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克胜与钱瑞先两个人各自搬了一把椅子,守住会议室的前后门,出去上厕所也必须有人陪同。季允祥与李强也没有回办公室,都走下主席台,与一群干部聊天。机关干部在他俩人没来之前,什么牢骚都敢发,可是面对面聊天了,全都小心翼翼,一团和气。
十二点半一到,季允祥走上主席台,“所有的组都配一名镇领导,出发。”
镇两委班子成员早已经补分在各组,文光斗这一组恰巧是钱瑞先。刘学秋分组的时候早已安排妥当,沿河抓捕王克胜现场指挥,公路堵截钱瑞先现场调度。
孟东军早已知道那位领导随车,他跟钱瑞先也很熟,他带着汇集到他身边的文光斗、于正鹏凑到钱瑞先跟前,“今晚我们就听钱镇指挥。”
钱瑞先看看他们,说,“大家今天辛苦一趟,改天我请大家。”
五个人随同大部队走下楼来,于正鹏快步跑到普桑前面,把副驾驶的门打开,钱瑞先坐上去后,他又快步跑到后面,与孟东军、文光斗在后面坐下。
车子发动起来,孟东军对驾驶员说,“到李家营北面的公路路口。”
钱瑞先在前面问了一句,“砂场是在李家营东面吗?”
孟东军说,“公安摸底,至有有两个砂场的运砂车走这条路,应该错不了。”
文光斗和于正鹏在车上都不说话,文光斗心想,“看来这一个多周派出所和交通所都没闲着,前期工作很扎实。”
驾驶员的技术很不错,晚上车也开得很快,他们到达预定地点时,文光斗看看手表还不到凌晨一点。驾驶员把车驶下公路,在路口熄火静静地等待。
钱瑞先拿出烟,扔了一支给孟东军和文光斗,于正鹏却不抽烟。钱瑞先打趣说,“那你下去,别让我们抽烟呛着你,看着公路,有车来马上报告。”
于正鹏听后只得下车,立秋后的晚上已经有些凉,但空气很好。文光斗见他下车,感觉自己坐在车上也不好,就对钱瑞先说,“钱镇,我也下去盯着,两双眼睛比一双眼睛管用。”
钱瑞先笑了一声,说道,“行,有情况马上报告。”
文光斗走到于正鹏身边,于正鹏朝他笑了笑,两人没有说话,都在听车里钱瑞先与孟东军聊天。
文光斗眼尖,看到远处汽车大灯闪耀,他忙对于正鹏说,“有车来了,好象是货车。”于正鹏忙跑到普桑前,说道,“钱镇,有车。”钱瑞先与孟东军急忙下车,孟东军吩咐驾驶员,“把车开到路中间,不要熄火。”
五个人十只眼睛紧张而又兴奋地盯着驶来的车辆,驾驶员已经把车停到路中间,把警灯也打开了,驶来的车辆一阵紧急刹车。钱瑞先与孟东军见车停下,走上前去,孟东军边走边说,“下来,检查。”
货车上跳下两个人,见孟东军穿着交通制服,心里有火气也强压了下去,但口气却很生硬,“我们证件齐全,你们要查什么?”
孟东军转到货车后面,把帆布一掀,见后面拉的是机械零部件,心知扣错了车,但他却不肯认错,说道,“例行检查,把营运证拿来我看。”
货主模样的人只得转身上车,取回证件,孟东军接过来扫了一眼,“走吧。”
货车开走了,钱瑞先朝着一旁惴惴不安的于正鹏说道,“看清楚了再说。”于正鹏陪笑解释说,“钱镇,晚上黑灯瞎火地看不清楚。”文光斗看看钱瑞先,心想,“领导说你几句,你听着就行了,解释干嘛?”果然,钱瑞先火气上来了,“一样的黑灯瞎火,怎么人家文光斗不说,打草惊蛇就是你的责任。”于正鹏不敢再说什么,不好意思退到一旁。
钱瑞先与孟东军却没再上车,四个人都盯着前面的车辆。一辆车开着灯驶了过来,孟东军盯了一会,把烟一扔,兴奋地说道,“钱镇,我看这个就是。小李,把车开上来,再近点再把警灯打开,拉警笛。”
车辆匀速驶来,还有二三十米远时,驾驶员马上亮起警灯,拉响了警笛。警灯闪烁,警笛刺耳,孟东军取下电警棍,拿在手里,把中间涂有反光材料写着一个“停”字的圆牌递给文光斗,文光斗赶紧举起牌子。
车辆看到前面突然亮起的警灯、鸣响的警笛,也被吓了一跳,车上装着满满的砂子,再转弯调头估计很困难。孟东军看着车在犹豫,看看文光斗说,“走。”
文光斗跟在孟东军后面,快步跑到车前。孟东军一把把车门拉开,“下来!”
