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若是不出意外的话,她这辈子都不会去北疆了。
“谢谢哥哥。”时乔趴在季明安的背上,低低说道。
季明安没多说话,明明背上的妹妹轻轻盈盈的,他却仿佛背了个大山,很快到了庄子门后,冷清的庄群不如同往日,吵得他耳郭疼,看着满面春风的周子衍,季明安小声咒骂几番。
待将时乔放了下去,冬儿和芽儿扶着她进了轿子,季明安冷着脸走到周子衍的马前。
“你别得意,若是你往后不想养了,不耐烦了,我可不差你这一个妹夫。”季明安轻嘲一声,话落之下,又狠狠瞪了一眼周子衍。
“嗯,哥。”周子衍淡淡开口道。
季明安立即愣住,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迎亲队伍扬长而去。
到了将军府,时乔锤了捶微酸的勃颈,蓦得,她的肚子咕咕叫了一声,该死,早上起来就被冬儿和芽儿拖着化妆面,什么也没吃,她都快饿哭了。
接着,时乔浑浑噩噩地走完了流程,等到进入婚房的时候,时乔忙掀开盖头,问冬儿:“有吃的吗?我快饿死了。”
听到这话,冬儿不由得抽搐了一下唇,无奈笑道:“夫人,大婚之日,死是忌讳,你可不能再说了,不过若是要吃东西的话,那边确实有。”
说着,冬儿指了一侧喜桌上的糕点,温和笑着。
时乔一看,脸顿时木了,饿了那么久,她只想吃点热乎的,哪怕是简单的一碗油泼面也行啊。
“怎么了夫人?那糕点都是厨子精心备的。”冬儿不解问道。
时乔尴尬地摸摸鼻头:“可是,我想吃点热乎的,这糕点都是凉的,其实,我主要还是想吃点辣的。”
天,一想到加了香辣的面或者烤肉什么的,时乔肚子又忍不住咕咕叫了起来,早知道会这么饿肚子,她就应该昨夜偷偷做些吃食藏在袖子里,做些辣条干也行啊。
时乔泪流满面。
冬儿看时乔魂不守舍的模样,纠结了一下,这才小声道:“那夫人,我去膳房给你偷些菜来。”
“好,你记得,要带辣的,外头是婚宴,好吃的定然多,将军府的厨子我听说也不必御厨差,要偷,一定要偷好的来。”时乔语速飞快地说道。
冬儿都汗颜了,她寻思着自家夫人平日里看着也不是多能吃,怎么饿了一天,就这么难受?
冬儿好笑地去给自家夫人取菜去了,不然待会自家将军进来,哪有什么洞房花烛夜,只有自家夫人一个人吃得欢了。
时乔见冬儿走了,咬了几口糕点,只觉得食之无味,还将桌上的酒喝完了,清淡得很,还有些甜丝丝的,这,好像是寻味斋卖的果酒啊!
正当这时,芽儿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微弱得很。
“夫人,将军要来了,你赶紧回去坐好。”
芽儿自是知道冬儿走了,这才小心翼翼地站在门口望风,见难得穿一身红的周子衍走过来,芽儿心骤然一跳,忙顺着门缝告知自家夫人。
“好。”时乔这才放下手上的吃食,淡定地坐回软榻侧,捡起盖头盖好。
只听吱呀一声,周子衍进来了。
周子衍一眼便看到原本桌上放着代表着子孙圆满的花生什么的,乱得一塌糊涂,很显然,某人是匆忙回到软榻侧的。
“你饿了?”周子衍无奈问道。
“没事,冬儿已经给我去偷菜了。”时乔轻咳一声,完全没有一丝没戳穿的尴尬。
嗯,其实主要还是有盖头遮挡着,她什么也不用顾忌,反正看不到那人的脸,她也表现不出来心虚。
“夫人,这是自己家,你想吃什么便是,说吧,你想吃什么,我去唤人帮你从厨房端过来。”周子衍眉宇掠过一丝好笑,握着挑杆将某人的盖头掀了起来。
嬷嬷画的妆面极好,好看而不显艳俗,时乔眉间一朵梅花花钿描得正艳,看的周子衍心头不由泛起了波澜。
想到自家夫人还饿着肚子,周子衍只好忍耐住。
周子衍转身去让丫鬟端了些菜进来,时乔一见,忙道:“你还得让他们端些酒来?”
“嗯?”周子衍不解。
时乔厚着脸皮,心不慌手不抖地解释道:“我把交杯酒喝了。”
周子衍:......
