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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理纠结着不知该如何开口。

又想着如果隋遇敢跟她傲娇, 她大概会考虑一枪把他嘣了。

只是念头再纷繁, 在脑子里经历的时间也不足一秒,下一刻甄理就被隋遇拥入了怀里。

说句煞风景的话,甄理觉得肋骨都要被隋遇给勒断了, 眼泪便顺势疼得流了出来。

在四周响起的小孩子们“哇”的哄闹声里,甄理感觉身体一轻, 被隋遇打横抱在了怀里,两个人就那么丢下一大家子的人上了二楼。

没什么可说的, 其实两个人对“分手”这件事都是心知肚明的。

隋遇以退为进的逼婚, 就看甄理接不接招。

这会儿人都追来了美国,隋遇怎么可能傲娇地自毁长城。

一颗心总算从冰天雪地里被人拎了出来,放在温泉里暖得人只想放肆的折腾。

甄理觉得自己的舌头都快被隋遇给拔出去了, 她们之间的舌吻并不少, 可如此时这般热烈却是第一次。

以往,隋遇总还会带点儿温柔劲儿, 慢慢挑0逗吮吸, 这一次却是直白而热烈,狂风骤雨一般,仿佛不这样不足以表示他的激动。

甄理的腿在空中无力地蹬了好几下,感觉如果再不自救,很可能会被失去理智的隋遇给弄死在这里。

甄理软哒哒的圈住隋遇的脖子, 手指在他的发间轻轻的抚摸和安慰,被逼着耐心十足地安慰“野兽”。

到隋遇终于放过她的唇,手指从她羊毛裙的下缘摸进去时, 甄理总算是缓过一丝劲儿来,深深地呼吸了五口才感觉脑子里有了氧气。

“别亲我脖子!”好容易隋遇的唇放过了她的嘴唇,现在又开始□□甄理的脖子。甄理无可奈何地喊了一声,想着等会儿还得下楼吃饭。

“理理。”一声接一声的,更喊魂似的,先开始甄理还应一声,后来实在不耐烦了。

可但凡她不应,隋遇就在她嫩肉上咬一口,而且是下了狠劲儿的,蜜蜂蜇人一般,甄理有些苦不堪言。

不过隋遇理智总算还在,没搂着甄理在床上胡来,把她全身咬得红一块,紫一块之后,那股热气儿总算是宣泄了一小半了。

甄理懊恼地看着镜中腮帮子边的那团红印,换了身烟灰蓝的高领编织毛衣裙,虽说挡住了身上的印迹,但是脸上的牙印一时半会儿却还消不掉。

隋遇从背后搂住甄理,手又开始不规矩地从她裙摆摸进去。

甄理吓得往旁边一挪,“你干什么?”

隋遇将甄理压在洗手池边,把那薄薄蕾丝强行脱下。

“你疯啦?!”甄理抬手去打他,却被隋遇躲过,亲着她耳垂道:“别穿了,不方便我摸。”

所以她和隋遇这二度和好,实则是为了解放隋遇的天性?

两人手拉着手下楼,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的事情了,若是要干点儿什么,时间算起来也够了,因此在座的成年人都以一种暧昧的笑容面对甄理和隋遇。

一个晚上,甄理脸上的红晕就没退下过。

她的皮肤白得发光,不是白人的那种白里夹着肉红的粗糙红,而是中国玉一般的细腻白,中国瓷一边的釉光白。

脸红的粉色从她肌肤低下透出来,像从身体深处打了大束光,透体而出,第一眼就令人惊艳,多看几眼,越品越美,就再挪不开眼睛了。

用餐的时候,隋遇只要一放下刀叉,手必然会握住甄理的手,不然好像就无处安放,像个初坠爱河的高中生一般。

偏偏一切动作隋遇都做得那么自然,惹得sophia连连发笑。

隋遇的姑母gemma心里虽然觉得甄理的家世配不上隋遇,但是自从上次的宴会见过甄理一面后,也就理解为何隋遇一直在中国流连不回了。

“咱们家很久没有过喜事了,你们打算何时结婚?”gemma笑问隋遇道。

隋遇握着甄理的手紧了紧,转头去看她。

甄理也笑盈盈地回看着隋遇。

她有个优点,但凡是决定了的事情,也就不会再矫情。隋遇这次下了狠心跟她分手,不过就是为了逼婚,她既然选择了回头,便不会在这件事上再犹豫。

所以甄理含情脉脉地看着隋遇,柔声道:“我希望尽快。”

