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这次炮击好像停止了。当一个小时之后仍旧没有炮轰时,守备部队绷了一天的神经终于稍稍放松了些;两个小时还是没有任何动静,守备士兵开始趴墙头上、地面上睡觉;三个小时还是没有任何动静,当夜里快十点时,守备部队放心地认为那个该死的队伍没有了炮弹,基地危机等于解除了,只要基地里熄灯宵禁,不作出吸引丧尸的举动,那么这些丧尸只消一夜就会散去。但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这世道就是这样,永远不能幻想敌人会自己退却,不论何时这都是战争的铁律。
“司令!他们又开始炮轰了!”被称为司令的老头青筋暴起地抓着电话,浑身颤抖,胯下的女孩赶紧加快了抽动,虽然她的小嘴已经变得通红、酸麻,却依然不敢停止。
“滚一边去!”老头抓住女孩的长发猛地甩向一边,女孩连滚带爬地缩在墙角含着眼泪一声不敢吭。
“司令!这回的弹着点在距离基地三公里处!炮击间隔变小,平均每十分钟一发!”又一台电话冲老头大喊着。
“司令!丧尸群已经向弹着点集结!密度越来越高,他们想让丧尸进行高密度攻击!用燃烧弹吧!”对讲机也配合着凑热闹。
“司令!丧尸起码五万以上!凭步兵的火力咱们顶不住的!用燃烧弹吧!”刚挂断的电话再次响起。城墙上、直升机上,前方的信息在源源不断地传进指挥部。
“给我接弹药库!”老头已经气急败坏,花白的头发乱得跟鸡窝似的;黑黑的眼圈、发白的脸庞根本不像一个掌管着一个基地几万人的领导者。老头的思维已经有些紊乱,这几天过的日子哪像个司令?一条落水狗还差不多。
“我们还有多少燃烧弹?”老头对着电话声嘶力竭地喊道。
“报告司令!各式燃烧弹00枚!凝固汽|油|弹00枚!”弹药库报告道。
“给我接空军!!”老头的嗓子已经嘶哑,他再也忍受不住这种折磨了,他要一口气消除这个心头的刺,赶紧恢复到安稳、平和的日子中去。真不知道惹了何方神圣,自己被这么可着劲地折磨却没有对方多少信息,多少人、在哪里、火力配备等各种情况统统不知道,除了知道这些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外,就是知道他们是外面活人禁地中的幸存者,这些人绝对是变态,一等一的变态!
“啪!”电话被挂断,话筒顿时没了声音。老头猛地一抬头,发现电话叉簧上放着一只手,而手的主人却是一直站在他身边从不多嘴的钢索。
“你想造反吗?”老头瞪着血红的眼睛冲着钢索怒吼,花白的头发根根站起,手已经摸上了桌上的手枪,如果钢索不能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他会毫不手软地毙掉钢索。
“司令!凝固汽|油|弹就这么多,用完了永远没法再造;燃烧弹听着是不少,可是能打丧尸集群的又有多少?我们现在不能用这批燃烧弹;等等,再等等,如果支持不住了我们再用也不晚。您想想,这次才是几万丧尸,如果是十几万、二十几万的丧尸攻城到时候我们用什么?”钢索盯着老头的眼睛,不卑不亢地说道,“司令,您不能急,他们都可以急,但是您不能急,您越着急有人越高兴;您没发现吗?还没开打就有人起哄着要用燃烧弹快速解决丧尸群,他们为什么这么着急?他们在害怕什么、担心什么?”
“......”老头愣住了,此时他才发现从刚才警报声响起之后,他的参谋、副官都以去前线督战为名先后跑出办公室,只剩下他一个孤家寡人和两个贴身警卫——前线打仗参谋和副官去督什么战?
