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萧凉抓起砚台,拿到自己的眼前细细的看了看,果然发现了有陶器被烧制的特征,他不由得讪讪:“我真是太粗心了,这么明显的特征,我居然都没有发现。”
马子明道:“你才学了几天,有现在这个程度已经算不错了。”
闻言,季萧凉心生惭愧,虽然他学习了不少文物的鉴赏知识,他平时还是习惯先用他的作弊器来判断真假。
见季萧凉满脸尴尬,马子明道:“你是想出手?”他刚才的话里也是含了不少的水分,季萧凉的进步何止是不错,简直是太不错了,他怕季萧凉会因此骄傲,故此说的比较保守。
季萧凉点头:“是啊,想出手,老爷子,有什么好建议?”
马子明道:“叫什么老爷子,叫马叔,怎么?我连声马叔当不起你的?”
“不是,”季萧凉神色一肃,忙解释道:“您对我已经有授业之恩,我觉得叫老爷子尊敬点。”
“还是叫马叔吧,”马子明心里很是惋惜,这么好的苗子,居然不能拜师,想到他不会拜自己为师,同样也不会拜别人,他的心里又好受了点:“这种澄泥砚年份不浅,肯定会受到文玩藏家的追捧,最好的方式就是拿去拍卖。”
“如果是我找人给你作价,很可能卖低了。”
马老爷子特地强调了是马叔,这是把他真的当他自己的晚辈,季萧凉也早就将马老爷子当成了自己的长辈,他当即就顺着老爷子的话叫了马叔:“马叔,说实话,这砚台,我不想随便出手。”
马子明道:“z城最大的拍卖行保德拍卖行的口碑不错,我记得去年保德拍卖了一个多色澄泥砚,似乎是卖了三千万,你这个绛县砚的价格,只会高,不会低。”
澄泥砚是沉淀千年的渍泥以特殊炉火烧制而成,一般都是多种颜色,以质地细腻,贮水不涸,历寒不冰,发墨而不损毫,砚身色彩少者为贵。
像是这种质地如玉,色彩单一的澄泥砚,则是澄泥砚中的上品。
季萧凉看到砚台之上的烧制痕迹时,才想起来关于澄泥砚的记载:“马叔,那这砚台是不是可以算是澄泥砚中的极品了,色泽都有玉质的感觉了,颜色又是单一的一种。”
马子明看着季萧凉手里的绛县砚,他摇了一下头,露出了有些遗憾的神色:“这还不算是极品,最顶级的是一种紫金泥澄泥砚,我只见过书里有紫金泥的记载,可惜,还无缘亲眼得见。”
“真想不到,会有怎么样的渍泥烧制出来会是紫金之色。”
季萧凉:“听马叔这么一说,我也想要亲眼见识一番,就是不知道有没有这个机缘,紫金之色就是要专门配置出来。都不是很容易,更何况是是天然的渍泥。”
“紫金澄泥砚近乎传说里的物件,哪里有那么容易想得见就能得见的?”马子明倒也想的开:“这就讲究一个缘字。”
“就像是我遇见了你。”
季萧凉从领子下摸出缩成团的小古,笑着说道:“我和这个小家伙也有缘分。”
看见季萧凉手心里缩成一团打盹的小东西,马子明伸出手指轻轻的摸了摸鸟头:“我养了这小东西八年,它都没有叫一声,我还以为它就是一个哑巴。”
“没想到这小东西不仅会叫,还这么有灵。”
季萧凉道:“老爷子,这小东西是不爱叫,其实它心里什么都明白。”
“对了,老爷子,小古是你从哪里得来的?”
马子明道:“说起来,也是巧合,八年前,我在雪地里捡到它的,当时它都快冻僵了,我把它带回家,一直养了八年。”
“这小没良心的,八年,居然一声没叫。”
小古抬起鸟头低声的“呼呼”叫了一声,接着将脑袋低下去,将喙埋在了翅膀之下。
季萧凉轻轻将小古又放回了衣领之下,他笑着说道:“这您可就冤枉小古了,要不是这小鸟精,我还不知道您老人家咳嗽呢。”
马子明抬眼看向季萧凉的眉眼,语气有些凝重:“萧凉,你这一身医术,恐怕不只是学了一点点吧?”
他上次去医院检查身体,医生说他的癌症病灶减轻了,从吃了季萧凉给的药丸之后,他再也没有咳嗽过,脸色是真的好了不少。
肺癌这种病从来都是只有等死的份,现在他的病灶居然减轻了,这说明什么?季萧凉的医术和药绝对不一般。
季萧凉不由得心里发憷,他最不喜欢说谎,但最初他已经说了一个谎言,现在他就得说无数谎言去维护:“真的只跟着一个老爷子学了一点,小时候没有当回事,后来又一心当警察,那老爷子就过世之后,我就没有再学了。”
“以前老爷子在世的时候,哄着我看完了他的医书,现在想来,也只有后悔当初没有用心。”
这件事倒是真的,村里的老中医一直想要在村里的娃娃们找一个可以培养成村医的。
马子明惋惜的说道:“我是想你这么好的医术,当警察可惜了。”
季萧凉道:“我又没有正式学过医,正经野路子出身,而且,当警察是我的志向。”
“算是子承父业。”
虽然已经清楚了季向阳不是他的生父,季萧凉还是在心里只认定他就是他的爸爸。对于那个二十多年都没有找过他的生父,季萧凉没有任何的好感,只有被强行带走的母亲,他想找到她,想听她亲口告诉他,为什么这么多年不来找自己和爸爸。
老清泉说过:萧小雨富贵面相,命运悲苦。就为这一点,季萧凉都想亲耳听听她的解释。
季萧凉从来没有在马子明的面前提过自己的父亲,马子明听见他有些沉痛的语气,看着季萧凉已经幽空涣散的眼神,顿时明白了季萧凉没有说完的话是什么意思,隔着柜台,马子明伸手拍拍季萧凉的肩膀,没有说话。
季萧凉回过神来,他对着马子明笑着说道:“所以,警察就是我唯一的职业,至于——医术和古玩都是我的副业。”
“不管我有多少身家,我季萧凉就是一个警察。”
闻言,马子明被季萧凉语气里的豪迈都不由得打动:“好小子,我相信你的主业和副业都会是行业翘楚的。”
他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出声催促道:“你不是要拍卖这个澄泥砚吗?赶紧去吧,去晚了,拍卖行就下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