女生能说这样的话,无论是国内国外,都算是恨嫁了。

厅中所有人都欢笑了起来。

隋遇和甄理的手本就是十指相扣,听她这样一说,拉过她的手便放在唇边亲了亲。

“亲一亲”其实那是从别人的角度看过去的感觉,甄理自身的感觉时,手被小狗咬了一口,估计又得起压印了。

隋遇这一点儿不知道是随了谁,高兴时逮着她的肉就开始咬,甄理有些肉痛。

晚饭后,隋遇迫不及待地送走了所有的客人。

甄理靠在隋遇的肩头,俨然女主人一般笑盈盈地朝amanda和zoe挥手再见。

还来不及松口气,揉一揉笑酸了的腮帮子,就被隋遇打横抱上了楼。

都说本性难移,甄理算是体会到这一点了。

八年前每一次小别之后,隋遇见她的第一件事一准儿是做那件事,不拘时间和地点。野蛮而强横,一点儿技术手段都没有,曾经被甄理无数次向苏格格吐槽。

后来再遇,隋遇那真是使出了浑身解数在伺候甄理,甄理被他伺候得晕晕乎乎的,一边暗自吃醋他的技术不知是谁陪练出来的,一边又恣意地享受着这种成果,觉得还是有技术好。

到这会儿,隋遇放弃了所有温柔的伪装,本性再度显现,还是那个野蛮而强横的男人,拼了命似的要用全身的力气来告诉甄理,他心里究竟有多高兴。

“理理,我不想用t,你也别再吃药行不行?”唯独这一刻,隋遇缓下劲来,轻轻地捻着甄理的耳垂缓缓揉着。

甄理闭着眼睛,睫毛颤了颤,从她本心来说肯定是不愿意现在就怀孕的,但是她此刻有种感觉,如果但凡她说出个“不”字来,以隋遇像吃了药的那股劲儿,这张床她恐怕就下不了了。

虽说甄理也有傲骨,富贵不能淫,但却屈服于了威武之下。

因为甄理搂着隋遇的脖子心灵福至地“嗯”了一声,隋遇那股吃人的匪劲儿总算是软和了一点儿。

不过甄理心里也是挺美的,她那药每天一片就没停过,即使昨天分手,她也没忘了吃。现在如果停药,明天就来姨妈,怀孕那是不可能的,所以乐得应下来,逗逗隋遇开心。

只是这种事一旦开了口子,怀孕肯定是迟早的事情。

甄理昏沉沉地睡过去,按说疲劳过度应该一夜无梦的好眠才对,但是阳光从恍惚洒到被子上时,甄理却正梦见自己被推进产房。

她躺在白色的被子下面,肚子鼓起得老高,有人举着手术刀对着她的肚子就要下手。

甄理猛地从梦中惊醒过来,一下就坐了起来。

“怎么了?”隋遇也正好眠,被甄理的动作所惊,慢了半拍地跟着坐起来,“做噩梦了?”

隋遇轻轻抚着甄理光滑的脊背安慰道:“没事的,都是梦。”

可那个梦太真实了,肚子负重的不适,即将有孩子的恐惧,全都包围着她。

甄理一手摸上自己的额头,那里还残留着冷汗,她的视线都不敢往自己肚子看,生怕那里已经鼓起来了。

“我……”甄理艰难地吞了吞口水,转头看向隋遇,“我,我想,我可能,后悔了。”

隋遇眼睛猛地一睁,甄理只觉得他眼里的光冷得慑人。

“理理,你说什么?”隋遇压低了声音,刻意温柔地问。

甄理还沉浸在那噩梦的感觉里,又吞了一口口水道:“我们的事情,我想重新考……”

“虑”还没说出来,就被隋遇双手掐断在了脖子里。

那是真掐,甄理很快就喘不过气来,双手使劲儿地拍打隋遇的手臂,想让他松手。

可是隋遇的力道越来越大,眼看着甄理都要翻白眼了,连求饶的话都吐不出来。

当然不可能真的杀了她,甄理“咳”得直流眼泪,才算是缓过劲儿来,伸手就给了隋遇一个巴掌,“你怎么一点儿幽默感都没有?”

