陈某,衣着朴素,举止稳重,对长辈尊敬,对老公恩爱,对孩子亲热,便觉得以前人们的说法不真实,她确实是没有变。于是,许多人都想跟她扯上关系,希望她下次去海南的时候将自己的孩子带上,跟她一起去享受花花世界的繁华。

毕竟是快过春节了,外出打工的也都在这个时候回来,所以陈某的归来并未引起任何方面的关注。倒是这个派出所所长,工作做得非常扎实,每一个外出打工的人回来他都要抽空上门走走,随意聊几句,掌握一下情况。

陈泽武在深圳的消息立即传到了专案组。专案组当即下令宜宾追捕小组火速赶往深圳,同时由王德领队率领唐宗群等警员赶到深圳。

1月日,王德所率领的队伍来到了中国最早的经济特区深圳,他们丝毫没有停留,立即赶往深圳市公安局。深圳的同行们热情接待了这些来自中国最大经济特区的民警,深圳市公安局领导以及刑警支队领导认真听取了王德等人通报的案情。

经济特区岂能容忍这样的恶徒恣意横行?深圳市公安局领导当即进行了一番部署。

此时,朱飓峰小组也由宜宾赶到了深圳,两路人马会合在一起立即投入调查之中,深圳市公安局也派出警员协同调查。

专案组经过调査摸清,在XX花园11幢14楼?座里,10多天以前住进一个海南人,约二十几岁的年纪,身高1.7米左右,皮肤较白,削尖的脸,眉骨和颧骨凸出。

专案组特别提到此人身上是否有伤,此话一出,立新花园管理人员立即说,对了,他的颈部缠着块布。他见我们注意那里,便说是因为长了疮,刚刚动过小手术。

另一个小组也很快有了消息:那个海南人住进去之后,很少见他出门,即使偶尔出去也都是在很早或者很晚的时候,行踪显得十分诡秘。就在住进的第二天,他便叫人来将公寓的门锁以及外面防盗门的锁全都换了。

到达深圳后专案组成员一刻都不曾停过。大家此时疲惫不堪,但因为得到了较为确切的消息,心中都显得有些激动。接下来’大家一边吃着盒饭,一边讨论案情,研究围捕方案。

当天晚上,一个由海南公安和深圳公安组成的围捕小组成立了,总指挥部设在深圳市公安局,王德担任一线指挥。

当晚10时0分,几辆汽车悄然驶进XX花园,从车上跳下从睡梦中惊醒,陈泽武在电话中告诉她,以前那部手机落到了警方手里,不要再打那个电话号码,他现在正设法离开海口,一旦安全下来就会给她打电话。

此后一连几天没有陈泽武的消息,陈某还真的急了。

差不多一个星期之后,陈泽武的电话终于来了,他说他已经安全到了深圳,目前住在深圳的一个花园小区里,自己一切都好,让她放心。

陈某听说他到了深圳,立即说过了春节她不回海口了,直接去深圳找他。早几年,海南经济处于低潮,做她们这行的最善于追赶经济浪潮,所以早走得七七八八了。近年来,由于海南旅游热兴起,加上经济上也缓过气来了,这个行业才有所升温,但仍然无法同海南热的那时候相比。就陈某本人来说,如果不是身边有个豪客陈泽武,她早就想离开海口了。现在听说陈泽武在深圳落地生根,自然就想借机会转移战场。

可此时的陈泽武如惊弓之鸟,担心陈某被警方跟踪,她一旦来深圳,立即就会暴露自己的行踪,不仅没有同意她去深圳会他,甚至连具体的地址都没有告诉她,也没有告诉她电话号码,只是说自己以后会常打电话同她联络。至于春节之后,反正还有大半个月时间,到那时候再说。

如果冷静地分析,陈泽武在处理这件事情上面是过于自信了。他大概以为’陈某对自己感情甚深,无论在任何情形下都不会出卖自己。然而,他绝对没有料到,这种人的感情只可能建立在一种基础之上,那就是金钱。一旦这种基础发生了动摇,甚至可能危害到自己时,这种感情就一钱不值了。何况这段感情的背后有着太多的污秽,在自己的家门口,陈某需要将这种污秽抛得远远的,自己主动同警方配合都还来不及,哪里敢隐瞒有关他的一切?

很快,里面有问询的声音传来。

“我们是小区保安。”朱厢峰一切按计划行事,“你们这里有几户没有办暂住证,我们来了解一下情况。”

门开了,里面是一位小姐。

朱厢峰和唐宗群便站在门口同那位小姐说话,问过她的情况,然问隔壁住的是什么人。那位小姐说她每天早出晚归,只是回到这里睡觉,对隔壁邻居的情况不是太熟悉。朱飓峰礼貌地道谢,那位小姐客套了几句将门关上。

如果此刻隔壁那位海南“朋友”不是在睡大觉的话,一定十分警觉地将耳朵贴在门边细听,而朱飓峰、唐宗群同那位小姐所说的一切,他定然听得清楚明白,并且已经放松了警惕。这正是追捕小组希望达到的效果。

“咚咚咚。”这次敲响的正是7座的门。“有人吗?”朱飓峰大声地喊道。

里面没有声音。

他再敲了一遍,力量又加大了一些,并且加大了声音说:“我是小区的保安,请把门开一开,好吗?”

过了片刻,有脚步声走近来,“谁呀?”里面有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

“我是小区的保安,上面催办暂住证,催得很紧,我来了解一下情况。”朱飓峰说。

这一招果然奏效,里面的木门开了,一个男人探出头来,向外看了一眼,见前面果然站着两个保安。朱腿峰和唐宗群一见,心中暗喜,此人的外貌与他们所见过的陈泽武的照片极像,而且颈上缠着纱布。不过,外层的防盗门还没有打开,他们还不能大意,只得强行按捺住激动的心情。

“什么事?”陈泽武问。

一些身着该花园保安制服以及便服的人,他们谁都没有说话,跳下车后便迅速向花园内快步走去。花园的保安几分钟前已经知道了公安部门今晚有行动,在两名穿保安服的公安进人门房后,他们就自动退了出去,就像平常交接班一般。

在两名保安离去时,大批的便装警员悄然进人。这些人确实训练有素,虽然步行如飞,却没有一点声音。接着,他们分成几批陆续靠近11幢,乘电梯上楼,到达指定点。仅仅几分钟,这批便装人员就全都消失在花园某处了,从外部根本就看不出这里埋伏了几十名刑警。

接着,又有几辆汽车悄然驶来,这次从车上跳下的是全副武装的特警队队员,他们身着迷彩服和防弹衣,每人一支微型冲锋枪。像前一组人一样,他们的行动十分敏捷迅速,而且完全没有声音,进入花园小区后之后,迅速在花丛间或者是其他任何可以藏身的地点埋伏下来。

如果是白天,如此之多的人进人这里定会引起居民的注意,甚至有可能出现意外。但现在已经接近午夜,部分居民已经人睡,还有部分正在家中看香港电视连续剧。他们怎么都没有料到,就在他们所居住的小区,正在上演一部最真实的精彩的“警匪片”。

所有人员全部各就各位后,现场总指挥王德拿起了对讲机,向化装成小区保安员的朱腿峰和唐宗群发出行动命令。

两名民警来到14楼,故意大声说话。这两名民警之所以被选中担任最艰巨的任务,是因为他们来自岛外,说话不带任何海南口音。追捕小组十分清楚,此时的陈泽武正如惊弓之鸟’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引起他的警觉,如果此时有海南口音出现,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谁都无法预料。

“咚略终……座相邻的一扇门被敲响了。

几天后,王德等民警押着陈泽武返回海口,海口市公安局局长王英杰等亲自去码头迎接这些凯旋的英雄。

公安部部长贾春旺签发表彰令,特给海南省海口市“1^1”专案组记集体一等功,颁发奖状,并奖励人民币10000元。

海南省公安厅做出决定:一级警督、专案组组长、海口市公安局新华分局局长王德荣立个人一等功;一级警督、专案组副组长、海口市公安局新华区分局副局长冯才雄荣立个人三等功;二级警督、专案组副组长、新华公安分局刑警大队副队长黄海平荣立个人二等功;一级警司、新华公安分局刑警队探长陈先福荣立个人一等功;二级警司、新华公安分局刑警队探长李辉荣立个人二等功;二级警司、海口市公安局刑侦处侦查员朱飓峰荣立个人在专案组立功受奖的同时,所有涉案犯罪嫌疑人均得到了法律的严厉审判。

新世纪进人第11天,海口市中级人民法院公开宣判:

被告人陈泽武犯抢劫罪,故意杀人〈未遂)罪,非法买卖枪支、弹药罪,非法持有私藏枪支、弹药罪,抢夺罪,数罪并罚,决定执行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处罚金人民币一千元。

被告人柯行智犯杀人罪,抢劫罪,非法买卖枪支、弹药罪,非法持有枪支、弹药罪,窝藏罪,数罪并罚,决定执行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被告人林再犯抢劫罪、非法持有枪支、弹药罪,数罪并罚,决定执行死刑。

被告人林宁犯故意杀人罪,抢劫罪,非法买卖枪支、弹药罪,私藏枪支、弹药罪,窝藏罪,数罪并罚,因其有自首和重大立功表现,决定执行死刑,缓期两年执行,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被告人冯亚吉犯抢劫罪,犯非法买卖枪支、弹药罪,数罪并“是这样,”朱飓峰耐着性子说,“最近派出所查暂住证查得很紧,查出没有暂住证的要罚一大笔钱不说,还要扣小区治安综合治理的分。所以,我们来问一问,如果还有谁没有办暂住证的,可以由我们代办。”

一来,他们所说合情合理;,二来,陈泽武心中很清楚,自己如果不办暂住证,往后将会很麻烦。用不了多久,海南公安就可能向全国发通缉令,如果那时他再去办暂住证,或者被査暂住证的认出,很可能就完蛋了。现在自己不出面,由这两位保安帮自己去办,那是再好不过。于是,他大致问了一下情况之后,返身去拿了钱和身份0^。

事前,专案组考虑过他隔着防盗门递出身份证和钱的可能。一般来说,这种行为会让人觉得怪异,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如果真的出现这种情况,朱飓峰和唐宗群便需要随机应变,以借诸如上厕所等为由进去。如果此计再不成,就只得采取第二套方案了。

谢天谢地,陈泽武已经完全放松警惕,将防盗门打开了。就在陈泽武递身份证给朱飓峰的那一刻,朱飓峰并没有去接他的身份证和钱,而是抓住他的手,猛地将他向外拉了一把。早在安全楼梯处埋伏的王德等人一跃而上,迅速将陈泽武围在中间’十几支枪全都对准了他。

面对这种局面,陈泽武还强装镇静,故作姿态地质问:“你们干什么?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王德一步上前,猛地一把扯下陈泽武脖子上的纱布,发现那里果然有枪伤,便大声叫道:“陈泽武!你没想到我们来得这么快吧!”

