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我军骑兵已确定尽数阵亡了!”臧洛空洞的眼睛,望着前方的战场,声音沉重地说道:“不得不承认,我军已经战败,原阳军士气高昂。失去了骑兵,单纯靠着步兵,我们根本就不是原阳军的对手。大将军,我们撤退吧!”
从骑兵被围歼的那一刻起,他就手搭凉棚,铁青着脸观战。骑兵的覆灭,给了他极大的震撼,他没想到原阳军的怪阵,竟然厉害到这等程度,中原驰名的精锐骑兵深陷其中,竟是毫无还手之力。
“进攻!”廉颇看到眼前悲惨的一幕,已经失去了理智,他目露凶光地喝道。
“大将军,绍锊和葛霍两路大军,也不知怎么样了。依末将看来,那两处也未必能顶得住原阳骑兵的攻击。趁现在我军还算齐整,咱们且战且走,慢慢退回大河南岸吧。”臧洛小心地提议道。
“不,吕不韦手中只有万五骑兵,绝对不可能是他们两路十万大军的对手。”廉颇甚为肯定地说完,望着前方的原阳军恨声道:“对面的原阳军六万来人,我们这里也有五万多士兵,力量对比虽是略逊,但我们还有两路大军未至,只要绍锊和葛霍两人,能够有一人率军赶到,吃掉前面的六万原阳军,就绝对不是问题。只要敲掉前面军的步兵主力,凭吕不韦手头那一万多骑兵,也翻不起多大浪花。进攻!”
“大将军三思啊!”臧洛大声叫道:“不能再这样打下去了,现在已是入夜,若是两军未至,只怕……”
“进攻!”廉颇一鞭子抽到臧洛的身上,喝道:“去组织部队进攻,你打先锋!”
“是。”臧洛默默地行了个礼,无奈地说道:“臧洛愿战死于此!”
随着赵军号角的响起,五万多的赵军步兵,终于从骑兵惨烈的死亡中惊醒过来,齐齐往阵中聚去,开始布起阵来,准备向原阳军发动最后一击。
……
“禀庞将军,赵军骑兵已被全歼。我军阵亡三百一十四人,伤四十六余人。”司马尚吸了一口气,大声向庞暖汇报着战果和战损。
“进攻!”庞暖沉声道。
长长的号角在原阳军中,瞬间响彻而起,穿透夜空,震得空中飞雪,都是略为一颤。
返回军前的司马尚,内心中还有些嘀咕,这仗怎么打得如此轻松?
一回想起攻击绍锊之战的惨烈,他有些迷糊起来:我军的战斗力,究竟是怎么回事?时弱时强,难道我军如今仍只长于野战,而在攻坚占城上,却还差之甚远?
……
廉颇被原阳军的迎之而上,搞得内心很是气恼,这,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们以为能够吃掉我军不成?
再看看身边默默向前推进的士兵,一个个面露沮丧。他知道,这样下去是不行的,忙下令道:“前军弓箭兵出阵,把这群不知死活的原阳军,通通给我射杀干净!”他恼火地指着原阳军,大声吼道。
三千名赵军弓箭兵,飞快地冲到最前面,阵前站定之后,同时拉开大弓,将手中的箭似雨点一样,朝着原阳军的正面倾泻而去。
风雪实在太大,在这种恶劣的天气条件下射箭,效果自然可想而知。
漫天羽箭因为弓弦受潮,力道本就不足,又被狂风一吹,都失去了准头,在空中乱飞了半天,纷纷坠地。
但是人数众多的原阳军,走在最前面的士兵,还是没能逃过这轮箭雨,几乎每个人的身上,都被射中三两支箭。可他们却好象,没有感觉到任何的疼痛,依旧冒着黑压压的箭雨,持着手中的长戈,踏着整齐的步伐,为身后的袍泽,指示着前进的方向。
两军终于遭遇在一起,血腥残酷的肉搏战终于开始!