“钢索,谢谢。”老头愣了半晌恢复了神智,扭脸冲女孩沉声说道,“出去。”女孩如蒙大赦般赶紧逃离了办公室,唯恐老头临时改变主意。
“钢索,你说的对,谁都能急,我不能急;谁都能乱,我不能乱。老子打过越战,当了一辈子的兵,枪林弹雨都没怕过,几个小小的丧尸老子竟然乱了,可笑。如果知道我乱了,不知道有多少人正捂着肚子高兴呢。嘿嘿,妈了个巴子,老子今晚就看看,这些尸体到底能怎样。”老头微微一笑,神色平静下来,沉着、冷静、稳如泰山的气势重新回到他身上,原本苍白的脸此刻也多了一丝血色。上过真正战场的老军人仿佛再次回到了枪林弹雨、刀山火海的战场。难不成和一群尸体打仗还比和人打仗更难吗?老头的嘴角泛起一丝狞笑,眼神变得冷若冰霜。
“命令所有参谋、副职全部给我滚到办公室来,谁也不准上前线。”老头沉稳地扣下电话,“妈了个巴子,算盘打得还真美。想让老子的人上去拼命,你们的人在底下歇着,是不是想等老子的人都累得半死不活的你们造反啊?嘿嘿嘿,看谁能玩过谁。”
“命令督战队上城墙;敢下城墙者,无论官职大小,一律就地枪决。”老头抓起一部红色的电话话锋冷酷。
“命令各城防部队,按次序轮换上前线。团部直属部队在城墙下面集结待命,哪支城防部队擅离城墙一律格杀勿论。”老头阴冷地笑了,心道:小子们哪,你们还太嫩!小算盘打着不错嘛,先用燃烧弹烧一批丧尸,然后让我的人清理剩下的丧尸;等我的人累得半死不活了你们的人正好不用打了,真聪明,那就看看谁更聪明吧。
“钢索,你觉得是有人里应外合,借机生事?”老头发布了一圈命令后,靠在椅子上点燃一根烟说道。
“您不觉得很奇怪吗?他们哪来的那么多炮弹?两天一夜起码打了上百发,现在还在打。外面的传言都说上次那波人没有死,他们来报复了。如果导弹都炸不死的人您觉得他们还用得着这么累死累活得吸引大批丧尸过来吗?他们想解决谁不是轻易而举么?我感觉,有人就是想用这事情挑事,不管能否达到他们的目的,起码他们成功地找到了替罪羊,甚至为以后的行动留下了借口。”钢索很细致地分析道。
“唉,三十年的安逸生活让人都变得迟钝了,这么简单的道理我竟然没有想明白。呵呵。”老头挠了挠白花花的脑袋,然后抓起一部黑色的电话说道,“通知警卫连全体集合,给我盯紧指挥部大楼,谁敢轻易往外跑,先给我绑了再说。”
“司令,我就在门外,您需要静一静。”钢索冲老头点点头,走出了办公室。站在门外,钢索看了眼手表:凌晨1:00。
......
“走,各位,咱们给那老儿再添最后一把火。”王阿贵扛起一箱81mm迫|击|炮|弹走上车顶。徐少川、陈忠等人扛着沙袋、迫击炮、炮弹跟了上去。丧尸集群已经在弹着点附近完成了最后的集结,有多少他们不知道,但听这尸吼声起码得有好几万,够给他们争取一个小时的时间了。
黯淡的月光下,漆黑的河水依然在默默地流动,寒冷的北风依然凛冽,这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正是趁火打劫的好时光。此刻的小清河两岸已经不再是可怖的寂静,而是恐怖的喧哗;两边的河岸上,密密麻麻的丧尸仿佛是看龙舟、赶庙会一般摩肩擦踵,一头挨着一头地站在岸边冲着河中央的鲜肉挥舞着残破的手臂,一条条手臂犹如树丛般杂乱。群尸的怒吼回荡在茫茫的夜空,王阿贵他们说句话都得扯着嗓子喊。丧尸不会涉水,只能在岸边拼着命地嗷嗷,却不敢踏入河水一步,偶尔有被挤进水里面去的,也会慢慢回身爬上岸来,然后再被挤进去。
“我的天,这么多丧尸夹道欢迎啊。”陈二狗看着岸边密密麻麻的丧尸冲他们招手,高兴地冲着岸边喊道:“同志们好!同志们幸苦了!同志们太热情了!”