“这是可以展现幽默感的事情吗?”隋遇黑着脸问。

甄理认怂地嗔道:“我觉得你脾气变坏了。”

隋遇扯出一丝阴沉的笑容道:“是啊,所以你别逼我跟你同归于尽。”

甄理咬了咬嘴唇,最后甩了句“算你狠”的话出来,重新裹上被子开始睡觉。

隋遇这边倒是雨后天晴了,重新搂着甄理,让她严丝合缝地躺在自己怀里,问道:“你刚才梦见什么了,吓成那样?”

甄理冷哼一声不说话。

隋遇不以为意,抱着甄理的手又紧了紧,咬着她的肩膀问,“理理,你是怎么想通的呢?”

怎么想通的?

这就得从甄理的性格说起了。

都说孩子青春叛逆期的时候就该让他们去叛逆,如果那时候压制了他们的叛逆,那后叛逆期就可能尾随一辈子。

甄理就是这样的人。

从酒店出去时,外面刮着雪风,老天似乎在暗示她要禹禹独行,但这反而激起了甄理的叛逆心。

当然这种叛逆里却也夹杂着理智。

甄理那么晚了还去找梁教授,可不是白找的。

虽说母女俩之间几乎无话可说,关系冷漠得跟陌生人也差不多,但梁教授对甄理而言,就好比男女关系里那个她毕生都求而不得的高高在上的女神一般。

她从小就仰视着梁教授,做了那许多脑残的事情不过只是希望梁教授能低头看她一眼而已。

那种根深蒂固的崇拜已经深入了甄理的骨血。

所以在甄理的家庭关系里,甄校长一直都不那么重要,她眼里看见的只有梁教授。

梁教授几句话就能让她哭,一句话就能让她笑。

若是换成男女朋友的关系,甄理就是犯贱的那个。

从酒店出来,甄理就想起了梁教授。

她妈妈那样的人,她一直以为隋遇这种铜臭商人肯定入不了梁教授的眼,不棒打鸳鸯就算是烧高香了,就算表面不说,背后肯定要毒舌几句的。

结果事情完全出乎甄理的意料。

梁教授一句隋遇的坏话都没说过,就那么默认了。

可见隋遇这人,梁教授是看好的。

而晚上梁教授对甄理的点评是,渴望感情,而受不住寂寞。

甄理极其自然地相信了梁教授的评语。

如果她终其一生都渴望感情的话,甄理实在想不出,比隋遇更好的选择。

最巧的是在机场候机的时候,手机进来一条推送的鸡汤语,来自泰戈尔,让甄理仿佛醍醐灌顶一般,再没有迟疑地走进了登机口。

“if you shut the doorall errors, truth willshut out.” 甄理嘟囔了一串英语,然后惭愧道:“我初中就读泰戈尔,却把这句话给忘了。”

(如果你把所有的错误都挡在门外,那么你也就把真理挡在了门外——泰戈尔)

一个立志要走科研道路的人,居然忘记了,如果不犯错,怎么可能寻求真理的道理。

的确是惭愧,甄理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失去了犯错的勇气的。

哪怕隋遇依旧是个错误,她不去尝试,又怎么知道他会不会是她最正确的那个答案呢?

隋遇低笑着轻吻甄理的手指道:“看来名言警句的确应该多读。”

再次起床时,甄理的早午餐是anna端着小餐桌放到她床上的。

餐盘里有一张卡片,甄理一边喝着牛奶一边打开看了看:

thereno more difficultthe world thanget the truth. ——厄尔文

甄理在美国待到31日才同隋遇飞回中国,这中间忙得马不停蹄地做了许多事情。

圣诞前夜的家宴上她不过说了句“希望尽快结婚”,结果第二天gemma的助理就来问她,希望让哪个设计师替她设计婚纱?

甄理看着她带来的作品图集,选择困难症又犯了。

婚礼用的花要选,蛋糕要试吃,杂七杂八的事情让甄理顿时头大。

“现在不是圣诞节放假吗?为什么效率还这么高?”甄理忍不住朝隋遇抱怨。

隋遇摊了摊手,只笑却不说话。

甄理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钱能开路,而且只怕这些事情,隋遇早就开始筹划了,不过是等着她点头而已。

真是个狡猾的人。

甄理坐在隋遇的腿上道:“如果你不是在冬天逼婚,我一定不会回头的。”

可这人就是太狡猾,冬天正是互相抱团取暖的时候,甄理骤然失去了隋遇,那是超级不习惯。

此刻落得任人牵着鼻子走的地步,也只能怪敌人太狡猾。

回到国内,甄理还没开始倒时差,就被隋遇抓去当了壮丁,出席一个珠宝品牌的新品发布会。

甄理烦躁地薅了一下头发,她又想反悔了。

这人怎么事儿就这么多?就不能容她安安静静地休息和工作两天?

