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那段世元见本来是绝密的接头暗号,竟然阴差阳错地变为童谣在孩子们的嘴里唱来唱去,这让他觉得不可思议,他不知道哪里出了毛病,是谁泄密。大戏园那张小儿夜哭的帖子是约定他来接头的,接头是人没来,却来了一群孩子,唱着本来是绝密的接头暗语。这是怎么回事?
惊恐,迷茫,慌乱,在他脑子里脑子里涌现发酵,弄得他心智迷乱,精神恍惚,一时神志失常,也跟着孩子们唱起来。
他哪里知道,那只是肖飞买了一大包糖醋栗子,分给玩耍的小孩,让小孩每人去说那几句话。然后编几句童谣让孩子们围在他周围唱。
那些鬼子本来准备好了,只要有人和段世元接头,立刻抓捕。但是看那段世元忽然反常,跟这个聊一会,跟那个聊一会,跟几个孩子也聊一会,最后竟然和孩子做起了游戏。
真是胡闹!这个田鼠,是在戏耍皇军呢!鬼子随即决定取消今天的行动,把段世元带回去,让他吃点苦头。
几个鬼子正要向段世元靠拢,忽听身后有动静,回头一看,一个汉子追着一个学生打:“你偷我钱包,小小年纪不学好,看我不打死你!”
市场上经常发生这种烂事,几个鬼子继续向段世元靠拢。
但那学生模样的男孩似乎被逼急了,高声说:“我没偷,是他偷的。”他指着一个便衣鬼子叫嚷道。
这汉子是二钉所扮,学生模样的男孩自然是肖飞。肖飞出手如电,在鬼子腰间一摸,便掏出一个钱包来:“这不是你的吗?我看见他偷你钱包的。”
二钉放开猴子,就扑向那个便衣鬼子:“你偷我钱包,打死你个狗日的。”
那鬼子还没明白怎么一回事,突然看见一个汉子向自己扑来,就伸手去腰间拔枪。忽然胳膊上像被蚊子咬了一口,那胳膊就再也抬不起来。慌乱之中,脚下被什么绊了一下,一下子摔倒了。
肖飞说:“这是个小偷,打呀!”看热闹的人围上来,拳脚齐上。这里的闲人多,闲人的最大特点是无聊,一无聊就提不起劲,希望找点刺激,提提精神。一听说抓到小偷,呼啦一声围上来,对着那倒地的鬼子,拳打脚踢,一顿爆揍。
可怜那倒霉的鬼子莫名其妙的倒在地上,被打得鼻青脸肿。,想去拔枪,手上又没有力气。
另一个鬼子见同伴出事,立刻跑过来,肖飞两手一拨,人群闪开一条缝,那鬼子一边跑一边掏枪,忽然脚下被一绊,就跌倒在那鬼子身上,手背一麻,就没劲拔枪了。
肖飞叫道,“这是他的同伙,打呀!”
那些人又围着这两个人“噼里啪啦”又打上了。
不远处两个鬼子见这边有情况,拔腿就向这边跑来。白玲斜冲过去,一个七寸脚,正踢在那鬼子脚脖子上,奔跑中的鬼子凭空掼倒在地,另一个鬼子收不住脚,向前一摔,正好趴在那鬼子的身上。
白玲“啊”一声尖叫跑开了。那些闲的无聊的闲人喝一声:“欺负女孩子,揍他!”就围了上来。二钉真好赶到,手中紫微钉在鬼子身上一点,那鬼子就没力气拔枪,任由闲人们毒打。
二钉飞身跑开,迎面两个鬼子跑来,手一扬,两颗铁蒺藜正中两个鬼子的麻穴,两个鬼子站立不住,软软地倒下了。
肖飞见众人殴打鬼子,急忙躲开,迎面两个鬼子跑来,便装作躲避,鬼子向左,他也向左,鬼子向右,他也向右,三躲两躲还是没躲开,正和鬼子撞了个满怀。
两个鬼子只觉得胸前一麻,忽然感到哮喘病犯了,大张着嘴就是喘不出气来。什么也顾不上,坐在地上直喘气。一会嘴唇憋紫了,脸也紫了,眼睛睁得老大。
白玲一副吓坏了的样子,急急忙忙向前跑去,迎面两个鬼子拔出枪来,白玲吓得大叫一声,手一挥,鬼子面前绿光一闪,鬼子的短枪掉在地上,两个人端着手脖子,疼得浑身打颤。
肖飞他们的人数虽然没有鬼子多,但他们都认得鬼子,而鬼子却不认得他们。所以,他们可以制造混乱,而又不危及城隍庙这些百姓。
还有两个鬼子掏出抢来,正好二钉赶到,手一扬,两枚芒针射入肩胛,两个鬼子的短枪掉在地上。那芒针比头发丝还细十倍,射进身体就随着血液游走,最终进入心脏,使人毙命。端的厉害无比。
另一个鬼子掏出抢来,在扣动扳机的同时,二钉一颗飞蝗石打来,腕骨立被打断。他的枪响了,但子弹打入了面前的地下。
枪声一响,肖飞大喊:“鬼子杀人了,大家快跑啊!”
