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锐虽然对血腥的场面不甚感冒,但是他真的很喜欢执行暴力任务,尤其当任务不用自己费脑子的时候,就拿今晚的行动说吧,赵毅风和里纳策划好了一切,他只需要照章执行就可以了。这倒不是说他这个现场指挥可有可无,他需要确保每一个人都在认真的完成自己的任务,以免使全局出现了偏差。
“嗨,帅哥,光顾一下嘛,只要一百美元,我会让你体验到真正的快乐。”
不耐烦地挥挥手,把车窗外的女人打发走,这已经是今晚第四个上来招揽生意的**了。也难怪,这条街上到处都是在路边等客上门的廉价**,浓妆抹艳,只穿一件宽松的大衣,随时准备向客人展示她们的“货真价实”。一辆停在路边的轿车自然就成了她们关注的对象。
曾锐把夹着香烟的手伸出窗外,他还开着那辆别克轿车,他也打算要换一辆好车,但是他购买凯迪拉克的想法在遭到了赵毅风一通训斥之后不得不打消了,一个人突然购买如此奢侈的东西是会引起当局怀疑的。
目标人物在三十米开外的那个酒吧里,情报说大约有十个人,通常情况下赵毅风的情报班子是可靠的,其工作相当简单,不过是在饭店、旅馆、酒吧、妓院、理发店等场所安插人手(有时是直接买通某个贪财的服务员),让他们注意特别的面孔而已,简单,不过有效,这是里纳从芝加哥的国王:“疤面人”?阿尔?卡彭那里学来的,只是迫于资金的压力,现在的情报覆盖面只局限于小东京区。
借助情报系统,曾锐对目标人物的基本情况该掌握的都掌握了。有一个叫山口龙介的青年人,似乎是个领头的,年龄比曾锐略大一些,没有上大学,家中有什么势力不清楚,长期出入一家空手道俱乐部,可见体格出色,赤手空拳作战能力很强,其余的人都是些二十岁出头的小伙子,唯一值得注意的就是一个叫田中太郎的家伙,也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上次械斗就是被他把一个武工队员砍成重伤。当然,还有一点是他们看上去不缺钱。好勇斗狠的恶棍,大晚上的到这种低级酒吧,估计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曾锐在心中给这些人划分了类别,尽管他自己怎么看也称不上好人。
今晚完成任务要毫不留情,赵毅风下了死命令,必须在周末解决掉这群日本人,曾锐不很理解,也懒得多问,可眼下这帮人渣再不出来,他就得冲进酒吧去找他们了。爱德华带领着八个持枪的武工队员躲藏在各个阴暗的角落里,想必是更加焦急的了。
他发现有一群人从酒吧里出来了,全是东方面孔,六个人,情报有所偏差。曾锐不关心这个,他听见了肆无忌惮的哈哈大笑,同时发现有三个人在对一个身份不明的女孩拉拉扯扯,另外三个在一边旁观,笑声正是从三个旁观者那里发出来的,不知道为什么,曾锐听见这种笑声就恶心。该做的工作不能忘记,他把烟头往地下一扔,走下了车。他开始慢慢向那几个日本人靠近,观察清楚形势,再决定下一步行动。
冲着乌黑的小巷中打了一个手势,爱德华就在那里,虽然小巷里躲了几个汉子,但是几乎都看不见,要不是有手枪反射出来的光线,曾锐也无法确认他们的位置。这一片区域的巡警早由中田?李上尉支开了,发生任何事他们都会不管不问,而中田警官则带着他的队员,等时间一到就全体杀入,把几个日本人一网打尽。本来安排好是高兴怎么办就怎么办的,现在多了个无关的人,打乱了计划。
“在这里等着,我去把他们引过来。”这是曾锐那个手势的意思,他不知道爱德华看到没有。
那边传来的主要是日语,曾锐听不懂,偶尔里面夹杂着一两句英语,是“放手”、“救命”一类的话。日本人太专心了,以至于没有看到曾锐朝他们走过来。此刻距离可以说是非常近了,近得曾锐曾锐能够细细欣赏一下这个姑娘。
