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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初春的阳光,把美华家的小屋照得通亮。她说,现在的日子好过多了。」I子当年争气地考上了区里的重点高中,后来因品学兼优被保送到上海大学,去年已从通信工程专业毕业,正等着分配工作。现在美华已正式从单位退休,退休金加特等伤残的补贴,每月能有00元的收入。如果儿子再上了班,她家的日子没问题。说着美华笑了,她很爱笑,笑起来很美。

美华从柜子里找出许多老照片给我看,她当年眉目清秀,真是个很漂亮的姑娘。她还保留着受伤之后自己毁容的照片,两张照片对比,我的心灵都在震颤。

为了6台拖拉机和1000个零件,付出了一个年轻人的生命和几个女孩子的美丽人生!仅蒋美华的治疗费用就大大超过了那些拖拉机和零件的价值。

往事不堪回首。在以人为本的现在再不该发生这样的悲剧了。但我仍然尊敬蒋美华,因为她在烈火熊熊的关键时刻的挺身一举,表现出一种伟大的精神,那一个弱女子敢于担当的精神,和刘胡兰、赵一曼等女英雄一样让人7欠远敬重。当然我也想,她那时的壮举只是因为想到了领袖的教导和其他英雄的事迹吗?我以为这也和她的心地善良及从小就敢担当是分不开的,还因为她有强烈的责任心,又很勇敢。蒋美华的英雄行为还特别表现在她受伤后在苦难人生中的顽强不屈和自立自强,这是比面对死亡更艰难的选择。

美华把我送到出租车上,那街上车水马龙,我回望她在小街上的单薄身影显得那样高大一因为她是我们心中永恒的“火凤凰”。

0^好吃不如饺子我们总爱喋碟不休地向人讲起我们在北大荒度过的苦日子,其实在那片土地上生活的农场职工,我们的父老乡亲,在我们去之前,已过了几十年的苦日子。我们几十万知青一下子涌到了北大荒,城市的压力小了,可是加剧了农场的困难。本来个人吃的饭,现在5个人吃了,那是什么样的日子就可想而知了。但是在最艰难的时候,他们真诚朴实地关爱着“抢了他们饭碗的”知青,让远离亲人的我们感到格外的温暖。那些温情的故事铭刻在我们心底。每每讲起,都让我们忍不住掉泪。不信,你听听老知青任树宝的故事一“收工时‘大头’悄悄告诉我,吴连长让我们去他家吃晚饭,说完冲我挤挤眼儿。我会心地笑了,这准是让我们去开‘洋荤’。那时连队食堂天天喝汤,肚子里真缺油水,干起活来身子直晃!

推开房门只见热气腾腾,吴连长的爱人正在灶上忙活着,招呼着我们赶快进屋。我们是这里的常客,只要嘴馋了就来蹭饭,来两个咸鸭蛋也算改善。我们进屋脱鞋上炕,盘腿坐在小炕桌两旁,老吴居中。嗬,端上来了,满满三大碗饺子!俗话说:“好受不如倒着,好吃不如饺子!”我俩也不客气,个人一人一大碗,狼吞虎咽地吃起来。如风卷残云,一会儿工夫,除吴连长的碗里还剩几个,我和‘大头’都造光了。抹一把鼻尖上沁出的汗珠,我跳下炕趿拉着鞋去外屋盛狡子汤。老吴忙喊了一声,他爱人慌忙从外屋迎上来。没等她进屋我已经到了锅灶前。原来只有我们人在里屋吃饺子,两个不满10岁的孩子和他们的母亲,正蹲在锅台前围着一碗不知热了多少次的黑乎乎的雪里蕻咸菜啃窝头,每个人跟前半小碗漂着几点油花的饺子汤!我的突然出现,让吴大嫂惊慌失措露出不自然的微笑;两个孩子也目光直勾勾地望着我,似乎他们自己做错了什么事。吴大嫂看到我的神态异样,忙用身体挡着我的视线,边接过碗边说:‘你去坐,我来给你盛汤。’我坐在炕沿系鞋带,

一句话也说不出,吴连长若无其事地说:‘再坐会儿,着什么急!’我抓起棉帽子就往外走,正好撞洒了大嫂迎面端来的饺子汤。我头也不回,拉开房门就冲进风雪迷漫的黑夜。”

说到这儿,任树宝已是满眼的泪水。他说,当时的心里就像堵了一块石头,在黑夜他痛骂自己和“大头”是天底下头号的大傻瓜,自己吃得满嘴流油,却让两个孩子喝汤啃窝头!他边骂边跑,一口气跑了二里地,赶到了供销社。他使劲砸门,拳打脚踢,里面说:“关门了,明天买吧!”他说:“不行!急用!你要不开门,我把门窗都给你砸了!”值班的老王头赶快开门,任树宝指着货架子上的午餐肉、凤尾鱼、红烧鸡块……一下子点了七八个,有铁盒的,也有玻璃瓶的。一算账,0元零8角。他把衣袋翻了个底朝天,总共只有0元零6角。他一股脑把这些钱都推到老王头跟前说:“差二角钱,明天给你送来。”老王头说:“小伙子,下半个月怎么过?”那时知青每月的工资是元。“不用你管!”说着任树宝抱着罐头就走。老王头说:“你等着,我给你找个纸盒装上。”任树宝却一刻也等不了,一种负罪感在折磨着他。他摘下黄军帽装上几个,余下的两只铁盒的塞到棉衣口袋里,转身就走,外面是更大的风雪。