大雪飘飞的冬夜里,对原阳军和赵军士兵而言,都是一个注定难忘的夜晚。
在此之前,交战双方都没想到,冷兵器的战争,居然能打得如此惨烈。
随着两军的靠近,天气对弓箭的影响,已经降到最低。
赵军弓箭兵终于开始,有模有样的进行射击,黑压压的箭支,从他们的头顶腾起。
还没等箭支落地,原阳军的长戈并,就已是与他们短兵相接,所以这一阵箭雨,就落到了阵中。
羽箭钉在原阳军的铠甲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虽然原阳军士兵身上的铠甲厚实,但因为敌人的箭实在太多,还是有箭从铠甲的缝隙中钻了进去,有的士兵甚至还没看到敌人,就无声无息地倒在地上。
身上的热血飞溅到前面袍泽的身上,然后淋漓地流淌下来。
但是赵军的弓箭兵,毕竟躲在长矛兵的身后,只能仰射。
随着原阳军长戈兵的靠近,一阵“刺——挑——勾——”的呐喊中,整齐的长戈做着一致的动作。就这么简单的三个动作,排列整齐的赵军阵型前排,便倒下一大排大声呻吟的伤兵,反而将后面没有遮挡的弓箭兵,赤裸裸地暴露在空气中。
原阳军的长戈战法,说起来非常简单,所以的士兵都在军官的命令下,同时进行着统一的动作,完全无视对面敌人的进攻。
但因为这一排长戈的动作,太过整齐划一,加上赵军手中的武器,又没有原阳军手中的长戈长,几乎眨眼之间,前排的的赵军就被扫荡一空。
发现这一点的赵军弓箭兵们,都是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他们都没有想到,身前的精锐步兵,居然如此不堪一击。
没有金铁交鸣,没有激烈的厮杀,就这么随意的三两动作间,战斗就已经结束了。
弓箭兵因为不用肉搏,手上自然没有武器,在发现面前就是凶狠的原阳军后,所有的人都惊叫起来,相互推挤,试图躲避敌人锋利的长戈。无奈队型实在太密集,弓箭兵们根本就没有,任何腾挪辗转的空隙,反倒全都挤在一起,连仅有的反抗之力也消失。
“刺——”
钩魂摄魄的声音再次响起,眼前是密密麻麻的长戈,密集得让人绝望。
锋利的长戈,划入牛皮甲内,带着衣服的碎片刺入人体。一勾之下,边上的小枝收回之时,必会带出体内的器官。
转眼地上,已经躺满了将死未死的赵军士兵。
弓箭兵们现在,就犹如带宰的羔羊,根本就没有任何还手之力,有的士兵胡乱举着大弓,试图去格当刺来地长戈;有地人索性扔掉手中的弓箭,抽出腰上的短剑向前冲;可前面地长戈是如此之多,根本就没办法靠近。
空气中尽是纵横来去地长戈,即便是刺在空气中,原阳士兵依旧同时,做着连续不断的统一动作,没有一刻停歇,将整个攻击之法,发挥得严密无比。
“这该死的原阳军,阵法怪不说,攻击之法也是如此怪异,攻击之时,怎么会这么密集,动作会如此的整齐划一!”打前锋地臧洛抽了一口冷气,眼见着面前的弓箭兵,很快就要被人杀鸡宰羊一样被人屠个干净,他忙提起精神,下令让弓箭兵都撤了下来。
因为原阳军的长戈战法,实在太过厉害,他也没想好要如何去破这怪阵,只得无奈地让后面地两队盾牌手顶上去。
盾牌手一上。就意味着他准备采取防御战术。刚开始时,臧洛因为一味追求冲击速度,将盾牌手放在后面,可轻步兵刚一碰到原阳军的长戈并,就已是吃了大亏。
他现在也自后悔,早知道就不应该这么着急,让盾牌手打前阵,一点一点推进,虽然不会一下子在敌人阵中,打出一道缺口,却也不至于弄得,如现在这般不可收拾。
随着已经被刺得吓破了胆的弓箭兵,如潮水一样退下,两军阵前出现了一片开阔的空白地带。这片空地之上,如今已经被尸体和鲜血填满,地上的积雪也被成千上万人一通践踏,已经露出下面的烂泥。
负责进袭的司马尚,看到自己手下如此神勇,哈哈大笑着高举起横刀,狠狠地从一具尸上踩过去,下令道:“咬住敌人的弓箭兵,不要让他们逃了。长戈兵,蹲!”