驾驶室里的司机喊道,“我的车有手续,费用也都缴齐了。”
文光斗大声说道,“今天晚上整治的是非法偷砂,呵,你看,你这砂还是湿的,是刚从南河拉出来的吧?”他又绕到车后,抓起一把砂
孟东军举起电警棍,“把车开到公路边上,等候处理,快点,别罗嗦。”
司机见前有警车挡路,后有两人包抄,知道逃不过去了,嘟囔道,“我这车是他们租的,一晚上五百,早知这样,我就不干了。”
等司机把车停下,孟东军利索地把钥匙一拔,对司机说,“老实待着,困了可以先睡一会,等着明天到所里处理。”他拿到钥匙刚要走,文光斗跟了上来,“把手机一块拿出来吧,明天早上再给你。”孟东军一下子醒悟过来,“对,差点坏事。”
钱瑞先看在眼里,说道,“还是小文心细,不跟我们这些老粗一样。”
文光斗谦虚说道,“领导考虑的都是大事,小事交给我们这些当兵的就行了。”一句话,说得钱瑞先很是满意。
熄了警灯,关了警笛,首战告捷,钱瑞先也很高兴,他扔了两支烟给孟东军与文光斗,表扬说,“看来这客我是非请不可了,回去得跟李镇请示,给兄弟们发点加班费。”
孟东军发起了牢骚,“钱镇,我们是双管单位,可不能光干活,不给草吃,加班费也得有我们一份。”
钱瑞先情绪很高,“以前我不管,这次肯定有,没有我拿工资给你补上。”
孟东军取笑说,“你那几个工资你都没摸过吧?工资卡是不是早被嫂子没收了?”
几个人说笑着,又顺利扣下一辆拖拉机和一辆农用车。事情进展得很顺利,几个人都很高兴,文光斗看看手表,将近凌晨四点半了。
钱瑞先打了个哈欠,“抓得不少了,还能有吗?”话音未落,于正鹏说道,“又来一辆!”,他紧张地盯着前面,生怕再次说错了。
孟东军对驾驶员说,“老办法,近点再亮灯,再拉笛。”又对于正鹏说,“这次你可看清楚了。”
车辆慢慢靠近,借着月光,可以看到这是一辆装满了砂子的轻卡,于正鹏兴奋地说,“偷砂车,别让它跑了。”
驾驶员马上拉亮了警灯,鸣响了警笛,轻卡在前面慢慢停了下来,却没有熄火。孟东军与文光斗走上前去,两人都很放松,甚至文光斗还跟孟东军开着玩笑,让他请客吃早饭。
孟东军走到车右前侧,喊道,“下来,检查。”
文光斗看着车里坐的人,除了司机,副驾驶上坐着的是一个方头圆脸的汉子,一脸狰狞,他暗自提高了警惕。
“下来,你耳朵聋了?”孟东军又喊了一遍。
突然,圆脸汉子大喊一声,“开车,把边上绕过去。”汽车“轰”地一声,一下子启动起来。钱瑞先在一旁看得一清二楚,大喊一声,“快闪开。”孟东军不提防,眼看就要被撞倒,文光斗眼疾手快,一把把孟东军拉开。轻卡油门踩得很大,轰鸣着冲向停在前面的普桑。
普桑车没有熄火,驾驶员却吓呆了,呆呆地忘记了倒车避让。轻卡轧着马路路边石从右侧开了过去,普桑的右前灯“喀嚓”一声,被轻卡的后车厢刮碎了。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几个人都目瞪口呆,文光斗看看还有些后怕的孟东军,喊了一声,“不能让他跑了。”
孟东军反应过来,跑上普桑车,打开驾驶室,一把把驾驶员拖下来,文光斗紧跑几步,拉开副驾驶门坐了进去。驾驶员看来这样的场面也没有经历过,从驾驶室里下来后一屁股坐在路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钱瑞先在路旁喊道,“能追上就追,追不上安全第一!”
孟东军狠命一踩油门,普桑一下子窜了出去。
轻卡拉着满满一车砂子,速度就受到影响,他们的普桑很快就追了上去。孟东军拿起手上的扩音喊话器递给文光斗,文光斗喊道,“前面的车靠右停车,靠右停车。”
轻卡丝毫不理会,反而加速向前行驶。孟东军猛踩油门,普桑一下蹿到轻卡前方,想把车别住逼停,但轻卡猛然右拐,驶向公路旁的一个叉口。
孟东军骂了一声,急刹车把车停住,倒车又从叉口追了上去。
这是一段乡间土路,轻卡看来是慌不择路,这样的路况它更跑不快,但路两边就是水沟麦田,普桑也蹿不到轻卡的前面,两辆车就这样尾随着往前开。
前面就是村庄,孟东军高兴地喊了一声,“到了村子里看他们怎么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