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骤亮的灯光下,寂静而安详。
张大志抱着桃木小盒子仔仔细细地端详着,仿佛专心到了不知道我们的走过去一样,依然是不抬头的凝神凝视。
“有没有看出点名堂,是谁刚才还说很在行的嘛!我看有点难。”
我落座的时候,带着讥笑的语气说着。
这一说话,却引来了张大志的怒目而视。
“那你的意思是我不在行,你完全不用研究就能解决这上面的机关了?我告诉你,这是杨子玄图,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张大志开始了高声怒吼着,绝对没想到深更半夜地能不能这样高声大嗓,有没有可能扰民,只是为了跟我过嘴瘾。
不过,我对他的性格还是蛮了解的,毕竟他曾经是我的老师,又是我多年的挚友,用他的话说,这就是忘年交。虽然有不少的争执和斗嘴,但绝对不会影响到两个人的友谊。其实,更多的时候,是我故意用不屑的言辞刺激他,否则他是不会主动与我较劲。
“说话稍微小点声,别让人发现咱们是在吵架了。我知道是杨子玄图,问题是你那样抱着一个人研究,大家就是想出个主意,也是看不到图案呀!我的意思是,你就放在茶几上,咱们一起推敲琢磨,不是有一句话是,三个臭皮匠还能顶一个诸葛亮嘛!”
我陪着笑,很恭敬地瞅着张大志。
虽然时不时想找他磕几句,但是,在关键的时候,我还是以长辈的心情对待他,这个是我一向对他的做人原则。
狠狠地瞪了一眼我,张大志转头很认真地注视了一下桃木盒子,慢慢地伸着手臂,将盒子推到了茶几上。
突然,他缩回手臂的时候,转眼又瞅着我。
“你先说说为什么要用桃木做这个盒子,是不是也有什么用意。”
张大志是非常快速地喊问声,似乎已经想到了什么。
此时的他,好像没一点睡意了,不仅不瞌睡,而且还是精神抖擞的样子。因为看到了他的神采奕奕,竟然让我也有了激情高涨的感觉。
挪动着屁股,我调整着坐姿,转身变成面对着张大志的姿势之后,又从心底里开始激涌着兴奋之情,让脸上的神态尽量显得好看一点。
我刚想好了可以借此机会,在花秋月面前显示一下博学的才华,却不料被杨洋开始炫耀着开口了。
“桃木是辟邪的木材,农村的很多人家,在大门的地方要放些桃木做成的物件。比如门把手,古时候的掩门担等。但是,桃木也有弊端,用它做成的小人,或着是经过施法的小摆件,就能发挥特殊的作用进行害人,其威力不亚于巫蛊祸乱。”
杨洋第一次用轻声漫语的声调,说了一段特别沉长的话语。
他可是破天荒的一次,又是特别流利的一次当众不磕巴的说话,而且解释得特别的清楚。这让我有些惊诧的难以置信,不过,转念一想,人在最熟悉的领域,确实有着非同寻常的表现。
张大志听完杨洋的解释之后,眼神错愕得带出了惊诧。好几秒钟的时候,才接着问道。
“看来你确实名不虚传,那么,我还真想了解得更详细一些,比如用桃木做成小人之后,会出现什么现象,尽量说得清楚一些。”
他是意犹未尽的鲜明神态,有点想要改行不当医学教授一样,认真的表情,仿佛要重新开始另谋高就了。
“举个常见的例子,用桃木做成小人,经过施法之后,如果放在你家的天花板上,或着是高一点的柜子里,到晚上的零点以后,就会发出响声。而响声的具体声音,是根据施法的不同而出现。有的可以是小孩的啼哭声,有的是狼狗的吼叫声,最常见的是很诡异的低吟声,反正听着的时候非常的恐怖,起到的作用是吓唬人。”
杨洋说完时,仰着头长喘了一口气,好像是憋着劲将知道的事情,毫不保留的一股脑抖露了出来。
我心里清楚,杨洋嘴里说到的这些事情,并不是瞎编乱造,更不是空穴来风,而是他从事民间活动时,在现实当中真实存在过的事情。也许大多数时间都是亲身经历,只是很少讲出来让人听着恐怖而已。
“看来桃木并不是好东西,我还想着等会儿破解了杨子玄图之后,将这个小木盒子带回家去。既然是这样的话,那我不要了,你们谁爱拿就拿去吧!”
