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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司的审讯室大多是那个样子的。

暗室,白灯,满脸横肉的审讯者,还有一排血淋漓的刑具。

当真你就是傻。

单向玻璃窗后,我托着腮看那一边的大婶坐下,翻开资料,还没说话,高瘦秃顶又缺牙的中年韩甲德一个哆嗦就全交代了。

“我一个无籍者,怎么敢惹贵国的君侯呢?”他哆哆嗦嗦的,“我并不知道他的地位这么高啊。念在我是初犯,将我引渡吧。”

“你还够不上引渡条款。”大婶瞥了老混混一眼,“这么说,你们不是同伙?”

“哎呀,我怎么够格呢?那位大人怎么会和我这样的人同伙。”

“那说说吧,”林若楠把一个文件扔到老混混跟前,“不认识几个镜国人,这些东西还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文件里都是照片,照的是在我手里遭殃的那堆非法法器生前音容笑貌。

韩甲德缩缩脖子,“我一般是骗,这些,这些就是有人暂时寄放在我那里的。”

林若楠懒得再说的模样,也不分说什么,轻描淡写地按了桌下的暗钮,“老韩啊,我对你可是够好了,你就这样敷衍我?你知道对于非法滞留我国三年以上的无籍者,是适用‘警用吐真药剂使用条例’的吧。你是现在说能减罪呢,还是等一下什么都说出来?”

韩甲德搓起手来。

让他犹豫的时间几乎是没有,下一刻门就被三个警服外套白大褂的人打开,韩甲德下了一跳,从椅子上蹦起来,死盯着来人手里的钢制提箱,“玩,玩儿真的?”

进来的警员向林若楠敬礼,“报告,都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开始。”

韩甲德顿时跟死了谁一样,脸色刷地白了,哭丧着脸,磨磨蹭蹭坐回去,小声道,“我也没说不说是不,我要是说了,您得讲义气啊。”

“老韩啊,你看你,”林若楠轻描淡写挥退来员,“你们暂时门外待命吧。老韩可不一般,我是不敢信的,随时准备啊。”

韩甲德脸色更差了,“别啊,您想,药多贵啊。我虽然是外籍人士,但我在贵国居住很久,早就把这里当做第二故乡了呀,您有忙我还是要帮的。”

“老韩啊,”林若楠敲敲桌面,说得随意,“别讨人情了,今天你是讨不着好的。”

韩甲德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朝单向玻璃窗扭头,放映过来马上僵硬地转回去,笑得像哭一样,“我是乐意合作的呀。”

“你被捕时说货是给你神符的国职提供给你的时候,也说你是乐意合作的。”

韩甲德的汗簌簌就下来了,“那不是,那不是被抓了有些蒙吗?天地良心啊。”

“不是他的,那是谁的?”

韩甲德用力咬了咬牙,一闭眼,“是,是白社阿洪寄放在我这里的。”

“确定?不改了?”

韩甲德哀求一般,“就是他,就是他——您在那位面前替我说说好话呗,真不是故意的。我,我是没想到那位这么好说话,说一说就给了,真的,是我遇到的最好说话的。那位真是一位好人。我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才和能那位搭上话的。我们真的没关系。”

这是我好骗的意思?

我似乎见到大婶似笑非笑往我的方向看了一眼。吴镇石憋着笑,抬手往我背上一拍,“喂,少爷,那个老小子在往你身上泼脏水呢。”

“他不是说不是我吗?”

“谁都知道不是你,”吴镇石道,“直接咬你一口才是傻。”

“我没得罪他吧?”

“谁想开罪你啊,但少爷你想啊,一边是天上的人物,一边是自己街上的大混混,人走在街上说今天云真黑,云不一定放心上,但你说街上大哥手真黑试试?”吴镇石撅着屁股往桌上一坐,混混习气颇重地往自己脖子上一比划,“这玩意分分钟要没。”

“白社阿洪是什么?”

“大哥啊,前面加地名的就是那地方的大哥。”吴镇石用力敲敲脑袋,“这哥我好像在哪里听过,哎,想不起来。”

“不重要?”

“不重要,”吴镇石也放弃了思考,“反正都是乱攀咬。这种人嘴里没一句能信。少爷,中午吃什么?哥带你吃点好的吧,牛肉面喜欢吃不?”

“不要。”

我叫来叶,吩咐道,“午膳送这里来。”

说完午餐,一回头,就看到审讯室里的老混混拗着秃顶的脑壳,瘫坐在椅子上,死鱼一样瞪着眼,好像对面的刚刚林若楠是个索魂厉鬼。

我好像漏了什么。

老混混神情恍惚了好一会,才抖着嗓子,细若蚊鸣说了一个名字。

吴镇石抓抓脸,“原来是他,难怪那小子死也不说。”

“谁?”我问。

“九指,”吴镇石伸着小指在我眼前晃了晃,“道上挺神秘的一人,据说天生九指,不过也有人说是一个组织,进去先自断一指表忠心。”

“这次是真的?”

“说不准。”吴镇石伸了下腰,懒得没骨地起身,“反正大姐头要查的事情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搞定的,哥先去吃饭了。”

老混混长得难看,又狡猾,实在没有看下去的念头。

我呆多一阵,又有几个陌生的名字蹦出来,也觉得没意思,起身带着叶走了。走廊上偶尔会和警员擦身而过,他们大多是目不斜视的,唯独一个肩上三花的大叔,叼着烟吊儿郎当地从我左边晃到右边,就是不肯给我让路。

“喻开泰。”我皱着眉叫了他的名字。

他似乎很吃惊,笑笑开了一扇门,“殿下,我们谈谈?”

门后是一个休息室,喻开泰开了冰箱给我拿了薄荷水,“殿下,林警督在办什么案子,您知道吗?”

叶守在门外,我找了个位子坐,“不知道。”

喻开泰胡子拉碴的脸上带着一种‘果然如此’和‘啊,这个疯女人’的表情,“警司是一架巨大的机器,每天都要处理很多案件,有的几个小时就能破案,有的却要长年累月地追查,有的直接打成悬案。警督和警监如果办案的话就是处理这些悬案的。”

“然后呢?”

“悬案之所以成为悬案,总是有一些原因的。”喻开泰往我身边一坐,点了根烟,“不介意吧,是药烟。”

我闻到一股略淡的艾草味,摇摇头。

喻开泰继续道,“就像这一次,林警督接的是一个非法法器走私案,每年都会有大概十万件非法法器在镜国内部流向各道府下城区,再由下城区流出国境进入南洋行省。这种现象已经存在很多年了,刚开始发现的时候还组织过跨道府联合专项侦查组,最后无疾而终。”

“这么打脸不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