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
“别让他跑了!”
“敢在这杀人,找死!”
“杀了他!”
围观者总是喜欢热闹,却又驻足不前。
赌坊里不乏先天境界的打手,此时俱都反应过来,撞开人群,去抓那好似游鱼般的身影。
金休看着就离自己不远的那具尸体,眉角一个劲地跳。
“真是狗胆包天!”
他猛地一拍桌子,怒喝道:“抓住那贼子,千刀万剐!”
身后的吼声顾小年自然是听到了,只不过他脸色平静,只是撇了撇嘴,先天绝顶不出,他还真不会怵了谁。
在赌坊里的关萤看着那道身影逃了出去,暗自松了口气的同时,也不由:“他胆子还真大。”
一旁的晏眉舒浅浅一笑,看着那被众人围着的尸体,目露疑惑。
锦衣卫杀人,什么时候会在这等地方动手了。而且,还要隐藏身份。
……
顾小年出了赌坊,轻功运行,如同乘风飘摇,眨眼便掠出很远。
就在他想寻个院子打点水去了伪装的时候,身后劲风呼啸,衣袂破空犹如撕裂了黑夜。
顾小年连忙回头看去,却是一个满头银发的老者,正背手从后追来,且两者距离不断缩近。
他眉头皱起,眼底浮现一抹深沉。毫不怀疑,这是一位先天绝顶的高手。
先天两境,一流境界与绝顶境界。
这两者,前者是门槛,后者是站在天堑的边缘,再往前,便是真正的宗师,也即是世间强者。
高手和强者,这是两个概念。
先天绝顶较之先天一流,内力更足,真气运转调息更快,可离体外放。
这是其中差别,但并非绝对力量差距,因为仍是先天,仍是内力与真气。
而非不可战胜的宗师强者,武道罡气。
……
来人的速度很快,顾小年不好说是两者轻功差距,因为绝顶高手真气浑厚,运转更快,所以一些武功施展起来自然威力更胜。
所以,即便是同样的功法,不同境界的人来运用也是不同的。
总之,在顾小年全力施展踏雪无痕时,后面的老者也能紧跟而上,且两者距离也越来越近。
他们已经离赌坊有些距离了,顾小年感知着后面来袭的那道身影,眸光一寒,身子一个偏转便钻进了一处无人的小院。
那老者不多时也落进了院子。
小院不大,空无一人。
贾焘负手而立,双目阴沉,四下打量着。
他是千金散尽的老人了,赌坊里高手不少,本想着底下的人能将这杀人的小贼拿下,却没想到这人轻功不错,竟差点逃了。
所以,他便亲自追来了。
左右不过是个先天境界的武者,只他一个先天绝顶出手,还不是手到擒来?
因此,赌坊里其他的人都未动。
贾焘脸色平淡,混不在意地开口,“小辈,你随老夫回赌坊,把事说开,也不会有人为难你。”
小院寂静,无人应答。
贾焘脚步很慢,走起来悄无声息,悄然感应着四下。
感知自精神而生,唯有修行此类精神秘法者才有这等能力。但随着武者修行,五感自然增强,模糊的第六感也会因此而出现端倪。
就像一些高手会对临近的杀招危险有下意识的感应一样。
但这终究不是得了相应秘法的感知之道,离自身太远,或是潜在之人敛息有术,那他们就无法准确感应得到。
这也是会有攻其不备,或是偷袭的原因了。
贾焘凝神静气,细细感应四周,但除了偶有的风声和虫鸣外,并无要找之人的气息。
此时正是深夜,明月高悬,满地银光。
“小子,这是老夫最后给你的机会。”
贾焘猛地推开房门,四下看去,“若是你再不识相,落在老夫手里,那必然不会好过。”
他眉头紧皱,院中房子他都看了,就是没人,不觉又重新走进院子。
他站在台阶上,不由暗想,“难不成逃走了?”
这么一想,他眼中就涌上了一层怒气,这要是被赌坊里的其他人知道了,还不要嘲笑死他?
再者,贾焘眯眼想着,也可能是那人敛息有术,如今就藏身在此。
“依着一些旁门左道,就想在老夫面前班门弄斧么?”
贾焘气沉丹田,双手猛地向前一挥,无边劲力涌动,真气自掌间而出。
离体真气如何,此时已现。
黑夜的空中出现了两道白练,院中的石磨像是被无形劲力推动,直接炸裂开来。
但毕竟还是差了一些,炸开的并非是很小的石块,而更像是石磨分成了几半。
人之力终究有限,离体的真气虽强,可若不是有相应的类似《火焰刀》这等对离体真气最大程度使用的绝学,那这离体真气也不过是隔空伤敌的手段罢了。
即便因人而异,武道修为再精深,那能发挥出来的依旧只是人身之力。
就算内功心法高深,铸造而出内力真气不同,但没有武学加持,也远远不能成为奇迹。
……
顾小年屏息凝神,周身隐没在阴影之中。
火房不远有一堆干柴,他此时就缩身在那月光外的黑暗里,悄无声息。
他看着台阶上的那人挥掌,看着他在院中徘徊,感觉到来自对方的压迫,那是一种无形的气势。
气势玄妙,却切实存在。
但顾小年心中不存在怕,他有诸般绝学在手,早就没了早先那般因体质的弱小而若有若无的自卑心理。
他能活到今天,是有气运傍身的,否则,也不会穿越至此。
‘梆,梆,梆’
外面的更夫在打更了,声音沉闷,在寂静的夜里传出很远。
就在此时,顾小年动了。
形如鬼魅,刀在手,指劲已出。
人会在寂静的时候因突然出现的声音而有分神,虽然会很快反应过来这道声音是以往所熟悉的听过的,但总是需要一个刹那。
顾小年等的就是现在。
他是掐着时辰来的西坊,对时间自然敏感,而想来,对方是不同的。
正常人,深夜里,谁会掐准了时辰?
现在又不是前世那般计量时间的工具那么多,伸手就能看到。
贾焘的分神是一个决死的时机,即便他感应到了风中突然出现的真气波动,但细雨风急之间,愁绪自生。
恰好堵上其人反应的契机,才有一瞬失神。
在这一瞬之间,指劲如枪,当先撞在了贾焘身上。
护体真气厚重如墙,但在顾小年手下,劲力抵消,真气嘭地溢散。
而他手里的刀,便劈在了贾焘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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