“大家没事的练练夜射;这么热闹的场面不多见。”王阿贵对上来欣赏群尸夹道欢迎的队员们说道,“十分钟以后开火。”
七米长的车顶已经垒好了三堆沙袋,陈忠他们正在安装坐板,刘大壮等人在组装炮身,一箱箱迫|击|炮|弹已经被打开箱盖放在他们身边。除了单瑶瑶和叶清儿躲在车厢里面害怕外,女人们都上来凑热闹,趁着这个机会练练枪法也挺好,反正不会浪费子弹,打死一头算一头,也算给世界剿尸事业做贡献了。
“西北方面,最大射程,无规律射击。”王阿贵看了眼表,凌晨1:10。
“嘭—嘭—嘭。”三门迫击炮吐出三团青烟,一枚枚炮弹带着哨音消失在茫茫的夜空中。河岸两旁的丧尸似乎已经习惯了似的对这声音充耳不闻,依旧伸着双手对着河中央的人嗷嗷着。
.....
距离城墙三公里处,不断攒动的头颅一个挨一个,黑压压的一眼望不到边,远处还有大量的丧尸再朝这里聚集。密密麻麻的丧尸站在原地打着晃,死机的、发愣的;想走却走不出去的,看着这边怪热闹又往这里涌的,大部分丧尸还是无所事事地各玩各的互不搭理,在漆黑的夜里,这支亡灵军团正在等待着最后的命令。
“轰——轰——轰!”距离城墙不到一公里的地方,先后闪动着明亮的火光,一团团火焰夹杂着黑烟凌空腾起;地上厚厚的丧尸残骸被掀到空中,然后纷纷扬扬的落下,先驱者们在以身体的残骸召唤着后来者的脚步。
已经有些烦躁而打算散去的丧尸群像突然听到了召唤般,数以万计的尸头纷纷扭向爆炸的地方;亡灵军团开始向爆炸点移动,他们不知道前方有什么,反正哪响亮就过去看看。
有着百年历史的清代城墙随着炮轰声在微微颤动,苍老的身躯似乎又重新焕发了青春。这阵炮轰明显比以前更靠前、更密集,也更无规律;城墙上的守备队纷纷架好了机枪大炮;一箱箱手雷、一颗颗迫|击|炮|弹早就被放在需要的人身边——大家都明白,正主来了。
城墙里面,一辆辆弹药运输车接踵而至,弹药运输兵们已经累得有些虚脱,但是仍旧拼着命地将一箱箱弹药搬上城墙,不管能不能运完,只管往上搬就是。督战队也已经整装待发,一挺挺冲锋枪此时正枪口朝上,一双双警惕的眼睛盯着埋伏在垛口处的士兵;尤其是那些来回呼喊的军官,更是他们眼中的重要监视对象。
凌晨1:0分,王阿贵他们已经打完了六十多枚炮弹;除了河边的丧尸依旧不离不弃地欢迎着他们外,远处已经看不见多少丧尸了,丧尸大部队已经向着城墙蜂拥而去。
“走吧,该咱们了。”王阿贵冲狞笑着冲大家挥了挥手,扛起两包各一百斤的沙袋走下车厢;众人大眼瞪小眼,想了想还是一人扛一包吧,没那力气就别撑那大肚汉。军卡随后悄悄地潜入小清河中,在周围丧尸的热烈欢迎下顺着小清河向东面潜航而去。岸边的丧尸一看它们欢迎的目标消失不见了,大眼瞪小眼地寻找了一番还是没找到,接着嗷嗷几嗓子这才三三两两地散去跟着大部队去下一个地方。
......