隋遇看见甄理直咬嘴唇,好笑地上去轻轻啄起来,“别咬了,你一咬我就又……”

甄理伸手将隋遇的脸推开,任命地开始化妆。

她有点儿怀疑自己是不是什么时候说了不该说的话,以至于让隋遇成天在她面前想证明他宝刀未老。

甄理对珠宝品牌实在没什么研究,当年是玩不起,现在是没兴趣玩。

不过听隋遇说,“放爱”这个品牌在国际上也是一线品牌了。

甄理看着t台上正在致谢的品牌拥有者兼设计总监卿让让,侧头看向隋遇道:“你这么卖力替她捧场,该不是有点儿什么吧?”

因为这可是隋遇第一次拉她出席这种场合,以前可没见谁请得动他。

“你吃醋的时候特别漂亮,我很喜欢。”隋遇在甄理耳边轻声笑道。

甄理心里翻了个白眼,觉得隋遇最近笑得实在太多了,但其实他阴沉着脸会更帅一点儿。

“在这里,我想给大家介绍一下今年放爱推出的新系列——求爱系列,也是让我去年拿到设计大奖的系列。”卿让让甜美的声音在场中响起。

灯光再次调暗,而台上已经升起了两个玻璃陈列盒。

“这个求爱系列,有个故事在里面,希望大家允许我分享一下。”卿让让笑道。

“八年前有位朋友请我帮他设计一款婚戒,便是大家眼看看到的这一对对戒。”卿让让的话音刚落,图片就在她背后的投影处亮了起来。

那对戒指甄理没见过,隋遇却是一清二楚。

“这对戒指有个很长的名字,叫‘真理握在谁手上’。”卿让让的话刚出口,甄理就猛地转头看向了隋遇。

隋遇轻轻捏了捏她的手心,示意甄理稍安勿躁。

“女戒上刻的是truth,是他想求婚的那个女孩儿的名字,而男戒上刻的是who,是我朋友名字的谐音,我为了祝福他们,所以设计了这对戒指,希望我的朋友能求婚成功。”

随着卿让让的声音流动,现场再次暗了下来,灯束将玻璃盒里的那对戒指放大投影到墙上。

甄理能清清楚楚地看见,男女对戒合在一起后,那仿若人手一般握住的钻石。

“遗憾的是,他的女朋友大概不想被他握在手里,所以拒绝了他的求婚。”卿让让笑道。

台下也是一片笑声,有些是那些幸灾乐祸的单身狗所发出的讽刺笑,有些是心满意圆的恩爱狗发出的同情笑。

“一年前,这位朋友再次找我设计一款婚戒,还是向那位八年前拒绝过他的那位女朋友求婚。他说只有追求真理的人才能接近真理,希望这一次我设计的戒指能让他求婚成功,于是才有了我的新系列——求爱。”卿让让道。

“真理握在谁手上”那对戒指甄理没见过,但此刻投影在墙上的这对“追求”她前几天还戴在手上呢,后来被隋遇要走后,就没再还给她。

“追求”的男女对戒合在一起后,投影在墙上,就像有一双脚正追逐着前面那颗球在跑。

最后男戒在投影上滚动起来,更像是一直追逐着女戒一般,而那女戒的内侧,刻的也是“truth”。

“这枚‘追求’因为镶嵌工艺的缘故,钻石不能太大。我那位朋友曾拍得103克拉的‘夏娃之心’,而这枚戒指的主钻便是从‘夏娃之心’上切割下来的。”卿让让解释道。

同时她身后的屏幕上,又出现了一颗硕大而残缺了一块的钻石,那就是夏娃之心。

被切割掉的那颗球,很有点儿像是被咬了一口。

现场顿时哗然,所有人,包括甄理在内,都觉得隋遇真是暴殄天物。

“都觉得很可惜吧?我也是。”卿让让道,“所以我用残缺的夏娃之心设计了一款项链取名叫‘追逐’。”

