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代雾古蒙着被子睡了一晚上, 出了一身汗,第二天早上起来,神奇的退烧了。
睡梦中他一直感受到一个冰冰凉凉的东西盖在头上, 还蛮舒服的, 就是一直有一种海产的腥味。
他睁开眼睛, 正巧和洛夫克拉夫特对上视线, 差点吓了一跳:“洛、洛夫先生?为什么你在这……”
洛夫克拉夫特慢吞吞回答:“生病了,担心。”
虽然回答的很简短, 但是神代雾古还是get到了他的意思, 双眼顿时水汪汪:“难道说,洛夫先生从昨晚开始就在照顾我吗?”
“嗯。”洛夫毫不犹豫点了头。
“谢谢你qwq”神代雾古却十分感动, 他想起昨晚一直隐隐约约感知到好像有人在,但是因为以前的经历, 他一直以为是错觉。
不过话说回来,他似乎隐隐听到了六道骸的声音?
“那个,洛夫先生, 昨晚除了你以外还有其他人吗?”
洛夫克拉夫特迟疑片刻,点了点头:“有, 六道骸。”
“果然,”神代雾古喃喃,他听到的声音果然不是错觉, “那六道君现在在哪呢,我想和他道谢。”
“回去了,”洛夫想了想,补充道, “脸色, 有点难看。”
神代雾古闻言更加担心:“不会是被我传染感冒了吧?不行, 我得去看看。”
他刚想下床,却被洛夫阻止了,用疑问的眼神看着他。
“感冒,刚好,会复发的……”
“啊,说的也是。”神代雾古感受到了一下尚还虚软的四肢,他感冒还没有好全,如果又复发,会给洛夫先生添麻烦的,“那等我好了之后再去看望六道君吧。”
洛夫这一次点了点头,同意了他的想法,抬起手把他压回床上:“好好休息吧。”
神代雾古盖回被子,一时有点懵圈:“那个……洛夫先生,我还不困。”
刚睡了那么长一觉,哪能那么快又睡着。
洛夫克拉夫特想了想:“那你想做什么?”
神代雾古被他问住了,把半边脸盖在被子里,想了半天,小声说:“可以看看您画的画吗?”
“可以。”
神代雾古刚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还觉得自己太任性了,一位艺术家的作品能给别人随便乱看吗,但没想到真的答应了,一时喜出望外。
洛夫从自己家里拿过来了很多画,展开给神代雾古欣赏的同时也不忘说说这些画的背景和灵感,大多是和深海、神殿有关的画作,神代雾古对这些具有神秘色彩的东西其实不是很感兴趣,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再次醒来,身边已经没有人,只不过座位上留下一张纸条。
神代雾古这次感觉完全精力充沛了,看纸条,留言说厨房里有热过的粥,心里涌过暖流。
长那么大,在他生病的时候被照顾的经历少之又少。
洛夫先生真是一个好人。
起床活动了下身体,神代雾古正准备去洗漱,突然外面的门铃响了,他还以为是洛夫先生去而复返,有东西落在这里了什么的,兴冲冲地去开门。
“洛夫先生,你有什么忘记拿……咦?”
打开门,门外的却不是他以为的洛夫克拉夫特,门外空无一人。
只有一束康乃馨静静地躺在门口。
神代雾古迟疑地捧起花,左右看了看,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
他拿起放在花中央卡片
上面写着简单的祝福语,唯有落款是花体字的英文签名。
“费奥……多尔?”神代雾古艰难地念出这个外国人名字,眼里带着茫然,“俄国人吗?”
为什么会送他花?而且知道他今早刚刚康复?
神代雾古摇了摇头,想不通,犹豫片刻,还是捧着花走进家门。
……
川平大叔提着今晚买的菜慢悠悠地从超市回家,俊秀的容貌引起路边不少少女逗留的视线。
明明长相完全是个青年人,也不懂是怎么样的执着让别人称呼他为川平大叔。
青年走到自家门口时,突然看向旁边楼梯口:“一直在这里,是在等什么人吗,如果不介意的话,找大叔我谈谈如何?”
“当然,求之不得。”好心的俄罗斯人从楼梯口的黑暗处走出来,带着笑容,在空中和川平的眼神交汇。
双方选择坐下来谈话。
“初次见面,我是的名字是费奥多尔·米哈伊洛维奇·陀思妥耶夫斯基。”费奥多尔微微一笑,“很高兴见到你,地球的守护者……或者说睡衣宝宝组织的首领?”
坐在川平旁边的白兰闻言眼睛一眯:“你是怎么知道的?”
知道守护者就算了,但睡衣宝宝这个称呼,应该只有三个人知道才对,他和川平大叔不用说,神代雾古也不可能无缘无故和他人说起才对。
“那一晚上,我从那位的眷顾里得到了很多知识。”费奥多尔指了指自己的大脑,“多亏如此,我才能对各位的存在,和世界的真相有所了解。”
“眷顾?”川平嗤笑,“是惩罚吧,你居然能从那位手里活下来倒是难得一见。”
川平自然并非不知道前段时间发生的事,事实上,当费奥多尔站在他面前的时候,他还是挺惊讶的。
这人居然还活着?
“我当然活了下来,作为那位大人的第二信徒。”费奥多尔神秘一笑。
这下川平和白兰是真的震惊了。
特别是知晓更多的川平,心下不仅是震惊,还有一种莫名的复杂。
又一个打破常规的例子出现了。
要知道阿撒托斯是不可能有信徒的,祭祀祂本身都是极其疯狂的行为。
但是如今,出现了两个成功的信徒。
这会是什么征兆吗?