“嗖!”一发照明弹窜入漆黑的夜空,强烈的光芒给一片黑暗带来了短暂的光明。随着一发发照明弹升空,城墙上的官兵惊呆了,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密集的丧尸群,在照明弹和探照灯的照耀下,千千万万颗尸头不断地攒动;一张张残破、枯萎的脸长着挂满黑色液体的大口不断嚎叫着,所有的士兵都感觉到头皮发麻,小腿肚抽筋。
正在纳闷刚才的召唤怎么没有了的亡灵军团被天上的照明弹重新吸引,在照明弹的光辉下它们发现,原来那一片长长的巨大墙体上竟然有一堆堆的鲜肉,刚才的爆炸声马上就被它们抛到脑后,不知道多久没有吃过新鲜人肉的丧尸群兴奋了,它们嘶吼着扑了上去,它们要活吃那些鲜肉。
“丧尸已经进入有效射程!全体攻击!”对讲机中传来攻击命令。
“开火!”,“开火!”所有的军官对着手下的士兵下了开火的命令;一时间城头硝烟弥漫,轻重机枪一起开火,迫击炮、手雷像不要钱似的砸向越来越近的丧尸。当丧尸集群进入步枪的有效攻击范围后,更大规模的步枪开始吐出火焰。没有人见过这种阵势,没有人打过这么多丧尸;但是大家都明白,数量如此众多的丧尸一旦垒成尸梯,爬上城墙,后果将是不堪设想;对于那些心怀诡异者来说,事情完全超乎他们的想象,他们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丧尸,大家此刻变得出奇的团结,什么恩怨情仇统统放在一边,只有团结大家才能活下来。
......
一群群丧尸在单兵收割机的火镰下被打成碎骨残渣,城墙下已经蔓延起了一片黑色的血雾。但是更多的丧尸依然踏着同伴的残肢断骨继续冲锋。一枚枚各口径迫|击|炮|弹在尸群中炸开,一团团火焰在尸群中直冲云霄,无数丧尸被弹片撕裂成碎片抛洒向空中,无数丧尸被腾起的烈焰瞬间碳化;但是这一切都没有阻挡丧尸大军进攻的脚步。
挤到城墙下的丧尸越来越多,前面的丧尸在无助地用指甲抠着城墙;后面的丧尸抓着同伴的肩膀向上爬,下面的丧尸被压垮,但是更多的丧尸再次爬上去,慢慢尸梯的底座形成稳固了,第二波丧尸使劲地拽着同伴的身体向上爬,第一座尸梯开始慢慢起来。大口径重机枪手和火箭弹发射手紧张地趴在城墙上瞄准着尸梯,为了节省弹药,他们要等尸梯超过城墙三分之二时再从底部截断尸梯,这样能给战友们争取足够多的时间。
第一座尸梯在慢慢升高;第二座尸梯也在形成;第三座、第四座,尽管守城官兵的火力十分强悍,但是没有任何武器是针对这种情况研究的,因此所有的武器无法发挥其最大的功效。当一座尸梯超过城墙高度的三分之二后,火箭手扣动了扳机,一枚火箭弹划出一道亮光带着凄美的尾焰钻进了尸梯的底座,一声巨响过后,不知用多少丧尸累积出来的尸梯轰然倒塌;大量的残肢断骨纷纷落地,被打成半截的丧尸数不清;但是没有哀嚎,没有痛苦,丧尸群继续往前堆积着尸梯;那些半截的丧尸只要还能动,依然在地上爬动着、拖动着长长的下水杂碎向尸梯前进。
“啊——!老子受不了了,老子不干了!”一个处在尸梯上方墙垛后面的士兵一把扔掉八一杠狂吼着向城墙楼梯跑去,他受不了这种绝望的感觉;涣散的眼神和绝望的表情表明他已经崩溃了。
“砰!”一把9式军|用|手|枪冒出了一缕青烟,一颗炽热的弹头穿过了那个士兵的军帽,钻进了他的头颅,在另一边掀开无数片碎裂的头骨和炽热的脑浆飞出士兵的脑袋。这个士兵的眼睛顿时停滞,身体带着惯性依然跑了两步,继而双腿一弯,结实的身躯轰然倒地。开枪的人看都没看他一眼,将手枪插入枪套,扛起脚边的轻机枪继续看着眼前的士兵,任那具尸体在寒风中变凉——逃兵的下场,只有这一条路。
......
