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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3章 本是心病 怎可根治

玄冥宫被黑云笼罩着,邪气冲天。魔气灵火在宫门前来回的徘徊,幽绿色的天空,像极了万丈深渊。宫门上方是两只尖厉的魔兽的牙齿,骷髅布满的城墙,象征着魔鬼的天堂。

许久,宫门之间才有微微的墨绿的气息飘散出来,门被缓缓地打开,魔教左副使百里淇枫同他死去的哥哥一样,有着墨绿的眸子,嘴角带着淡漠的笑容,走上前,行礼。

“魔尊早知道宫主会来,特地派淇枫前来接见宫主,宫主请……”百里淇枫笑了笑,理解周到。

蝶诺雅依旧面无表情,点了点头,便走了进去。冰炫冰荧等候在门外。

玄冥宫处处幽深冥靡,如同万丈的深渊,让人每踏入一步,便不知是否有去无回。

大殿之上,众人退去。蝶诺雅走到大殿的中间,台阶上一位身着赤红色炼衣的男人背对着他。

她跪了下来,低着头。“蝶诺雅有复魔尊,未能带回凝云剑,任由魔尊处置”

一声朗朗的笑声从面前传来,那殿阶上的男人,转过身,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妖孽的面容,深邃的眼眸,幽蓝色的瞳孔,让人猜不透。

他一甩衣袖,一道光狠狠的将蝶诺雅飞出几米外,撞到在柱子上。男人再一挥,连续几道火红的光线如万缕涛丝,缠绕着蝶诺雅,恨不得将她的身体穿透。她咬着嘴唇,一言不发,也不反击,不抵抗。她知道,魔尊的可怕,她不是他的对手,何况血剑痕又是魔尊的心腹,他无论做什么,都是魔尊的意思。

光线收缩,蝶诺雅口吐鲜血,忍着疼痛跪在地上,低着头。

男人打量着他,嘴角露出邪魅的笑容,说道:“魔尊很生气”

大殿上,灯火微暗,几只蝙蝠跃跃欲试的飞来飞去。

蝶诺雅站起身,笑了笑,说:“魔尊一直不肯以真面目接见我,难道对于我,还是不肯放心吗?”这么多年来,她一直都未曾见过魔尊的真实面目,倘若知道那人的真身,是何面目,是男是女也好。这样,她任何的抵抗都找不到。

“大堂主好像忘了规矩,进得了玄冥宫的就是这里的人,大堂主若是这么好奇,活到现在也实属不易”血剑痕仰起头,有意的说着。

蝶诺雅攥着拳头,却是带着笑意,对于眼前这个男人,她真想杀了他。“公子这是说的哪里话,诺雅能为魔尊效命是我的福分,岂敢有何非分之想,不过是想目睹魔尊的尊颜罢了”

玄冥宫大殿上是个巨大的八卦图,都说阴阳八卦用来遏制魔教,不过八卦之术看样子早就被魔尊破解,只能日月重合七星重现之日,吸取天地的灵气,那时,凝云剑对于魔尊来说,便会如同废铁一般。

不过此时,圣灵寻禹法术高强,又有凝云剑在手,况且魔尊也知道,八大后人中一位水月仙人并没有离世,对于他来说,仍旧是个威胁。

血剑痕双手背在身后,一步一步随然的走下殿台,“魔尊命你尽快杀了圣灵寻禹,带回凝云剑。他可记得,你还有个女儿”

你还有个女儿。闻言,蝶诺雅脸色刷的一下变得煞白,她高傲的扬起脸,强挤出几分笑容,说道:“请公子回禀魔尊,叫他放心,蝶诺雅定不会辜负魔尊的一片苦心”

“诺雅告退”

血剑痕冷笑一声,看着蝶诺雅甩了甩衣袖,退出大殿。

玄冥宫门外,冰炫冰荧二人来回的走动,皱着眉头,内心忐忑不安。

“怎么进去这么久了,宫主还不出来”冰荧攥着衣角,向着四周四处张望。

石门缓缓的打开,两人忙前去迎接,看到蝶诺雅嘴角的血痕,她们没有多言,而是先扶她回宫。

百里淇枫一直在背后看着蝶诺雅离开玄冥宫境内,转身回到大殿,跪在殿上,“启禀公子,大堂主身体并无大碍,不像是用药维持生命”

血剑痕的目光里,却多了一份异常。“这个女人,到是很聪明。派人盯紧黎洛宫,决不能让蝶诺雅将她的女儿秘密送出去”

“属下遵命!!!”