陈泽武一听,知道自己的大限到了,顿时浑身一软,瘫倒在地上。

一、椰林路的枪声

8月的椰城海口,白天天空流火,热气熏蒸。但一到夜晚,海风轻拂,一种特殊的海腥气味在空气中弥漫,闷热渐渐消散,凉爽和清新的空气令人精神为之一振。

南国的夜色是美丽的,在这样美丽的夜晚里,海岛人当然不肯浪费大好的时光,于是,热闹的夜生活从此开始了。太平盛世,夜夜笙歌,海岛人似乎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扬眉吐气过。

罚,决定执行死刑,缓期两年执行,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被告人林剑龙犯抢劫罪,犯抢夺罪,犯非法买卖枪支、弹药罪,数罪并罚,决定执行有期徒刑二十年,剥夺政治权利五年,并处罚金人民币五千元。

被告人宋海雄,犯抢劫罪,犯私藏枪支、弹药罪,数罪并罚,决定执行有期徒十一年,剥夺政治权利三年。

被告人陈文忠,犯抢劫罪,判处有期徒刑七年,并处罚金人民币二千元。

被告人王其商,犯非法买卖枪支、弹药罪,判处有期徒刑两年。

被告人符俊,犯私藏枪支、弹药罪,判处有期徒刑六个月。被告人陈文良,犯窝藏罪,判处有期徒刑三年。

被告人陈泽霞,犯窝藏罪,判处拘役三年。

被告人王地丰’犯窝藏罪,判处拘役六个月。

被告人冯学明,犯窝藏罪,判处拘役六个月。

上午10点0分,陈泽武、柯行智、林再被荷枪实弹的武警战士押赴刑场,执行枪决。长达页的终审判书宣判了这伙恶贯满盈的犯罪团伙几名主犯死刑,一串正义的子弹永远结束了陈泽武、柯行智和林再罪恶的一生。

盘蹈在美丽椰城上空的一块乌云被彻底驱散了。一个幸福安宁的春天,正向新世纪走来!

一边破口大骂。几个目击者正想上前看热闹,却见有个男人从停在附近的一辆白色富康轿车上钻出来,迅速冲向那个驾车的男子,将他围了起来。他们在一起不知说了几句什么话,那个男子便大声说大家都是出来玩的,有话好说。”那个男人又说了几句什么,驾车的那人便说钥匙刚才掉了,不知在什么地方。”他的话音刚落,个人中的一个胖子就弯腰在地上寻找。

就在这时,突然听到一声枪响。

那肯定是枪声,附近好几个人都听到了,声音非常响。

这一声枪响似乎让那个劫匪也非常意外,他们匆匆将驾凌志车的人推上了汽车,然后驾着车逃走了。因为他们手中有枪,所以也没人敢追。

海口市公安局分管刑侦的副局长卞堪光、刑侦支队支队长丰凯以及副支队长林鸿宇等闻讯也相继赶到现场,卞副局长査看了现场,听取了有关人员的汇报,他听着看着,眉头越皱越紧。

这到底是一起什么性质的案件,目前还不十分清楚,但凭着他干刑侦工作几十年的经验,已经预感到这可能是一起有预谋的大案。案犯选择的作案地点在椰林路,这条路到了凌晨时分,几乎没有什么人流车流,容易实施作案。而他们逃走的南宝路,顶端是机场西路,直接向前行,可以钻进一条小巷子,向左拐前往机场路,向右则很快可以到达南航东路、海秀东路等几条主干道。罪犯只需要十几分钟,就可以消失在这座城市的某一条小道上,要追他们还真是一件难事。现在,最大的希望还在于现场的勘查,但愿市、区两局的民警们能够从现场找到有价值的线索。

实际上,民警们从现场只找到了两件东西:一块石头和一枚弹壳。

几个小时飞逝而过,卞堪光看了看表,已过凌晨4点,便准然而,美丽的夜色之中,并不全都是浪漫与和谐,罪恶也往往借助夜色的掩护,向善良的人们伸出他们的黑手。

000年8月日,再有几分钟就接近零时了,新的一天即将开始。海口市公安局刑侦支队值班的第七大队民警却异常地精神起来。他们非常清楚,这是一个案件多发时段,海口市的夜生活接近尾声,从各种娱乐场所出来的人们正忙着赶回家,因为忙了一天的工作,又经历了几个小时的娱乐,此时既是最兴奋也是最麻痹的时候,因而也就成了犯罪分子实施罪恶行动的最佳时机。。

果然,110指挥中心传来了出警命令:据群众举报,几分钟前,椰林路某歌舞厅附近路段有人开了一枪。据目击者称,有个男人抢劫了一个驾凌志400轿车的男子。那个男人开了一枪之后,挟持车主上了车,然后向南宝路方向逃窜,要求刑侦支队迅速赶赴现场。

枪案属于惊天大案,第七大队的值班民警每一根神经都紧张起来,他们立即冲出值班室,奔向停在院内的警车,风驰电掣般向现场赶去。

现场很快被海口市公安局刑侦支队以及差不多同时赶到的海口市振东区公安分局刑侦大队的民警控制起来。

椰林路虽然地处海口市的闹市区,但并不是一条交通繁忙的街道。白天这里虽然车水马龙’人流如鲫,但到了晚上,行人便渐渐少起来,尤其是凌晨时分,这条街便相对寂静。今晚这里发生了枪案,枪声惊动了许多人,刑警们赶到现场时,看热闹的人们已经将这里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勘查工作紧张有序地进行着。刑警们找到了几个目击者。目击者说,那辆凌志轿车经过此地时,有人向汽车扔了一块石头,驾车的男子便将车停了下来,一边查看汽车被毁坏的程度,下新华分局,看看是怎么回事。”他命令道。

一件伤害案,但因为发案地点不同,又有凌志车,使得丰凯的脑中立即就将三起案子联系了起来。说不定,凌晨时发生的枪案、陈某被绑架案以及眼下这起案子是一起系列案,绑匪很可能因为某种原因撕票了。

新华公安分局现场勘查的情况很快传了上来,现场留有一辆空凌志车,车内鲜血淋淋,陈某的车牌号为琼口/※XXXX;但这辆车没有车牌。不过,挂车牌处有一些新鲜的划痕,像是不久前被人卸掉了。

“给陈先福打电话,让他立即带人去出现场。”丰凯命令道。

二、一条重要线索陈先福是海口市公安局刑侦支队六大队主管全面工作的副大队长,海南省琼山市人,***年毕业于沈阳中国刑警学院,分配至海口市公安局刑科所工作,199年主动要求到新华区公安分局刑警队担任刑事侦查员,000年调到海口市公安局刑侦支队 担任六大队副大队长,1994、1996年荣获个人三等功和个人二等功,1996年荣获破案能手称号,1997、1998年连续两年被评为“优秀侦查员”,1998年被评为“全省青年岗位能手”,1999年荣立一等功。^案发当晚不是六大队值班,又没有到上班时间,这时,陈先福才刚刚起床不久,正准备同家人一起吃早餐。接到支队的电话后,陈先福一面打电话通知张海俊中队和刘涛中队全体民警立即赶到现场,一面往外跑。妻子追上来,硬塞了两个面包给他。

张海俊中队和刘涛中队的民警也都才起床不久,大多数人备下令收队。就在这时朽井机中传来呼叫他的声音:110指挥中心接到一名妇女报案,称其丈夫陈某被歹徒绑架,歹徒索要100万元赎金。

卞堪光心中猛地一惊:刚刚发生了一起动机不明的枪击案,现在又发生了一起绑架勒索案,这个夜晚可真是不太平啊。于是,他带着两名爱将丰凯和林鸿宇向被绑架人的家里赶去。

陈某的妻子打电话报警时是凌晨4时许,但实际上,她接到绑匪的勒索电话要早好几个小时,当时她吓得手足无措,只好打电话叫来了几位亲戚朋友,商量来商量去还是拿不定主意,最终决定报警。

警方赶到陈家,迅速做了一番安排,又吩咐陈妻,如果绑匪再打电话来,要尽可能地想办法拖住他们,跟他们讨价还价,告诉他们,一时间根本筹不到这么多的现金,利用讨价还价的机会跟绑匪拖延时间。

民警们在陈家进行了一番必要的准备,然后坐下来等绑匪的电话。然而,一直等到天大亮了,电话也没有打来。

凌晨6时许,刑侦支队的民警们又接到一个消息:昨晚在金垦路发生一起凶杀案,被害人在一辆凌志轿车内不知被什么人捅了好几刀,还被封口胶封住了眼睛和嘴巴,手脚也被捆住了。被害人待凶手逃走后,挣扎着爬出了车外,被路人发现,打了10电话求救。

“金垦路?”当时,丰凯正在调兵遣将准备投人到绑架案的侦破之中,听到这个消息立即就跳了起来。昨晚的未明枪案发生后,他和林鸿宇就曾分析过罪犯有可能沿这条路逃走的可能,这是最直的一条路,从机场西路拐上南航东路,从紫荆花大厦切入金宇东路进人金垦路,一路上几乎不怎么转弯。这条线路虽然跨振东和新华两个区,实际上相隔并不是太远。“立即问一尽快破案,但现场没有留下太多的痕迹,受害人是惟一同罪犯接触过的人,只有他才能提供对破案有用的线索。

医生的态度有所转变,只是家属这一关恐怕不容易过。刘涛只好再找受害人家属。他刚刚将这一要求提出来,便遭到家属的强烈反对。刘涛只好耐着性子给家属做工作,申明厉害,晓以大义。但家属说什么都不肯答应。市公安局领导得悉家属的态度后,卞堪光副局长亲自赶到医院来做家属的思想工作,并且一再解释:警方接到家属报案就开始行动了,但始终没有等到绑匪打来的电话,反而得到了绑匪撕票的消息,这说明在此之前绑匪就已经决定撕票了。最后,医生和家属勉强同意给警方10分钟时间。

刘涛、张深强以及云峰进人病房。此时,陈某正在闭目养神,由于失血过多,脸色显得非常苍白。刘涛也意识到病人需要休息,不便过长时间的打扰,因此尽量长话短说,以最快的速度进人正题。