“你喝的是府里最清淡的酒了,罢了,去拿杯酒来。”周子衍对时乔已经是无可奈何了。
他抿唇望向一侧面含得意的时乔,眉头微挑,他的预感告诉他,自家夫人完全是在故意刁难他。
而时乔确实是有自己的想法,她本来想着直接要些烈酒,可如今听周子衍这么说,倒是没什么必要了,嗯,待会一定要把周子衍灌醉,她可不想今天累死累活的,晚上还没个好觉睡。
那跟要她命没什么区别。
时乔暗戳戳地想着,等了不久,冬儿和丫鬟都来了,将手上的饭菜摆满了整整一大桌子,看着那汁水里滚着的四喜丸子,时乔馋得不得了。
“你们先下去吧。”周子衍侧头淡淡吩咐道。
冬儿和丫鬟们自是懂,连忙退了出去,还上好了门。
“要不,先喝酒吧?”时乔低头抿了一口,那辛辣的感觉,差点没让她当场去世。
好在很快就没什么味道了,这是时乔之前不经意间才知道的灵泉作用,它还可以化解烈酒,要是跟周子衍拼酒,岂不是很快可以把他喝倒下。
“除了交杯酒,其余酒,我今夜一律不喝。”时乔想得美满,然而某人根本领会不到她的煞费苦心,当即否了时乔这个喝酒的提议。
“真不喝?”时乔佯怒,忙给周子衍塞了一碗酒,“你看么,有菜有酒,得好好品尝,不然你对得起这门外大好的月亮么。”
周子衍难得寡默了一下,良久,才款款说道:“门外,在下雨,就冬儿和芽儿送你来洞房之后。”
时乔:......
这周子衍是不是故意拆她台的!
时乔非常怀疑有这个可能。
“那下雨也挺好的,反正喝酒,喝酒。”时乔已经懒得想去编什么理由了,今晚睡个好觉才是最重要的。
时乔已经恨不得将碗伸在周子衍的脸跟前了,他无奈地扫了一眼时乔,这才应和。
“我喝便是。”
一听到周子衍要喝酒,时乔忙来了精神,想法设法让某人多喝点,而时乔等啊等,等到灵泉都没化解掉自己的酒意时,某人仍是那副清冷模样,仿佛丝毫不受烈酒的影响,唯独不一样的就是,他同时乔一样去了几次茅厕。
“你为什么不醉?”时乔捏住某人的袖子,气汹汹地问道。
她都感觉眼前在天花乱坠了,可某人那副不痛不痒的模样,看着时乔实在是窝火。
“我年少时,爹便让我练过喝酒,身为将军,无论喝多少酒,都不能醉的。”周子衍看着醉的傻乎乎的时乔,难得抹开笑颜,揽手将时乔抱在怀里。
“好了,莫闹了,我知道你累了,今晚你歇息,我不会碰你的。”周子衍揉揉某人的发顶,温柔得不像话。
嗯,至于明日早上,那就不知道了。
时乔眨巴了一下眸子,激动地扑到软榻上,笑出了声:“你早说不就完了,害得我还累死累活的,我先睡了。”
时乔三下五除二褪下了繁琐的嫁裳,又洗了脸上的妆容,这才盖好软被,递给周子衍一个困乏的眼神,便沉沉睡了过去。
周子衍见此,眉头微微动了动,让冬儿等人将剩下的菜撤了下去,躺在时乔的身侧,垂眸笑了笑,这样,好像才安心了些。
次日,等到时乔刚醒的时候,看到一侧撑着头淡淡扫视着她的周子衍,心下有些不妙。
“你,你干嘛?”时乔往了门外一眼。
这家伙,不会要在白天干坏事吧?
“你知足了,我尚未知足。”周子衍叙叙而道,时乔蓦得苦了脸。
等到时乔彻底躺尸在软榻时,某人这才知足起身,心情大好地回身问时乔:“夫人,想吃点什么。”
“人。”时乔有气无力地说道。
“不对,今天应该还要拜访你娘吧,我记得要端茶敬茶的。”时乔眉头微皱,试图从软榻上挣扎起来,可最终不过是有心无力。
“不急,我去给娘说一声,还有,那也是你娘。”周子衍只恨不得把喜悦两个字写在脸上,不等时乔挣扎起来捶他,周子衍疾步走出了厢房。
不等多久,时乔看到冬儿和芽儿端了菜走了进来。
“夫人,将军说你应该挺饿的,就让我们端了菜,夫人要不要起身?”芽儿笑得露出了贝齿,她等这一天好久了,总算是如愿以偿了。
“不了,我还是睡觉吧。”时乔闭上眼,恨不得装死给这两个丫头看。
芽儿愣了两番,冬儿扯了一下她的袖子,站在芽儿前面,抿笑对着帷帘后的时乔说道:“夫人,我和芽儿将菜放在桌子上了,没什么吩咐的话,我们先走了。”
“嗯嗯。”时乔胡乱地应付道。
冬儿和芽儿见此,纷纷走了出去,一出房门,面色陡然暗沉下来。
“那件事,为什么不给夫人说?”芽儿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