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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节 做决定

哥哥,请原谅,对你的不辞而别,我能够理解,我也相信,我们终究是会说再见的,相信你会来,跟我告别。

哥哥,你要相信,你是独一无二的,对于我,哪里还有第二个你,会有吗?只怕我再难寻到。就算寻到,也是你的影子,与其这样,有一个你,给过我最好的温暖,这就足够。

我会记得你笑的样子,你唱歌给我听的样子,还有你永远年轻的容颜,在我的记忆里永远不会老去。

我亦会永远记得,你的声音,有着强大的魔力,能够安慰我不安的灵魂。那些声音陪伴着我度过的时光,定格一样的美好如初。

哥哥,你曾经对年少的我说,一定要相信。不管他人曾经给过我多少承诺,也不管最后留给了我多少失望,我都要选择去相信,就像我相信你一样。曾经,我因为你渐渐走出了自己内心的黑暗,可在我走出来以后你却没来得及和我一起分享。哥哥,你说得对,只有相信了,才会幸福。不管相信的是爱情,亲情,抑或是友情。只有相信了,才会有相守。

这一次,我一样选择相信。哥哥,你会祝福我的,对不对?

四月中旬,纪亚轩发短信来,依旧是短短的只言片语。

“尘儿,你在吗?我知道你不会来,那么希望你一直在那里,安好地。”

我躺在客厅的沙发上,外面是阴沉沉的天,无风亦无晴。

纪亚轩,现在你那边的天气是晴空万里还是乌云密布呢?现在的你又会在干什么和谁在一起呢?

想了想又自嘲的笑了笑,他当然是和杨汐在一起了,当初杨汐选择去北京读书不也是为了他而做的选择吗?她一直都是敢爱敢恨的女生。

我真傻。

深夜无端醒来,窗外下了很大的雨,这场雨在酝酿了这么久以后终于倾泻而下,大快淋漓。侧卧在床上听窗外的雨声淅沥,想起生日那晚纪亚轩只言片语透着的伤,再无睡意。

顺手拿起一旁的手机,打开他发来的那条短信怔怔的看着,在这个初夏的雨夜里,想念他的笑容。

纪亚轩,你不来看我,你又怎会知道,我会一直在这里,安好地?

凌晨时分恍惚的再次睡去,却是做了一个似乎很长的梦,梦中见一身淡色衣衫的你从缥缈的烟岚中走出,云淡风轻,从容淡定的模样。我站在离你不远处的月光下,轻轻的唤着你的名字。你微微笑着,却缓缓地向后飘移,直至淡远消失不见……

梦中的我,心被你突然离去的身影扼得生疼。

醒来,外面已经隐隐泛白,连绵的雨在窗外坠落,滴滴答答,时而有风思肆虐的吹过,像极了声声叹息。我听着雨声,反复的揣摩这梦的生成,我们难道终究要分开吗?

我知道,我在害怕,害怕那一天的到来,害怕失去杨汐的信任,害怕和你在一起以后会得不到她的祝福,害怕我们渐渐熟络以后,没了距离感,终有一日,会越来越远……

我蜷缩着身体躺在床上,用被子紧紧的藏匿着自己,纪亚轩,我是喜欢你的,这一点毋庸置疑,可是我真的没有颠覆所有的勇气,原来爱神手里拿着的不是玫瑰花,而是一把利箭,想要爱,就要先学会受伤害。

我怕受伤害,我们的青春是一道空白,想起来让我有些疼。到底该不该坚持?

我知道,如果放弃,以后我一定会后悔,但若是坚持,纪亚轩,你能陪我走到最后吗?

我的指导老师已经给了我回复,学校找好了,只需这边出一份书面推荐,我就可以去了,老师说给我一星期的时间考虑,如果不满意可以等下一批一起,不过要等半年。

我不想等,时间向来最是无情,半年,也可以改变许多事情。

而这一次,对我,是一个机会,无论如何我都不想失去,可偏偏,那所学校是在北京,离杨汐就读的大学相隔不到一个钟的车程。

而杨汐,我也想见你,若是以前我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签下这个学校然后迫不及待的跑去北京打电话叫你来接我,可是现在,我犹豫了。

我犹豫,是因为纪亚轩的话。

他在手机里跟我说,尘儿,我喜欢你,很久很久了。

在我喜欢他了那么漫长的一段时光以后,他告诉我他其实也是喜欢我的,突如其来的爱情,让我感觉幸福的有些眩晕,我一时间失去了所有判断的能力。

该要怎么办?是去北京继续自己的梦想?还是留在这里过安稳平凡的每一天?

其实,这个城市也没什么不好,这里有成斯诺,有他买给我的蔷薇花,虽然它到现在还是一个花苞都没有。

可是,我不想留下来,没有任何缘由,只是想要离开,去哪里都无所谓,只要能够离开就好,可是,北京?

我忽然想到多年前的夏天,中招考试前夕校园里黄昏的操场上,我和有着一脸干净笑容的纪亚轩绕着环形的跑道一圈又一圈的走着,然后他抬起头微笑着对我说:“尘儿,再见。我要离开了,去北京。”

纪亚轩,那是你第一次跟我说再见,那时候的我以为我们再也不会有机会见面了,却没想到,这世界是如此的小,小到我一转身就又再这个城市里再次见到你。

而再见面,你却是和杨汐一起站在我的面前,错综复杂的关系,原以为只会出现在故事里的情节,却在现实中被一次与一次的印证。

下班后,我走出超市,初夏的天空,注定是阴雨连绵,时而艳阳高照,时而狂风暴雨侵袭着整个城市。破洞的天空,抑制不住一场又一场的泪雨。小小的伞抵挡不住肆虐的风雨,冰凉的雨滴落在我的脸上,抬眼看去,满地断枝残叶,一片狼藉参合着初夏特有的薄凉的气息。

我穿行在这个灯火阑珊的城市,对它我不应该感到陌生,却不知道为何,在这个落雨的夜里,忽然对它心生抗拒。也许,这才是最真实的自己,执著于心念,为一个城市里某个突然喜欢的人,瞬间决定了一生相思的方向。

我知道,那是北京。

我想我是该离开了。

就让自己再任性一次好了,就当是我二十岁以前最后一次不顾后果的任性。

隔天,我快速的辞去了超市的工作,因为是急辞,财务扣掉了我大半个月的工资,但已经无所谓,我已经决定要走,没有留恋。

在补习班里办完相应的手续,我拿过北京那所学校的简介和指导师给我的推荐申请,那个面容和蔼的中年男子笑着问我:“确定要走了?”

“嗯。”我简单的回应。

“你什么时候动身?”

“就这两天吧,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哦,没什么,只是没想到你会决定的这么快,等你准备好了打这个电话,我们会跟那边学校里的人打声招呼,到时候让那边去人到车站接你。”

“哦,好,谢谢。”我接过他抄下来的电话号码,转身撑起伞融入了雨中。

回家的路上我转到另一条街,去成斯诺工作的那家西点店,要离开了,最后看看他工作的地方也好。擦得很亮的落地玻璃窗里,我看到他忙碌的身影,他现在已经是师傅了,离他的梦想越来越接近,店里的几个学徒正跟在他身旁埋着头认真的学习如何烘焙蛋糕,我在那一群人里却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