陈某是一名个体商人,事业还比较成功,平常的社会交往极其广泛,各行各业各门各道的人都有接触。出事当晚约9点钟,他接受朋友王国庆的邀请前往机场路茶艺馆喝茶。两人是好朋友,经常约在一起喝茶,就在两天前的0日晚间,他们也曾在这间茶艺馆消磨到很晚。

大约11点的时候,陈某向王国庆告别。王国庆去埋单,然后两人分手。陈某取回自己的汽车,启动汽车准备回家。但汽车行驶到椰林路某歌舞厅附近的时候,不知什么人往他的车上扔了一块石头。他非常气愤,当即停车查看。就在这时,有个人冲上前来。陈某以为是抢车的,立刻悄悄地将汽车钥匙扔到了地上。

那个人一上来,就用手枪顶住了他。这是个陌生人,他还没来得及吃早餐,接到命令,撒腿就跑。有的驾驶着摩托车,有的拦了出租车,从全市的各个方向迅速赶到金垦路的现场。

现场中,新华区公安分局刑警大队的民警们正在忙碌着,陈先福在分局同他们并肩战斗过多年,自然是非常熟。他们见陈先福带着重案大队刑侦六大队的大队人马赶来,就知道这起案件非同小可。

陈先福正跟同事们打着招呼,手机响了,是支队值班室打来的。已经查清了受害人陈某被送往医院急救,要求他立即派人去医院。

陈先福转头看了看,见中队长刘涛离自己最近,就对他说:“刘队,你立即带张深强和云峰去医院急救中心,争取尽快从受害人那里问到一些情况。”

刘涛立即赶到医院,找有关医护人员打听,得知陈某身中7刀,其中有6刀正中胸部,说明杀人者有心要杀死他。目前,受害人因为流血过多,一直处于昏迷状态,院方正在全力抢救中。受害人家属一见到民警,情绪异常激动。受害人的家属们认为,自己已经报了案,但现在绑匪撕票了,一切都是警方无能造成的,因此都围着刘涛等民警大闹。刘涛因为刚刚接手这件案子,对一切情况还不是太了解,也无法向家属做出更多的解释,只是非常努力地劝说他们冷静、克制,相信警方,等案子调査清楚后,定会给家属一个明确的答复。可家属不依不饶,讽刺挖苦,甚至大骂警察无能,以致社会治安混乱等等。

急救室的抢救灯终于熄灭了,受害人陈某被推了出来。刘涛立即同主治医师联系,希望能够完成对陈某的询问。但医生说,受害人刚刚被抢救过来,目前尚未渡过危险期,他不同意警方同病人接触。刘涛又做医生的工作,表示此案非常特殊,犯罪分子手中有枪,随时都有可能造成更大的人员伤亡。警方希望此一来,他心中倒是安定了许多,便说道:“没问题,你们想要多少?”

“100万。”瘦矮个说。

“这不可能。”陈某几乎没有思考就说道。

另一个大高个说你身家几千万,不要以为我们不知道。100万对于你来说算得了什么?是钱重要,还是你的命重要?”陈某说不是这个问题。而是根本不可能拿出这么多现金。你们应该知道,从银行提现金是非常难的。”

身边的瘦矮个脾气很急躁,他对陈某说:“先别管你能提到多少。现在,你给你老婆打电话,叫她准备钱来赎你。就先说100万。”陈某只好按绑匪所说给家里打了电话。打完电话,胖子上车了,他驾驶汽车向前走,走到XX学校附近又停下来。胖子提着车牌下了车,走到XX大厦附近又返回来,这时手上已经没有车牌了,估计就丢在了那里。当时,瘦矮个一直都在同什么人打电话,陈某估计,他们至少还有一个同伙,而且是他们的头。瘦矮个是打电话向那人请示的。刚刚上车的时候,瘦矮个也曾打了一个电话,只说了一句话事情办成了,一切顺利。”不久又打过一次电话,似乎是让人帮忙买什么东西。陈某估计,他几次电话都打给了同一个人。

接下来,他们又继续将车往前开,并且再次跟陈某谈价,最后将价钱降到了0万。陈某说要不,你们把车拿去抵押,这车至少可以抵押0万。”这几个家伙显然是内行,如果拿车去抵押,不说公安可以顺藤摸瓜,而且陈某跟各方关系非同一般,也可以查出绑架者的身份。他们当即拒绝了陈某,命令他再次给老婆打电话。这期间,有人给瘦矮个打来电话,似乎是他要的东西买来了。胖子于是停下车,走到不远处的一辆白色富康车前,拿了什么东西返回,继续向前开。

从未见过。

“朋友,大家都是出来玩的,有什么事好说。”陈某强作镇定地说。

“别出声,快上车,跟我们去见一个人。”其中一个说道。

“没问题,没问题,你们想我去见谁?”陈某问。

“少啰嗦,把钥匙给我。”其中一个胖胖的家伙说。

陈某故意找钥匙,口中说道:“咦,钥匙呢,刚才还在的呀。不知掉在什么地方了。”

有两个人便开始找钥匙,就在这时,其中一个人手中的枪响了。另一个人恶狠狠地问:“怎么回事?谁开枪了?”枪响的那个家伙小声地说:“不知道,好像是走火了。”这时,那个胖胖的家伙已经找到了钥匙,于是,他们慌慌张张将陈某塞进了汽车,由那个胖家伙驾驶。汽车便沿着南宝路向西飞驰而去。

陈某是被一‘闻一’矮两个持枪的家伙夹在中间的,而且,他被要求将头埋在前排两个座位之间的缝隙中’那姿势非常难受,却又不得不忍受。当时陈某极度恐惧,同时也觉得奇怪,不知这个家伙为什么要抓自己。他一再问他们:“朋友,你们是不是认错人了?”其中一个家伙恶狠狠地说:“别吵,到地方你就知道了。”

汽车行驶到南航西路坡博村附近停了下来。那个驾驶汽车的胖子便下车了,在后尾厢翻了半天,翻出一把螺丝刀和一把长约5厘米的水果刀。胖子将水果刀交给坐在陈某右边的瘦矮个,然后就去车后卸车牌。

右边的瘦矮个这时开始表明意图了,他对陈某说:“你放心,我们不会伤害你。只不过我们最近手头有点紧,想找你借点钱用。”

至此,陈某才真正明白了他们的意图,原来是绑架勒索。如架案以及金垦路杀人案,系同一起案件。经在椰林路以及XX学校、XX大厦、金垦路等多处现场勘査调查,现巳获得部分物证。

其中,绑匪在椰林路作案时,手枪走火,子弹贴近凌志车的左车门擦破车门漆膜。现场遗留手枪弹壳一枚,弹头亦在现场附近找到。经刑科所李前惠等刑事技术人员鉴定,证实案犯所使用的手枪为“五‘四”式手枪。因为弹头击中水泥路面后碎裂,有关这支手枪的详细资料目前尚未能确定。此外,犯罪嫌疑人虽然逃离前对凌志汽车车内进行了破坏,但细心的李前惠还是从左前门侧边靠近锁扣的地方找到两枚指印。经比对,不属于车主陈某及其妻子的指纹,是罪犯所留下的可能性较大。

由于刘涛等及时从被害人处获得信息,目前已经从XX大厦附近的草丛中找到凌志车的车牌。

陈先福还介绍说值得注意的是,其一,据现已初步査明的线索,除了名案犯之外,至少还有一名幕后指挥者,此人很可能是这伙人的头目。据陈某说,离开椰林路,三个绑匪一直跟一个人通电话,汇报案件过程和索要的价钱。其二,我们在调査椰林路现场的目击证人时,有人提供说,那个人是从附近的一辆白色富康轿车下来的。而被害人也证实,罪犯作案所用的封口胶是后来买的,并由人驾驶一辆白色富康车送给名绑匪。这辆富康车在本案中两次出现,虽然无法证实是否同一辆车,却毫无疑问是一条极其重要的线索。”

绑匪不止三个人,还有幕后指挥者,这说明这是一起有组织、有预谋的绑架杀人案!根据陈某提供三绑匪在实施犯罪过程中,一直跟人通电话这一线索,通过侦查,警方确定通话人住在海口市XX花园10室。

专案组将摸清XX花园10室户主底细的任务交给了朱此时已经接近4点,陈某正与妻子通电话。陈妻告诉丈夫,她已经报警。这话被一旁的绑匪听到,当即大怒起来。瘦矮个命令前面的胖子将车开进了金垦路,车还没有完全停稳,瘦矮个便和大高个一起用胖子拿来的封口胶绑住了陈某的手脚,又封住了他的眼睛和嘴。瘦矮个用从陈某的车上找出的水果刀,对准陈某一阵猛刺,当时陈某就昏了过去。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他苏醒过来,拼着最后一口气,弄开了车门,爬出车外,这才引起路人的注意,打电话报警。

医生和家属只肯给刘涛10分钟,但实际上,刘祷询问了15分钟,其中10分钟由陈某介绍大致的经过,另外的5分钟,刘涛集中询问了绑匪打电话的有关情况,尤其是绑匪几次打电话的内容和大致时间。

凭着职业刑警的敏感,刘涛意识到,绑匪所打的这几次电话,很可能是突破全案的关键线索,后来的事实,证实了他这一判断的正确性。

三、与绑匪通电话的人海口市公安局刑侦支队大会议室。“8.专案”的第一次案情分析会暨专案组成立大会正在进行。会议由省公安厅副厅长、海口市公安局局长王英杰亲自主持,省公安厅八处处长曹晶以及市公安局分管刑侦的副局长卞堪光参加了会议。会上决定成立“8.专案组”,组长由刑侦支队支队长丰凯担任,副组长分别为副支队长林鸿宇、第一大队副大队长朱飓峰和第六大队副大队长陈先福。

专案班子确定之后,陈先福便开始汇报初步调查的结果。

现已查明,分别发生在椰林路的枪击案、陈某妻子报案的绑

四、凹嘴国浮出水面黄挺是刑侦支队六大队六中队的中队长,1999年6月通过竞争上岗,其后一年多时间里,率领全队屡立新功。这次,他的主要任务是清查市内各大酒店,看是否能查出蛛丝马迹。接到任务后,他便带领全队警员一家一家地调査各大酒店0

这天,黄挺带领警员来到位于振东区闹市的三星级酒店XX大厦,这是一幢拥有100多个房间的酒店,因为位于闹市和平南路,来往客商较多,成员相对较为复杂。此前,无论是黄挺中队的队员还是其他同事,都曾对这幢大厦调查过,并没有发现特别情况。黄挺来到后,通过总台调出旅客登记记录,认真地看着。仔细地看过几遍,没有发现特别的问题。他道过谢,将登记记录还给服务员,然后走了出来。