长久的营养不良已经让战士们没有了昔日强悍的体能,枪的后坐力、炮弹的冲击波、呛人的硝烟都在吞噬着他们的体力;激战半个小时以后,第一批兵已经累得虚脱;第二批战士迅速换下战友,同时换下滚烫的机枪和炮管。当第二批兵顶上时,城墙下集结待命的士兵便冲上墙头,随时准备替换下前面的战友。
44的弹药运输车一辆接一辆地从弹药库向城墙运输弹药,弹药库根本来不及办理出库手续,只能尽可能地盯着别被人私藏了。弹药库门前已经是一锅粥,平时再紧张的演习都和真正的实战有着天壤之别,很多情况绝对不是凭演习就能碰见的。虽然有后勤队伍在调配着弹药,刚开始还有人听他们的调配,到第三波弹药运输车过来时,上面的弹药运输兵干脆直接进仓库里去搬,一辆辆手推车上放着成箱成箱的弹药想外冲,运输兵瞪着血红的牛眼冲门口的后勤兵吼一嗓子数目就直接冲上卡车的舢板卸弹药;后勤兵已经来不得及生气了,反正是能记录多少记录多少就是了。
......
指挥部办公室此刻灯火辉煌,沉着冷静、稳若泰山的老头一边听着战报一边对着电话下着命令,手上还不停地做着各种批示。虽然一心多用,但是高超的效率、惊人的记忆力、精简的批示、有条不紊的调配,各个命令之间毫不冲突;接踵进出的各种人员紧张有序地工作着。这才是一个真正的指挥官,谁说一心不可多用?一个合格的指挥官、领导人,必须做到在紧张时刻一心多用,心心不乱。这很难,所以不是随便哪个人都有能耐坐这个位置。
“命令西城部队顶上去。”老头身边的钢索拿起电话放在老头耳边,老头一边做着手中的批示,一边对着电话命令道。人员紧缺,守护高速公路的城防兵和巡逻队早就顶了上去;现在还能动的只有驻守小清河边的城防兵。
“司令,城西已经没人了,我和铁甲去盯着,小心那些人像上次一样从咱们眼皮子底下进来!”钢索说道。
“千万小心。”老头头都没抬地叮嘱道。
“司令放心!”钢索敬礼道,“铜山、钨冢、碳石、硫沙,你们四个要寸步不离指挥部,若有人敢擅自闯入,格杀勿论。”
“是!”四个眼冒精光的警卫员齐刷刷立正大声应道。
...
“邵洋,上岸,直接停在大院西门。”王阿贵接到钢索的信号后,命令军卡上浮开上河岸。
漆黑的水面开始翻腾,月光下的小清河被排开一片浪花。在岗楼的探照灯刚刚扫过后,斯太尔重型军卡带着满身的水花浮出水面,八个坚实的车轮触着浅水区的鹅卵石和泥沙,军卡怒吼着爬上河岸没有任何停留,直接向着大院西门冲去。此时岗楼上的探照灯已经打了回来,探照兵疑惑地看着一辆斯太尔军卡仿佛从天而降般出现在探照灯下,哨兵看了看,不疑有他又把探照灯打了回去;虽然他满肚子疑惑,但是他认为这么巨大的卡车只可能是基地里面的,至于卡车身上的水渍他简单的认为是从河岸边开过来溅上去的。
“快开门!前面的路已经堵死了,这是绕道过来拉弹药的。”大院西门的卫兵正在考虑是不是给这辆有些奇怪的军卡开门时,钢索开着一辆边三轮摩托车带着铁甲飞奔而来。
卫兵一看是司令的亲随,不疑有他,赶紧打开院子大门,军卡在钢索的指引下直奔弹药库。看着军卡急匆匆的样子,卫兵哆嗦了一下,一种不好的感觉让他有些急躁。看了眼大门旁眼睛精光四射、一点也看不出是个弱智的铁甲丝毫没有慌乱,卫兵自我安慰道:也许是太紧张了吧。
途经黑漆漆的民房区时,在曲里拐弯的路面上军卡拐了个弯没有奔向弹药库却直接奔向了粮库;宽大的车身在狭窄的民房区间疾驰而过,路上的摩托车、自行车,废弃的汽车直接撞飞甚至压碎,巨大的撞击声和钢铁碎裂的声音吓得周围屋子里的居民捂着嘴不敢吭一声。
