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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元旦

在公休一事上向来任性的一中,到了元旦假期又一次任性了。

由于008年元旦在公休之后的周二,所以公休安排更改如下:1月9、0、1日照常上课,分别上周二、三、一的课表。放假时间为一月1、、日。

通知一出,哀声一片。因为这样的安排就意味着,放假之后开学那天是周五,按照学校的尿性,下一次公休之前就要在学校活活待上半个月!

“学习,学习,学习爱我,我爱学习!”

“学习使我快乐,学习使我进步,学习是我最好的伙伴。”

“学习……学个屁!”周六下午自习课,秦传语不淡定了,半死不活地趴在课桌上,口中念念有词。她家在外市,本地的同学到了周末还有家长来送点东西,她却是只身一人。看着其他同学收到的衣服零食,不想家才怪。当然,也不排除其他因素,比如——

“成天想着放假干什么?和脚底下的哥哥出去浪啊?”海耶一边说,还踩了地板两下。

脚底下的哥哥,指的就是秦传语的男朋友,那男生就在6班脚底下的8班。两人刚刚看对眼没多久,正是浓情蜜意的时候。

“知我者,同桌也。”秦传语笑了,笑得一脸**。海耶嫌弃地别过脸,不再看她那傻样。

后排的程于欢一手托着腮帮子,听着两人的对话发了会儿呆,出去浪什么的,好像很不错的样子。至于去什么地方,程于欢思考了下,忽然想起一个。他转头看向简蒙,后者似有所觉,从一堆卷子中抬头看过来,神情仿佛在说:“你看着我做什么?别看了!”程于欢忽然就熄火了,算了,蒙蒙恐怕不会愿意去的,再等等吧。

他这边心思起起伏伏,上一节课的课代表已经帮老师送完课本回来了,手里抱着个保温桶。化学课代表齐岩,化学老师的侄女,坐在秦传语的前桌。她一坐下就打开了保温桶,“来来来,化学老师做的馅饼,一人一个,别抢啊。”

那么大一桶,也不知道老师做了多久,就算人手一个,也从齐岩的前桌一直分到了程于欢他们这。程于欢刚想说不用了,海耶已经把馅饼送到了他手里。而另一边,徐洁提着保温桶问身后的简蒙:“简蒙,要不要吃?”简蒙一句:“不用了,谢了。”就躲过了。

看着手里的馅饼,程于欢有点为难。虽说记得不是很清楚,但也隐约有那么点印象,他们化学老师在某一天开始沉迷厨艺,但听齐岩提起过,奈何她没那个天分,直到毕业那天,她做的蛋炒饭都是伴生带糊的。

想了想,他把馅饼掰成两半,其中一半递给了简蒙,“给你吃,这个时间该饿了。”

这个时间该饿了,多好的理由,多好的关怀。简蒙看着那半边馅饼,又抬眼看看程于欢微笑的脸,心里稍有点犹豫,还是伸手接了过去。

饿当然是饿的,但刚才之所以没接徐洁递过来的保温桶,就是因为知道那是黑暗料理啊,可是现在……简蒙抱着侥幸的心咬了一口,味道竟然出乎意料的好。肉馅选的肥瘦适中,其中拌的菜也搭配的很好,很鲜美,美中不足的就是面皮火候有点过了,但是焦焦的也很香。

看着简蒙吃的津津有味,程于欢也试着咬了一口,竟然没咬到馅!不死心地再咬一口,还是没馅!直到最后一口,程于欢才终于品尝到了简蒙那一半的味道。

人啊,果然是不能起坏心思的。

简蒙算是这一群人里最幸运的了,因为那一桶馅饼里,大多都包得馅料不均匀,一口没馅,一口腻死,而且十有七八是糊掉了一块的。一个个的拿着馅饼哭笑不得,扔了不好,吃着难受,左右为难着,偏偏这个时候化学老师忽然进来了,“齐岩,今晚的作业先不用收了,把不会的题目统计一下,明天第一节课就是化学,我们直接讲。”

正要走时,化学老师忽然闻到了熟悉的味道,再一看一群人几乎人手一个馅饼,笑问:“好吃吗?”