但是,离开XX大厦之后,黄挺心中有一种不踏实的感觉。他完全说不清这种感觉是从何而来,但作为一名刑警,他知道自己常常都会有这种感觉。而且,这种感觉强烈的时候,也往往是他的工作出现某种疏忽的时候。这次,是不是又遗漏了什么重要的东西?想一想,他不放心,又重新返回了XX大厦。再次查看那些记录的时候,他发现二楼08房以及另一个房间的登记有点怪,名字写得非常潦草,;无论是名字还是身份证号码,都难以辨认。黄挺问服务员怎么回事,她们说,那房间住的是常客,办理登记手续的时候,可能有点疏忽。

既然有疑点当然不能放过。进一步调查,发现一个胖胖的年轻人,姓毛,人称凹嘴国,经常出入08房。

通过公安局局域网查询,很快査到了凹嘴国的资料,此人名叫毛永忠,海口市人,高中文化程度。此人涉嫌多起刑事大案,飓峰。朱飓峰立即带领杨宏伟中队以及吕勇中队的杜晖、戈志胜等刑警前往该花园进行外围调查。当时,正值全国进行人口普査的时候,为了搞清房主的有关情况,朱飓峰想出一个主意,乔装成人口普査员进人小区。为了不引起10房主的注意,他们故意先从别的住户查起,最后才来到目标房。第一次上门,里面似乎没有人。从外观看,这里的装修非常豪华,铁门极其讲究而且坚固。据邻居反映,这里的主人是一个生意人,操海口口音,身边常常都跟着两个人,看起来既像是他的司机,又像是他的保镖。因出手大方,这里的人都叫他“小香港”。此人的朋友非常之多,经常都会有一些二三十岁的年轻人来来往往,有时甚至同时住着几个人。

经过进一步的调査,“小香港”的身份很快查清了,此人名叫王录雄,绰号坏脑雄,曾在海口市公安局交警支队工作,199年被开除。当年,他以父亲的名义注册了“海南怡美贸易公司”,任总经理。如果仅看这些资料,王录雄其人确实非常可疑。但再查他的社会关系,却发现他有一个哥哥是检察院的干部。王录雄毕竟也在公安机关工作过,他会是案犯之一吗?况且,专案组成员还听说,这个王录雄社会关系非常复杂,他通过某位领导干部活动,想重返公安系统。

涉及这样一个人,刑警们就不得不慎重。他们将情况向上级汇报。市公安局一位领导听后说:“不错,这个王录雄确实想回市公安局,也找了很多关系。不过,我5经明确表态:王录雄这个人,我们决不能要!至于眼下这件案子,你们只要记住一条:按法律办事,该怎么查就怎么查。”

汽车上所发的指纹,正是毛永忠留下的。

一缕曙光初现,专案组沉浸在一种特别的兴奋之中。

五、没有发现枪支缉捕行动即将开始。专案组为此专门召开会议,王英杰局长以及卞堪光副局长出席了会议。会上,专案组确定了行动方案以及行动时间,决定缉捕行动首先由XX大厦开始,由陈先福现场指挥,张海俊中队的部分精锐民警在一线行动,其他民警负责外围警戒。六大队的刘涛中队则负责监视XX花园王录雄及其同伙的动静,暂时不采取行动,一切等XX大厦的行动结束后再由专案组考虑下一步。因为担心民警不够,临时抽调二大队部分民警予以配合。

9月日下午,各行动小组悄然到位。

下午5时许,林鸿宇和陈先富来到XX大厦的临时指挥所,中队长张海俊立即将已经掌握的情况向他们作了汇报。据侦査,证实08房目前有两个人,其中一个就是毛永忠。他们回房间后一直都没有出来。张海俊曾派人前去观察,发现里面没有任何动静,估计在房间里睡觉。因为担心打草惊蛇未能进人房间,因此对房间里是否有枪支弹药等情况,完全不掌握。

“行动的准备工作怎么样?”林鸿宇问道。

张海俊说一切都安排就绪。我和杨志江第一时间进人房间,我们行动时,云峰守在门口左侧,曾德权守右侧。在我们冲进去后,他们紧跟着冲进去。”

陈先福有点不放心地问:“后面的窗口有安排吗?”

张海俊说:“已经安排了,由龙英拓负责控制。”

林鸿宇点了点头,又问:“你们准备怎样进去?”

尤其是涉嫌参与1995年振东区流水坡苗圃枪杀徐某案和1998年海口市机场路持枪抢劫奔驰轿车案。此人心狠手辣,胆大妄为,枪不离身。在海口市机场东路伙同他人持枪抢劫时开枪拒捕脱逃,目前正受公安部门通缉。

XX大厦08房可能与毛永忠有关。这一消息立即传到了专案组。

与此同时,专案组对XX花园10室王录雄进行调査,同样发现了与XX大厦08房有着密切的联系。

专案组立即派出一个小组前往XX大厦进行调査,结果令人兴奋,毛永忠果然住在那里。虽说此时专案组并没有十分确凿的证据证明纳人视线的两个人同“8^专案”有关,可毛永忠毕竟是通缉犯,将其抓获归案,然后从他身上打开突破口,是一个较为可行的方案。但是,专案组讨论这一行动计划时,副组长卞堪光却表示反对。

卞副局长说通过这几天的调査,我们已经知道,这是一个有着严密组织的犯罪集团。如果我们的怀疑正确,王录雄很可能是这个集团的头目。他本人曾在公安局工作过,有着极其丰富的反侦查经验。我们现在贸然采取行动,如果找不到确切的证据,就可能陷人被动。所以,我认为专案组应该继续以外围调查为主,重点放在XX大厦的毛永忠身上,对同这两个点有联系的所有人,全都纳入侦査视线。”有一点卞副局长当时没有说明,凭着老侦査员的本能,他觉得这个犯罪组织很可能并不只是进行了这一次犯罪,在他的脑中,有几起类似的悬案,在作案手法上有着某种相似之处,现在只需要找到更多的证据,便可以并案进行侦査。

按照卞副局长的安排,专案组想办法弄到了王录雄、毛永忠两人的指纹,经过刑事技术部门的比对,确认被害人陈某的凌志汽车上所发现的指纹,正是毛永忠留下的。

一缕曙光初现,专案组沉浸在一种特别的兴奋之中。

五、没有发现枪支缉捕行动即将开始。专案组为此专门召开会议,王英杰局长以及卞堪光副局长出席了会议。会上,专案组确定了行动方案以及行动时间,决定缉捕行动首先由XX大厦开始,由陈先福现场指挥,张海俊中队的部分精锐民警在一线行动,其他民警负责外围警戒。六大队的刘涛中队则负责监视XX花园王录雄及其同伙的动静,暂时不采取行动,一切等XX大厦的行动结束后再由专案组考虑下一步。因为担心民警不够,临时抽调二大队部分民警予以配合。

9月日下午,各行动小组悄然到位。

下午5时许,林鸿宇和陈先富来到XX大厦的临时指挥所,中队长张海俊立即将已经掌握的情况向他们作了汇报。据侦查,证实08房目前有两个人,其中一个就是毛永忠。他们回房间后一直都没有出来。张海俊曾派人前去观察,发现里面没有任何动静,估计在房间里睡觉。因为担心打草惊蛇未能进人房间,因此对房间里是否有枪支弹药等情况,完全不掌握。

“行动的准备工作怎么样?”林鸿宇问道。

张海俊说一切都安排就绪。我和杨志江第一时间进人房间,我们行动时,云峰守在门口左侧,曾德权守右侧。在我们冲进去后,他们紧跟着冲进去。”

陈先福有点不放心地问:“后面的窗口有安排吗?”

张海俊说已经安排了,由龙英拓负责控制。”

林鸿宇点了点头,又问:“你们准备怎样进去?”

张海俊胸有成竹我们已经同服务员商量好了,先由她敲门,喊一声送开水,然后用钥匙将门打开。开了门后,服务员立即退出,我们就冲进去。”

将所有的细节全都检查过后,陈先福看了看表,然后命令道全体注意,检查防弹衣以及子弹是否上膛。”众行动队员迅速进行了最后的检査,然后静静地看着陈先福。“开始行动!”陈先福命令道。

〖负责控制后窗的龙英拓传来消息,他已经就位。于是张海俊向身边的民警摆了摆头,几个人迅速向08房靠拢。这时,张海俊陪着服务员提着^瓶开水走到门前。张海俊掏出手枪,微微举过头顶。另外几位队员也都拔出枪来,半侧着身,做好了准备。服务员敲了敲门,说一声送开水的。”也不管里面是否答应,便用钥匙打开了门。

张海俊和杨志江猛地冲了进去,用手枪指着里面的人,大声喊道:“都不许动,我们是刑警。”

。行动十分顺利当几支手枪顶住里面的两个人时’,这两个人还高枕无忧地呼呼大睡,半梦半醒之中就被戴上了手铐。:得知行动成功,林鸿宇和陈先福迅速来到现场,简单地询问被擒获的两名犯罪嫌疑人,得知其中一人正是毛永忠,另一人名叫陈晓勇。事后查明,陈晓勇只是毛永忠的朋友,与本案无关。

两名犯罪嫌疑人被迅速带离了房间,张海俊则和队友们对房间进行了迅速彻底的搜查。但是非常遗憾,不仅没有找到他们最想查获的枪支,甚至连一点与“8^专案”有关的物证都没有找到。

毛永忠之所以被通缉,就因为他涉嫌与几起持枪抢劫案有关。而此次涉嫌的“8‘专案”,也是一起涉枪案。现在,找不到枪,案件最终的定性就会非常麻烦。陈先福同林鸿宇商量了

一下,决定先将两名犯罪嫌疑人带回专案组,留下几名刑警在08房守候,其他人暂时撤走。^杨志江、龙英拓和钟耿名民警留了下来。

当晚9时许,果然传来了敲门声,名刑警顿时行动起来,龙英拓与两名队友交换了一个眼色,便站起来向门口走去,杨志江和钟耿也立即跟在他后面。龙英拓将门打开,只见门口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年轻男子,足足比自己高出半个头。

那个男人看见个陌生的面孔,猛地愣了一下,说道:“对不起,敲错门了。”转身便走。丨:龙英拓手疾眼快,一步跨上前,拉住那个人,说道:“没错,进去谈谈吧。”