“一群流氓!你们赔我电瓶车!”一扇窗户被推开,一个女人不顾寒冷的北风赤裸着上身探出窗户气急败坏地大喊道,丝毫不顾及丰满的双胸在寒风中尽情地抖动。
“死娘们你找死不是?你TM欠cao啊!你想死自己去找他们!赶紧给我进来——”一个同样赤裸着上身的大肚子男人恼怒地扯住女人肩膀生拉硬拽地把她拽回房间赶紧关上了窗户。
半途中钢索的摩托车停下,军卡擦身而过。钢索调转车头从一条胡同里直奔另一个方向,那里是从粮库出来的必经之路。
此时粮库的士兵已经全部被推上了前线,只剩下几个可能是军属、却也是一身迷彩服的中年妇女看守着粮库。看着一辆巨大的军卡飞奔而来,她们感觉不对劲,想请示一下却发现电话根本无法接通,现在前方战斗正激烈,全部线路都被占用,根本不可能分给粮库。
军卡猛地一下停在粮库的栏杆前,如此巨大的车身能这么迅速地停下,把恪尽职守的妇女吓得浑身一哆嗦。两个人站起身走出门岗想问一下,脚刚迈出门岗,就被车顶上跳下的两个一身迷彩的人用枪指着头。
“大姐,粮食是公家的,小命是自己的。”拿枪的男人阴冷地说道,“全部抱头趴地上,不管你们的事情。”
另一个男人飞快地把她们手中的枪搜过来,几个女人老老实实地按照对方的示意抱着头趴在了仓库边。
“大姐,请你文明点好吗?这是抢劫,不是强奸。”一个吊儿郎当的男人冲着地上一个撅着屁股、四仰八叉趴着的女人无奈地说道,“咱都是有素质的人、有身份证的人,不要这么不讲文明。”
“就是就是,俺们都是血气方刚的壮汉子,您这姿势不是存心诱惑俺们老实人吗?”又一个吊儿郎当、年龄小点的男人一边打开车库的自动铁门,一边冲着地上的妇女调笑道。
“你们就是把我强奸了我也不会屈服!”四仰八叉趴着的的女人恼羞成怒地吼道。
“算了,大姐,您饶了我吧。”最先说话的那个男人蹲下看了眼这个女人的脸,撇了撇嘴说道。
重型军卡调转车头,直接车尾向里开进了粮库,只留下宽大的车头在粮库外面,王阿贵和陈二狗拿着冲锋枪在外面警戒。看着那两个迷彩服撑得紧绷绷的男人,几个中年女人舔了舔嘴唇不约而同地心道:如果被这俩棒小伙那个喽倒也不吃亏。
车厢的舢板被放下,十五辆叉车蜂拥而出,奔向满仓的粮食。
“先拿军用口粮,最后搬普通粮食!”陈忠开着头车大声喊道。十四辆叉车紧随着陈忠的头车奔向左边的一垛垛军用干粮。每辆叉车叉起一垛后迅速掉头奔向狭小的车厢。
“宏伟!你个笨蛋,那个不要动,那是去年的种子!那都是人命!”陈忠看着张宏伟正要叉一垛种子,赶紧喊道。哪些东西能拿,哪些东西不能拿,陈忠年龄大点他懂,自己这些人打游击的不需要种子,可对于一个数万人的幸存者基地这可是人命。
“够了!搬普通粮食。”陈忠看着叉车已经进出三趟,紧接着大喊一声。十五辆叉车对储量仍然十分巨大的军用干粮不再多看一眼,而是疯狂地扑向里面的一垛垛普通粮食。
二十分钟后,所有叉车整齐地回到军卡上,负责戒备的两个壮汉步履轻盈地跳上钻入驾驶室,军卡怒吼一声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中,留下几个三十如狼四十如虎、满脸绯红不知道在想什么的中年女人大眼瞪小眼,然后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拼了命似的跑进粮库。
军卡碰见钢索,在钢索的指引下飞奔向基地另一头荒田上的弹药库,然后在街道上留下一地废铁。