黎洛宫的大门,就如同云倾舞说的那样,冰冷的石墙,没有一丝的人情味道。蝶诺雅走入黎洛宫中的那刻,便捂着胸口,口吐鲜血。刚刚她一直在忍着,魔尊必定是起疑心了,所以她才强忍着,决不能让人看出一丝的破绽。

冰荧将她扶着坐到椒椅上,“宫主,冰炫去请敖公子了,他很快就到了”

蝶诺雅有气无力的点了点头。

“难不成魔尊已经怀疑宫主杀了二堂主的事情,才会降罪于您”看宫主伤势这么重,处处都是要害,一定是魔尊发怒了,才会至此。

蝶诺雅轻笑,摇了摇头。“魔尊早就知道了”魔尊一直都是知道的,只不过现在三位堂主,百里自影已经死了,二堂主死都死了,他怎么还会因失去一条臂膀,再去降罪杀了她?那岂不是损失更大。至于血剑痕出手为何如此的重,处处伤及她的要害。

一是让她记住自己的身份,魔尊的法术始终是她所不能及的,断了她的非分之想。二是,便要试探她是否有病魔缠身,一旦她有病魔缠身,那么便是将死之人,魔尊断然不会轻易的放过她的缪歌。

敖星逸看到蝶诺雅虚弱的喘息,便将一颗药丸放入她的嘴里,随后才稳住她的心脉。

正在此时,九幽琴,洛云姬也被冰炫唤来。

“参见宫主!”

“参见宫主!”

蝶诺雅拖着疲惫的身体,坐起来,看着他们,说道:“血剑痕这几掌,定会加重我的病痛。恐怕我的时日不多了,此番前去,定是凶多吉少。你们记住,无论何时,都要保护好圣女大人。魔尊定会派人看紧黎洛宫,真的到了那一天,你们一定要保护缪歌,护她周全”

“宫主……”

“宫主,你说的是什么话,您不会有事的,敖公子,你快说,宫主不会无救的,是不是”冰炫看着敖星逸,男人却是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依照蝶诺雅的病情来看,她得的是心病,是心魔,这么多年,这个病一直困扰着她的心,这个是个不治之症,只会愈来愈重,无法根治。

蝶诺雅苦笑,“冥王野心勃勃,我死后,他必定会带人反叛,投奔魔尊。黎洛宫不似当年,如今又失去大祭司这样的重臣,必定不是他们的对手。到了那时,切记,定要让众人尽快逃离,守着这里,下场只有死。你们逃出后,带着圣女过她想要的平凡日子,不要告诉她这一切,听明白了么”

“宫主……恩,属下一定完成任务”九幽琴等人痛哭流涕。

幽深浓厚的荧光笼罩在‘囚幽殿’的上方,印现出紫红色的半面天空。无数颗细小的微粒碎晶石,悬浮在囚幽殿的四周,来回不停的绕转。

周围寸草不生,支身一座恐怖封闭的宫殿矗立在那里,却是看不到一扇窗户。抬起头,也是望不到这宫殿的首尾。上空乌云密布,夹杂着电闪雷鸣,可怖之意尽显而知。

‘囚幽殿’的大门缓缓地向上旋动。

十几个白衣女子,着装淡雅,穿戴整齐,迈着轻盈的步子,缓缓走上前。略微低着头,规矩的退在两侧。

整座宫殿的墙壁都是晶莹剔透的白冰凝炼而成,偶尔几处缝隙中冒出淡淡的白气。这里就是连地面,也是光滑柔润的冰雪,踩在上面,都觉得寒气逼人。更何况常年的被囚禁在这个鬼地方的人,怎可了的。

冰炫搀扶着蝶诺雅,敖星逸跟其身后,朝着里面走过去。

听见人的步伐,两侧囚笼中的人又像是活了过来一样,倏地一下扑过来,拖着铁索,拼命的敲打着透明的冰墙。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宫主,宫主啊……救命啊,救命啊”

“……”

叫喊抱怨的声音传入耳里,哭丧的声音接连不断。

怪不得囚幽殿没有窗户,是防止冰雪的融化。只要没有阳光的照射,这里的冰雪是绝不会轻易的融化。这样一来,囚幽殿真就成为了一座名副其实冰封的牢笼。

自古有云:冰冻者,可起死回生。雪匿者,可唤醒人神。

只要是进了这囚幽殿的人,当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啊。即便是伤痕累累,将死之人,只要经这冰雪的寒气一过,想必也是一时半会儿死不了的,那就的继续受着无穷无尽的折磨。

砰砰砰……

两侧震耳的敲打声,哭喊声,咆哮声。

“啊!!!杀了我吧,杀了我吧,蝶诺雅,你杀了我吧……”

“放了我吧,啊……”

悬在空中的长鞭,每隔片刻就会打在他们的身上,皮开肉绽。冰囚上方,是两个豁口,待鞭子停止,就会有细碎的盐沫从里面溢出,倾洒到满是伤痕罪人的身上。那真是痛不欲生。

当这痛到了一定的程度,有的承受不住,便会昏死过去,而恰好上方的水又会趁着此时流淌下来,浇灌在他们的身上。伤口又慢慢的愈合,随后又是新一轮的折磨。

当有承受不住的人,便会敲打着冰面,狠狠的用头撞击厚厚的冰墙。只可惜沉重的铁链牢牢拴住他们的手腕脚腕,连抬起四肢的力气都没有,又如何来求死呢。

一个偌大的囚牢里,四周依旧是厚厚透明的冰墙,冒着冷气。

四个冰凝结成的雪蝶悬在囚牢的上方,不停的煽动翅膀,每动一下,便会从翅膀下流淌出瀑布一样的水来。

乌黑的长发滴着水珠散落在肩膀上,女人浑身湿漉漉的坐在冰冷的浸满水的池中,周围是冰冻的墙,一直浸泡在这样的冷水中,她的四肢都已经麻木了,甚至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又是一场大水冲刷而下,重重的披头而下,打在她的身上。

