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死的好呀,可是我们家被阴云笼罩了好些天,我爸妈因此愁眉不展,他们对那头猪,那头母猪给予了多大的希望,我的心又被累着了。
农活是永远也除不尽的草,他们还在果园里,顽强的战斗着,生活和他们开过很多恶毒的玩笑,他们用一生告诉我,什么叫顽强,什么叫没有希望。
因此,我走的每一步都在叛逃,我看见了外面的世界,我叛逃的脚步越来越坚定,但我的脑袋在真空里,蠢笨又无能的飘着或者被挤压了,我学会了麻木,但学不会顽强。
书生,你知道什么是顽强吗?顽强就是直到完结还在强撑,我没指望谁会回答我,我自问自答。
“还记得你的梦想吗,我会帮你的”。书生居然说话了,就在我近旁。
“什么梦想,那是个笑话”,我来自二十一世纪,历史不可能被改写,看门狗变成了宠物狗,捉老鼠的猫变成了宠物猫,犁地的牛成了牛肉和奶,猪鸡羊在养殖场里,猴子在动物园里,熊猫是国宝了,机械化的二十一世纪,我爸妈依然老迈的战斗在果园里,我的梦想就是过于宏大,就是改写历史。
我希望史书上记载人和某些动物的关系,是和谐互助,人教化它们做很多力所能及的事,而不是训化成肉或者宠物。
我相信智慧的人,想做,去做,一定做的到,那些聪明人将动物或者鸟训化成向上讨好的娱乐工具。
更聪明的人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升官发财,光宗耀祖,世代荣华。
他们不会想我所想,是我想歪了,还是他们不屑想?
书生,我已经很傻了,你怎么比我还傻?
“快放我出去”。
“有天书,我帮你改天书,一页一页的改”。
“啊?这样也行,你以为这是网络游戏”?
“试试吧,你想怎么改”?
“先把这里改成桃花岛吧,改成黄蓉的老家”,让书生头疼,是我目前最想做的事。
“改成蟠桃园吧,桃花又不能当饭吃”。
书生这么说,我必须当他是傻子,这傻子拿我当傻子?
“天问的事你怎么解释”?我不跟他胡扯了,但必须旧事重提,还说什么稍等,我等到桃子都烂一地了。
“你吃不吃蟠桃,九千年一熟的”,书生貌似在吃东西了。
“无聊”!
这个世界上,除了对我说对不起的人最为讨厌之外,便属无聊的人,傻一点没关系,我无聊没关系,你无聊就是我的敌人。
虽然被困了,但让无聊的人摔个跟头,也就费一点唾沫。
桑始!摔到海里去。
我听见嗵的一声,浪花飞溅的声音,叫你无聊,桑始,抱个石头一千米之后再回来。
天尊叫我小妖,我就是妖,有妖的冥顽不化,孟子说,过而化之,存而神之。
我亦妖亦神,是有点本事的人。
可是我听见有人在我近旁,吃,吃的是桃子吗?
外面正下着大雨,四周哗哗一片,却遮不住近旁香甜多汁的声音,我的嗅觉也承认,那种淡爽的味道,是属于桃子的标配。
“快放我出去”。
眼前一亮,外面是黑夜,海风轻摇漫山的桃树,桃叶上悠然晃动的雨点,那水润深邃的华光,让我有一阵恍惚,那究竟是雨水还是月光,这比较神奇,比较罕见,比较不可思议,桃花岛和这比起来,投一票给月亮,我会毫不犹豫。
居然忘了书生的存在,他一只手举着快要咬完的桃子,一只手捏着睫毛,扔去海里,这个用一根睫毛就能困住我的人,秒秒重塑了一座荒岛。
我还能飞去他的肩膀,还敢再攻击他的耳朵,还能说无聊喊桑始吗?
对着他的背影,突然恐慌而畏惧,他是谁,我对他其实一无所知。
那些在一起的日子,我对他一无所知。
突然很厌恶这漫山的桃树,这桃树上的月光。
不可救药的小人,非妖非神,我站在书生坐过的岩石上,被一股恶劣的情绪桎梏了。
我想起那些好端端的开始,总有一个糟糕的结束,我想起善始善终,难道那才是处世之道,处事之道,为人之道。
读书,我读到了九霄云外,遍地都是智慧,我恐怕有眼无珠,有脑无汁。
生转身回来的时候,顺手又摘了一颗桃子,在衣襟上来回蹭了蹭,举到我跟前,笑的有些精怪。
“这颗蟠桃,专治有眼无珠,有脑无汁”。
“堵上你的耳朵,懂不懂非礼物听”?其实,我很恐慌。
书生将蟠桃放在岩石上,从耳朵里掏出两颗小卵石,在我眼前晃了晃,重又塞进了耳朵。
原来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人,无论他多么听话,都照样强大的可怕。
我默默的叼起那颗蟠桃,飞去最高最远的地方,我完全可以一口吐下去,像吞下一小粒药丸,尽管脑袋已经被装进了窃听器,但我依然有保留吃相的权利。
我默默的吃桃,默默的数羊,我数的是天上的羊。
尽管脑袋里有窃听器,但我有数羊的权利,数到九千九百九十九的时候,岛上落满了肥羊。
我接着数牛,数马,桃树下挤满了马牛羊,它们齐刷刷的看我,怪不好意思的,看我干嘛,请自便,想吃就去吃,想喝就去喝,别看着我就行。
它们还真没客气,树干都没留下一截。
完了又看我,这可怎么是好,对了,你们回去吧,从哪来回哪去。
它们往天上去了,这怎么行,回来,快回来,回老家去,老家懂不懂,就是籍贯出生地,回你们的出生地去。
那些马牛羊突然像一窝蜂,闹哄哄的炸开了,不一会,只剩下我,一座荒岛,一位看戏的书生。
谁还没有个三亲四邻?我自然理解它们此刻的心情,那叫死而复生,归心似箭。
紧接着我又傻眼了,我怎么活,数阿拉伯?
枯燥的阿拉伯永远也数不完,我看着书生数,我的意思全在里面了,书生摆了摆手说:“过来吧,你这样能惹事,我想一年也想不到”。
“是吗”?我终于有点开心了。
“是,天上地下都怒了”。
书生看来是真的郁闷了,接连揉了好几下脑袋,我也觉得不妙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