身后的杨志江和钟耿也及时赶上来,一左一右夹住那个男人,将他推进了隔壁的房间,交给在那里等候的队友。后经审讯,此人名叫蔡重,缚号“炸弹”。

又等了一个多小时,08室的门再一次被人敲响了。刑警们将门打开,门口那个0来岁的男人一看是个陌生人,似乎呆住了,神色异常慌张,好半天没有说出话来。名刑警自然是非常“礼貌”地将他请进了隔壁的房间。事后査明,此人名叫柯运贻,缚号“妳聘”。^XX大厦的行动开始后,在现场没有査获枪支的消息立即传到了专案指挥部。坐镇指挥的卞堪光副局长打电话向王英杰局长报告了这一情况,两位局长商量后决定,为了避免打草惊蛇,立即对XX花园10房控制点采取行动。

’命令一下,刘涛和二大队副大队长周生忠便以最快的速度向XX花园赶去。、

一路上,刘涛十分的担心,二大队虽然派出了一些力量,但毕竟是辅助,主力还是自己这个中队。然而,这个中队的主要力量都派到XX大厦守外围去了,目前留在XX花园的只有两支手枪和一支冲锋枪,防弹衣是一件都没有。最初的计划,是等会齐了XX大厦方面的力量再行动的,但现在行动计划有所改变,他就不得不和周生忠一起挑大梁了。

市公安局离XX花园很近,十几分钟就赶到了。他们刚刚与事前埋伏在这里监视的刑警碰上头,就得到报告:有两个人从控制点出来,但不是王录雄,而是王录雄的保镖吴宏海和王绥秋。

这边的力量原本就不足,现在又遇到这种情况。刘涛立即同周生忠商量了一下,他们决定分兵。由刘涛率领大部分民警跟踪吴宏海和王绥秋,一旦他们离开XX花园且条件较好,便立即采取逮捕行动。周生忠带领另外几名刑警仍然守候在XX花园,除非出现特殊情况,否则,将会等刘涛他们返回后再采取行动。

刘涛等跟踪吴宏海两人来到机场路口停车场,见他们似乎要进去取车。刘涛觉得这里正是行动的好地方,便迅速将停车场各路口进行了控制,然后率领几名民警冲上前,将吴宏海和王绥秋两个制服。对他们进行搜査后发现,他们身上并没有武器。

也顾不上多耽搁,刘涛立即带领行动队员火速返回,赶到XX花园时,发现张海俊中队派来增援的同志已经赶到,周生忠便发出了行动命令。刘涛冲进王录雄的家时,刑警们已经将王录雄擒获。王录雄态度极为顽固,大声地质问民警,你们凭什么抓我?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告诉你们,抓我容易,放我就难了。

周生忠出示了有关手续,对王录雄的住宅进行了依法搜查。在这里,他们搜到了大批的物证,其中有一张盖有“海口市人民检察院”公章的扣押清单。这张清单对后来整个案件的定性,起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同时也有令人遗憾之处,那就是此处同样没有发现枪支。

六、艰难的突破犯罪分子往往过高地估计了自己,而过低地估计了人民警察的力量。他们又哪里知道,刑事侦査部门集中了许多优秀的专业人才,再加上多个部门各种新技术手段的紧密配合,协同作战,成为任何犯罪分子都无法比拟的强大力量。

本案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第一次缉捕行动成功后,六大队以及一大队的民警们仍然在紧锣密鼓地追査涉案人员的踪迹,而刑侦支队预审大队已经开始介人此案的预审工作,为了加强预审力量,专案组又特别抽调了第四大队一批精干且经验丰富的民警参与其中。

整个预审工作由第七大队副大队长林康和第四大队副大队长钟跃负责。

第四大队刑事侦査员唐华刚是一位5岁经验丰富的刑侦人员,他于9月4日也就是王录雄、毛永忠等人被擒获的次日被调入专案组,参与对有关犯罪嫌疑人的预审工作。此时,除了毛永忠和王录雄以外,大部涉嫌人员的姓名等情况都还没有弄清楚。王录雄和毛永忠又是极其顽固,尤其是王录雄,施展各种手段同审讯小组对抗。所以,专案组非常希望能够从某一位涉嫌人员身上获得突破。突破既有利于查清全案,又有利于缉捕尚未被列人嫌疑名单的疑犯。

进人专案组后,唐华刚便被安排参与对其中一名疑犯的审讯工作。这名疑犯是杨志江等人留守六合大厦08房间首先擒获的那个大高个。

一开始,审讯工作按照常规程序进行,预审员例行公事地问被审讯对象报上你的姓名、年龄、籍贯……”此人非常顽固,一会儿说自己叫李军,一会儿又说叫蔡君。问他为什么去08房间,他说他去那里找人,但不是找08房间,而是走错门了。

唐华刚感到这样审讯下去,很难取得突破。俗话说,打蛇要打七寸,眼前这个人,如果真如他所说的,与毛永忠没有任何关系的话,就完全没有必要隐瞒自己的真实姓名。另外,从他如此顽固并且有着较为丰富的反审讯经验看来,他渉案的程度恐怕不是一般的深,说不定是一个要犯。

联想到毛永忠是一个通缉犯,唐华刚便想,面前这个人会不会也是一个通缉犯?唐华刚调阅了所有与海南有关的通缉令,最后发现一个名叫蔡重的人与自己正在审讯的疑犯外貌很像。通过通缉令得知,蔡重,外号“炸弹”,1970年出生于广东雷州市,现住海口市建山里。1995年后,因涉嫌参与多宗严重暴力犯罪负案在逃。现在这个审讯对象一会儿说自己叫李军,一会儿又说叫蔡君,看来,这个蔡姓恐怕是真实的。

既然他偶尔也会露出一点真实的东西来,唐华刚心中有数了。‘再次审讯的时候,唐华刚不正面主攻,而是侧面迂回,跟他谈一些看起来无关紧要的事,甚至与犯罪毫无关系的事。面对审讯时,犯罪嫌疑人的精神压力会非常之大,他们也往往希望通过某种方式来缓解这种压力。现在见面前这位刑警跟自己谈一些闲话,这个犯罪嫌疑人便来了谈兴。

唐华刚见他的心情开始松弛下来,便偶尔触及一点问题的实质,诸如� �他:“你小学的时候在哪个学校读书?”“你家里还有些什么人?”“看你也有0岁了吧?结婚了吗?有孩子没有?”犯罪嫌疑人或许觉得这些都无关紧要,但唐华刚却如获至宝。最终,唐华刚大喝一声:“蔡重,你不必再绕圈子了,说吧。”

一突然听到刑警叫出自已的名字,蔡重顿如五雷轰顶。这种打击是异常沉重的,一时之间V所有的精神防线都崩溃了,此时惟一的希望,就是某种侥幸心理。经过几十个小时的艰苦较量,蔡重终于顶不住了,对唐华刚说:“能不能给我一支烟?”

唐华刚递了一支烟给他,并且对他说广你不要再糊涂了。你也不想想,全市那么多人,我们不抓,偏偏把你抓来了。为什么?全市那么多人,我都叫不出他们的名字,却偏偏叫得出你的名字,为什么?”

蔡重猛吸了几口烟,然后说:“那件事是瘦仔和凹嘴国干的。”

:唐华刚听了这话,心中大喜。现在已经知道,凹嘴国是毛永忠的绰号,谁是瘦仔目前还没有搞清楚,但既然他开口了,就有办法了。表面上,唐华刚却不露声色,问道:“你刚才说那件事’是哪件事?”卜“就是8月号晚上那件事。”蔡重说。丨一般人将天亮前都归于前一天,蔡重说8月日晚,实际上就是日凌晨所发生的案子,即专案组正在追查的“8^专案”《

唐华刚故意装作什么都知道似的,对他说噢,你是说那件事是吧。我问你,你们是怎么搞的,怎么让枪走火了呢?”

听了这话,蔡重立即一副颇有些自责的模样,对唐华刚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根本就没有想到开枪,子弹就射了出去。”.“你的枪呢?现在在哪里?”‘

蔡重说:“枪都是由坏脑雄保管的。做事前,他在车上给我们个人每人一支枪。后来,坏脑雄把枪又收回去了。”

唐华刚要求蔡重详细讲述当晚作案的经过,此时,蔡重似乎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不肯再说了。唐华刚感到了蔡重的反复,于是决定给他增加一点心理上的压力,便给他讲政策,**律,告诉他“8^专案”属于什么性质,绑架罪应该判多少年,故意杀人应该判多少年。蔡重觉得对方将自己当成了此案的主犯,急于想说明自己并不是主犯,而且也没有杀陈某。唐华刚说:“你说你不是主犯,你怎么让我相信?怎么让法官相信?”蔡重急于开脱自己,便开始坦白“8‘专案”的作案过程。

通过蔡重的口供,专案组才知道,实际上在此之前的8月0日晚,他们就想绑架陈某,当时,坏脑雄安排阿秋在机场路一家士高舞厅门口守候,其他人在附近准备伺机行事。按照坏脑雄的计划,等陈某驾车经过时,阿秋搭乘摩托车跟踪,并且用石头砸车。待陈某下车査看时,由瘦仔、凹嘴国以及蔡重实施绑架。当时,由坏脑雄亲自驾车带着他们三个人跟在阿秋的后面,将两支“五‘四”式手枪和一支“七‘七”式手枪分别给了他们人。准备好后,坏脑雄给前面骑摩托车的阿秋打电话,命令他砸车。可是,阿秋感到害怕,没有下手,这次计划就流产了。两天后的日,他们再次准备行动,这次,坏脑雄没有让阿秋砸车,而是由蔡重砸车。结果,陈某果然将车停了下来,他们个人就冲了上去。

唐华刚问蔡重:“你们怎么知道陈某会在那里?”