众人咬着馅饼笑,并不想打击老师的积极性。简旭一口把剩下的小半块填了,呜呜哝哝地道:“好吃。”

“那就好,我最近在学做饭,做得多了家里吃不完,以后都带给你们吃。”说完她怀揣着美好的心情就走了。徒留简旭一个接受着众人的怒视。

简旭傻眼:老师你回来,你一定是开玩笑的对吧?

可惜他的心声老师是听不到的。

时间就这么慢慢悠悠地磨蹭着,不知不觉就到了周一,学生们的解放前夕,也是007年的最后一天。

一中有办元旦晚会的传统,不过不是大型集体活动,而是由班级自主举办。时间就在元旦假期的前一天晚上,也就是周一晚。这一晚,不管怎么闹,只要不是太出格,一切都是被允许的。

下午自习课也不用上自习了,各班自由活动,布置教室。

几个个子高的男生站在课桌上往天花板上挂彩带和气球,又用半透明的彩纸把日光灯的灯管裹上,到时候一开灯整个教室都会是彩色的灯光。

简蒙站在教室后方的课桌上,接过程于欢递来的彩纸,抬头仔细地裹在灯管上。空闲中,程于欢气定神闲地抬头欣赏着简蒙不小心露出来的一小截肚皮,用眼神描摹着那隐隐若现的几块腹肌。光明正大地用视线耍着流氓。

不过刚刚失恋的栾明最近总把“一切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挂在嘴边,程于欢觉得,他是要和简蒙过一辈子的,所以他并没有耍流氓。在这个大前提下,那么无论他做什么都不能算是耍流氓。

所以他现在相当的心安理得。

简蒙裹完了一截彩纸,伸手接下一张时,却迟迟等不到程于欢递过来。他疑惑地低头来看,就对上程于欢那诡异的眼神,简直要冒出绿光来了。

眼前大好的美景忽然被校服下摆盖住,程于欢不满地抬头,却撞上简蒙的视线,立即心虚地陪着笑,递过去一张彩纸。

简蒙没和他计较,反正也不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了,在宿舍里换衣服的时候大家互相看来看去是常有的事,更何况程于欢一旦兴致来了或者抽风的时候,还特别喜欢爬他的床压他,习惯了。不过他还是背过身去,大庭广众的被这样看着还是怎么想怎么别扭。

看完了两人之间这一小段互动的海耶叹了口气,看程于欢微低着头怅然若失的模样,心想于欢对上简蒙的时候怎么就这么没出息呢?她深吸了口气,“呼——”一声,吹起了一个气球,抬手递给钱梓喻,“亲,绑结实点啊。”

钱梓喻绑了一堆气球都要绑出火了,手里拿着细绳,心里泛着毛躁:“尔等刁民,连个气球都绑不好,要汝何用?有个球用?”她刚说完,旁边王子手里正在绑的气球就漏气了,赶紧补了两口气后,抬手也递给了她:“亲,绑结实点啊。”

钱梓喻:“……”

一整节自习课下来,教室里边的装饰总算做好了。到了晚饭时间也没几个人去,多数都托同学帮忙带点吃的。等租好的音响设备送来安装好,事先购买的零食水果搬进教室,又把课桌凳子集中摆放到教室后边,天色已经黑了个彻底。

虽说只是班级为单位的小活动,但这元旦晚会也办得像模像样的,主持人、节目单什么的一样不落。同学们也积极,毕竟以前是没有这么玩过的,十八般武艺纷纷亮了出来。

一度被班主任禁止唱歌的尤浩总算等来了解禁的日子,第一个献唱了一首狼嚎版的《离歌》,听得人抓心挠肝,直想死一死算了。偏偏他还不觉得过瘾,紧接着又来了一首撕心裂肺的《死了都要爱》,其余人等又是要死要活地抓心挠肝了一把。两个主持人丁林星和汪彤捂着耳朵站在一边,直后悔为什么要让他上来折磨人。

