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李鸿基看到了张诚,一只臂膀已经垂了下来,脸上乌一快,紫一快,身上还有多次炀伤,那凄惨的情形让李鸿基脱口要骂的话缩了回去。
这慰他道:“你先去休息,让军医看一下。”
张诚下了战场就记起了李鸿基的吩咐,心里忐忑不安,生怕李鸿基责怪,听到此话,大喜,连身上的伤好象也不痛了,连忙下去。
李鸿基这次行军带来了四名大夫,上次和不沾泥战后请到军中的大夫一个也没有放回去,李鸿基编成了一个军医队,有一百多人,这次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只带来了四名,但这四名大夫已帮了大忙,上次伤亡的二百多人最终只死了五十一人,其它都救活了过来,而官军其它营受伤的死亡率可高过八成以上。
今天张诚的一阵猛攻又带来的近百人的伤亡,这四名军医今夜可有得忙,第三天的进攻开始了,李鸿基让张诚养伤,这次让李过带队进攻。
李过可比张城聪明多了,见官兵大部分箭支只能射在一百步以内,选出军中的强弓手二百余人在一百步外向城墙射击,这些人以前都是猎户,在军中又经过严格的训练,射箭可比义军强多了,在城下竟然把城墙上的弓箭手压制的无法抬头,城上的义军竟然只能躲在城墙后往下扔石头来阻止官兵的登城,但还是不时有人被射中,发出阵阵惨叫声。
幸亏这两百余人的官兵只能压制一小段城墙,侧面的弓箭手还是可以射击到爬城的官兵。不能这一小段就要让官军突破了,王自用很快也注意到这边的情景,勃然大怒,城上的人射箭竟然被城下的人压制,那还了得,调来了五十名老兵,住城下射去,毕竟城上城下的差距太大,虽然是一比四。但这一次对射义军还是很快占了上风,李过无奈,只得转移。
李过转移一个地方后,干脆前方只留弓箭手,又故施重技,很快又把一段城墙的义军压制的抬不起头来,城下正在攻击的官兵,突然没有了城上没完没了的箭支和石块,大喜,拼命的住上爬,前头的十几个人竟然一下子上了城墙,官兵都欢呼起来,但很快这先上去的十几人就被义军射成了刺猬,毕竟这时的官兵已经失去了掩伏,要射站在城墙上的官兵还是很容易,官兵的欢呼很快便变成了哑然。
王自用见此情景又忙让刚才选出的五十名射手赶过来,和官兵对射,李过见沾不到便宜,马上又转了个方向,城上的义军见此也连忙跟着转移,这样两队人在城上城下象捉迷藏一样转来转去,先是李过先到一个地方,把城上的义军压制,官兵便能轻松的攻上去,但马上城上的那队弓手便会过来,接下来就是攻上的官兵倒了大霉,一个个都被射成刺猬,李过又转一个地方,义军跟着转移。
王承恩也看到了这队士兵,毕竟李过转来转去的,不引人注目都难,忙向部下询问:“这是那一队人马。”
身旁的人却一个个摇头,见王承恩的目光转向了后面,李鸿基不得不出来回答:“总兵大人,这是属下的亲兵。”
王承恩看了李鸿基一眼,道:“你的手下很滑头,不过效果还是有,就不惩罚你了。”
李过此举其实已经违反了军令,王承恩已经对李鸿基看重,加上李过的办法杀伤了大量的义军,王承恩才轻轻放过。
李鸿基只得回道:“多谢总兵大人。”
以前官兵的弓手压制都是平均分配,每个地方都有,双方对射,互有伤亡,王承恩看到这心中一动,对身边的亲兵吩咐道:“去统计一下,中军总共有多少弓箭手。”
亲兵答应了一声,马上翻看起来,不一会就道:“禀总兵大人,中军其有二千二百名弓箭手。”
王承恩点了点头,吩咐道:“传令,收兵。”
旁边的宗元摸不到头脑:“总兵大人,天还没有黑,此时收兵是否过早。”
旁边的一个幕僚碰了他一下,然后道:“总兵大人,是否有妙计破城。”
王承恩得意的点了一下头,道:“此事可行与否,还要看明天的成果再说。”
这时官兵的呜金声响起来,官都如同大赫,一会儿就撤了个干净。
城上的义军都欢呼起来,今天又一次打退官兵了。
王自用满脸兴奋,刚才因那一小队官兵弓箭手引出的不快一扫而空,见官兵都已退下,吩咐道;“赶快收拾,明天再给官兵一个教训。”
随即带领亲兵向城下走去,王自用刚刚回府时,毕忠已跟了过来,这毕忠见王嘉胤不是成大事的料,这些天都一直都在讨好王自用,王自用已经了解了上次毕忠背主逃跑的事,对毕忠一点好感也没有,不过即然王嘉胤原凉了他,自己也就不好追究。
这时王自用见了毕忠也没好脸色,道:“你不去你主子那到我这儿干什么。”
毕忠也不生气道:“大统领这次命统领为主,自然也是我是上司,属下有事向统领汇报。”
王自用扫了他一眼,道:“有什么事,大惊小怪的。”
毕忠笑道;“统领知道今天为何官军提早收兵。”
王自用奇道:“官军怕了呗,伤亡那么大,攻不下就自然只有收兵了。”一副问这么简单的问题,你简直是白痴的表情。
毕忠假装没看到,道:“不然,从昨天官军的攻势来看,大有不计伤亡也要拿下此城的架势,决不会因为伤亡大而收兵。”
“那你说官兵为什么收兵。”
“官兵今日无原无故收兵,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想出了破城的办法,官军才不愿再伤亡,干脆收兵。”毕忠斩钉截铁地回答。