卿让让往旁边推了推,展示模特捧着“追逐”上前。

追逐是以夏娃之心为主钻,在它旁边配了一枚橙色的大形宝石,形状是抽象的足形。而夏娃之心上残缺的那一个口子,就像一个樱桃小嘴的美人,总是追逐着去吞噬那橙色的光。

甄理侧头对隋遇道:“这位卿小姐是不是跟你有仇啊?”明显的那夏娃永远也追不到那个足迹。

台上卿让让继续道:“爱因斯坦曾说过,追求真理比占有真理更加难能可贵。我那位朋友也如是想,只是不知道他这次能不能求婚成功,请大家和我一起祝福他吧。”

甄理挑了挑眉毛,总算是知道为何隋遇非要拉她来了。

身侧的隋遇已经起身,甄理一把抓住他的手道:“不要这样高调吧?”

隋遇将甄理顺势拉起来道:“我保证,就高调这一次。”

他们的婚礼是在太平洋上隋遇送给甄理的小岛——真理岛上举行的,邀请的亲朋好友都是至亲至爱,参加的人数不过三十来位,虽然所费美元过亿,请帖镶钻,岛上海滩全部被甄理最爱的淡青色桔梗花所覆盖,但因为知晓的人太少,算起来也的确是十分低调的。

所以这次求婚,还真是隋遇唯一的一次高调。

卿让让将戒指递给隋遇,微笑着退下。

甄理站在聚光灯下颇有些不适应,倒不是不习惯面对人群,只是将自己的隐私就这么赤果果地展示在聚光灯下和媒体面前,让她本能的有些排斥。

心里想着让隋遇赶紧求婚,然后快点儿离开。

隋遇单膝跪下,却并不急着打开戒指盒子的盖子,反而是拉着甄理的手,从单膝变成双膝,惊得甄理往后退了半步。

台下一片哗然,黑暗里亮起了无数的手机闪光灯。

甄理有些尴尬地看着隋遇,无声地问着,“你干什么?”

隋遇道:“你曾说过,惹你真生气时,即使我跪在你面前,你也不会回头。所以今天我加块搓衣板,你能不能原谅我做的那些错事?”

司仪上场还真放了一块搓衣板在隋遇的膝盖下。

现场所有人都站了起来,伸长了脖子去看。

甄理觉得自己要晕倒了,不过不是因为感动,绝对是被肉麻得尴尬了。

不过她知道这都是隋遇的“诡计”,这人心机忒深。

这次隋遇“分手逼婚”的事情,因为这几日恰是“蜜月期”,所以甄理没跟隋遇一般见识,暂且忍了。

可甄理是什么人啊,记忆超群,记仇更甚,迟早要跟隋遇翻旧账的,新仇旧恨相加,很难保证不会再一次后悔。

隋遇这搓衣板可跪得特别值,这是要逼着甄理把过去所有的气都吞回去。

甄理甜蜜地笑着对隋遇做口型,“赶紧求婚!”别再丢人了。

“能原谅我吗?”隋遇追问道。

甄理被迫点了点头,不想再在台上受罪。

隋遇这才取出戒指,“理理,你愿意嫁给我吗?”

甄理已经迫不及待地伸出了手,一心想赶紧闪人。

结果这动作却被误解成“恨嫁”,引来大笑。

隋遇站起身,从司仪的手里接过“追逐”,甄理微微地低下了头。

她身上穿的裙子是隋遇帮她挑选的,一字抹胸的淡蓝星空裙。

衣柜里衣服太多,甄理每次选衣服都要发火,所以后来一直是隋遇帮她搭配好放在床头。

身材好、皮肤白、气质佳,其实穿什么都好看,何况这条淡蓝星空裙,全身手工订钻,昂贵得公主也未必有钱买,可惜甄理并不知情,以为只是水钻来着。

“追逐”系在脖子上后,甄理的手指在夏娃之心上轻轻摸了摸,难怪今天她问隋遇说,她脖子是不是空了一点儿的时候,他否认说她不必戴任何首饰就已经足够闪亮,结果却是在这儿等着她。

“你给我戴这个,是寓意一辈子追不到我吗?”甄理笑着问。

“没关系,我会一辈子追你的。”隋遇拉起甄理的手亲了亲。

两个人自顾自的说着话,似乎已经往前忘记了台下的观众。

陆放站在台下暗自做了个决定,今晚不把隋遇灌倒他就不姓“陆”。

卿让让轻轻碰了碰陆放的胳膊,“你脸色怎么那么难看,咬牙切齿的。”