来时吃得热乎乎的,又是顺风,并不觉冷。回去正好顶风,光着脑袋,夹着雪花的西北风如刀子一样在任树宝的脸上刮着。他这才有点后悔,如果用老王头的纸盒装罐头,棉帽子戴在头上就不会挨冻了。他两只手交换着,一只手伶罐头,一只手捂耳朵,飞快地往回跑。总算跑到了吴连长家,手都不好使了,任树宝用脚踢开门,他把帽子里和口袋里的东西往灶上一倒,叽里咕噜滚了一炕。“大头”抓起一个大叫起来:“这么多的好吃的,可惜肚子里没地儿了!你今天怎么这么大方,太阳从西边出来了!”“美得你!就知道吃!你没看见两个孩子在外屋啃窝头就咸菜吗?!”“真的!”“大头”如梦初醒,顿时傻了!任树宝拿起两只罐头,用刀起开,推到两个孩子面前说:“吃吧,给你俩的!”两个孩子并没有吃,一个劲地说:“谢谢叔叔!”并抬头望着他们的母亲。吴大嫂站在那儿,一个劲地搓手,半晌儿才说:“他叔你不该花这么多的钱!你别生气,听我说,这是老吴的战友从四川老家带来点腊肉,大家都吃饺子就见不到肉星了;再说,我们也常吃,比你们肚子里油水多一点……”“嫂子你别说了。他俩还是孩子,你想想,狡子让我们吃,让他俩喝汤,我们的心里能好受吗?!”听任树宝这么一说,吴大嫂的眼圈也红了。

我们在屋里吃饺子,孩子在屋外喝汤任树宝对我说,我和“大头”(现在一个大学里当处长)像斗败的公鸡耷拉着脑袋走出吴连长家,脚下积雪略咬略咬地响着,好像在嘲笑着我们。不知为什么,心里丝毫也轻松不起来,总有一种负罪感涌上心头。这么多年过去了,那次耳朵冻伤留下了病根,几乎每年冬天都犯,疼痛难忍。不过也好,让我终生不忘北大荒那些诚实质朴的朋友;它也时时告诫我,你欠北大荒的情债,永远也偿不清!

任树宝还告诉我,吴连长叫吴言顶。前些年他们几个知青还回农场看过,老吴家的日子过得不错,一个儿子当了队长,另一个儿子自己有车跑运输,家里盖了新房子。吴大嫂笑盈盈地说,我们的日子不比你们城里差!我说,你们又去老吴家吃饺子了吗?任树宝说,那当然!那天我们都喝了酒,醉倒在那热乎乎的土炕上了。真想再也不走了!

博客留言从那个时代过来的人为什么怀旧?其实就是怀恋那个时候人间像白纸一样纯情、纯真!越是世I,越是怀旧。

-老道夕卜看到这篇文章就看到那个时代的痕迹了!我的角色就是吴连长孩子的角色吧!让我共鸣。

-小茶看后真的很感动!只有懂感情的人,才能将平凡小事升华为真挚的感情。

鸿玲

1.青春铺就的路那是一条神奇的路,它逶迤在大小兴安岭相连的山脊上,云雾是它的面纱,白桦林是它的伴侣。

0多年过去了,在遥远的黄浦江畔还有人想着它、梦着它,为它感叹,为它流泪。因为他们是用自己的青春铺就了它,那路上凝结了他们的汗、他们的泪和他们的血!

这条路叫大罕公路,东起黑龙江省嫩江县的大岭,西至爱辉县腹部的罕达气乡,全长11公里。1970年春天,近千名来自爱辉县各个公社的上海知青和带队干部投身到这项战备工程中。那段艰难的岁月,深深地刻在他们的记忆中。

在黑龙江省的地图册上,我在黑河市的那一页,找到了和罕达气相连的那条淡淡的红线,那是列在高速公路、国道、省道之后的第四等的县道,已经很少有车通过了。它像被遗忘在大山里的一条飘带。可为什么它还维系着这么多人的思念?

在上海,我请来了几位当年的建设者,在张刚的高博特公司座谈。已经远去的往事,又被他们拉到了眼前。

为什么在那个时候那个地方修这条路,宝钢贸易公司主管经理费名彪说得最清楚,因为他参与了这条路的勘测,他是从爱辉公社松树沟大队抽到筑路指挥部的知青。他说,珍宝岛战役打响后,两岸关系十分紧张了,透过黑龙江边的树林我们都能看到对岸的坦克和高炮正向江边集结。当时爱辉通往嫩江的那条公路,明晃晃的,就在高炮的射程之内。上级决定要修一条不在射程之内更隐秘的战备公路。1969年冬天,我参加了对这条路的勘测,向导是豪爽的鄂伦春小伙子吴明春。他骑着一匹枣红色的小矮马,晃悠悠地走在我们的前面,他是离不开酒的。我们带了几瓶医用酒精,用山泉水一兑,一路上就靠这“兴安白”调动着小吴的积极性。其实这路是马踩出来的。小吴在二站林场工作,他的家在00多里外的罕达气,公休时他坐在马上睡觉,那马就驮着他从小兴安岭穿过,一直走到家,天长日久,马自己蹚出了一条最近的路,这就是大罕公路的“路影子”。我们跟在马后,每走过50米,就在地上打下一根桦木桩。到了晚上就在野外露营,用木棍支起帐篷,再刨冰烧水做饭。夜里风雪呼啸,我们冻得缩成一团,只有小吴睡得最香,他是猎人,住在大山里是家常便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