此时的弹药库已经是一锅粥,数十辆弹药运输车围在弹药库门口,叉车、手推车、甚至人拉肩扛,挤挤攘攘的士兵疯了一般不断从地库里往外搬运着弹药;弹药消耗量实在太大,十几辆44军卡和吉普车根本就不够用。
“队长,怎么办?人太多,根本就挤不进去。”对讲机里传来钢索的声音。
“去机场弹药库。”王阿贵看了眼挤挤攘攘的弹药库门前,这根本挤不进去,排队冒充的话肯定会被发现,这个险还是不要冒的好。
钢索开着摩托车向机场驶去,军卡驶出指挥部大院,在寂静漆黑的街道中间飞驰,两边不时颤颤抖抖地打开一两扇窗户,探出一两个惊恐的脑袋来。
军卡来到机场,这里的也是一片忙乱,但是比较起大院里那一锅粥的情景要好太多了。一架架武装直升机、运输直升机上灯火通明,驾驶员、机枪手正在登机随时等待起飞,地面维修人员在对飞机进行最后的检查;一辆辆运弹小车上放着一枚枚大个的炸弹被推向武装直升机底部,一个个巨大的汽油桶在地上滚着被推向运输直升机下面。所有人都在跑前跑后的忙活,没有人对这辆稍微有些奇怪的军卡表示出多大的关心,他们只是在疑惑,基地不是把所有的重卡都封存了吗?
“打开弹药库,快点!”钢索把摩托车停在弹药库门口,对守卫喊道。守卫本来还想请示,一看是团长的亲随,还有后面这么大的一辆军卡,他们知道事情已经很危险了,基地里不是没有斯太尔重卡,但是这种车和装甲车一样目前都属于封存状态,这种车太能喝油了,当出动这种一次能载重15吨弹药的重卡,这说明前线已经相当紧张。
“钢......钢头儿——啊不钢哥!前面是不是已经很危急了?”守卫班班长看着眉头紧锁的钢索掂量着该喊啥称呼,喊首长吧他看不起这个亲随;喊连头儿、连副?也不行,他不是连长,只是个上尉。
“做好思想准备吧。”钢索拍了拍那个班长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道。可怜兮兮的守卫班长感到自己的脊梁开始有什么东西往下爬,痒痒的。
当地下军库的大门完全拉开后,重型军卡直接钻进地库隧道,守卫班长和几个后勤兵要下去帮忙,钢索把他们拦住了:“下去一个清点数目就行,车上有人!赶紧忙你们的去!”
一个后勤兵答应着飞奔进入地库,钢索留在大门口紧张地看着周围忙忙碌碌却又荷枪实弹的士兵们。
“你们是什么人?”刚跑进地库的士兵瞪大了眼睛喊道。因为他看见了他根本不敢相信的一幕:从军卡里竟然开出了十几台叉车——军卡的容积根本放不下这么多的叉车,士兵意识到事情不对劲。
“兄弟,军火是公家的,小命是自己的。不该管的不要管,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没人会说你?明白?”一把手枪从后面顶在了库存兵的脑袋上。
库存兵拼命点头,这明摆着对方不想难为自己,如果自己再不懂事的话那可自己找不自在。于是库存兵老老实实地站在旁边,装模作样地清点着对方搬运的弹药数量,实际上脑子里已经乱成一锅粥,身上的背心已经让冷汗湿透了。
“王军!你搬的是坦克炮弹!咱们不要那个,去搬子弹去!”陈忠的头车和王军的叉车擦肩而过,见这个愣头兵竟然晕里糊涂的搬运坦克炮弹去了,这东西没有坦克炮要它干什么?王军这才发晕地看了眼弹药名称,发现自己搬得尽是没用的东西。这些坦克炮弹应该是西安装甲部队存放在这里的。