蔡重说:“都是坏脑雄安排的,可能有一个是陈某的熟人。他知道陈某的行踪,也知道他什么时候离开。”

蔡重交待说,当时,他们要求陈某给家里打电话的时候,瘦仔在旁边听着,听到陈某的老婆提到警察和报警,知道陈某家人报警了,所以就杀了陈某。全都是瘦仔一个人动手的,蔡重和凹嘴国只是抢走了陈某的一些东西,包括一万元现金和手机等。他还说,瘦仔的脾气很坏,听说他身上有好几条人命,在海口的黑道上有“海口第一杀手”之称。

当时离开现场后,他们乘出租车赶到金宇路一家美容院,坏脑雄驾驶自己的大富豪轿车在这里接应他们。他们上车后,将所有情况告诉了坏脑雄,坏脑雄什么都没说,只是将那一万块钱平分了。接着,坏脑雄将车开到了海甸岛的海达路,停下车后,他就对瘦仔说:“那些东西不能留,留下来是麻烦,你下车找个地方扔掉。”于是瘦仔提着陈某的手提包、手表以及作案工具水果刀等东西下了车。过了半个多小时后,瘦仔回到车上,坏脑雄问他怎么处理了。瘦仔说,他走到一个医院后面,看见那里有个鱼塘,就在手提包里装了一些石头,扔进鱼塘里了。

唐华刚问蔡重,坏脑雄、瘦仔、凹嘴国以及阿秋的真实姓名叫什么。蔡重说,坏脑雄的真名叫王录雄,以前是个警察,而且有后台。瘦仔叫郑志忠,是个杀手,据说身上有几条人命。凹嘴国叫毛永忠,阿秋姓王,但叫什么名字不知道。

唐华刚将已擒获嫌犯的照片拿给蔡重辨认,蔡重指出了王录雄就是坏脑雄,毛永忠就是凹嘴国,阿秋就是王绥秋,但没有瘦仔郑志忠。

也就是说,这个号称“海口第一杀手”的瘦仔郑志忠,尚没有被擒获归案。

交待过“8^专案”之后,蔡重再不肯交待别的案件,无论唐华刚用什么办法,他都一口咬定,自己只犯了这一件案子。唐华刚对蔡重进行了全面分析,觉得他不肯进一步交待,是抱有某种幻想,担心交待越多,自己的罪行越重,又觉得王录雄有后台,说不定可以帮自己过关。唐华刚和审讯小组成员研究过之后,制订了新的审讯策略,决定了“先扫外围、打消幻想、主攻重点”的审讯策略。僵持了天之后,蔡重终于再一次开口了。他说:“你们是不是想知道今年1月0日那件案子?”

1月0日哪件案子?这句话确实令唐华刚有点意外。不过,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侦查员,他当然知道,只要方法得当以及彻底摧毁了疑犯的心理防线之后,从疑犯口里吐出的案子,往往会一次又一次令预审人员目瞪口呆。唐华刚立即同另外几名审讯的刑警商量了一下,其实是在确定蔡重提到的是一件什么性质的案件,但表面上却要让蔡重觉得审讯人员的交头接耳是在相互表示:这小子终于谈到正题上了。“你说的是1月0日XX大酒店那件案子吧?”唐华刚问道。

那件案子唐华刚并没有参与侦查,但他对大致的案情还是了解的。

000年1月0日凌晨,香港籍个体商人李某,外号“瞎眼大哥”,在海口市一家球吧喝完茶后,驾车离开,结果在XX大酒店地下停车场被人用“七^七”式手枪连开4枪打死在停车场内。据目击者提供,被害人下车时,被一胖一瘦两个0岁上下的男人纠缠。看上去,那一胖一瘦两个人似乎认识被害人,双方说了几句话,被害人突然用手中的包向那两个人头上砸去,并且迅速转身逃走。但是,他并没有逃出几步,那个小个子便掏出手枪,对准被害人开了一枪。被害人当场倒地,小个子似乎还不解气,又上前补了枪,随后抢走被害人的手提包,词那个胖子一起跑出停车场。在停车场外有一辆三菱越野车接应,他们跳上越野车逃走了。

现在,听蔡重提到“1^0专案”,几位参与审讯的民警心中的惊喜可想而知了。

蔡重坦白说,李某是香港人,在海南放高利贷。坏脑雄王录雄的公司对外宣称是一家贸易公司,实际上从事的却是黑社会活动,比如开赌场以及替人讨债等。前些年,他们开的赌场非常赚钱,而且发展到有一定的规模。后来因为警方禁赌力度大,抓得紧,无法再开下去了,就专以放高利贷和讨债等赚钱。可是,近几年来,能讨的债已经讨过了,剩下的就是无法讨到的无头债,他们的讨债业务也慢慢差了起来。所以,他们就开始考虑做另外的生意:绑架勒索。

李某曾经找王录雄帮忙讨过几次债,王录雄手下的人也因此大都认识李某。王录雄决定进行绑架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个以前的事主。王录雄将实施这次行动的任务交给瘦仔郑志忠、蔡重、杯腭柯运贻和阿弟。他们4个人用几天时间对李某进行跟踪、踩点。

000年1月9日晚11时许,4个人分别带了4支手枪,其中两支“七^七”式手枪和一支“五‘四”式手枪是王录雄提供的,另一支“五丨九”式手枪是阿弟自己的。杯腭柯运贻驾驶着王录雄提供的三菱越野车,在XX酒店附近搜寻李某的行踪。很快;他们确定李某确实在里面喝茶,于是就停车在外面的路口守候。

约10才许,李某喝完茶驾车前往XX大酒店,杯腭柯运贻立即驾车跟踪。接下来,杯腭和蔡重在酒店外停车准备接应,郑志忠和阿弟两人一起下去绑架。但没过多久,地下停车场传来好几声枪响。蔡重和杯腭知道出事了,立即启动汽车。正在这时,郑志忠和阿弟匆匆地跑出地下停车场,跳上汽车,他们就开着车逃走了。

在车上,阿弟将抢来的一万元现金交给郑志忠,然后几个人分散,分别乘出租车和摩托车赶去XX花园见王录雄。郑志忠告诉王录雄,他将李某打死了。王录雄一听,似乎也有点紧张,立即开着自己的另一辆车,载着他们几个来到XX娱乐城后面一块空地上商量对策。

这时,阿弟和郑志忠才详细讲起当时的情况。据他们说,当时郑志忠和阿弟在外面下车后向停车场走去,刚到转弯的地方,就看到已经停好车的李某迎面走过来。郑志忠立即堆上笑脸打招呼大哥,这么巧。”

李某也没有起疑心,随口问道:“是你们?怎么来这里了?”

郑志忠连忙说:“大哥,我正想找你呢,不如我们一起去喝茶吧。”

李某是在香港见过阵式的,深知跟这些黑道人物不能走得太近,所以就借口说自己还有事,改日再聚,想脱身。郑志忠哪里肯依?又说有点事想跟大哥商量,将李某叫到了一边。此时,郑志忠露出了本意,明确告诉李某,他最近手头有点紧,希望李某借点钱给他用。

李某一听,顿时明白过来,便对他说:“现在我包里只有一万元现金,你们先用着。要是不够,明天我再给你们0万。”

他们谈判的时候,阿弟站在一旁警戒。此时,有一名停车场的保安大概觉得这几个人有些怪异,就一直盯着他们看。阿弟见状,颇有些虚张声势地大喝一声:“看什么看,欠债还钱,有什么好看的?”显然,保安不是第一次见到追债的,也没说什么就离开了。

阿弟见他们两个半天没有谈妥,便也走上前来。

李某大概意识到今天麻烦大了,只好改了口,表示一起去喝茶,其他的事慢慢再谈。

郑志忠和阿弟就是想将李某弄上汽车’只要将他弄到手,要多少钱,就由自己说了。所以,李某主动提出一起喝茶,他们当然是求之不得。

没料到,李某刚向外走了几步,便突然将手中的包往他们之中一扔,掉头便跑,而且大声地喊叫。就在这时,郑志忠掏出手枪,向李某开了一枪。李某中枪倒地,郑志忠又赶上去,对李某补了枪。

听到这里,王录雄说:“这个李某,跑什么呢?”

郑志忠将抢得的一万元钱交给王录雄,于是王录雄给每人分了000元。

据说,王录雄担心那辆三菱汽车会惹事,便让自己的司机陈阿四立刻换掉了车牌,将车开到新埠岛的老家藏起来。过了不久,他还是不放心,就将价值0万的汽车以10万元转卖了。

唐华刚问蔡重,阿弟叫什么名字,蔡重说,他只清楚阿弟的缚号,他的父亲叫“黑哥”’曾经在海甸岛菜市场附近住过。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七、真相背后血债累累唐华刚将审讯蔡重的情况向审讯组的负责人之一第四大队副大队长钟跃进行了汇报。

蔡重开口,是全案重大的突破,钟跃立即带着唐华刚找到专案组的领导,由唐华刚向各位领导再进行了一次汇报。专案组领导立即就意识到,这是一个良好的开端,蔡重供述的案情,对突破本案其他疑犯的心理防线,将起着极为重要的作用。

专案组组长丰凯当即指示钟跃:那个凹嘴国毛永忠是一个重要角色,如果我估计不错’他身上肯定还有更多的积案。你们好好研究一下,拿出一个详细的审讯方案来,争取尽快拿下毛永忠。为在国庆节前全面突破此案,再给我撕开一道口子。

^从专案组领导那里返回后,钟跃便将符明显等民警召集起来,商讨突审毛永忠的计划。大家一致认为,毛永忠之所以什么都不肯说,主要原因在于两个方面,一是对王录雄抱有幻想,觉得王录雄有后台,肯定会出面救他。只要王录雄一出去,其他人就没事了。其二,他可能自认为我们没有掌握任何确切的证据,因为我们前几天的审讯,没有涉及任何实质性的问题。

钟跃下定了决心,将手往桌上一拍,说道:“那好,我们给他来点实质的,就从指纹的问题开始。”

毛永忠再一次被带到了审讯小组的面前。前几次审讯,他还非常肯说,不过说的全都是不着边际的废话。现在,他一反常态,什么话都不说了,只是坐在那里,拿眼看着面前的钟跃、符明显等人。

钟跃不再像前几天那样兜圈子,而是直接问道:“毛永忠,那天干事的时候,你们为什么不搞得干净一点呢?”他故意用“那天”这样一个含糊的时间概念,不指明哪一天,又仅仅说“干事”而并不说明绑架和杀人等犯罪活动。

听了这话,毛永忠顿时紧张起来,立即说道:“干什么事?我没有干任何事。”

“没有干任何事?”钟跃反问道,“那么你告诉我,你的指纹为什么留在车上?”

指纹留在车上?毛永忠被这话吓了一大跳。自以为一切都天衣无缝,指纹真的留在了车上?这是真的吗?

钟跃知道,自己抛出了一条极为重要的证据,毛永忠肯定会努力地想对策。然而,他不会给毛永忠时间进行这样的思考,他必须让这个问题成为一根刺,牢牢地钉在毛永忠的大脑里,使毛永忠对这个问题胆战心惊,同时又不得不去面对其他一些问题。因而,他根本不等毛永忠作出反应,就继续问道:“说吧,000年1月0日凌晨,你们试图绑架香港商人李某的时候,你开的是什么车?”

绑架李某那次?自己开的是什么车?毛永忠再次大吃一惊。那件案子已经过去半年多,他听王录雄说过,刑警队似乎抓了不少人,但没有一个真正是与那件案子有关的。王录雄说,那件事已经过去了,不会再有事了。面前这个警察为什么突然提起那件案子?还有,自己根本就没有参与那件案子。那件案子里,开车的是柯运贻而不是自己,眼下这件案子才是由自己开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警察什么都知道了,难道是他妈哪个龟儿子恨自己,将自己咬了出来?

