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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率领一支小股精锐的力量,从并州军的防线上撕开一道口子,这恐怕不难做到。
卫瓘虽然是文官,但王颀分拨给的卫队,可个顶个的都是以一挡十的好手,都是跟随自己作战多年的勇士,忠心耿耿,视死如归,让他们保护卫瓘的安全,是丝毫出没有问题的。
之所以王颀没有和卫瓘选择走同一条的退路,是因为他也不确定可以突围成功,本着不能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原则,王颀肯定是会选择各自突围的,这样突围的希望便会大一些。
但这不过是王颀一厢情愿的想法,他本想着可以趁乱突围出去,但此刻的战场,却乱得有限,绝望之下的幽州军,大多数人并不会坚持到底,尤其是并州军喊出“降者免死”的口号之后,许多人选择了缴械投降。
普通的士兵当然是把生命放在第一位的,意志这种东西,又不能当饭吃,许多士兵,入伍当兵也不过是为了混口饭吃,远没有上升到以死为司马家卖命的地步,更何况他们压根儿就不是司马家的嫡系部队,平时吃得是以朝廷名义发放的粮饷,跟司马家没有半文钱的关系。
只有卫瓘和王颀这些人才清楚,他们所受命的,并非是天子,并非是朝廷,而是司马家族。
可现在卫瓘和王颀已经丧失了对军队的指挥权,手底下的兵马纷纷投降,他们也无法禁止。
投降其实也是一种传染病,而且传染性极强,最初的时候,那怕是身处困境,也没有人肯第一个站出来的投降的,一来投降是一种懦夫的行为,二来这些士兵平时受约束惯了,没有上峰的指令,他们是很难自己做出决定的。
但是有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接下来的事就水到渠成了,毕竟失节事小,生死事大,眼看着那些负隅顽抗的人纷纷地被并州骑兵所斩杀,而那些缴械投降的,却什么事也没有,生死相较之下,许多人自然是宁愿苟活,也不愿去当烈士。
最初投降的人是零星的,但发展到后面,整队整队的人马都齐刷刷地投降了,看不到任何希望的战斗,自然很少有人再坚持了。
幽州军大面积的投降,让骁骑营的进攻变得更为流畅,更少阻碍,而此刻再想突围的王颀和卫瓘,则要显得比较另类,自然很容易遭到骁骑营的围杀。
尤其是骁骑营发现试图突围的是两条大鱼的时候,这种围攻便变得更为激烈了,王颀和卫瓘在并州军的围攻之下,变得寸步难行。
卫瓘的突围首先失败了,尽管他身边的这些亲兵个个拼命,悍不畏死,但骁骑兵的力量太强大了,当他们紧紧咬住一个目标的时候,这个目标几乎没有逃脱的可能,卫瓘身边的亲兵一个接一个的战死,最后只剩下他孤零零的一个。
擒拿卫瓘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骁骑兵是毫无压力而言的,卫瓘被擒之时,脸色苍白无力,眼神之中透着绝望。
弃临渝关而逃是他的主意,这一路的逃亡也是历经坎坷,总算逃到了冀州境内,本以为可以逃出生天,但最终还是落到了骁骑营的手中,全军覆灭。
卫瓘不知道是那个环节出了问题,他一直惧怕的就是并州骑兵,可最终还是落到了并州骑兵的手中,这场跨越数百里的大逃亡,最终还是以失败而告终了。
卫瓘不知道等待他的命运将会是什么,但现在他已经失去了自由,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现在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了。
王颀的情况也比他好不到那儿去,虽然王颀是一员悍将,但是在骁骑兵的团团围困之下,双拳也难敌四手。
不过王颀却是拒绝投降的,他要为自己的荣誉而战,而且他也知道,自己刺杀了毌丘俭,如果他落到并州军的手中,就算曹亮能免他一死,毌丘家的人也不会答应,毕竟毌丘家的势力在幽州还是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他们执意要杀王颀为毌丘俭来报仇的话,曹亮也肯定不会拒绝的。
横竖是死路一条,那自己何不死得壮烈一些,他是司马懿安排在幽州的一枚棋子,他投靠司马家已经是很多年了,对司马家的忠诚程度比任何人都要强,不能舍身取义,那只有杀身成仁了,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抱着这样的信念,王颀拼死而战,在骁骑兵的重重围困之下,依然强突厮杀,没有半点放弃的打算,那怕他身边的亲兵一个个地都战死了,那怕他浑身浴血,身负重伤,但他依然还在咬牙坚持着。
杀到最后,只剩下他一人一骑了,但骁骑兵的包围圈却是越来越紧密,王颀手中的长枪,也完全被血给浸染了,连他也数不清杀了多少的敌兵,可眼前的骁骑兵却没有任何减少的迹象,反而是越聚越多,他的双臂,已经快累得抬不起来了,鲜血从眉梢之上滴落下来,模糊了视线,他的眼前,唯有血色一片。
骁骑兵想要生擒他,所以没有对他下死手,否则的话,十个王颀这个时候也挂了。
骁骑兵喝令王颀投降,但王颀却是置若罔闻,毫不理睬,依然拼死冲杀,这个时候他对突围也不再抱什么希望了,只能是算是多拉一个敌人垫背吧。
但是他已经没有什么气力了,刺出去的枪也是没有劲道,想要伤人,根本就没机会了,但他拒绝投降,宁死不屈。
文钦本想将他擒获,但看了看王颀必死之决心,最终他也放弃了,轻轻地挥了挥手,示意骁骑兵将他斩杀,以全其名。
对于一个一心求死的人,就算将他生擒过来也没有任何的意义,干脆让他死在战场上,也能落个烈士之名。
连续的几刀,砍在了王颀的身上,王颀却笑了,他终于是如愿以偿,可以马革裹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