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宁愿相信自己在看某个丧尸游戏的直播视频。”蕾欧娜嘴上这么吐槽着,同时看向屏幕上的眼神却凝重得快要结冰。
录像中的食尸鬼自然知道自己一个人是无法突破这庞大的“尸潮”的,在很快经历过震惊而带来的浑身麻木僵硬阶段之后,他立刻拔腿就跑,噔噔蹬奔下楼梯,不时返过身来用枪击退一些已经逼近的丧尸——这些行尸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足以一击毙命的弱点,只是被多打了几枪之后便会倒下、然后身上燃起一阵金红色的火焰。
这是死火。台下的血族再次陷入议论纷纷之中。
等到这个突然闯进生化危机世界中的食尸鬼探子终于气喘吁吁地冲出厂房、让丧尸们只得徒劳地咚咚咚扑倒在被他封锁的厚实大铁门上的时候,他猛地抬头,发现安保室里那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黑人青年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面前的不远处。
接着,画面中,黑人摘下了他的墨镜和针织帽,露出他那被整齐地削去了头盖骨的头颅和其实根本没有眼球的、空洞漆黑的眼眶。
他空荡荡的脑袋里猛地冒出十多根带着锐利锯齿的血色触手,从毫无遮拦的头顶和眼中冲出,朝食尸鬼包围而来。
然后,画面恢复一片漆黑,只剩下设备损坏时自动保存录像并上传至秘党数据库的信息提示框。
“……”
全场静寂。
“以我们目前了解到的信息来推断,只能确定两点:这些‘活尸’之前是那些听信兄弟会的宣传、前往他们的‘圣所’寻求治愈瘟疫之法的病人,并且兄弟会的首领、也就是录像中被称为‘主教’的人应该就在这座圣所中。”遮挡屏幕的幕布缓缓落下,亲王则一边慢悠悠地在台上来回踱步,一边继续陈述着自己的计划,“可想而知,如果让兄弟会继续这样转化那些病人、或者令公众发现这个邪教的超自然本质,后果对于整个血族都是灾难性的,所以我决定组织在座的各位——秘党的中坚战力——对圣所进行一次强袭,速战速决、不得拖延。”
接着,亲王便亲自对作战做了大致的部署,承诺考虑到会有很大的、魔党血族高层出现的可能性,每个秘党氏族都将会派出一名年长者来领导本次行动,只为力保一次成功;并且由于他们面对的敌人、也就是这些病变的瘟疫患者数量众多,他让墨丘利奥为每个参战成员配备了便携的液柱式喷火器,而后令蕾欧娜演示了一下最新定制的、防御性能和辅助功能有进一步提升的作战服。
使大家确信秘党的领导者们已经为他们做好了完全准备之后,亲王用他那对难以捉摸、永远含着一丝彬彬有礼的笑意的冰蓝色双眼扫过全场每一个新生者和血侍,郑重道:“最后,我想告诉各位的是,最近美国境内的魔党血族活动频繁,大战恐怕在所难免。虽然我们秘党如今在圣战中占据着绝对上风,但是我想大家应该都明白这样一个道理:再庞大的力量,也可能溃败于内部矛盾……不是吗,丹赛尔?”
说到最后,亲王猛地抬头,意味深长地看向高处某一座贵宾包厢的白色扶手上奇怪地停留着的、古怪的绿眼乌鸦。
众人的视线随着亲王的目光转移过去,然后在他们惊疑的注视下,突然怪叫一声的乌鸦瞬间崩散成一团黑雾,然后又迅速重新凝结成人形。
的的确确,正是丹赛尔。
“你想说什么我们知道,拉克鲁瓦,”这位红发美人冷冷一笑,“面对魔党,独立派的立场历来如何各位都是知道的,不过丑话先说在前面:这可不代表着这是你们可以随便丢黑锅给我们背、或者尝试收买我们的机会……你脚下这座滑稽的舞台,已经不知道被多少异己的鲜血浸透了吧?”
说完,她便大笑着再度化身为乌鸦,裹挟着漆黑的雾气,肆无忌惮地越过观众席、飞出剧院门外。
……
会议结束后,亲王回到高塔顶层的寓所中,却并没有休息,而是坐回办公桌前、拨通了维罗妮卡的电话。
电话另一头的维罗妮卡正站在人影稀疏的纽约曼哈顿区街头、远远望着右前方巍峨耸立在夜色中、带着经典罗马风格的白色大理石建筑及其门前古老威严的骑士青铜雕像,倚靠在街头墙边笑问:“塞巴斯蒂安,会议情况如何?”
“这次派出的兵力,足够根绝与瘟疫相关的一切问题,我们没有时间精力浪费在这些事上。”
“为什么你会觉得这是浪费?”维罗妮卡有些费解,“阻止魔党的计划对我们很明显是有好处的。”
“……前提是,他们的计划真的只是为了实现表面的目的。”亲王沉吟片刻,回答。
于是电话那头的维罗妮卡神情也沉重起来:“你是说瘟疫只是一个幌子?”
“虽然这目前只是我的猜测……但如果魔党真的是想通过瘟疫制造他们想要的混乱,那么为什么过了这么久,瘟疫的扩散范围还是仅限于洛杉矶?而且看样子他们并没有打算在别的城市建立类似于圣所的瘟疫散播点,那么他们为什么要集中力量去针对对于他们而言最难渗透的秘党势力中心?这些问题我反复想,怎么想也想不通……”亲王深金色的眉头越皱越紧,最后随着他的轻叹声一下子松开,“哎,也罢,现在考虑这些问题都是徒劳,不想了,不想了……你现在到博物馆那里了?”
“对,我正准备马上潜入。”
“那……调查石棺的事就拜托你了。”
“放心吧。”说着,维罗妮卡突然莞尔一笑,插了句题外话,“对了,你有没有发现你那里有什么变化?”
问完,也不等亲王回答,维罗妮卡便神秘兮兮地挂断电话,留下对方一脸疑惑地抬头扫视四周。
变化?
拉克鲁瓦亲王环顾四周,并没有在书房中发现什么异样,便起身、推门走进自己的起居的私人小客厅中。
1:12 S
然后,他看到原本他一直觉得有些太空旷的客厅中多了一架黑色的三角钢琴。
谱架上,摆着巴赫所作法国组曲中的《D大调小步舞曲》的琴谱,以及一张写着一行法文、笔迹娟秀的小卡片。
卡片上说:“生日快乐,我亲爱的丈夫。”
亲王拿起卡片,一愣,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忙得忘记了自己的生辰。
“……”
不语片刻,似乎早就忘记了该如何发自内心地笑一笑的塞巴斯蒂安?拉克鲁瓦缓缓、有些陌生地勾起嘴角,放下他那好像永远不会离手的亲王权杖,坐在琴椅上,指节分明的十指轻轻点过黑白琴键。
“谢谢。”
他轻声用法语呢喃,然后以令人意外的、行云流水的指法,将五线谱间的黑白音符化为华丽优雅的旋律。
对于他这样活过了数百年岁的人来说,生日并没有多大的纪念意义——但是这首曲子,是他第一次到维罗妮卡家中时、作为献给她的见面礼而演奏的。
那时,他们还是人类。
原来她还记得。
今天是宝宝生日,所以强行发了亲王和维罗妮卡CP的生日向糖果,愉快(?ò ? ó?)
这里用到的钢琴曲就是文中提到的那首钢琴曲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