随着这一声大喊,长戈手们突然下蹲,露出后面平端着钢弩的原阳士兵。
发现这个变化的臧洛瞳孔收缩,心中一片茫然。作为一个素以智计见长的将领,应该在最短时间内,随着敌人的变化,做出相应的战术调整。
可看着上满弩箭的原阳军士兵,他只感觉头皮发麻,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两军之间相隔不过三十步,而原阳军手中的钢弩,射程却达两百步,这么近的距离之内,万弩齐发。
而赵军的弓箭兵们,却正在混乱的撤退,盾牌手还在后面没有跟上来,不管他现在如何调整阵型,时间上都已是来不及了。
令人牙酸的破空声传来,眼前全是银亮的光芒,箭头的反光犹如一轮当空的烈日,照得人睁不开眼睛。
可怜那些赵军弓箭兵,身上只穿着轻便的牛皮铠甲,被这强劲的弩箭射中,往往直接被透体而过,死了个彻底干净。
原阳军的士兵,显然是训练已久,用的射阵更是名声甚宏的三叠射。士兵们整齐的排成三排,前排的士兵在扣动扳机后,迅速后退,将位置留在后排的战友。
这些士兵大多是新招募来的选锋军,在各项训练中,专攻弩机使用和射阵之法,而此刻正是检验训练成果的大好时机。
只要赵军被这种万弩三叠射法缠住,往往就会陷入混乱,再没有重整部队的可能。
碰到这样的射阵,连来去如风的骑兵也是头疼无比,更何况行动迟缓的步兵。
其实这三叠射阵,也不是没办法动摇。一遇到这种情况,最好的应对之策,是不顾死伤向前猛冲,在最短时间内同敌人肉搏。
然后在这个时候,臧洛却正好命令将弓箭兵都撤了下来。
弓箭兵们都转身逃跑,反给原阳军留出了射击的空隙,被这如雨的弩箭一射,弓箭兵们全乱了起来,失群的野蜂一样在阵前乱跑,将赵军的阵势弄成一团糟,连跟上来的盾牌兵,也被他们撞得东倒西歪。
见情形不对,臧洛大喝道:“盾牌兵,把弓手给我撞开,乱我军阵者,杀无赦!”
听到这个命令,盾牌兵们都是一楞,然后将手中的盾牌,同时向前一推,将扑过来的弓箭兵们,全部都推翻在地。
“盾牌兵,前进!”
轰隆一声,那些身穿铜甲,手持长剑的盾牌兵,同时上前一步,不顾地上不住惨叫的弓箭兵,大声呐喊着向前奔去。
赵军虽然付出了巨大的牺牲,但在盾牌兵进入战场后,形势终于稳定下来。
只见一道平行移动的墙壁,在阵前缓缓推进,转眼已经冲到原阳军阵前。而原阳军的钢弩射在那些用生牛皮做的大盾牌上,只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
见敌人的射阵失效,赵军士兵同时发出欢呼,好似已经取得了最后的胜利。
司马上一愣之下,挥舞着手中横刀,大声叫道:“弩机兵,停止射击,前排长戈手起立,刺!”
又是一阵噗嗤的戳刺声,站起的长戈,从盾牌与盾牌的接缝处,狠狠地挺戈而上,直没入赵军盾牌兵的肋下,一勾一扫之下——
“啊!”
长长的惨叫声,连绵不绝传来。
赵军的盾牌兵,虽然用大盾在阵前布成一道矮墙,按说应该能防住长戈兵的戳刺。可是原阳军用得却是刃侧带着横支的长戈,并不像赵军使用的长矛,戈比矛优秀之处,就在于刺过之后,还可勾挑!