川平为这亿万年未有的变化感到了深深的不安,和疲惫。
白兰不懂川平复杂的心理变化,也许是知道的比较少,他的脑筋更加灵活:“和骸君有关吧?”
“是的,但是具体的事务请允许我保密,毕竟这是我们信徒的秘密。”费奥多尔神秘兮兮的。
又是这种排外的说法。
白兰郁闷的鼓起脸颊:“好吧好吧,那这位费奥多尔君,特意过来和我们见面是有什么事吗?”
“当然有,但是我想大家在一起商谈比较好,”费奥多尔意有所指,“六道君……怎么没有见到。”
“他病了,现在不知所踪。”白兰摊开手,“你们同为信徒,竟然不知道吗?”
费奥多尔眼神发生变化:“六道君对我有一些意见,并不信任我,他怎么了?”
“应该是昨晚惊吓过度,”白兰的语气中带着深深的幸灾乐祸,“今天中午我去找过他询问昨晚的事情,脸色难看的吓人。”
昨晚上外神旧日齐聚,自然是引发了就住在隔壁的川平他们的关注,甚至是惊吓。
幸好是虚惊一场,第二天白兰看到脸色难看脚步虚浮的六道骸走出神代雾古的房间,就连忙好奇的凑上去打探消息。
结果,不知是不是因为六道骸神色恍惚的原因,他很轻易套出情报,得知了外神齐聚的原因。
而在外神窝里安安分分待了一整晚的六道骸也不负众望病倒了。
病因:惊吓过度
白兰想想这个理由就想笑,但是仔细一想,能在那么多外神包围下坚持一整晚,可见六道骸的神经有多坚韧,这好像并不是一件值得嘲笑的事。
“那真是太遗憾了。”话虽这么说,从费奥多尔的语气中倒是听不出来有惋惜,“那么就由我们先开始了。”
“关于外神,关于那位阿撒托斯的使者的事,我相信你们一定会有兴趣的。”
费奥多尔的眸子呈现一种冷凝之色。
川平原本从容的表情逐渐凝重:“你是从哪里知道这个情报……”
“别忘了,那位为了杀死我,或者使我疯狂,曾经给我灌输了超量的知识。”费奥多尔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现在它们在这里,成为了我的知识库。”
“我知道很多事,包括你现在担心的,外神们确实感应到了祂的苏醒,祂们在寻找这里的坐标,特别是那位阿撒托斯的信使,祂已经领先了很多。”
“你就是在为这件事烦恼吧,但是苦苦不得解决的方案。”
“我就是为此而来。”
费奥多尔语调平和,丝毫看不出前不久才刚刚陷入绝境,现在又在危险的边缘跃跃欲试。
魔人从来都不是安分份子,按理说他现在应该韬光养晦收集情报,但亚弗戈蒙的知识量弥补了刚开始的信息不足,于是费奥多尔觉得自己又好了。
川平和白兰对视一眼,开始演红脸和白脸。
“你是说,你有办法?”川平的语气中带着讽刺。
连他这个和外神打交道了那么多年的人都对这些存在一点办法也没有,这个新了解真相的人会有解决的办法?
“是。”费奥多尔歪头,笑容清浅而笃定,“我有办法。”
川平:……
白兰一眼就知道川平大叔在想什么,暗笑几声,但看在是自己上司的份上不好那么过分,咳嗽几声道:“什么办法?”
“只是一些微不足道的想法,能不能起到作用还是两说。”费奥多尔眼都不眨地开始忽悠,“第一,我们需要扩大目前的阿撒托斯的‘异常’,就从扩大信徒的规模开始,正好我认识几个合适的人选,他们的加入说不定能提出更多有趣的建议。”
“第二,加强世界基石的屏蔽作用,关于这个我已经有办法了。”费奥多尔神秘一笑,并没有和他们解释自己的办法的意思。
白兰其实并不了解费奥多尔,但从六道骸曾经说过的只言片语中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些东西:“你个恐1怖分子会去担心世界和平?”
费奥多尔:“如果连这个世界都不复存在了,那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
川平下意识看了一眼白兰,后者摇摇头,表示自己并没有看出什么漏洞。
尽管他下意识觉得面前的魔人应该和他是同一类人,嘴里说出的话最好半个字都不能信,但事关整个宇宙的安危,事到如今应该没有人选择同归于尽吧。
……应该没有吧?
当然,最后的决定权在川平手里。
守护者这一边资历最老力量最强大的人是川平,他的态度决定了这次谈判的成败。
川平纠结几番后,嘴唇开合。
费奥多尔走后,白兰偏过头去看川平。
“你就那么同意了?”
虽然白兰并没有实质性的和费奥多尔打过交道,但在平行世界中,可有不少‘白兰’和对方有过合作。
结论而言,从这人嘴里说过的话,听个乐就行了。
谁信谁倒霉,而且是倒大霉。
川平没有说话,抬手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他给我的感觉,和六道骸不一样。”
“第一次见到六道骸的时候,虽然那小子隐藏的很好,但是我仍然能感知到他身上压抑的疯狂和扭曲,这种感觉直到过去了很久,才逐渐消失。”
“但这家伙,现在给你的感觉是什么?”
白兰一愣:“和在其他世界看到的没什么区别……”
话没说完,他突然领悟过来。
怎么可能‘没有变化’呢?
这种不变的感觉……才是最大的‘不正常’。
川平摘下眼镜,擦了擦镜片:“他想要做什么,就让我们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