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你还想打女人?”楚冬菀先是一惊,很快便冷静了下来,如今她连自己的脸面都不要了,又害怕什么?
楚冬菀看着吕鸿轩铁青的脸,忽然笑了一下,笑着笑着,便觉得嘴角有些苦涩,换了一种语气,道:“不管你信不信,我今天一定要告诉你,我之所以整整数日不能说话,全是拜我那个好妹妹所赐。”她目不转睛的看着吕鸿轩,见他一挑眉便说:“怎么?不信?如果你真心喜欢她,就应该知道她会下毒。”
当初楚冬菱拜陈数为师的时候就是在战王府。
就算知道如何?吕鸿轩脸上带着不耐,“我怎么能听你的一面之词。”
“……”楚冬菀觉得有些匪夷所思,“你宁愿相信一个外人,也不愿意相信我的话。”
吕鸿轩的目光清清楚楚的告诉她,是她把自己看得太重了。
原来是这样。楚冬菀像是松了一口气,心里猛的沉了下去,自己心心念念的惦记着吕鸿轩,却没有对方一直把她当作外人来看。
“夫人还是请吧。”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身边便多了几个婢女。模样看起来既熟悉又陌生,楚冬菀突然想起,就在自己刚刚进入战王府的第二天,李鸿轩便派人把自己身边贴身的宫女全部送了回去。如今留在自己身边的都是战王府的人。
只有自己身边没有亲信,不但做不了任何事情,还要时时刻刻的被吕鸿轩监视,真是一手如意好算盘,偏偏自己以前半点都看不出来。
被婢女带到自己的房间,只不过是半日的功夫,楚冬菀就觉得自己的心已经完全凉透了。
仿佛今日才看清楚吕鸿轩的冷情冷心一样,仔细回想,其实早在自己入府的第一天起,吕鸿轩就明明白白的表现出了自己的厌恶。
不仅让自己在洞房之夜枯坐到天明,作为他的妻子,楚冬菀甚至都没有和他同席坐过。
当初何吕鸿轩有婚约的是楚冬菱,向楚帝递上的婚约,上面也写着楚冬菱。如果不是当初自己的母妃从中周旋,先是发了楚冬菱的讣告,又拿着自己的生辰八字强硬的回复了使者,恐怕自己也不会出现在吕国战王府,也不会落入这么个伤心之地。
楚冬菀笑起来的样子比哭还难看,可是她仍然要笑,因为直到今天,吕鸿轩还对楚冬菱痴心不改,妄想有一天能抱其入怀,可是楚冬菱已经嫁给吕鸿礼了,吕鸿轩所有的愿望都变成了痴心妄想。
这难道不值得高兴吗?这群人毫无顾忌的把痛苦加在她的身上,她也应当看着他们这么痛苦。
越想越多,越想越乱。楚冬菀像是忽然之间处身在楚国,身边是慈爱的母妃和哥哥,没有楚冬菱那个讨人厌的女人,又突然之间与吕鸿轩面对面站着,看着对方嘴角不屑的冷笑,心里一寸一寸的冷掉。就这样昏昏沉沉迷迷糊糊,直到第二天早晨,楚冬菀才发现自己发热了。
跑过来的婢女还算忠心,嘘寒问暖了一阵,端过来一杯热茶,帮楚冬菀盖好被子,又跑出去去叫府里的大夫。
只不过过了很久才回来,面带愁容的道:“府里的大夫刚刚去月萱公主的房里,说是给公主看完病以后才会过来看夫人。”说这句话的时候婢女的眼睛怯怯的,生怕楚冬菀又大发雷霆。
可是出人意料的,楚冬菀非但没有发火,反而是出声安慰她,“那就等着他看完公主再说吧。”
婢女松了一口气,这场大病来得实在是突然,昨天回来的时候还是好好的,今天突然之间就病倒了,这场病仿佛一下子抽空了楚冬菀,不仅抽空了她的精气神,连往日暴虐的脾气也一并抽走了。
白天睡的太多,晚上倒是精神了,楚冬菀睁着眼睛看着婢女忙碌的来来往往,眼睛忽然闪过一丝奇怪,忍不住用嘶哑的嗓子开口问道:“今天你们的人怎么这么少?”
