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柚柚, 柚柚~宝贝儿,到爸爸这儿来,到爸爸这儿来呀!”
宋季同跪坐在地毯上, 摇晃着手里的拨浪鼓,疯狂诱惑正努力学走路的女儿朝自己靠近,边上是老爷子跟老太太们,大家围成一个圈, 手里都拿着各种各样的小玩具,都是柚柚喜欢的, 一边叫她的名字, 一边展示给她看。
柚柚颤巍巍地站着, 她现在走路不是很稳当,跟已经能够自如行走只是速度略慢的弟弟比起来, 她学走路要慢很多, 到哪儿都喜欢被人抱,突然被叫名字——她知道“柚柚”是自己, “宝贝”是自己, 什么心肝可爱柚宝儿都是自己, 但……选哪个比较好呢?她每个都想要, 每个都想拿到手上呀!
小小的孩子一脸纠结,粉嫩的圆脸蛋上满是稚嫩与天真, 完完全全就是被娇养宠爱着成长的小公主, 见不到一丝阴霾与不安。
就连宋星延也抱了个兔兔玩偶来凑热闹,柚柚好焦急哦, 她不知道自己该选谁。
大人才做选择,小孩子当然是全部都要!
好在世界上最好的妈妈及时出现,看到这一幕顿时好气又好笑:“你们在干什么呢?别欺负我们柚柚!”
柚柚一看见妈妈, 立马眼睛一亮,当下也走不动了,站不住了,腿一软,啪叽坐到地毯上,两条小短腿儿蜷着,朝妈妈伸手。
宋季同那叫一个酸啊,每回看到妈妈,女儿眼里就放不下别人,说好的女儿跟爸爸亲呢?为什么他就看不出来?
别人家父母都是一个唱白脸一个□□脸的教育小孩,但在宋家不这样,宋家上上下下没哪个人能对小柚柚拉下脸,所有看到她的人都恨不得把心都捧到她面前,怎么可能舍得对她说重话?
虞皖更是如此,她只觉得自己爱不够这个孩子,失而复得的小柚柚比她的命都重要,她恨不得二十四小时都跟女儿在一起,其他什么事情都不想做,就是看小柚柚睡觉,看她睡着睡着吐吐泡泡,动动小手小脚,小脸蛋因为熟睡泛出浅浅的粉……她都能看一整天不觉得腻。
这个小生命,是她用尽生命也想要保护并爱着的。
所以她立刻把朝自己伸手的女儿抱起来,先在小柚柚的脸蛋上亲一亲,苦恼道:“怎么都不长肉呢……你看弟弟多胖呀!”
白白胖胖的宋清鹤很想装作没听到这句话,他也不想白白胖胖,可就是正常喝奶正常成长,就是长得这样丰满,他有什么办法!而且他会瘦的!再长长就瘦了!
柚柚又小又轻,平时她喜欢玩具喜欢漂亮娃娃,还喜欢喝奶奶,但只要妈妈一出现,这些东西就都能立刻舍弃。一到妈妈怀里,她便紧紧搂住妈妈的脖子,在妈妈亲了自己一口之后,还很不好意思地把小脸朝妈妈颈窝里藏,软萌乖巧,不哭不闹。
跟小天使一样。
宋清鹤也觉得很神奇,要知道小孩子是很难控制自己的脾气的,渴了饿了疼了困了累了……他们不会用言语清楚地表达,所以大多会选择哭泣与吵闹,即便是很早熟的他跟哥哥,小时候据说也是非常熊,但柚柚不是。
她好像真的是天使降临到了这个世间,永远乖巧可爱,也正因如此,家人们才会更加爱她。
虞皖抱着女儿,她现在身体好了很多,气色也红润不少,怀里的女儿一点都不重,小小一点的小人儿,不爱说话不爱动,但特别贴心,虞皖总觉得跟她在一起,再多的时间也不够,她生怕眼前这一切只是自己的幻想,所以无论如何都舍不得离开小柚柚,怕自己一松手,再睁开眼睛,又是刺鼻的消毒水味,又是雪白的病房,还有永远空虚的内心。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美好的生活只是自己的一个梦。
小柚柚在她怀里咿咿呀呀,说着谁都听不懂的婴语……哦不,不是谁都听不懂,宋清鹤听得懂。
他冷静道:“妈妈,柚柚的意思是要玩具。”
说着扫视了其他家人一圈,尤其是他们手上拿着的玩具,都是柚柚想要的,小柚柚聪明的咧,她知道只选一个人,就只能拿到一个玩具,可如果选择了妈妈,那就可以全部都拿到,因为妈妈会全都送给她。
果然,经过翻译后,虞皖立刻将玩具全都没收,什么拨浪鼓小兔子布老虎洋娃娃的,全都拿来!全是柚柚的!