陆放黑着脸道:“隋遇这个男人中的败类,他倒是求婚成功了,以后我们这群男人回家可都得跪搓衣板了。”

卿让让噗嗤笑出声道:“你也太没出息了,我的要求可没那么低,现在流行跪遥控器。”

卿让让这次的新品发布会可算是取得了巨大的成功。

虽然隋遇和甄理并非明星也非名人,不过被神通广大的网友扒出夏娃之心的拍卖价格,以及甄理当日穿的星空裙的价格后,网友高呼着“贫穷限制了他们的想象力”他们这一对很自然就成了名人。

何况,甄理和隋遇的颜值

网友对富豪的好奇,丝毫不下于对明星的好奇。

好在这些帖子半天之后就全部删除了。

而对甄理来说,这样高调结婚带来的唯一好处便是,认识的人见她之后,再也不会觉得她是第三者插足隋遇和方锦媛的感情了。

毕竟隋遇已经追了她八年多才抱得美人归的不是?

晚上,隋遇的狐朋狗友给他开庆功宴,拒绝一切女士参加。

已婚男士总是喜欢找各种借口进行单身汉的活动。

隋遇回家时,已经是酩酊大醉。

甄理任由他躺在一楼的地板上,伸出脚尖,轻轻踢了踢他,“我可拖不动你,你今晚就睡地板上吧。”

甄理讨厌醉鬼,觉得自己能给隋遇搭一条毯子已经是仁至义尽。

哪知道俯身时却被隋遇一把捉住右手,听他醉言道:“对不起,理理,是我没有照顾好你。”

隋遇不停地吻着甄理的右手,眼角似乎有水光闪过,可再细看又觉得是看错了。

甄理其实知道自己的右手一直都是隋遇心头的疤,他总是下意识地站在她右边,不管做什么都会下意识地保护她的右手,在最情不自禁的时候,亲吻的总是她手腕上的疤痕。

所以即使隋遇曾经无礼地说她残废手,甄理也没跟他一般见识。

就是因为在意,所以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没好气的提及。

“理理,当时你在想什么?”隋遇问。

甄理看着醉得眼睛都睁不开的隋遇,心里是清楚他在问什么的。

当时在洪水里,手那么疼,实在抓不住那细细的树枝了,甄理的心里其实是没什么牵挂的。她的父亲、母亲似乎都不需要她,她的朋友也不会再为她落泪,而她,唯一爱过的人,也不知在哪个温柔乡里。

甄理没有太多挣扎就松开了那根树枝,后来侥幸被救,是真的幸运。

甄理将毯子轻轻搭在已经睡过去的隋遇身上,将他的手抬起来放到脖子下面,虽然嫌弃他浑身的酒气,可还是靠着他那么睡了过去。

如果再有那样的经历,至少现在的她已经有了忍着疼也要抓紧那根树枝的理由。

对甄理来说,这就足够了。

早起时,昨晚还柔情蜜意请求甄理原谅的男人,转眼就变了脸。

“你怎么就让我睡在地上?”这是隋遇的声音。

“你醉成那样我怎么拖得动你啊?”这是甄理的声音。

“好,那你好歹给我换上睡衣啊?”隋遇道。

“你睡觉不是从来不穿衣服的吗?”甄理道。

“你就是这样照顾喝醉的我的?甄理,你当初喝醉,我是怎么对你的?”隋遇道。

“你喝醉你还有理了是吧?隋遇,我告诉你,你这种态度,下次别说给你盖被子了,我把门的密码都给你换了。”甄理叫道。

“你换啊,我看我进不进得来这个门。”隋遇站在楼梯上俯视甄理道。

“隋遇,你这个臭混蛋。”甄理的眼圈红了,跑上楼踢了隋遇一脚,“早知道我就该好好在床上睡觉,谁稀罕陪你睡在地板上啊。”

“你稀罕。”隋遇挨了一脚倒是把火气都给踢没了,搂着甄理在她耳朵孔里吹气道:“陪我一起洗澡。”

这就是他们以后的生活,柔情蜜意固然有,但吵吵闹闹也不可或缺。

隋遇不再伪装成最佳男友。

甄理也放弃了要当完美女友的念头。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