“张煜,那个不要,航空炸弹咱不要!”王阿贵又对张煜喊道,张煜不是军人,根本分不清那些是航空炸弹哪些是迫|击|炮|弹,虽然有牌子标示着,可是张煜明显还是慌乱,众目睽睽下偷东西,这份心理素质可不是谁都能有的。
“张煜,过来搬这个!”王阿贵看见了两排巨大的箱子,看了眼上面的标识,王阿贵兴奋了起来,这正是他想要的武器——QJG0式14.5毫米高射重机枪、75式14.5毫米高射重机枪。
“刘伟、王军、涛子、宏伟!过来把这几垛箱子全部给我搬完!”王阿贵指着这些堆成垛的箱子和后面储量巨大的专用弹药。高射机枪这种武器不好找,机场弹药库也不大,好不容易遇见一次一定要多拿点。
二十五分钟后,叉车驶回军卡,军卡这才慢慢地收回舢板。王阿贵他们拿走的弹药储量只是基地巨大的弹药储备中的一点,说是九牛一毛都不为过,每样都拿点,也不多拿。当然,这个小型军库里的高射机枪全部被扛走了。
“兄弟,如实上报,我给你签字。至于这事算谁的有你头儿顶着。”王阿贵走到那个正在哆嗦的库存兵面前,接过他们手中的单子,在下面随随便便的签了个花里胡哨的东西,是不是汉字他自己都不知道。王阿贵不想为难一个普通士兵,有这张单子,这士兵是没有太大责任了,至于怎么编瞎话,这就要看他自己的本事了。
当军卡开出地库时,王阿贵远远地看见两架武装直升机、三架运输直升机已经打开了螺旋桨,起飞指示灯不停地闪着。看到武装直升机下面吊着大个炸弹,王阿贵意识到这回闹得好像有点大了,看样子他们是真顶不住了,不然他们不会动用凝固汽|油|弹。
“钢索,上来!”当军卡和摩托车驶离飞机场的后,王阿贵推开驾驶室门,钢索一个纵跃从疾驰的摩托车上跃入驾驶室。当军卡接近小清河的时候,铁甲从一片花草的黑影中飞奔而出,其奔跑速度之快,简直就像鬼影一般;在军卡接近他身边的一瞬间,铁甲一个纵跃像燕子般钻进驾驶室。
岗楼上的士兵此时才发现这辆军卡疑点重重,因为军卡不是绕过大院去前线,而是直直地开进小清河,哨兵的重机枪响了,但是除了在车厢上留下一片美丽的火花外什么也没留下,他想喊增援,可是前线吃紧谁搭理他?哨兵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巨大的军卡一头钻进水中,当探照灯最后一次闪过时,哨兵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瞪大了眼睛拼着命的尖叫起来,几个赶上来增援的哨兵顺着尖叫者手指的方向看去,一辆巨大的斯太尔军卡正在缓缓下沉,几个哨兵目送着军卡消失在小清河中这才一屁股坐在地上脸色煞白,一个胆子小点的哨兵还在嘟囔着:鬼车,鬼车,鬼车......
驾驶室里的钢索和铁甲看着军卡不是绕道走,而是一头扎进小清河时,哥俩吓了一跳,但很快他们就反应了过来,那晚在河里看见的那个移动的巨大物体不是什么潜水艇,竟然是一辆看着普通的斯太尔重型军卡。钢索一声长叹,这个世界真的是太疯狂了,难怪这些人能活这么好,除了强悍的体质外这一套特殊的装备一般人根本搞不到,这支队伍究竟是怎样的人呢?钢索想不明白,是不是贼船已经上了,只能跟着走了。
“钢索!”当钢索从狭小的通道里钻进车厢中时,叶清儿眼含着泪水扑向钢索,钢索紧紧地搂住了叶清儿的纤腰,抱着她在原地转了两圈,然后紧紧地把脸埋在叶清儿丰润的双胸间,叶清儿把脸放在他被硝烟熏得脏兮兮的头上,搂孩子似的紧紧搂着他怕他跑了一般。(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