不仅如此,她还批评道:“你们都多大了,怎么还跟小孩儿一样,逗着我们柚柚玩呢?是不是啊宝贝?”
柚柚嗯嗯两声,抱住丰收的玩具,喜笑颜开。
虞皖越看越爱,忍不住在她软软的小脸蛋上又啾了一口,小柚柚摸摸脸,突然抬起头,也朝虞皖脸上啾一口。
这下可糟了,全家人都凑上来,强烈要求小柚柚不可以厚此薄彼,必须一人啾一口才行!她也好脾气,谁凑上来都啾,小柚柚香喷喷软绵绵,啾咪的时候也甜甜的,可爱到让人想把她藏进口袋里不让别人看。
不过说话走路的问题还是要解决的,有妈妈在,小柚柚学走路很认真,虽然腿儿短了点,个头小了点,但很快便像模像样,扶着墙壁也能走上老远,虞皖会离她稍微隔开几米朝她拍手,哄她到自己身边来,柚柚一开始不爱走,直接趴在地上,手脚并用快速爬到妈妈怀里,每每叫虞皖哭笑不得。
爬得飞快是真的,家里温度适宜,又铺了地毯,为了小柚柚,各种边边角角容易碰撞的地方都包裹了起来,于是小柚柚愈发如鱼得水,常常放到地上,一眨眼便不见了。
第一回是虞皖去了趟洗手间,回来懵逼地发现女儿没了,她吓了一跳,到处找,急得眼泪都要出来,最后闹得全家人心惶惶,差点儿吓得宋季同让人在客厅装上监控,才靠着宋清鹤找到了不知何时爬到了沙发底下,又不知何时呼呼大睡的小柚柚。
看到她趴在地毯上,下巴枕着两只交叠的小手,微微歪着脑袋,那画面真是让人又心软又好笑,半点气不起来。
说来也神奇,小柚柚从此无师自通了躲猫猫技能,只要不抱着她,她没一会儿便不知爬到哪里去,连虞皖都找不到,只有宋清鹤那是一找一个准,妈妈猜测可能是因为他们是龙凤胎的缘故,一个在哪儿,另一个总有心灵感应,要是宋清鹤藏起来,那也只有小柚柚找得到。
虽然学会了走路,但小柚柚仍然喜欢被人抱着,虞皖平时闲暇无事,便一边带女儿,一边研究怎么做小衣服小鞋子,她用柔软的毛线给小柚柚织了好多漂亮的小鞋子,穿起来又软又舒服,宋季同特别喜欢把女儿抱在怀里,让她两只小脚踩在自己掌心,那小脚丫可好玩儿了,肉嘟嘟的,还没他手心大。
他曾经幻想过无数次,如果女儿能在自己身边平安长大会是什么样子。
上辈子他找到她的时候已经晚了,只来得及将她的骨灰带回家中,所能看见的,也只有成年后眉宇间总是呈现出病态与阴郁的柚柚,那仅有的几张照片,是她留给他唯一的也是最后的模样,宋季同常常想,如果他早点找到她,带她回家,她一定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女孩,会健健康康长大,快快乐乐生活,被爸爸妈妈爱着。
他还去过柚柚的故居,在柚柚死去后,她的房子成为了著名的名人之家,总有很多人来参观瞻仰,那是她曾经存在于这个世界的证明,宋季同不愿意只有自己和家里人记住她,她那么可爱,那么好,本来就应该被所有人喜欢。
他不停地幻想,幻想能有一次重来的机会,早点把她找回来,爱惜她、保护她,尽到身为父亲的责任——无数个夜晚从噩梦中流着泪醒来,宋季同所看见的都只有渐行渐远的柚柚,她燃烧了自己的生命与灵魂,最终选择离开。
所以即便这一世的柚柚不爱说话,他也从不强求。
但宋季同没想到,当自己第一次听到小柚柚叫爸爸的时候,他第一反应居然是没出息的哭了!