其中一个婢女停下来,帮楚冬菀换了一杯热茶,笑吟吟的开口道:“将军府里现在不同往日,凡事要以节俭为主。”
“其他房里也是这样吗?”
婢女天生一副笑脸,这个时候也染上了一丝为难,她点了点头道:“都是这样的。”
“哼。”楚冬菀并没有为难婢女,反而冷笑了一声,吕鸿轩丢了六军统帅的位置,战王府的确是今时不同往日。
“夫人病得这么重,要不要让殿下过来看一看?”不知道是哪个婢女多嘴说了一句。
楚冬菀的脑袋突然一沉,像是被什么击中了一样。她承认自己曾经爱过吕鸿轩,如果没有爱不会恨的这么深。
明明是一场小小的发热,楚冬菀的病却是越来越重。
“夫人该吃药了。”从旁里递过来一碗冒着苦味的药,楚冬菀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才伸手接住这药碗。
就算是伤心到这种地步,也还忍不住多想了一点,如果自己不明不白的死在离楚国有千里远的吕国,恐怕自己的母妃与哥哥到时候想追究也没有办法了吧。
想到这里,楚冬菀拿着药碗的手忍不住抖了一下,白瓷做的药碗很快就在地上碎开花。
旁边的婢女小小的惊呼了一下,赶紧去掰楚冬菀的手,生怕溅起来的碎片划破她纤细娇嫩的手。
“我没事,只不过是一时走神了。”楚冬菀猛的喘了一口气,接着就开始剧烈的咳嗽,一阵接着一阵,硬是停不下来。她对身旁的婢女道:“去把我梳妆台下面的箱子拿过来。”
婢女虽然疑惑,但还是照做了,把一个只有一尺来长的实木箱子搬过来,楚冬菀从自己枕边掏出一把钥匙,让婢女打开,随着咔哒的一声,楚冬菀的心也跟着颤了一下。
“这里面是我从楚国皇宫带回来的首饰,都是价值连城的东西。”楚冬菀也不挑拣,直接从里面抓出一把,塞给面前的婢女。
婢女大惊,急忙跪了下来,“这些奴婢可受不得。”
“我想让你帮我做一件事。”楚冬菀这下才真正的落下泪来,她手里握着的是自己花了好几个日夜才写成的信,字字泣血,笔笔含泪。“你一定要想办法把这封信送到楚国皇宫,弄到我母妃的手里。”
“……”婢女虽然隐约觉得这件事不是很好,但是真金白银就放在自己的手里,虽然已经在吕国皇宫当过宫女,但这些样式精美的首饰自己一辈子都没有见过,更不要提拥有了。
当宫女当婢女能挣得了多少?显然自己手里的事自己一辈子都挣不到的。
她咽了一口唾沫,忐忑不安的应了下来,“夫人放心,奴婢一定会把这封信送到楚国皇宫。”
既然应了下来心中肯定有办法,这吕国有大批的商贩,自然有大批的走卒,她乔装打扮,化装成一名贵妇,雇佣了一队人,抹着眼泪对他们道:“务必要把这一封信送到楚国皇宫去,我的儿子在那里当御前侍卫,可是已经多年没有消息,我实在是担心他,所以才写了这封家书,如果把东西送到,待遇自然是不会差的。”
走卒们眯着眼睛看着贵妇手上的戒指,当了这么多年的商贩,自然是见过好东西。
顺着他们的目光落在自己的手上,“贵妇”脸上一僵,咬了咬牙,直接把那一枚鸽子蛋翡翠戒指摘了下来,塞到领头人的手里,叮嘱道:“路途遥远,这点东西就送给哥几个半路喝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