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司令，已经过了午夜时分，袁主任也没回家，直接回宿舍歇了。谢队长不愿回教导队，跟到李国成办公室。他，还惦着刚才那个50。
这会儿魏城的饭馆早关了门。李国成拉开抽屉，从里面翻出几包带壳花生，两人喝了起来。这一喝，岂是一个50能挡得住？李国成又把珍藏的两瓶高原红拿出来，拔掉塞子，隔着办公桌，给谢队长和自己满上。
李国成心里本来装着事，酒入愁肠，肚子里那点事儿翻来覆去的。这下子，不光心绪难平，跟着意也难平起来，连带那脸上的表情，也五彩斑斓的，说不清是想哭还是想笑。偏巧，那天的谢队长，也惆怅得很。因此，这二位喝起来，更像喝闷酒。
“你小子春风得意的，今晚这样，所谓何事？”李国成把另一瓶高原红打开。
“这次上山，也不知是福还是祸？”举举杯子，谢队长看李国成顾自喝着没理他，咪了半口酒，才开了口。
“当然是福！在这么多干部中冒出头，又被1号首长看上，多少人想都想不来？!”说话空儿，李国成杯子又空了。
“听说，教导队那个《报告》，得罪了作训科。你知道，我这样的，去作训科的可能性最大。人在江湖，欠下了总要还的——我担心，到时候他们收拾我。”
“收拾你？作训科自己拿不出东西，有你球啥事？再说，最后摘果子的，计划不还他们出的？!”哧溜一声，李国成又吞了一杯酒。然后，敲桌子，示意他满上。“谢毅谢队长，小心点是没错，可这么娘们气，你这里，进水了？！”说着，空着的手，在谢队长头上拍了一下。
见他还要拍第二次，谢队长笑，歪了头，躲。
“年轻人，干工作，跟打双扣一个样，谁仔细周到谁就赢！懂不懂？！”又拍向谢队长。
谢队长一歪头，突然醒悟过来——也是，尽想这些干球？到时候见招拆招，见事干事不就得了。
这会子功夫，李国成又喝一杯。
“你慢点！明天司令上山，还得送!”看他一副往醉喝的架势，谢毅伸手去夺他的酒杯。
“满上。”李国成不给，见他霸着酒瓶没动作，又伸手拍向他脑袋。
“我这头，连我妈都没舍得拍过！你说，这要被她老人家看到，她宝贝儿子被你又拍又骂，还陪吃陪喝的，不定怎么说我贱呢！”谢队长这次倒没躲，还笑。
“你不贱！我贱！”摇晃起身，李国成伸手再次拍向谢队长。他似乎找到了拍西瓜的感觉，接着在原来的地方又拍一下。也许还想再拍一下，不提防自己没站稳，咚一声沉重地坐到了那屁股后面的椅子里。
“……”谢队长疑惑，看向李国成。
谢队长刚想说句宽慰的话，却看见他从椅子里歪歪倒倒又站了起来：“你说，这女人,怎么就他妈的捂不热？！”
……
李国成被一阵敲门声惊醒，睁开眼睛，他看看窗外。这时辰，照例到公务员送开水的时候了。
一翻身坐起来，李国成却并没应答。片刻，听到公务员把保温瓶放门边，然后，是公务员离开的声音。
坐那儿发会儿呆，然后，李国成习惯性往枕边摸去，没摸到裤子，忙转过眼，却发现军裤好好穿他身上——昨晚，肯定是谢队长把他扶上床的。似乎又呆了会儿，李国成抹一把脸，突然想起，黄司令要上山，得送行。
简单洗漱完毕，又摸出剃须刀在下巴上抹了几下，李国成顾不得照镜子，穿衣服往外走。出办公室时，顺手巴拉了两下头发。还好寸头，关键时刻不跟着添乱。正想着，见袁主任房门也打开了。
李国成一并双脚，招呼袁主任早。
“昨晚没睡好？”袁主任点头，看了他一眼。
“嗯！”李国成低下头。昨晚，也不知吵到袁主任没有？
好在袁主任也没再说什么，带着他向司令房间走去。
谢队长已经在那儿了。这会儿，正帮着1号车司机规整黄司令的零碎东西。李国成看谢队长干活麻溜的样子，心里涌上点嫉妒——年轻好啊！不像他，硬撑着！
抬眼看到他，谢队长心里却哎呀了一声，一场酒下来，副主任何至于脸都泛青了。知道此时不能多说，于是用手捅捅他，低声问：“头疼不？”
李国成看他笑笑，不答反问：“你东西整好没？”
“已经规整到后备箱了。”
“走，上司令那去！”
李国成和谢队长刚准备进屋，见袁主任陪黄司令正要走出来，在门边停了脚步。
“司令早！”待黄、袁二人出了门，李国成打个立正，敬军礼。
“国成，来了。”黄司令回礼。经过昨晚的酣战，黄司令已经当袁主任面改口叫他国成了。李国成记得，当时，跟他打对家的袁主任，还意味深长看了他一眼。（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