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芸换上殷红的嫁衣,心中竟然有些激动。
苏慧如的忙里那忙外终于让她有了一种“啊,原来今天我要大婚了”,这样的感觉。
叶芸不由得摸了摸嫁衣上的石榴花纹。
也不晓得容家的大少爷会是个什么样的人物,他是高、是矮、是胖还是瘦呢?她希望他最好能是个长得帅一点的,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叶芸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铜镜中的人仿佛被加了一个滤镜,五官更显得柔美清丽。
这是一张和现代的自己生得很像的脸,最大的区别无非就是这个要更年轻点,皮肤也没那个的白,因为这个叶芸还怀疑过原身会不会是她的前世,不然怎么能够解释这样离奇的事情?
但是无论如何,对于自己能够年轻好几岁,回到自己皮肤状态最好最年轻的年纪,叶芸老阿姨还是很开心的。
叶芸双手托脸,冲着镜子里的人吐了吐舌。
做鬼脸都这么好看,她可真是个漂亮的小仙女!
“吱呀——”门被推开了。
叶珍冷着脸,一进来就看见叶芸照着镜子在笑,不由拿话刺她:“真是不要脸,还没嫁过去呢就开始发春,也不知道是跟哪个贱婊子学来的!”
这话可着实难听,让人很难相信这是从一个才十多岁的女孩口中说出来的恶言。
叶芸皱眉,很不想搭理她。
叶珍被无视很气愤,大步向前抓住了叶芸的手臂,力道尤其的大。
“你做什么?”叶芸想抽出来却没成功,心里也来了气。
“嗤,你在得意什么,你以为嫁过去了就是个主子了,就能不把我放在眼里了?你还不知道吧,今天来迎亲的人当中连个主子都没有,都是一群奴才,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你叶芸就算嫁过去了也还是个奴才,是个贱命种,这辈子都当不了主子!”
叶珍的目光从叶芸身上的嫁衣和发间的首饰上划过,想到方才众人对她、对她爹她娘的各种指责,心中越发气愤。
凭什么都说她们一家不厚道,心狠?叶芸她就是个贱人,帮她做事不是应该的么?奴才就是奴才,即便偷用了主子的衣裳和首饰,这辈子也不能成了主子!
真是忍无可忍!
叶芸伸手,“啪”一下狠狠打在了叶珍的手背上,等她吃痛松开手之后站了起来,把叶珍朝屋外推。
“叶珍你的脑子是不是有病?有病就赶紧让你娘带你去看大夫,别搁在这祸祸我了,听你说话我就头疼!”
叶芸手劲不小,再加上叶珍没意料到,所以还真让叶芸给推了出去。
门在叶珍眼前被叶芸重重地关上,震了叶珍一脸的灰。
叶珍被刺激到了,像是个泼妇一般指着叶芸的房门破口大骂,引得正在另一头吃酒席宾客闻声而来,一见就吓了一大跳。
这是叶珍?是那个被她娘夸作活泼懂事,善解人意的叶家大姑娘?
叶珍还是有点小聪明的,她向来只对家里的人颐指气使,叶家上下叶芸是那个被荼毒最深的,而在外边,尤其是对长辈,叶珍一般都有理有度,娇蛮的性子也收敛了很多,维持在外人能够包容、忍耐的那个度上,这样即便有人说她什么,别人也只觉得这是女儿家的使的小性子罢了,无伤大雅。
现在可不一样了,这是当着众人的面辱骂将要出门的妹妹,用词极为不堪,再联想一下这门婚事的前因后果和不久前叶家的分家事件……
这下无论陈淑金再怎么夸女儿,其他人都会在她的夸奖上打个问号。
这般无理取闹,没有半点容人之态,言辞粗鄙不堪的真的能那么好?
说来也是巧的很,陈淑金给叶珍相看的那户人家的夫人今天也过来了。
两家已经商议地差不多了,双方都挺满意,再过不久就要选定日期交换庚帖合八字,到时候就算是定下来了,却没想到让她看到了这样的场面,姜夫人顿时被气的不轻。
她真是信了陈淑金的邪,还什么“我的女儿我知道,珍娘是最懂礼不过的了”。
去她的懂礼!这样的若是叫懂礼数,那母猪都能上树了!这样的女人若是进了姜家的门,成了她儿子的妻子,她是嫌家里气数太长了,想折寿么?!
陈淑金从前头过来的时候腿都软了,连拖带拽把叶珍给拖进房间里关起来,额头上的汗都来不及擦,一出门就看见了黑着一张脸的姜夫人。
这下遭了!陈淑金叫苦不迭。
叶芸可不知道她的一次爆发竟然得到了这般惊喜的结果,此刻她已经被喜娘扶上了花轿,被一点点抬往了容家。
容府上下已经张灯结彩,来往的下人们的脸上一反往日的愁苦和忧愁,个个脸上都挂着喜色,阖府上下都沉浸在红色的**中。
今儿个是他们容府大公子的大喜日子,胡管家说了,一定要笑!只有笑了这喜气才会多,大公子的身体才会好!
也不知过了多久,轿子落地了,喜娘冲着轿里人道:“姑娘,容府到了,您下轿吧!”
叶芸顶着红盖头视野受阻,摸索着挑开轿门刚一下来,手里就被人塞进了一个大红色的牵手,喜娘在一旁半扶着她往前走。
在跨过火盆的时候,叶芸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听说容策都病得不能下床了,那这牵手的另一端是谁拿着的?不会真的是个抱着大公鸡的人吧?
她以前看的电视剧中,小姑娘被迫冲喜拜堂的时候就是跟只公鸡拜的,因为公鸡在他们眼里是逐阴导阳的祥瑞,用来代替无法拜堂的新郎最适合不过。
叶芸盖头下的脸都扭曲了。
她可不想跟公鸡拜堂啊,公鸡再怎么是祥瑞,在她一个爱做菜的人眼里也就是个食物,谁想跟食物拜堂啊?
察觉到叶芸似乎朝另一边转了转头,喜娘以为她只是在好奇,便俯在叶芸耳侧轻声道:“另一头是大少爷的妹妹,姑娘放心,容家不会亏待了姑娘的。”
听到这话,叶芸松了一口气,抛开自己的胡思乱想,认认真真地拜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