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洞的深度大约有三米,垂直掉下去也不至于摔死或重伤,但到底后又转了个弯,四周没有可以抓住借力的东西,我只能暂时任这股力量拖着。
下左下右右,我暗暗记下每一道转弯的顺序,经过七道弯缠在我脚踝上的东西才松开。
我是面朝下被拖进洞的,一直没机会看清缠在脚上的东西是什么,等它停下来,我立即翻身坐起来,就见两条肠子一样的东西缩进了一口水缸里。
血淋淋的肠子当然不会自己动,这东西估计只是像,却不是肠子。
我弯腰站了起来,发现洞的高度不够,我只能低着头走路,这种姿势很难受,于是我改成蹲姿,向四周仔细看去。
这是个粗糙的土洞,我没见到人工工具留下的痕迹,反倒像是某种动物挖出来的,但动物会烧制陶土吗?
洞里摆着的十八口陶土缸,高度到了胸口,整齐地排列在墙边,正好围成一圈,我被拖进来的时候揣翻了一口。
而在圆圈的中间地带,则散落着层层叠叠的白骨,有的骨头旁边还躺着锈烂的步枪。
虽然死者穿的衣服都已经烂成了破布,但通过款式和军帽的形状,仍旧可以看出是战争期间岛**队的装束。
他们的死恐怕和走廊上曾发生的激战有关,上面的人没有收回这些尸体,这有点不合常理。
看着脚下的白骨,我自然想到了走廊上的枪眼,或许驻守这里的军人和某种生物展开过激战,条件不允许他们寻找自己人的尸体,只能弃之不顾。
可难道他们要炸的东西是水缸里的肠子?
如果肠子是这所监狱的犯人,那水缸应该摆在房间里,又怎么会跑到地下来呢?
完全讲不通,我觉得几者之间缺少必要的关联,假如令岛国兵狂轰乱射的威胁是这些大肠,未免有些可笑。
因为除了把我拖进来,它们并没有下一步动作,况且地上的白骨很多是拿着枪下来的,它们完全可以把水缸打碎,而我没看到一口破缸,土墙上也没有弹孔。
洞内只有一个口,也就是说当初挖这个洞的生物挖到这里为止,活动的区域也仅限于从土洞到牢房。
不过在被拖下来的时候,我看见洞道里还有别的岔道,牢房的门很久没打开过了,除非挖洞的生物在牢门关闭上就逃了出去,否则它一定是通过地下的这些洞道在四处活动。
现在的‘参观’范围已经超出预期,我退到出口边,想顺原路爬回去,可我的脚刚抬起来,便感觉背后有东西靠近。
我连忙往旁边一栽,就地打了个滚,然后迅速踢倒离我最近的一口水缸,想用它挡住背后的攻击。
谁料这一脚下去,缸是倒了,但里面的肠子也流了出来,我下意识地屏住呼吸,不过没有闻到想象中的腐臭味,这些肠子的味道闻着更像是泡在水里的木头。
尽管知道它们不是肠子,我还是下意识地避开一步,免得踩到上面。
同时我发现在背后偷袭我的东西,就是刚才把我拖下来的两根大肠,或许是我从出口移开的关系,它们又缩回了缸里。
“热情好客。”我边嘀咕、边挪到出口旁,想试试它们会不会再攻击我。
我的手刚扒到洞口边缘,水缸里的肠子便蹿了出来,我连忙收回手,果然看到它又缩了回去。
这是只许进、不许出的节奏!
我觉得有趣,便满地找工具,想把那口缸砸烂,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十八口缸只有一口里的肠子会动,原因肯定就藏在那口缸里。
我捡起一杆严重锈蚀的步枪,金属构件全部锈得无法辨认,木制枪身也一掰就断。
我扔掉没用的步枪,推翻一口水缸,把里面的肠子倒出来,这东西虽说看着恶心,其实味道并不难闻,克服心理作用就好。
可当我倒空水缸,一个红色的东西也跟着肠子一同滚了出来,似乎是块石头。
我从白骨身上扯下几片破布,把红色的石头擦了擦,很快便露出一抹蓝色。
这竟是一块源石?!
源石陨落的地方,植物和动物都会发生不同程度的变异,后来我回忆那些经历的时候,觉得用‘辐射’解释这种变异更合理。
源石来自宇宙,它本身可能携带某种能量,可以改变地球生物的形态。
医学狂人用它研制疫苗,梅少用它吸引丧尸,其他人用它制造对付丧尸的武器,但岛国人却早在几十年前就想到用它来制造怪物。
只是好像成功率不高,十七口水缸被我检查个遍,每口缸里都有一块源石,这东西如果带出去,让新人类联盟的人看到,肯定会问它的用途。
不管他们是不是已经知道了源石的存在和用途,我都要以防万一,万一他们还不知道呢!