钟跃也非常清楚,此时,毛永忠的脑中一定乱成了麻,无数的疑问在他的脑中转来转去,却很难有一个明确的结论。钟跃也绝对不会给他得出结论的机会,虚晃一枪之后,话题再次转了回来。

钟跃故意摆出一副推心置腹的样子,对他说我知道,干这行你也是个老手了。可是,为什么你的指纹留在车上呢?”

天啦!该死的。警察似乎什么都知道,毛永忠绝望了。现在,毛永忠的脑子里又装进了另外一些东西,那就是怎样自保。毛永忠迅速判断了一下,绑架陈某并且杀了他,但他毕竟没有死,不够死罪。绑架李某的时候,虽然出了意外,将他杀死了,可那件案子与自己无关。就算谁他妈想算计自己,这件事最终应该还是可以说清楚的吧。现在,最重要一点,不能给警察留个坏印象,应该主动交待。退一步是为了更好地向前,主动交待警察提到的两起案子,是为了隐瞒别的更为严重的案子。

当毛永忠脑中保命的念头强烈起来以后,他的心理防线就彻底崩溃了。

毛永忠开始交待:在“8^专案”中,他主要是驾车,由他从地上找到了陈某悄悄扔掉的钥匙,由他驾车驶离现场,由他拆下凌志车的车牌,然后扔到鸿冠大厦附近。瘦仔杀陈某的时候,他并没有动手,在“1^0专案”中,驾驶那辆三菱越野车的是柯运贻而不是他。另外还有几个人参与了那件案子,可以找他们对质,与自己绝对无关。

既然他终于肯谈这两件案子了,钟跃便非常有耐心地同他谈这两起案件,反反复复地谈。谈完之后,钟跃并没有对毛永忠穷追不舍。毛永忠不是希望自己有一个理清思绪的机会吗?就给他这样的机会。钟跃心里非常清楚,毛永忠此时得到这样的机会,不仅不可能理清思绪,反而会更加的心乱如麻。他会想,到底是谁出卖了自己?别人到底说了些什么?自己所作过的案,警方还知道多少?如果仅是目前这些事实,自己会被判多少年?如果再加上一些别的事实,自己又会被判多少年?

就算目前巳经坦白的案件,绑架和持枪都属于重罪,傅已经无法开脱。现在,惟一能够进行补偿的,就是立功。事情一了这一步,顾不上哥们儿义气了,只能是各人自扫门前雪。

钟跃再次提审毛永忠的时候,毛永忠便试探地问,如果揭发别人,是不是可以算立功表现?钟跃明确回答说,算不算立功表现,要看你讲的是什么事情。

毛永忠便说,他知道瘦仔郑志忠曾经杀过人。钟跃要求毛永忠说具体一点。^毛永忠说,他是在王录雄的公司里认识瘦仔的,据说在那以前瘦仔就杀过人,身上有血案,而且还不止一条人命。但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不是很清楚。认识瘦仔以后,瘦仔也曾经杀过人,而且还杀过他们的同伙。

1997年11月前后,他听王录雄说瘦仔把覃伟军给杀了。覃伟军原本是跟瘦仔一起以抢劫为生,后来认识了王国庆,王国庆觉得这是两个人才,就向王录雄推荐。王录雄让他们两个加入自己的集团,帮忙看赌场和讨债。后来不知为什么事,瘦仔在振东区田边路将覃伟军给杀了。当时,他们听说这件事后都感到非常害怕,担心一个不留神,瘦仔将自己也给杀了。王录雄就给他们做工作’说这个你们放心’瘦仔这个人是很有分寸的,对自己的兄弟非常够义气。他之所以杀覃伟军,那是覃伟军太不够哥们。

这件案子,钟跃知道大概。案发在1997年10月0日晚约10时许,被害人覃伟军在田边路被人用“五‘四”式手枪连开5枪杀死。在对此案进行调査时,发现覃伟军是一名在逃犯,身负几桩血案。所以,当时认定可能是内讧被同伙所杀或者是被仇家追杀,因为线索非常少,此案一直未破。

随着审讯的一步步深人,毛永忠开始交待一些与自己有关的案件。

毛永忠受到通缉的案件发生于1995年1月19日。案件的起由是这样的:

琼山市商业街有一间百货店,开店的是一对朋友,一个名叫徐某,另一个名叫周雄。然而,利字当头,即使朋友也有反目相向的时候。一段时间以来,因为经营问题,徐某和周雄多次发生冲突。〗月19日下午约1时左右,两人再次发生冲突。周雄认为徐某私吞了本该属于两人的钱,徐某坚决否认有这样的事。周雄恼羞成怒,当即给自己的朋友林旭打电话,让林旭来帮忙教训徐某。

林旭当即叫了蔡重、毛永忠,驾驶一辆广州标志赶到商业街与周雄会面。林旭和毛永忠各持一支“五^四”式手枪,冲入铺面,走上前用枪顶住徐某,对他说走,跟我们走一趟,有点事跟你谈一谈。”他们根本不容徐某分辩,架起他便向外走,将他塞进汽车,由毛永忠驾驶,来到振东区流水坡苗圃附近时停下来。林旭和周雄下车,拉着徐某进人苗圃的树林之中。

周雄开始同徐某讲价,要求他拿出一笔鏵然后两人散伙。可是,周雄漫天要价,徐某表示,自从经营这间百货店以来,由于市道不好亏了钱,周雄所占的股份根本不值这么多钱,连一个零头都不够。周雄对他说:现在给你两个选择,要么给我这么多钱,我们分手;要么,你就永远留在这里。徐某的口气很硬,说道:“就算你杀了我,我也拿不出这么多钱。”于是周雄开始对徐某拳打脚踢,想逼徐某就范。可是,徐某非常固执,就是不肯答应。林旭恼羞成怒,对准徐某的头部开了一枪。

事后经法医鉴定,徐某因为枪弹射穿颅腔造成严重颅脑损伤而死亡。

因为这件案子有许多人看到周雄等人持枪将徐某架走,案发后,周雄等人又不知去向,于是,周雄、林旭、毛永忠和蔡重受到通缉。

000年6月,犯罪嫌疑人王国庆、王绥秋、吴宏海等人在歌舞厅听歌的时候,为了争一个三陪小姐,同澄迈人陈某及其同伙发生口角,结果动起手来。王国庆这边人少,结果被打致伤。王录雄听说后立即赶到医院去看王国庆。听王国庆说完事情的经过,王录雄便跳了起来,恶狠狠地说你想办法找到这几个人,我一定要为你们讨回公道。”王录雄当场掏出一笔钱交给王国庆,一方面给他疗伤,另一方面让他准备一些武器。

王国庆拿到这些钱后,便和王绥秋、吴宏海一起买了0把西瓜刀,然后将这些刀交给王录雄。王录雄对他们说:“他们肯定还会去歌舞厅,你们去那里找。找到以后就给我打电话。”为了替王国庆他们报仇,王录雄虽然自己有手枪,却还指使蔡重和毛永忠又借了一支手枪。

7月1日晚,吴宏海在歌舞厅发现陈某的同伙王某、袁某、张某、符某等四人离开歌舞厅坐上了一辆出祖车,立即给王录雄打了电话。王录雄在电话中告诉吴宏海跟着那4个人,他和其他人很快赶到。当时,王录雄身边只有蔡重和毛永忠’他就亲自驾车载着两人沿着张某等人离去的线路追赶,同时用电话通知了王国庆、王绥秋、陈阿四等人,要求他们立即乘出租车赶过来。

和这些人碰面后,王录雄将车上的西瓜刀分给王国庆、王绥秋等人,又将两支手枪交给蔡重和毛永忠,然后继续追赶那辆出租车。赶到文明中路与美舍河交叉路口的时候,王录雄突然加快车速,拦停了那辆出租车。蔡重和毛永忠下车后,王录雄就开着车离开了现场。毛永忠和蔡重走近那辆出租车,车里的人一开始还很凶,但一看到对方手中有枪,顿时乖了起来。此时,其他人也赶到了,他们将4个人从车上拖下来,分别搜了他们的身,将身上所有东西抢劫一空,然后挥刀一阵乱砍,将袁某等4个人的手筋、脚筋全都砍断,然后四散逃走。

杀伤这4个人后,王录雄、王国庆等人还觉得不解气,因为没有见到领头的陈某。王录雄就交待王国庆等人继续寻找陈某进行报复。

000年8月19日晚11时许,王录雄和王绥秋驾车经过南航路时,王绥秋发现XX大厦楼下小杂货店前看人下棋的人中,有一个人很像是陈某,便告诉了王录雄。王录雄当即让王绥秋下车去辨认。王绥秋看过之后说,很像,但担心惊动了他,不敢靠得太近,所以还不能完全确定。

王录雄当即给王国庆、吴宏海打电话,要他们立即赶来辨认,又给蔡重打电话,让他通知毛永忠等人立即赶来会合。

王国庆和吴宏海辨认之后,认定此人正是当晚打他们的人。于是,王录雄一声令下,王国庆、王绥秋、蔡重、毛永忠等人手持西瓜刀便冲向陈某。陈某见状不妙,拔腿便往XX大厦跑去。王国庆等狂追,追到二楼楼梯拐角处将陈某拦住,他们围上前就是一顿挥刀猛砍。结果,陈某因为上下肢被砍伤,导致血管破裂失血性休克而死亡。

钟跃觉得毛永忠的交待到了一定的火候,便开始追问有关瘦仔和阿弟的真实身份。

没料到,毛永忠同蔡重的交待基本相同。他说,自己和蔡重认识的时间较早,在没有进入王录雄集团之前,两人就一直“做事”。他们加入王录雄集团不久,瘦仔也加入了。当时,瘦仔自己介绍说叫郑志忠,但毛永忠怀疑这个名字不是真的。至于他真名叫什么,毛永忠表示不清楚。至于阿弟,加入王录雄集团的时间比较晚,据说,像毛永忠一样,加入王录雄集团之前,阿弟也有自己的一帮人,后来才被王录雄拉进了自己的集团。当时,阿弟是很想让自己那几个弟兄一起加入进来的,可王录雄觉得那几个人没有什么本事,成不了气候,不肯要他们。据毛永忠估计,王录雄不肯要那些入,可能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最近一段时期以来,王录雄的生意并不是太好,他不得不考虑自己的开支问题。

毛永忠说,估计王录雄知道阿弟的真名叫什么,而他自己就不清楚了。

八、两名身份神秘的要犯从蔡重身上获得重大突破后,巳经被刑事拘留的其他犯罪嫌疑人相继被突破,案情正一步一步査清,专案组几乎每天都出动捕人。

然而,两名主要案犯郑志忠和阿弟的真实面目仍然未能搞清楚。王录雄应该是清楚这两人的情况的,但是,他很清楚警方的办案程序,知道警方只要拿不到关键的物证:枪弹,即使其他人证实一切,仍然难以定他的罪。因此,他一直都与专案组打心理战,什么话都不肯说。另几名案犯倒是提供了一些情况,却又都表示,并不清楚郑志忠和阿弟的情况。他们只知道,郑志忠很可能是一个化名,因为他涉及好几条人命,所以不敢用真名。至于真名到底是什么,谁都表示不知道。

于是,专案组作了分工,将査找瘦仔郑志忠的任务交给一大队的副大队长朱飓峰,而将查找阿弟的任务交给了六大队副大队长陈先福。朱飓峰将这一艰巨的任务交给了三中队队长杨宏伟,陈先福则将这一任务交给了张海俊中队。

话分两头。却说张海俊领到这项艰巨任务之后,立即召集全中队所有民警一起分析情况,讨论案情。他将审讯得来的一些情况向中队的同事们作过介绍之后,稍稍转了转身,看着队员杨志江,对他说:“阿江,大家都说你是我们的智多星,你帮我想想,我们该怎么人手?”