真的哭了!
当着全家人的面哭得!
眼泪根本止不住!
把刚刚在妈妈鼓励下勇敢叫爸爸的小柚柚吓得抱紧了妈妈的脖子,她向来最依赖妈妈,晚上都要跟妈妈一起睡,别人谁抱都不行的那种。可看到爸爸哭了之后,小柚柚居然挣扎着从妈妈怀里下来,迈着不大稳健的步伐,小跑到宋季同跟前。
宋季同想这一声爸爸想了不知多少年。
他拼命擦着眼泪,可恨这眼泪居然刚擦就又落下,以至于他觉得自己可能是泪腺出了问题,不然怎么会泪流不止呢?他明明是想要大声跟女儿说话,回答她,告诉她:诶!爸爸在这儿!
直到一只软绵绵的小手碰到了他的脸,宋季同吸了吸鼻子,望进一双天使般干净纯洁的眼眸里,小柚柚担忧地看着他,小手给他擦去眼泪,可怎么擦都还有新的泪水源源不断地流淌出来,她便慌了,凑上来亲亲他的眼睛,结结巴巴地说:“不、不哭。”
说完,又斟酌了一下,努力让自己的话说得连贯:“爸爸,不哭。”
接着用自己的小脸蹭蹭宋季同的脸,像是小鹿一样依赖与信任着自己的爸爸。
宋季同忍不住把女儿抱住,“好乖好乖……宝贝儿好乖,爸爸爱你!爸爸超级爱你!”
小柚柚轻轻拍拍爸爸的背,这个是她跟妈妈学的,她哭泣的时候,妈妈总是抱着她,拍着她的背喊她心肝小宝贝。
妈妈是她的宝贝,爸爸也是她的宝贝。
小柚柚还不知道爱是什么,但她下意识地就说:“我也爱爸爸。”
宋季同激动到涕泪横流,虞皖都看不下去了,宋星延捂住脸:“爸,你把你鼻涕擦擦成吗?别把柚柚裙子弄脏了好不好。”
宋季同怒道:“要你寡!”
宋星延:……
接着,小柚柚认认真真,把家里每个人都叫了一遍,看到大家都激动又兴奋,甚至还落泪的情况下,她又担心又不好意思,只好挨个凑过去抱一抱啾一啾,最后回到妈妈的怀里,“妈妈!”
“妈妈在呢!”虞皖抱紧女儿,“宝贝!”
“宝宝也在!”
母女俩幼稚极了,一个叫妈妈一个应,一个叫宝贝另一个也应,气氛很快便转向了快乐与温馨,一家人其乐融融。
因为小柚柚的陪伴,虞皖身体越来越好,她没有任何烦心事,自己也想要多活几年,所以非常努力接受治疗,每天以最健康最积极的心态休养身体,她想要陪女儿好久好久好久,一点点时间都不愿意错过和浪费!
她想看着小柚柚长大,想要永远陪着她、爱着她,做世界上最好的妈妈!
虞皖去医院的时候,小柚柚便乖乖待在家里,她是全家人的心肝宝贝,虞皖不知为何总有点迷信,因为女儿是在医院被偷走的,所以她非常排斥女儿不生病的情况下去到医院,而且她都很认真在接受治疗,所以她跟女儿保证:“妈妈一定会很快回到你身边!”
就连她的主治医生都啧啧称奇,说她恢复的相当快,还问她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疗法,虞皖只好把手机拿出来,让医生看自己的锁屏跟笔直,叹息:“女儿太可爱了,我有什么办法呢?”
小柚柚也很乖,从来不吵闹,只不过妈妈不在的时候,她总是要抱着妈妈的衣服睡觉才安心,不然便睡不安稳。
其实虞皖也是,她住院的时候,身边也留有小柚柚的玩具或是小衣服。
母女俩每天都要视频聊天,为了跟妈妈说话,小柚柚很努力在学习,虽然早就知道自家小姑娘是个天才,但虞外公虞外婆怎么也没想到,除了在绘画方面外,在其他科目的学习上,小柚柚也非常厉害!
虞皖高兴的要命,女儿奶声奶气地跟外公读书简直不要太可爱!
哎呀,世界上怎么会有小柚柚这样可爱的小女孩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