这些求神的,闲逛的,做小生意的各色人等,一听枪响,又听得有人喊跑,大家“呼啦一声四散奔逃,你撞我,我推你,乱做一团。整个城隍庙里外,几百个人,一听枪响,又看到有人没命奔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立刻跟着奔跑起来。
鬼子世道,人命还不如蚂蚁值钱,鬼子是说杀人就杀人的。但生命对每个人而言,又是珍贵无比的,谁都不想平白无故地丢掉小命。
城隍庙一片大乱。
段世元正昏昏迷迷地跟着孩子唱童谣,忽见场面大乱,头脑清醒过来,拔腿就要跑,忽然腰间一疼,低头一看,一柄雪亮的尖刀正顶住腰腹:“别动!”
拿尖刀的汉子正是徐盛,他把段世元的肩膀一搂,低声说:“不要叫,跟我走!”
段世元还想耍赖,徐盛稍一用力,那刀尖就进去了半寸。鲜血就冒出来。
一阵剧烈疼痛,段世元“啊”了一声,头上冒出汗来,带着哭腔说:“大爷饶命,我跟你走。”
徐盛趁混乱之际,要挟着段世元,快步离开现场,城隍庙的拐角处,早有一辆黄包车等在那里。
徐盛说:“上车!”,那刀子还一直顶在腰间,只要稍微一用力,那刀就会“噗嗤”一下戳到肉里:“老实点,不许出声!”。
段世元不敢不听话,忍者剧痛,满脸惊恐,只好顺从地上了黄包车。
那拉车的抬起车杆,撒开步头,随着逃散的人群,向西南跑去。
肖飞一见已经达到场面混乱的效果,鬼子也无力开枪伤害无辜,徐盛已经要要挟段世元上了黄包车,便把手一挥:“撤!”
混乱的人群四散奔逃,肖飞白玲和二钉随着奔逃的人群,跑离城隍庙。远远看见那辆黄包车在前面奔跑。三个人加快脚步追了上去。
那十来个鬼子也是黑龙会数得着的高手,只要段世元一发暗号,他们就立刻就会在瞬间把人包围,成功抓捕。
但今天段世元这个该死的混蛋忽然精神失常,混在一群小孩一起做起游戏。他们正准备停止行动时,忽然发生骚乱。
在一阵混乱中他们十几个人在一分多钟里竟然全部中招,失去战斗力。他们甚至不知道是谁袭击了自己。
再眼睛一花,城隍庙里里外外所有人跑得一干二净,那些袭击他们的人也不见了,那个神经不好的段世元也不见了。整个热热闹闹的城隍庙变得空空荡荡,只剩下十几个鬼子东倒西歪地躺在地上。他们慢慢从地上爬起来,茫然四顾,有心想追,也不知道向那个方向追,也不知道追谁。
按下鬼子在城隍庙懊丧不提。且说徐盛押着段世元,乘坐黄包车,直奔西南城墙边而来。
城隍庙的枪声,传出很远。虽然鬼子来了之后,大家对枪声已经习以为常,但枪声还是预示着危险。
这枪声也就引发了街上的混乱。大家行色匆忙,各自回家,或者朝自己认为安全的地方躲。所以猴肖飞几个混在慌乱的人群中,跟随在黄包车后面跑,并不显得扎眼。
段世元坐在黄包车上,腰间还抵着一把尖刀。他吓坏了,脸色蜡黄,脸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
他看看身边那个精壮的汉子,颤抖着说:“大哥,你我素不相识,这是要干嘛呢?”
徐盛低声喝道:“少废话,老实坐着。”
段世元说:“大哥,求求你放了我,我答应你任何条件。”
徐盛说:“再不闭嘴,我就捅了你!”说着手上稍微用力,那尖刀又扎进去几分。
一阵剧痛,段世元叫道:“别别,我住嘴!”
黄包车夫是练就的腿上功夫,跑得飞快,一转眼就跑出了市区。因为战争需要,离城墙几十米修有一条环城路。黄包车上了环城路,徐盛叫道:“大哥,停下吧。”
黄包车便停下来,徐盛挟持着段世元下了车,掏出一块大洋交给车夫:“不用找了,大哥辛苦,你去吧。”
车夫连声说:“谢谢谢谢!”欢欢喜喜地拉着空车跑走了,肖飞和白玲、二钉也赶到跟前。
徐盛刀子抵着段世元说:“走!”
段世元吓坏了:“大爷饶命,你们要干什么?”
徐盛说:“少废话,快走!”
几个人押着段世元,就朝城墙根走去。
靠城墙是一片荒地,长着杂树,灌木,荒草,几个人押着段世元,向里面走出二三十米,就看不见身影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