王自用摇了摇头:“你们文人就喜欢说大话,官兵能有什么办法。”说罢不想再理毕忠,转身就进府去。
毕忠大惊,连忙跟进了王府。
王自用不悦得道:“你跟着我干什么。”
毕忠连忙道:“大人,请听我说完,大人可否注意到今天一直沿着城墙向我军射箭的那队士兵。”
王自用点了点头道:“这队士兵也是精锐,我军今天的伤亡有一半是拜此队人所赐,不过我已经吩咐弓箭手压住他们了,虽然明天还会捣乱,但于大局无用。”
毕忠道:“区区一两百人自然无用,但若有几千人同时在一个地方射箭呢。”
王自用纵然动容:“你是说明天他们会把所有弓箭手聚中起来一起压制我军。”
毕忠道:“十有八九会如此。”
王自用大惊:“如此一来,明天我军岂不危已。”
毕忠道:“今夜若不准备,明天便是城破之日。”
王自用诚心向毕忠拜了拜,道:“军师有何妙计破了官军此法。”
毕忠见王自用终于对自己重视起来,大为得意,道:“要想破此法也不难,统领只需照今天此法便可行。”
王自用为难起来,道:“我军大部是新兵,要想找出今天这样的士兵五百也难,怎么和官军数千弓手相抗。”
毕忠喜道:“我军居高临下,加上有投石机可使用,五百人马已经足够了。”
王自用马上发出命令,把军中的弓手集中起来,明天统一行动,看官兵攻那里,再与官兵对射。
王承恩收兵后,把方法一说,众人马上马屁如潮,道:“总兵大人真是天纵之才,想出如此妙法,明天必定破城等。”
当天官兵就将弓箭手集中起来,其中有二千零五人,其余弓手已在攻城中阵亡,又从军中选出善射之人组成三千人的庞大弓手队伍,单等明天就给义军一个教训,要把箭能到过的地方都变成死亡之地,一时官兵信心大增。
府谷城中这时也是信心满满,这里与山西交界,大山很多,也有不少猎户,王自用本然以为有五百弓手就不错了,没想到从中挑出了近一千善射之人,毕忠又献了一计,明天不必和官兵对射,单等官兵射完箭后必定会从那里主攻,到时在后面埋付这一千弓箭手,无论官兵上来多少都有死无生。
两边都信心满满,单等明天的到来。
这是第四天了,王承恩望了望前面整整齐齐的三千弓箭手,充满了信心,小小的府谷城,今天一定要把他拿下来。
王承恩手一挥,“击鼓”雄壮的鼓声响了起来,三千弓箭手排成六队,每队五百人,踩着鼓点整齐地往前行,到了离城一百步时鼓声一变,整个弓队停了下来,王承恩看了看城头,发现今天城头上的人员好象有点少,但也没有在意。
“预备”随着这一声音,所有的弓手都搭上了长箭。
“发射。”弓手一松,三千支长箭一起向府谷这段只有数百米的城墙飞去,天上仿佛飞来一片黑云,将整个阳光都庶住,只见卟卟的声音,刹时整个城墙都插满了长箭,城上传来了一阵阵义军的惨叫声。
随着预备,发射的声音再次响起,又一轮箭雨下来,躲在后面的义军看得头皮发麻,以这样的密度,城墙上恐怕一只蚂蚁也会被射死,三轮箭雨之下官军已延长射击,城墙上除了有义军的惨叫声外没有一点反应。
这时官兵已经出击了,潮水般的人朝段城墙冲去,王承恩看到官兵一直到城下,义军都没有反应,满意极了,看来这三轮箭雨城上的人都死光了才会如此。
这时王承恩已经看到最前面的人已经上了城墙,大喜,对身边的宗元说道:“看来今天城就要破了。”
宗元连忙怕道:“大人英明,只有大人才能想起如此妙计。”突然他口中传来了一声“咦”的声音,仿佛看到了什么奇怪的事。
王承恩连忙向城头噍去,原来先上去的官兵站在城头一动不动,好象在发呆,王承恩大为恼怒:“怎么回事,怎么不往前冲。”
话声一完,见上头的士兵突然全都翻身朝城墙下跌去,浑身插满了箭支,王承恩还没来及惊讶,只见漫天的箭雨从城头飞来,正射在攻城的官兵当中,这时城下这段几百米的城下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官兵,这一顿箭雨下来顿时就象一块整整齐齐的豆腐被人用铁锤砸了一下,中间空了一块。
王承恩醒悟过来,中计了,马上吩咐退军,否则几千名官兵挤在一起,被义军一次齐射就要死几百人,官军哪受得了。虽然王承恩醒悟得快,但官军退军时又挨了三顿箭雨,幸亏义军也怕官兵的弓手,不敢上前射击,否则这几千官兵回来的不知有几人。
饶是如此,官兵在这次打击中损失惨重,只这几轮箭雨已伤亡了千人, 王承恩大怒,命令弓手马上向城中发射,但义军躲在后面,官军只能空耗箭支。
王承恩无奈,又组织了几次进攻,都没有效果,只能郁闷的结束了第四天的攻击。
原来官兵刚爬上去时以为城头上定是布满了尸体,哪知上去一看,只见密密麻麻的箭支都插在空地上,墙上只有廖廖几具尸体,官兵一时摸不清情况,只得站在城头发呆。
这时躲在后面义军的弓手发威了,如此近的距离,自然是一射一个准,清除了城上的官兵后,马上向城下射击,这时城下正是人员密集的时候,义军的箭支效果异常的好,几乎没有浪费。
本来十拿九稳的事有如此结果,回帐后王承恩脸色铁青,将营中能砸的东西都往地上砸去,众人知道总兵大人正在发怒,也无人敢相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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