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易秋从秋千上跳了下来,朝白伊报以微笑:“不打扰你们了。”
看着丁易秋离开花园,白伊背着手,一副卖萌的样子慢慢走到凌初寒的跟前:“有没有生气?”
“没……你……什么事吗?”
凌初寒觉得白伊要是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应该不会这么做的,因为在她的脸上看不到半分不满。
白伊坐到刚才丁易秋坐的秋千上,抬起头来望着月光:“我想……我以后都不会介意你跟易秋姐在一起的。”
“什么意思?”凌初寒开始有些犯糊涂了,难道说白伊打算退出这层令人尴尬的三角关系?
扪心自问,三个人之间没有绝对平衡的关系,凌初寒觉得自己还是在乎白伊更多一些。
白伊抿着嘴笑了笑:“我知道你会瞎想,不过你如果真想知道我为什么会说那种话,你得先听我讲一个故事。”
凌初寒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他知道白伊今天有些奇怪,这或许是与韩乐的催眠有关。
“从前,有一个采药的少女爱上了一个男孩。这个男孩因为身处异国他乡,总免不了被人欺负,每次他被打得遍体鳞伤的时候,采药的少女便用自己采到的草药替他疗伤。后来,男孩回到了自己的家国,当他们再次相遇时,男孩已经贵为一国之君……”
“还好啦!”白伊露出欣慰的微笑:“男孩还没有忘记这位采药少女,他们相恋了,男孩还打算立她为后,只是后来遭到大臣们的反对,因为他们认为这个女孩来自敌国。实际上,不立后就不立后呗,反正这个女孩也不是很在乎名份,他们还是幸福的生活了下去……”
“如果这只是一则故事,那么到这里就应该结束了,就好像所有童话里的王子和公主过上了幸福的生活,没有读者会去追究他们以后会怎么样。但是在生活中,大家却都逃避不了命运早已给你安排好的结局……”
“男孩终于下定决心,要灭掉采药女孩的国家了。无论采药女孩百般劝阻,也动摇不了那位文韬武略的盖世之主……”
“采药女孩生于神医世家,自小本着医者济世救人的仁心,不忍看到生灵涂炭,更不想看到自己的祖国灭亡,所以她选择了自杀……”
听到这里,凌初寒的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像被刀割了一般疼痛。他不是一个矫情的人,再动人的青春偶像剧也没有打动过他,却为白伊朴实无华的叙述所悸动。仿佛刚才所听到的一切,真真切切的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当听到采药女孩自杀的那一刻,他就觉得自己仿佛也在一瞬间失去了最心爱的女人。
“赢了天下,却失去了最心爱的女人吗?”凌初寒喃喃自语道。
“不太确定,毕竟一国之君嘛,总会有三宫六院的,谁又知道采药少女是不是他的最爱呢?”白伊仰起头来,痴痴的与凌初寒的眼眸对望,似乎想要从他的眼中得到这个故事的答案。
凌初寒微微一笑:“我想是的吧。”
白伊也跟着笑了起来:“我想也是!毕竟……他最后修了一座极其宏伟华丽的宫殿来纪念她。”
凌初寒突然凝重了起来:“什么宫殿?”
白伊说:“宫殿已经不存在了,甚至没有人知道这座宫殿是不是真的存在过。不过他有这份心意,也不枉采药少女在忘川河里等上千年——只为隔着一生再看看他的容颜。”
凌初寒的脑袋仿佛被重锤敲了一下,一时间无数的画面碎片在脑海里无序播放:
仿佛看到沙场之上金戈铁马;
仿佛看到朝堂之下群臣俯首;
也看到心爱的女人血染白纱;
他遍访名医术士,希望炼制丹药,让她回到自己的身边;
在生命最后的岁月里,他挥霍巨资,驱使无数的工匠打造了一座以她的名字命名的宫殿——举世闻名的“阿房宫”。
“你就是那个采药的少女,夏玉房!”
凌初寒终于明白了白伊为什么会在梦中见到忘川河的景象;也终于明白了她在催眠结束之后为何会情绪失控的哭诉等了自己两千多年:
虽然忘川河里只需待上一千年,但地府的规矩,不是你说什么时候投胎就可以什么时候投胎的,更何况想要遇上前世的爱人,还得看他当时的情况,如果对方不在阳间,你投胎之后也遇不上。
所以直到两千多年后的今生,才终于遇上一个契合的时机。
既然如此,那么凌初寒前世的身份也昭然若揭——这或许可以解释当初在地府秦广王为什么不同意查找秦皇赢政的今生,因为这一找,就穿绑了。
等一下!凌初寒突然又疑惑了,如果自己的前世真是秦皇赢政,那么让自己一睹三生石,不是马上就能解决仙凡之路的奥秘了吗?他都已经可以随意进出地府了,为什么秦广王还要在意这些无谓的规矩呢?
难道十殿阎罗要隐瞒的,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
“你在想什么?”白伊轻轻的依偎在凌初寒的身旁,这一份踏实的温馨,跟过去的相处又不尽相同。
冰封了千年的爱意,在此刻如沐春风。
凌初寒收回思绪,爱怜的看着白伊:“想你!”
“滑头!”
“大胆刁民,竟敢辱骂当今皇上。来呀!拖出去糟蹋了!”
“哈哈,真的很难把你现在的样子跟当年联想起来。”
“那就不要去联想。不管赢政对夏玉房,还是凌初寒对白伊,那绝逼都是真爱。”
“不行,我必须把你联想到赢政的身上,才能以三宫六院的借口让易秋姐留在你的身边。”
“……”凌初寒心里“咯噔”了一下,尼妹的,差点忘了这茬。
他对白伊固然是情真意切,但是对于丁易秋,同样是恩深义重。他不明白那些富二代花花公子为什么可以在无数个女人之间游刃有余,而自己身为曾经的千古一帝却被两个女人弄得焦头烂额。
有意思的是,时隔两千多年,自己又遇上了当年的宿敌。
那么,这一次终该有一个了断了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