其实,张海俊在介绍情况时,杨志江的脑袋就已经开始了高速运转’张海俊的话音一落,他便说:“我已经想过了。那个郑志忠不是被称为‘海口第一杀手’吗?又说什么他身上有几条.人命。如果这事是真的,那么,他肯定是一个通缉犯。现在的重大通缉犯都上网了,我们不妨到网上去找一找,说不定能够找到什么线索。”

立即有一位队友说査找郑志忠是一大队的任务,你瞎掺和什么?”

张海俊接过去说虽然是一大队的任务,但也是整个专案组的任务。据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这个郑志忠是个极度危险的人物。如果我们能够查出有关这个‘海口第一杀手’的线索,也一定不能放过。所以,我要求每个人在追查阿弟这条线索的时候,都不要放过瘦仔的线索。”接着,他转身面对着杨志江,鼓励道:“阿江,你刚才应该没有说完,接着说下去。”

杨志江说:“虽说阿弟只有一个绰号,但毕竟还有一个绰号‘黑哥’,而且,还有海甸岛菜市场这个地点。有了这几点,我觉得要找到这个人,难度相对还是小一点,只不过可能要花些时间而已。”

张海俊其实也已经有了自己的方案,与杨志江不同的是,他还真没有想过査找郑志忠的事。现在,杨志江既然有一个很好的想法,当然应该让他试一试。张海俊当即下达了命令,自己带领其他民警前往海甸岛调查,杨志江则负责上网查找郑志忠。“你们的名字中都有一个志字,看来,这次‘海口第一杀手’肯定会栽在你的手上。努力去干吧。”张海俊对杨志江说。

杨志江上网査阅有关的通缉犯资料,坐在电脑前熬了几十个小时,没有一个叫郑志忠的人,不过,倒真是有一个绰号叫瘦仔的。他稍稍浏览了一下,看到有关这个瘦仔的通缉令上写着:林尤波,又名林尤胜,绰号瘦仔,男,1970年7月8日生,海南省琼山市人,汉族,初中文化程度,家住琼山市府城镇草芽巷。1995年月的一天,林尤波持“五^四”式手枪将一名叫吴某的男子当众枪杀,随后潜逃,至今未归案。

杨志江立即调出林尤波的相片,拿给蔡重等人辨认,他们均表不正是瘦仔郑志忠。

至此,本案最血腥的杀手林尤波的真实身份已经査明,杨志江为此立下一大功。杨志江将有关的材料交给专案组,又由专案组转给了杨宏伟中队,他自己则立即投人到海甸岛,开始同队友们一起査找那个神秘的阿弟。

此时,全中队的队友已经在海甸岛查了几天,他们先走访了派出所的片警,又走访了菜市场附近的一些居民,谁都不清楚阿弟这个人,也不清楚黑哥。杨志江了解情况之后,暗想:这样查下去不是办法,得想个别的法子。要想找到“黑哥”和“阿弟”,只能从以前住在这里的人中打听。这些年来,海甸岛的发展非常快,大多数人因为单位分了新房或者是自己买了房子而搬迁了。更加上这里是新区,要找一个熟悉以前海甸岛情况的人,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杨志江认真想了好一段时间,终于想起自己曾经认识一个住在海甸岛的朋友,做钢材生意的。此人做生意发财后,在海口市的新区买了商品房,早已经搬离了海甸岛。杨志江想:如果这个“黑哥”和“阿弟”属于较早以前住在海甸岛的居民的丨话,这个朋友可能认识。他将这一情况报告给张海俊,张海俊正为无法突破而发愁,所以命令他:你立即找到这个朋友了解一下情况。

这个人也不算是紧密的朋友,只不过以前偶然认识,好多年都没有联系过了。为了找到他,杨志江打了许多的电话,也跑了很多地方,却是半点头绪都没有。最后,杨志江想,只剩下一个最古老最笨拙的方法:去钢材市场一‘家一’家地问。

这个方法可苦了杨志江,整个海口市有好几间经营钢材的市场,还有一些既经营钢材也经营其他� ��筑材料的市场。他只好将这些市场一家一家地列出来,然后一家一家地跑,挨家挨户上门去问。

虽然方法很笨,却也管用,还真被他问到了。

“黑哥?”朋友听了杨志江的介绍后略想了想,说道:“对,我记得有一个叫黑哥的,是我的邻居。”

“他是住菜市场附近?”杨志江按擦住惊喜,追问了一句。

“当然住菜市场附近。”朋友说,“不过,我搬离那里已经有好多年了,以前住在那里的人已经都搬走了。”

杨志江又问道:“你好好想一想,这个黑哥是不是有个儿子绰号叫阿弟?”

“对,他的儿子好像是叫阿弟。”朋友说,“我印象中黑哥好像是在新港还是什么地方工作,不太确定了。”

杨志江当即将这一情况向张海俊作了汇报。张海俊听后也非常高兴,要求杨志江同他的朋友商量一下,能否去一趟海甸岛认一下“黑哥”的住房。这个朋友倒是爽快,当即跟着杨志江一起来到海甸岛,张海俊他们已经等在这里。沿着小巷走了一段,朋友指着一间屋说当年,我就住这里。”又向前一指,“那一间就是黑哥住的。”

张海俊和杨志江等上前询问,房主说,他们是从一个女人手中买下这幢屋的,那个女人叫李某,他们是签了交易合同的,上面就是这个名字。杨志江问他的朋友:“你想一想,黑哥的老婆会不会就是这个李某?”朋友摇了摇头,说:“我认识他的老婆,但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对不起,我是真的再无法帮你了。”

朋友离开后,张海俊同队友们商量了一下,觉得应该去一趟新港。

经过一番暗访,他们很快查到了关键性线索。原来,XX宿舍确实有一个李某,是冯某的妻子。不久前,李某已经病故了。民警们又打听冯某的情况,对方说,冯某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问起他们有没有绰号,人家便说单位的人私下里叫冯某黑哥,孩子似乎没有绰号,只有二儿子冯成王有个小名,叫阿弟。

黑哥,阿弟,曾经住在海甸岛菜市场附近。全都对上号了。

接下来,刑警们查阅了冯家的户籍资料,找到冯成王的照片,夹在其他一些照片中,拿给其他归案的几名犯罪嫌疑人辨认,他们一致认定阿弟正是冯成王。

到此,本案另一名主要犯罪嫌疑人的身份已经初步查清。

身份虽然査清了,但并不等于就巳经抓到了冯成王。刑警们暗中对冯家进行了一番调査,得知近一个月来冯成王根本就没有回过家。将冯家所有的关系全都摸了一遍,又对这些社会关系进行秘密调查,同样没有发现冯成王的踪迹。显然,冯成王知道王录雄等人出事之后,早已畏罪潜逃了。

没有别的办法可想,一切都只能按老方法进行:对冯成王的家人以及所有的社会关系进行外围布控。张海俊制订了一个详细的布控计划交给专案组,很快得到了批准。按照计划,张海俊亲自带人去了冯家,向冯父了解有关情况。

冯父表示自己完全不知道二儿子的消息,巳经半个多月没有见到他的影子了。张海俊便向冯父打听,冯成王在社会上跟一些什么人交往,有些什么朋友。冯父显然有些痛恨这个不争气的儿子,说,阿弟交往的那些朋友,根本就不是什么正经人,他只要带人回来,自己就将那些人往外赶,完全不给儿子面子。儿子知道这些情况,所以也就不再带人回家了。

过了几天,民警打电话到冯家,发现冯父把电话报停了。冯说是因为自己喜欢买彩票,有很多票友经常打电话谈彩经,影响休息。

张海俊希望通过别的途径摸到冯成王的线索。整个中队都在打疲劳战,每天天没亮就出门,夜深了还无法归来,饱一餐饿一顿,几天下来,全队的民警们晒黑了饿瘦了,尤其是半点消息都没有找到,情绪大受影响。

一大队那边,寻找林尤波也同样没有进展,专案组便考虑采取悬赏的办法。

悬赏有时候很有用,但有时候是一点用都没有,反而增加了许多工作量。这次正是如此,一会儿,这个人打电话来说,在什么地方发现一个很像冯成王的人,刑警们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立即就出动去核实。一会儿又有另一个人打电话来说,另一个地方有一个叫冯成王的人,刑警们明知这种消息可靠性很值得怀疑,却又不得不出动。

一个星期过去了,什么消息都没有捞到。倒是张海俊开始担心起来,再这样下去,全队的人都会被拖垮。

不行,得重新考虑调查方向问题。他将所有的队员召集起来,将这几十天来所经历的一切进行了一次总结。他特别强调说,希望大家好好思考一番,我们这几十天来所做的一切,路是否走对了,是否存在着什么遗漏。

杨志江的脑子转得快,他说我想来想去,觉得冯父报停电话这件事有问题。”

张海俊也觉得这件事可能有问题,但人家说得头头是道,他又抓不住人家的把柄,真有点无从下手的感觉。

杨志江进一步说我觉得他所说的理由根本不合理。任何一个买彩票的人,都希望多听一听别人的意见。就算别人不打电话来,他都有可能打电话去找别人,有什么理由会停了电话?”

张海俊反问:“那么,你认为理由是什么?担心冯成王打电话回来?不合理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