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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开始

十日之后,南沧宗云霄飞舟,徐遥与白逸嘉等人盘坐于上,俱是闭目养神,一语不发。“烈风城到了,驻守弟子徐遥、张启、彭向居、刘文亮下舟”从舱室传出一道苍劲有力的声音,随即徐遥与舟上另外三位弟子倏然起身,“徐师弟,后会有期”白逸嘉睁开双目,微笑地对徐遥说到,徐遥笑着拱了拱手,便与其余三人一起被一个青年修士裹进了遁光之中。

十日前,南沧宗,蒙阳山顶,外门门主顾莫言携一干外门长老宣布了一年一度的宗门试练任务,抵御南沧治下属地卢波府兽潮,接着再勉励了众弟子一阵之后携一干长老飘然而去。而早早就已经在此聚集的外门弟子听闻此次试炼只是抵御兽潮,大多都是松了一口气,按以往的宗门试练难度来说,此次的宗门试练,只能说的上是在宗门内走马观花了。

也无怪一众外门弟子如此作想,卢波府作为宗门属地,乃是前代宗门修士离开南沧宗所辟,其不断为宗门提供各种灵材与身具灵根的弟子,也一直受到宗门的庇护。而南沧宗传承十数万载,早已是树大根深,枝繁叶茂,直至今日,宗门属地已有十八府之多。

然而南沧虽强,却并非没有敌手,澜沧修仙界人妖两族鼎立,七大妖国论实力还更胜人修数分,奈何妖族内部自古便是纷争不断,很多通天大妖更是独来独往,不受族群束缚。故澜沧各宗各派与七个妖国虽然摩擦不断,但近千年以来大体还能相安无事。

而人修一方则在万年前渐渐形成了以一阁六宗为首,中小门为派为辅,占据了澜沧修仙界中部灵秀之地的格局,各宗各派之间虽然也是龌龊不断,但外敌环伺之下,各宗各派之间还能维持最基本的平静。

南沧宗虽然强盛,但修士一般都醉心修炼,再加之这澜沧修仙界还是以妖族居多,低阶妖兽更是杀之不尽,驱之不绝,所以南沧宗就在属地里开始扶持一些修仙家族,许诺其族中优秀后辈可拜入南沧门下修炼,以抵御零星出现的妖兽,而一些

自觉已无望道途的宗门修士,也往往择一府开枝散叶,这才慢慢形成了南沧十八府的盛况。

南沧十八府虽然归属南沧,但绝非什么宗门要地,故即便真有不惧南沧的强手,也不会选择这些外围势力下手,而稍次一些的势力,则是要考虑自己能不能承受捋虎须的后果,所以大抵都是一些迁徙的低阶妖兽会不时侵袭。

这也是一众弟子听闻只是在宗门属地抵御兽潮纷纷松了口气的原因。毕竟对付一些灵慧不高的妖兽,比去云梦妖泽与真正的妖族拼杀,或是去对付诡异凶残的魔道弟子轻松太多。

青年修士将徐遥等四人降入一个庭院内便一驾遁光返回飞舟,而这时一个身形富态的华袍老者急忙忙赶了进来,一见徐遥四人便深深一揖,“老朽马飞不才,添为卢波府烈风城城主,已等候各位同门多时”,其身上赫然有炼气三层巅峰的气息,徐遥摆摆手示意其不必多礼,“老朽已略备薄酒,请各位移步中堂,让老朽给诸位接风洗尘”华袍老者言毕便在一旁躬身而立,不再言语。

而徐遥身后身着黑袍的外门弟子下意识将目光投向的一身青丝白玉袍的徐遥,华袍老者哪里还不明白徐遥才是四人中的主导者,于是再进一步低语道,“我知道各位仙门高足不耐俗事,只是老夫虽添为烈风城城主,但城内还有四大修士家族,并非老朽可一言而决,所以老朽斗胆请师兄过往一叙,以防兽潮之事有所差池。”

本来想直接回绝的徐遥,听到这里皱了皱眉头,将抬了一半的手缓缓放下,示意华袍老者前面带路,华袍老者顿时大喜,一阵呼喝之下,顿时出来数十奴婢扫阶洒香,将众人簇拥了出去。

傍晚,烈风城,徐遥静静盘坐在城主府一间雅室之内,回想起今天筵席上的情形,顿时又是一阵头痛。筵席之间,马飞不断地对徐遥溜须拍马,还隐隐向其借势给席中四大家主施加压力,最后还居然向徐遥提到自己有一个女儿殊丽非常,可荐枕席,

本就已十分不耐的徐遥听到这里顿时不再忍耐,以秋风扫落叶之势将兽潮防御之事板上钉钉,然后与三名外门弟子不顾在场众人精彩表情,离席而去。

此地浊气太重,连真气运转都晦涩了不少,徐遥在心底暗暗不满,随即摇了摇头,打定主意要早日完成试炼,以便回宗门提升修为境界。

就在徐遥勉强按住心中烦躁,静静盘膝修炼的同时,城主府的另一处,却出现了完全不同的一幕,马飞一边与一名黑袍弟子谈笑风声,一边在前面缓缓带路,“呵呵,就是这里了,小女年方十七,还未出阁,师兄你一定要好好怜惜”马飞一边这般说着,一边打开了房门,门后一张绣床上端坐着一名身披黑色纱裙,面带黑色纱巾的婀娜少女,少女看见门被打开,身子往后微微一缩,似乎略有些害怕的样子。

名为张启的外门弟子见此情状,顿时觉得绣床上的女子说不出的娇媚可爱,艳丽非常,吞了吞口水,“好,我知道了,你快出去”,仿佛没有察觉到张启的不耐烦一般,马飞乐呵呵一笑,眼中幽深一闪而逝,关上了门就此退了出去。

然而关上了门的闺阁仿佛闭上了嘴巴的狰狞巨兽一般,并没有一丝旖旎之声传来,此地仿佛出现了一个空洞,与城主府的其余建筑隔绝了开来。片刻之后,房门无风自开,张启若无其事的从中踱步出来,眼中幽深一闪而逝,一言不发的离开了此地,而马飞这时如鬼魅般的身影缓缓浮现,进入了闺阁之中跪伏下来,将苍老的脸庞深深埋在地下,仿佛只有这样才能体现出足够的谦卑。

待绣床上的少女开始断断续续的询问的时候,马飞这才敢把脸抬起来,小心翼翼地回答着,两人交流片刻,黑纱少女开始低头沉吟起来,这时马飞眼中厉色一闪,对着黑纱少女做了一个割喉的手势,黑纱少女吃吃一笑,缓缓摇了摇头,马飞随即再将苍老的头颅埋下,恭恭敬敬退了出去,只剩黑纱少女的闺阁中,顿时又陷入了一片难以言喻的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