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老爷。”魏何山回头一瞧是自家老爷来了,赶紧一低头,站在魏天鉴身侧不再说话。
“魏大人,敢问我家先生现在何处?为何从早间进入府衙之后便不见了踪影?我等在府学等候多时,到了现时都了无音讯,魏大人可得给我们一个说法!”
傅洲胆子再大也不敢当着魏天鉴的面出言不逊,还狗官狗官的叫怕是不要命了。
“方才何山已与尔等说的明白,严老先生现不在府衙之中。诸位学子请回吧!”
“哼哼,魏大人倒是善于推诿,先生不在府衙,他能去何处?难道还能上京城告御状了吗?我等皆是圣人之徒,天子门生,难道魏大人就这么轻视我等吗?”
魏天鉴被这群满嘴仁义道德的二百五给惹得实在是不耐烦了,语气阴沉的说道:
“尔等可别忘了现在这苏州府是何人的天下,天子门生天子门生,尔口中的天子在应天,不在这苏松二府。诸位若是当真认为自己是天子门生,在苏州城破之时便应殉了尔等口中的天子,苟活至今所为何也?”
傅洲听到魏天鉴的嘲讽,丝毫不惧,立即反唇相讥:
“魏天鉴,你个欺师灭祖之辈,陛下大军一到,定能将你等一网打尽,你身为朝廷命官,难道不知谋逆大罪当诛九族吗?而今为那伪帝所用,又所为何也?今日你不将先生交还与我等,我等定要闯进你这府衙之中,闹他个天翻地覆!”
魏天鉴不屑于再和这帮二百五有口舌之争,冷哼一声吩咐身旁的魏何山:“胆敢擅闯府衙者,格杀勿论!”丢下这一句话,转身就走片刻消失在众人眼前。
魏何山“沧啷”一声抽出腰中雁翎刀,明晃晃的刀身被阳光照耀得寒光凛冽。
其实直到现在为止,魏天鉴依然在为这些个所谓的读书人留下了后路,只要你们乖乖的回到府学不再闹事,自己就只当没今天这么一回事,至于你们骂我几句嘲讽几句,逞几句口舌之快,我魏天鉴都不在乎,也不愿意和你们这帮人计较,大家相安无事就好。所以才没下令直接抓人,只留下了自己的心腹魏何山控制当场而已。
魏天鉴想的是挺好,只要他们稍微识趣一些,到时候哪怕自己再多多的安抚,引导让他们先去学校学上个一年半载的,大不了到时候和那些学校的老师私下通融通融,给他们说些好话,再让他们为帝国所用,一样可以当官不是。反正只要缓过这段时间,万事皆犹可圆!
可哪曾想这帮一心钻了牛角尖的所谓读书人根本不买他的账。魏何山拦着是吧?行,冲不进去咱们就不冲,不让我们大声喧哗是吧?也行,不让大声叫骂那咱们就不叫骂。但你可没说不让扔东西吧?魏何山站在门口,人不敢砸,你可没说府衙不能砸吧?
傅洲领头,弯下腰从路边抄起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一扬手就朝府衙大门掷了过去。
嘭!
石头不偏不倚砸在了府衙大门上,有一个开头就有第二个,第三个,一百余位书生一拥而上,都有样学样的从地上抄起石块朝苏州府衙扔了过去。一时间院墙内外犹如下了冰雹一样,噼里啪啦响个不停。府衙院墙之内时不时传出几声惨叫,显然是有人被石块砸中了。
。。。。。。
周浦庄园
“老爷,外面有个叫严恪章的老头,自称是苏州府府学教授,说是要为全天下的读书人请命!”
陆远正坐在书房中津津有味地翻阅着最新出版的帝国公报,听到顾三的话,诧异的看着身边看准了时间照例前来蹭饭的瞿尚兵。
“老瞿,严恪章谁啊?府学教授是个什么玩意儿?”
“嘿嘿陆老弟,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吧?哈哈哈哈,县有县学,府有府学。县学之师为教谕,府学之师便是教授了。那个严恪章便是苏州府的府学教授。”
陆远听得一知半解,浑浑噩噩的点点头,扭头问道:“三儿,他说他来干嘛来了?”
“老爷,那个小老头看着是来找茬来的,说是为那帮读书人请命。”
“啧......”陆远没好气的埋怨着:“这个魏天鉴怎么搞得?怎么到现在还没搞定啊?来请命,请什么命?请我收回成命吗?这个魏天鉴真是的,办点事缩手缩脚的。”
“哈哈哈哈,陆老弟啊,这个事可不能全怪魏大人,严恪章这人我知道,不是这么好应付的。老头脾气可是不小,你想想,他这么大年纪能冲到我们这儿来讨说法,可见这家伙既不怕死,还冥顽不灵。”瞿尚兵见陆远隐约有些责怪魏天鉴的意思,赶紧打着圆场。
陆远烦躁摆摆手:“把那个老头赶回去不就完了吗?”