云倾舞端正着的身体被打的倾斜,她始终咬着嘴唇,攥着白色的纱衣不发一言。

冰面上,印出她苍白小脸儿,没有一丝的血色。已经咬破的嘴唇,轻轻的蠕动。却依旧不肯屈服的挺了身子坐起。

蝶诺雅看着她,身为一名母亲,她真的感到此时无比的惭愧。转眼看向一旁的敖星逸,男人的脸上已经是阴云聚骤的难看,眼里满是心疼。

厚厚的冰石门被打开,蝶诺雅迈着步子走过去。

水池中的女人依旧才略微的抬起头,看着她。下一刻,又偏过头去,闭上了双眼。

“怎么?不想见到我?看来这个地方对你来说,真是再合适不过了”她的话,像是针一样深深的扎在云倾舞的心口上。

睫毛轻轻的颤动,那双美丽的大眼睛已经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却是依旧不发一言。

蝶诺雅看着她不语,皱着眉头。下一刻便是站到了她的身前,慢慢的俯下身来,说道:“恨我是么?”

为什么她的口吻,就没有过一丝丝的温和。

“不恨”

她淡淡的回答道,也不去看面前的人。

“哦?”蝶诺雅突然好奇了她女儿的想法,怎么会不恨?依照她的脾气,她的任性,不该是现在这般。

“这是我得宿命”

云倾舞是含着泪说的这句话,她从来都不去相信宿命,整整二十年了,她一直都有着一颗天真,对这个世界充满好奇的心。又是那么的向往自由,快乐。她那么的活泼开朗,而在这一刻,却是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宿命,将这一切都寄托在上天给她的命运上。

这会是怎么样的打击。

蝶诺雅的心头闪过莫名的心酸,眼睛里说不出的复杂,站起身来,轻笑几声,说道:“既然你肯承认这是你的命,也好。是命运注定了,你我始终不会有着你说的那种,母女之情。”

说罢,甩了甩衣袖,转过身。

“等一下”微弱的声音,叫住她。

晶莹的水珠在眼眶里打转,却始终忍着不让它流下。云倾舞几乎是用尽了力气,嘶喊道:“在你心里,缪歌到底算什么?”

背对着她的蝶诺雅,却是沉默了。这撕心裂肺的声音,让她的眼睛里,不禁的湿润了。却是不能回头看她,只是攥紧了手,狠绝的说了句:“和她们一样,黎洛宫的奴”

一个决绝的身影,消失在她的眼前。

云倾舞不禁苦笑,“黎洛宫的奴……”紧紧的攥着铁锁的手已经被划破,可是肉体上的疼痛怎能抵过心里的伤。

敖星逸在她身前俯下身子,宽实的手掌,轻轻的抚摸过她的头发,双手捧起她的脸蛋儿。她的嘴唇被咬的流出了鲜血,睫毛是颤抖的,脸上那该死的坚强灼烧他的心。

“还要错下去吗”

看她不语,敖星逸继续说道:“圣灵寻禹已经死了”

听到这句话时,她才有了反应,慢慢的将头抬起,看着他的眼睛。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暗自低下头,继续选择沉默。

男人钳住她的下颚,凑近她的脸,迫使她看向自己。冷冷的说道:“怎么不哭?”

这不是她。缪歌自小娇生惯养,为所欲为。想哭的时候从来不会假装坚强。想笑的时候,更是会放肆的大笑。如今听闻圣灵寻禹那个男人的死,却依旧这般死气沉沉,不哭不闹,这才真是让他不踏实。

听到此话,女人却是勉强的勾起嘴角,看着他,笑着说道:“哭,有用吗?我哭了,他就能活过来吗?”

敖星逸阴着脸,皱着眉头,仔细的打量着她。

“求你,看在昔日的情分上,杀了我吧”她说的坦然,想来是已经没有了求生的欲望。

缪歌,你怎么可以没有了生的欲望。我为你做了这么多,而你,却要因为另一男人死。

敖星逸愤怒的甩开她的下颚,冷笑道:“我不会让你死。我要亲眼看着你,是怎么样在这个地方终其一生”

这本不是他要说的话,可不是为何,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为什么你的心里只有圣灵寻禹,为什么?

“如果这真的是我的宿命,那么,我接受”说完,她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看着这样的她,只会更叫人心疼。敖星逸攥着的拳头,一直未舒展开,看来只有杀了圣灵寻禹,将他尸体摆在她的眼前,这个女人才会死心。

敖星逸愤怒的走出囚幽殿,依靠在墙壁上,透着一层层的罅隙,看到女人微弱的脸庞。心道:缪歌,你怎么可以相信宿命。任何人都可以相信,只有你,不可以。

因为你的宿命,就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