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大人可是在担心许少松那孩子?”雁九的目光微微一闪,试探道。
“不仅仅是他,”雁冶川道,“我还担心雁离,担心整个雁家。薛重特意来告知我们追宏剑一事,便是要拉拢我们,还想让我们替他监视太子殿下。”
“若是陛下知道了追宏剑的事,他真的会有办法在陛下面前保住雁家?”雁九质疑道。
“他可能没有办法,”雁冶川顿了顿,“不过,他身后的那位‘大人’就不一样了。”
“您知道那位大人是谁了?”
“当今陛下靠分离文武来管理朝政,除了王候家族,其余朝中的人都是习文补习武,但是,有一人却是例外。”雁冶川道。
雁九一怔,“您说的难道是——”
“没错,”还不等雁九把那个名字说出口,雁冶川便打断了他,“只能是那个人了。”
雁九吐了口气,低声道,“若是与那人联手,雁家也不是没有机会活下来。”
“呵呵,但愿吧。”雁冶川苦笑了一声。
“大人是在担心什么?”
“我在担心太子殿下,”雁冶川沉声道,“方才有一件事,我没有向薛重点明。”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薛重尚书说太子殿下一直闭关不肯见人,会导致宫中疑窦,对他不利,可太子殿下自己又何尝会不知道此事?”
雁九听了这话,神色一变,“您的意思是……”
“如今又有谁知道,太子殿下,在如何考虑的呢?”雁冶川缓缓地道。
“这……”雁九愣了愣,他正欲开口说些什么,可这时,一阵钟声打断了他的话。
二人听了钟声,皆是呆愣了良久。
那钟声悠远,荡着回音,从皇宫的东侧传来,钟声响起的时候,两人皆是没有动作,身子如同僵住了一般,眼神透出一股忧虑与恐惧。
过了好一会,雁冶川才回过神来。
“是殿下。”他道,“他出关了。”
*
咏怀江边的树林里,天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谢阳、无季和方天齐三人在一片林中的空地休息了一晚。他们一人背靠树干,一人盘腿而坐,一人躺倒在地。就在这时,盘腿坐着的无季突然睁开眼,说了一句话。
“宫中将有变动。”
这句话可谓莫名其妙,谢阳皱皱眉,同样是睁开了眼,“你在说什么?”
无季此刻盘腿坐着,靠着一棵树,听到谢阳的话,他缓缓扫了他一眼。
“没什么。”
谢阳目不转睛盯着无季看了一会,最终也没再说什么,而是看了眼天空,道,“我们该出发了。”
“现在还挺早。”无季悠悠道。
“早?”谢阳挑挑眉,“我看不早。”
“你似乎对赶路挺执着。”无季似笑非笑,“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因为有人在追杀我。”谢阳面无表情道。
“也有人要杀我,”无季道,“可我就不急。”
谢阳抿着嘴,不答话。
“我有一个问题,”无季笑了笑,继续道,“张兄,你的那位下属在九洲天阵的瘴气内和你分开了,如今,他多半已经回到张家了吧。”
“你想说什么?”谢阳道。
“若是张家的人来找你,你会怎么做?”
这话令谢阳想到了什么颇为令人头痛的事,他眉心冷冷一蹙,看着无季,不说话。
无季同样是盯着谢阳,浅色的眸子一眨不眨,神色漫不经心中带着些锋利,“你不想被自己家的人抓回去,是因为怕张怺瑶身边亲近的人识破你的身份?”
谢阳道,“我之所以不回去,还不是因为你?”
无季微微一愣,接着自嘲地一笑。
“呵,也是,”他道,“既然如此,等这位醒了,我们就接着上路吧。”一边说着,他一边扫了眼方天齐。
谢阳看着方天齐。昨晚一夜平静,自己和无季虽都闭着眼,但一个半躺着,一个正襟危坐着,基本都是留着半分警惕,处于随时能醒的状态;可方天齐说是睡觉,便真的是倒头就睡。此刻天边已经泛白,加上一旁二人已经对话了许久,他却依旧是四仰八叉,且还呼吸平稳,睡得那叫一个香甜。
“真是个傻子,”谢阳看到这里,不禁骂道。
“是个傻子,你当时还选择救他?”无季道。
“这与救不救他是另一码事。”谢阳冷冷地道,看着方天齐,“只是我没想到,方永佈的名号天下闻名,教出来的弟子,却是这般没头没脑的样子……”
无季道,“你现在感觉如何?”
谢阳一愣,“什么意思?”
“你莫不是忘了,”无季挑挑眉,“昨天你要去救这位方家的家主,可最后却是我救了你们俩,你的内力现在还能不能使上来?你可知到底是怎么回事?”
谢阳顿了顿,“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无季轻描淡写的重复,一边盯着他,“可你显然有所猜测。”
“我的猜测,那边不关你的事了。”谢阳瞥了他一眼。
没想到,刚说完这话,身边的方天齐的身体突然一动。
“什么不关我的事?”他迷迷糊糊地叫道,可还没等他把话说完,他就突然“啊”的一声,被谢阳拉了起来。
“快去洗把脸!”谢阳不耐道,“我们得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