“这......”顾三为难的说道:“老爷,那个老头自己拿了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说今日见不到老爷就死在我们这儿。”
“噗~~~”
陆远被自己叼着的烟呛个不轻,连连咳嗽:“咳咳咳,咳咳咳,你说什么?他拿着刀?还架在自己脖子上?这人什么意思?来我们这里碰瓷来了啊?”
“哈哈哈哈,陆老弟这词用的贴切,碰瓷!哈哈哈哈,果真贴切!”瞿尚兵乐的合不拢嘴。
陆远像看个傻子似的看着瞿尚兵,“你乐什么玩意乐?这老头咋应付啊?”
“哈哈哈哈,老弟你现在知道魏天鉴的难处了吧?今日你是只瞧见一个,魏天鉴可是天天要和这帮酸子打交道的。依我看,人都来了,还是见一见吧。”
“行吧,顾三,你把那个姓严的老头带进来吧。真是烦躁的不行!”
陆远有气无力的下了楼,真好瞧见刚给亲卫队上完课回到府邸的施成,一把就将他拉住了,“施头你干嘛去?”
“你有病啊?我这一身臭汗当然洗澡去,你拉我干什么?”施成不耐烦的甩开陆远的手。
“你等会儿,有个人你得和我一起见见。”
“谁啊?见谁我也得先去冲一把啊!”
陆远挠了挠脑袋,心说这2B事还真多,“行,你可快点下来啊!来个美女,我一个人见怕过会儿灵珊回来看见了吃醋。你快着点。”
施成眼睛一亮,“啊?真美女啊?哪儿来的?那行类,我换身衣服马上来啊!哈哈哈哈!”
陆远对施成的背影冷哼了一声,笑骂道:“哼哼,个傻子,还搞不定
你了还?”
没过多久,严恪章就来到了陆远和瞿尚兵两人的面前。这老头既不行礼也不下跪,一副宁死不屈的架势把瞿尚兵给逗乐了。
“严老先生,今日大驾光临,可是有事啊?其实老先生若是有事,来封信也就罢了,何必亲自跑来呢?哈哈哈哈!”
严恪章对瞿尚兵一拱手:“老夫今日此来,不为其他,就是为了让帝国皇帝陛下收回成命的。”
“呃......”老头一句废话都不啰嗦,直接单刀直入的态度倒大出瞿尚兵的意料。
陆远依旧有气无力的说道:“老先生枉费了这番周折,老先生若是商量其他事,倒还能酌情处理,但是罢黜八股取士,取消一切所谓读书人的特权一事万无更改的可能。老先生,没别的事你就请回吧。”
“那老夫有一问,敢情这位大人解答一二。”严恪章并不认识陆远,也不知道陆远的身份,只通过方才陆远的话,推测出他也是伪帝的高官,所以称陆远为大人。
“什么问题?”
“若是读书人无有免税之权,敢问天下何人还读书?无有读书人,何以治国?无论哪朝哪代,无有读书人,国将不国啊!难道远东帝国将来全都指望着那些连礼义廉耻都不明的所谓能人来治国吗?大人不见现在帝国不依旧在任用前朝官员吗?若是以后呢?何人来治国?”
陆远白了严恪章一眼,“哦,那照严先生的意思读书人没了免税之权就不愿意读书了?难道先生口中懂得礼义廉耻的读书人就为了区区免税之权而读书吗?若那帮读书人真如先生所言完全是为了免税,那不叫礼义廉耻,称其为臭不要脸,我觉得还更贴切一些吧!”
“你......”严恪章想反驳,又不知道如何开口,“老夫要见当今陛下,不屑与你在此嚼舌,听尔等小辈的狡辩之词。”
陆远一摆手,“不是,你连我都说服不了,怎么去说服皇帝陛下。我说老先生,你还是请回吧!我劝你还是多四处走访,凡事不都得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不是吗?你连帝国学校教授些什么都不知晓,怎么能妄加断言现在帝国学校里教出来的学子都是不知礼义廉耻之辈呢?”
“你们把老祖宗的精髓都弃之脑后,还...还,老夫今日必要见到陛下,让他老人家收回成命。”
瞿尚兵看着严恪章一本正经的模样,还口口声声要见到陛下他老人家,实在憋不住笑意,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严先生啊严先生,你呀!哎~~~叫瞿某说些什么好呢!说好听些,你这叫愚钝,若是话说的难听些,你这就是傻啊!哈哈哈哈!”
严恪章一瞪眼:“你这是何意?”
“瞿某送给先生四个字,盲人摸象!瞿某原本也对陛下行事如此激进颇有微词,认为不该一刀切之,总是应该先想办法去其糟粕取其精华,毕竟读书人中间也有知善恶,明事理的聪明人。现在看来,连你这个德高望重的府学教授都如此愚钝,可想而知你教出来的那些读书人除了一嘴的之乎者也以外,再无有一用啊!哎~~~老先生,此乃才真叫是天下读书人之悲哀啊!可惜先生到现如今,仍不自知,可悲可叹啊!”
蹬蹬蹬蹬的脚步声。
“美女呢?哪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