她也是个东方人,只是皮肤白皙,像是百合花一样,妙不可言。她的眼睛虽说流露出恐惧,不过在有点类似黑夜中的紫罗兰颜色的长睫毛衬托之下也多了几分可爱,嘴唇色泽显出一点虚弱的病态,更加惹人爱怜,实在是个让人惊叹的可人儿啊,面容纯真却又有激起人欲望的诱惑,让人忍不住去占有。看得出她在全力挣扎着,如同围困在狼群众的小鹿。她是第一个发现曾锐的,立即向他投来求救的目光。
曾锐不知不觉地加快了步伐,脚下有些漂浮,全身热血沸腾,心脏仿佛要冲出胸腔,它随着晚风都能嗅出柑橘花的清香,曾锐自己也很惊讶他能在这种时候想起那么多花的名称,这当然是无聊的心理作用,不过这不妨碍他犯下了一见钟情这个大错误,犹如魔鬼占据了他的身体,灵魂不知飞向何处了,曾锐愚蠢的企图演出一幕英雄救美的老套戏码。
说起曾锐,他不算高大,某种程度上说还算瘦弱的,可他街头打斗很有一套。没有一句废话,动作敏捷、准确,他向正在纠缠那位姑娘的日本人猛扑过去,揪住离自己最近那个的衣领,使劲一拉,另一只手照准脖子狠狠一击,那个日本流氓顿时失去了反抗能力,抱着脖子在地上打滚。对方人多,曾锐的动作容不得一丝迟缓,他把注意力放到另一个日本人身上,飞起一脚,正中裆部,有一种砸碎玻璃的快感。
一连串动作用了还不到十秒钟,曾锐的表演也到此为止,山口龙介在短在的错愕之后迅速做出调整,一个箭步上去卡住了曾锐的咽喉,手掌好似一把大老虎钳子,让人连哼一声都做不到。山口挥起了拳头,轻易就可以发现,与曾锐不同,山口龙介的动作从容不迫,每一拳用的是最合理的姿势,保证最大的作用力量。曾锐觉得嘴唇上方湿热不已,大概是鼻梁给打断了。只是他此时在为自己不成正形的脸无法给女孩留下个好印象而着急。明眼人能看出曾锐的失败指出在于,他表明身份的机会都没有,就叫人打成一幅可怜相。
爱德华本来正等待着曾锐将日本人引进埋伏圈,谁知曾锐竟然自行改变计划,他知道曾锐是赵毅风最信任的人之一,一时也顾不上计划不计划的了,大声招呼着黑暗中的武工队员,第一个握着枪冲到街上。应入他眼帘的,是曾锐跪在地上,山口龙介一脚踩上他的背脊,抓起右胳膊猛地一扭,“喀喇”的声响在颇显热闹的街上亦大得吓人,曾锐没有吱声,瘫在人行道上,可能是疼得昏过去了。
在第一声枪响发出的时候,山口还沉浸在痛打一个不自量力的家伙的自豪当中。熟悉的惨叫声才使他注意到有一个同伴倒下了。爱德华恨不得宰了这帮日本人,但他记得里纳军师的交待,很有分寸的只对四肢射击。有了开头,其余武工队员纷纷开火,战斗的场面瞬间逆转。山口的大腿被子弹击穿,用一条腿死命的支撑着身体,大声地用日语叫骂着,换来的是爱德华在他的另一条腿上开了一个同样的弹口。
街口响起的警笛声加入到这片混乱的交响中来,两辆警车在路口一个急转弯,车里钻出来七、八个持枪的警员,不远处还跟了一辆警备车。爱德华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应上了带头的中田警官。
“都处理完了吗?”中田对赵毅风心存畏惧,但是当着诸多下属的面前不能表现出来,他不冷不热地问爱德华。
“除了他,”爱德华指了指还爬不起来的曾锐,“……还有她”,犹豫了一下,他猜想曾锐突然失常肯定和这个女人有关,于是决定把她也留下,“其他地上的你都带走吧。”
“耶稣基督在上,长官,这回我们可立大功了,全都是在火拼中被捕的黑帮分子。”一个发福的探员兴奋地说。
中田以鼓励的眼神看了他一下,开始用胜利者的姿态巡视这个现场,探员说得没错,亚裔有组织犯罪调查科打了一场漂亮的翻身仗,他心里竟对赵毅风生出几分感激。至于他逮捕的是日本人的问题,那又怎么样?中田?李上尉可是个标准的美国人,哪里有这种同胞?
在两名队员的帮助下,曾锐才勉强站了起来,他的右手很不自然的向后翻着,剧痛让他口齿不清,不过他仍在不断重复同一个句子,爱德华隐约听到有自己的名字,便将耳朵附到他的嘴边,才听清那句话的内容。
“帮我个忙,”他艰难的说,“问问她的名字。”
说完,他的视线越来越模糊,眼前成了雾蒙蒙一片,他张大口,没来得及发出声音,就失去了意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