同学们唱歌时,教室里的灯都是关着的,屏幕上播放的mv成了唯一的光源。

黑灯瞎火中,简蒙明显感觉右边伸过来一只手,在自己的大腿附近和腰间来回摸索。简蒙觉得自己脑门上的筋恐怕都要爆出来了,他伸手抓住那只作乱的手。然而,那只手却像是找到目标一样,反握住他,安分守己地不动了。

黑暗中,简蒙看见程于欢模糊的影子转向自己,似乎还笑了笑,眼睛晶亮地反射着微弱的光芒。忽然气不起来了。

整个晚上,程于欢一直握着简蒙的手,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节目需要灯光的时候,他才会暂时放开。

热闹的夜晚一片欢乐,几位任课老师们也会来自己教课的班级串门,被学生们起哄后有的还会献上一曲。如此其乐融融的,可也少不了意外的插曲。

在同学们上报的曲目中,有一首《征服》,为了热闹嘛,这种荡气回肠的歌曲自然是少不了的。但意外就来于它的mv上。

当所有人看着屏幕上那两个光裸的身影时,无一例外都是懵逼的。幸好班主任和老师们都不在,否则那恐怕就更热闹了。

mv中,一男一女似乎是在做着某种不和谐运动,或翻滚缱绻,或面对面紧贴坐着毫无缝隙,你摸我我摸你,活生生一出十八摸,手法滑腻得可以。

可就是这样一部mv,却没有人上前去把它关了。

为什么要关了呢?因为觉得它不适合在这里集体观看。为什么不适合呢?因为觉得它有点邪恶。为什么觉得它邪恶呢?因为你心里想到邪恶的事了。为什么会想到呢?因为你本身就是邪恶的。

归根结底,可以得出这样一个结论,如果谁把它关掉了,就说明他心思龌龊了。

少年人心里那隐秘而不可言喻的小心思啊。为了不变得龌龊,或者不想被别人说龌龊,到最后,就导致六十个人坐在教室里,黑灯瞎火又堂而皇之地一起看着一部对他们来说有点超纲的mv。

然后,门忽然就开了。

年级领导们一个提着锣,一个敲着鼓,还有一个打着钹,另两个举着福字,浩荡又热闹地走了进来。

“同学们,新年到,送福喽!”

那一瞬间,学生们无疑是兴高采烈的,因为一年中就只有这一天可以看见校领导们如此接地气的模样。最前面的同学顺手把音响的音量调低,以防听不见校领导们说话,至于屏幕上的内容,似乎是还反应不过来。可是下一个瞬间,终于有人暗道一声“完蛋了”。

今年年级校长和其他几位领导表演的节目是一个“三句半”,他们用无限的热情和鲜活的表演诠释着短短的几个句子。然而,在他们真诚的表演之后,屏幕上却是那样一部超纲的mv。

王子绕着人群的背后走到讲台附近,小声对前面还没回神的同学喊:“关了,快关了!”

那同学一抬头,惊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抖着手去点叉,一不注意却点了暂停,好一副活色生香的画面!

回过神来的越来越多,纷纷惊恐地望着屏幕,连正在表演的校领导们都觉得不对了,年级校长眼看就要回头——

“快关了!”王子着急地低声喊。

千钧一发之际,那同学的神经总算是连接上了,快速地点了叉。

“都在看什么呢?”年级校长回头,什么都没看到,疑惑地问。

同学们忙不迭摇头,“没有,没看什么!”

表演结束,校领导们又敲锣打鼓地离开。教室门一关上,呼气声此起彼伏。

“妈啊,吓死爷了!”

“对啊,幸亏他们进来的时候没往后面看,我的天!”

惊魂已定,原本的进程继续。除了表演,大家还纷纷合影留念,打打闹闹,一起迎接新年。

十二点的时候,学校只在这一天才会响的钟声响起,教室忽然一片黑暗。紧接着,教学楼前的空地上,烟花直冲云霄,在夜色中绽放。

趁着同学们凑到窗边看着窗外失神,程于欢转头靠近简蒙:“新年快乐。”随即一吻落在他的唇角。只有一秒,他就退开去,与同学们一同看着窗外明明灭灭的烟花。

007年,结束了。(8中文网 .8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