张大志抬手向前推了一下小木盒子,好像让撤离远离它的存在。
“你喜欢就拿回去,说不定这个盒子人家施法之后,还能……”
“能不能别再耽误时间了,离七个小时不远了,天也快亮了。”
花秋月铿锵有力地打断了杨洋的开玩笑。
此时的她,虽然算不上是怒气冲冲,但至少是满脸的愤容。
“来得及,一定能在七小时之内找到破解的方法,虽然没接触过杨子玄图,但是,对方能够想到设置机关,那么咱们就能想到破解。”
我赶紧劝说着,又急急地盯住了花秋月瞪着的眼睛。
“你相信自己,而我不相信自己,咱们这是第一次接触杨子玄图,又是卡时间的紧张,他们两个竟然还有闲心讨论与主题无关的问题。”
花秋月转头的时候,轻轻地白了一眼我。好像将所有的怨气,要放在我身上,又仿佛是在怪罪我没有及时的制止。其实,我感觉杨洋普及的那些民俗知识不是一点都没用,至少让大家明白了,核桃木确实不是一般的木材。
“它不就是个图嘛!能有多大的玄机?这样吧!你大致上给我提示一下关于玄图的注解,那怕是几个字都行。”
伸手抚了一把寸发,我拨动着小木盒子摆正了角度。
我这样的提问,是想着能不能在记忆里找到,那本古书上关于杨子玄图的记载。由于那本古书所记载的东西过于杂乱,既有医学方面的偏方,又有灵异现象以及邪术施法的介绍,所以,没有准确的提示,我根本就无法从记忆里找到相关内容。
“关于玄图的文字说明行嘛?”
花秋月发出了最轻的问话声,接着向前伸着腰身,将头凑到了我低着头的另一边,也认真地盯住了小木盒子。
“对地,只要是关于杨子玄图的所有文字,哪怕是唱歌也行。”
我这样的说话并不是开玩笑。
由于记住的东西多,又非常凌乱,基本上是杂七杂八,而且在平常的记忆里,总是一边用心,一边用脑,所以记住的东西,如果没有明确的提示言辞,即便是想起来了,那也不一定准确。不过,我清楚只要有提示,哪怕是很简短的几个字,就能够让记忆柳暗花明又一村。
“我记得好像在杨子玄图的附注里面,有过几个字是演五行之数,有过不曰什么的话语。”
花秋月是半仰着脸颊,一边回忆着一边说话。
虽然只是几个字的提示,但已经让我想了一段古文记忆。
“不曰五与十相守,而曰五与五相守,隐其十而不言何也。”
我接着花秋月说出的模糊话语,毫不犹豫地背诵了出来。
“你背诵的内容完全正确,就是这句话,后面是什么我没记住。”
花秋月不悦的脸上,顷刻间露出了少有的笑容,渐渐地因为满心欢喜,而笑得连大眼睛都眯成了一条弯弯的小缝。
“后面的原文不重要,关键是好像有几句很特别的话,我背出来,你记在图纸上,咱们可以琢磨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说着话的同时,从茶几上拿起之前绘制好的图纸递给花秋月。
“朋为七与二,宗……”
“朋是那个朋字,我怎么没一点记忆了。”
花秋月偏着头微笑着,问完话的时候,还故意勾动了几下唇角,好像是有些不好意思的举动。
其实,就我们这一代人,有几个能对古文产生兴趣。花秋月虽然是大学的玄学讲师,但也不例外地暴露了在古文方面的欠缺。
“朋友的朋,有些字你想不起来的时候,可以用相近的字代替,但是一定要将数字写清楚。我感觉要破解杨子玄图,可能与数字有一定的关系,其它的字问题不大。”
我一边说着,一边闭目想了一会儿。
因为稍微的一个打扰,就会让我的记忆短路,需要重新顺着前一句话翻动脑页,否则还真想会混淆了。
“宗共六与一,友成八与三,道同九与四。”
停止背诵之后,我俯首刚要看图纸上的文字时,猛然抬头的花秋月差点一头撞在我的额头上。
“你继续背诵呀!瞅着我干嘛?难道我脸上有文字。”
她非常讶诧地死盯着我,瞬间的时候,脸颊上又浮出了不悦神色。
“最关键的背完了,你让我还要背诵什么,有些东西没多少用。”
我聚拢着眉头,感到莫名其妙的困惑。
“别闹了行吗?咱们是在研究如何破解杨子玄图,是在想办法阻止噬魂附在巫蛊本源之躯上,不是没事的闹着玩。”
花秋月沉声说着时,向前一扬,丢下了碳素笔,白皙娇嫩的脸颊上,怒气慢慢地呈现了出来,而且还是特别的清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