盾牌兵都是左手举盾牌,右手提着武器。在防御的时候,盾牌也都放在身体的左侧,这样一来,身体的右边就会出现一处破绽。
而原阳军的长戈,因为实在太过密集,很自然地从这道缝隙里刺了进来,盾牌兵就算想防也防不住。
转眼之间,第一道的盾阵已是被破。
“怎么这么简单就被破了?”臧洛盯盯站在阵中,眼睛直直的望着交战之处,怎么想也想不通这是什么道理。
不等他多想,第二队盾牌手也已赶上。
“需要把他们撤回来吗?”臧洛用失神的眼睛,看着整齐上去送死的赵军士兵,不禁心下计较道:“可是,把他们都撤回来,又该用什么兵种顶上去呢?难道这个长戈群击法,就真的无计可破了吗?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世上例来都是一物降一物,一定会有办法的,一定会——可是,可是我真想不出来呀!”
不出意外,这队盾牌兵成为纯粹的消耗品。
加上先前的骑兵,到现在赵国的这支八万多人大军,已是损失过半。
全军总共八万多人,如今就已是消耗大半,剩下的兵力,却又经得起几次这样的杀戮?而面前的原阳军的六万多人,却损失甚微,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天啦,原阳军怎么能制造出,这么恐怖的杀敌数字来!完蛋了,打不下去了!
臧洛只觉得一阵深重的无力感,袭上心头,他抬头又看了一眼战场,在原阳军长戈阵中,突然摇摇晃晃地推出数十的投石机和床弩,圆滚的石弹和粗大的弩箭,直接开始装填起来。
“居然,居然还打算使用这东西?这,这也太过分了吧!”
强力的打击武器之前,骇得面如土色的盾牌兵们,都同时大叫起来。
臧洛看见,近百名操控远程武器的原阳士兵,将装填完成的投石机和床弩,分别进行瞄准和校正。
“发——”
“这么近的距离,遇到强力的打击武器!”臧洛无奈中,只能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在震耳欲聋的喊杀声中,赵军阵前像是刮起了一阵飓风,破碎地盾牌、铠甲、人体地热血,四下飞溅。
在这样密集地阵型中,大型器械让赵军士兵,付出了巨大地伤亡,超过千名赵军士兵,被这些原本只是用为攻城的武器,快速地夺取了生命。
侥幸活着的士兵们,也都被震慑得失去了斗志,有的人已是丢掉手中的武器,转头向周围逃跑。
“好!”陈天兴奋地大叫起来,走上前去,狠狠地拍了那个带队的冈石肩膀一巴掌,笑道:“小子可以啊!这些攻城的大家伙,已是在你手上鼓捣出花来了!”
冈石嘿嘿一笑,手上也不停,依旧在指挥着手下,麻利地装着弩箭和石弹。
这些原阳军中最的奇怪的士兵,裸露在雪花中的胳膊上,绷出钢铁一般的肌肉线条。
冈石见到手下动作敏捷,秩序不乱,这才对陈天笑道:“陈将军,下官可不敢贪功。这啊,是吕侯安排下的,他说将来咱们向南面打的时候,南方多水道,骑兵根本无法发挥作用。所以让我们这些以后的水军,先行熟悉水战。不满您说,咱手里还有比这厉害的家伙,等到时候打楚国时,定让陈将军大开眼界。”
“好!这次对赵之战结束后,我和庞老将军、司马将军,来给你们水泊旅请功!”
说话之间,原阳军的长戈兵们,还在不停进行着简单有效的三式杀阵。
这个时候,他们的面前,已经没几个尚能站立的赵军士兵了,很多的长戈都面对着空气,进行着无为的挥舞,发出呼呼的破空之声。
又是数十石弹抛去,伴着数百的巨箭射出,赵军阵内再起一片人体的残肢断臂。
司马上看到前方,已经没有多少敌人了,立即下令戈阵向前移动,所有的长戈兵同时收起长戈,向前缓缓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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