我一不做、二不休,擦干净源石,把它们统统吸收掉,只剩最后那口缸,而我已经知道了它的死穴。
我信心满满地将手中的空缸扔向它,只听咵嚓一声,水缸被砸出一个大豁口,跟着里面露出一颗人头。
这种景象我确实没料到,被小小地惊了下,让我更加意外的是缸里不止是有颗人头,实际上里面装着一个人。
这人蜷缩着身体,手臂交叉胸前、环抱着肩膀,看得出当时是勉强挤进去的,这也说明他个子不高,而且很瘦。
他可能是上面那间牢房的囚犯,我缓缓走近尸体,从他腹部伸出来的肠子蜷成一团,并没有因我的靠近发生变化。
先有肠子还是先有尸体,这是个问题,既然暂时无解,我便抛开了不去想。
“老兄,你什么意思啊?让我帮你入土为安?”我话音刚落,水缸彻底碎裂,尸体直接倒在地上,仍然维持着抱肩半坐的姿势。
我这才看到,他腰上扎着腰带,腰带上还挂着切腹用的那种短刀,这人的脚上穿的也是一双靴子。
囚犯肯定没这待遇,普通的岛国士兵应该也没有,这人八成是个当官的。
我用水缸的碎片戳了戳尸体,肠子还是没动,我干脆把尸体的肚子砸开,用断掉的步枪杆扒拉出里面的源石。
这块源石在尸体肚子里起码包了七十年,让我吸收它,我还是有点接受不了,便琢磨着把它藏起来。
我用陶片在缸后的墙体上挖了几下,忽然感觉挖到了什么柔软的东西,接着墙体中流出一道血水,我赶紧停下动作。
但墙里的东西,还是苏醒了过来,墙面的土块皲裂掉落,一只生着利爪的手臂伸了出来。
猛兽、怪物?我心头闪现两种可能,不过很快我就感应到,这是一只丧尸!
在这里见到丧尸令我十分意外,它的脑波刚刚处于静止状态,所以我才没搜索到,现在它正逐渐活跃,我立刻对它使用了精神攻击,不能给它机会动手,土洞低矮,动拳脚的话施展不开。
丧尸怎么有鲜血我不知道,但看到它的爪子和手臂我知道这个洞必然是它的杰作。
毫无保留的精神攻击瞬间击溃了丧尸的大脑,它才苏醒就挂了,如果这是电影,观众可能会把导演骂成翔。
但现实和电影的区别就是,现实不追求好看刺激的画面,只求快速解决问题。
因为我下手快,丧尸的半个身子还没从墙里迈出来,它这一死,身体向前扑,倒是让它从墙里彻底掉了出来。
连带着还有一根血淋淋的肠子,原来刚刚我挖到的是它的肚子,用力过猛把它的肚子直接戳漏了。
幸好我以前就不爱吃猪大肠,今后也没机会再吃饭了,今晚见的肠子太多,看都看腻了,而且往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想再看到。
现在可以肯定,这赤身的丧尸才是真正的犯人,不过丧尸不需要喝水,如果它起初就是丧尸,牢房里不会放暖壶和水瓶,因此我猜它从正常人到尸变有一个较长的过程,但为什么在洞里摆上装着源石的水缸依然是个谜。
也许岛国兵是想用缸里的源石镇住丧尸,因为源石能克制丧尸。
我拿着陶片四处敲敲打打,确定没有别的丧尸,才顺着出口爬回上面。
离开源石的肠子没再动弹,我用之前记下的顺序回到牢房,下面的通道不止一条,有许多分叉口,我想牢房地下的土洞还有很多。
说不定每间牢房下都有一个洞,它们之间是互通的。
假设水缸不止十八口,那么岛国人一定是发现了源石矿,我突然有个猜测,或许这座地下建筑和我们要找的源石矿是一个地方!
现在这里属于新人类联盟,我想在地面探查很困难,于是心思一转,便从即将到头的洞道退了回去,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没准多钻几个土洞,就能找到源石矿。
我用精神力监视着地面上的脑波,双头少女已经离开,暂时没有人向牢房移动,这正是绝妙的机会。
洞道的每一条岔路都被我爬了个遍,事实正如我预料的那样,牢房下面还有很多土洞。
这些洞绝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工程,但不是所有洞里都有水缸,有三分之二的洞是空洞。
洞道与牢房连接的入口,有的被炸塌,有的被圆木堵着,想必是为了阻止丧尸返回地面。
我在一个有水缸的洞里,发现另一条反方向的洞道,所有的土洞都只有一个进出口,唯独这个土洞里,有条继续向下的洞道。
鉴于洞内可能仍有存活至今的丧尸,我用捡来的军刀一边戳墙、一边往前爬,遇上丧尸的话,就先把它戳醒了再解决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