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谁也无法确定冬叔遇害的准确时间。
阿凤的精神有问题,她能记得冬叔遇害时的大致场面已是天幸,哪里还能苛求她能记起当天的具体时间。
但唯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在五天前贵叔意外坠楼的那个早上,陈友就已经从阿九的身上嗅到了乌鸦血的腥臭味。
也就是说,冬叔如果真的出了事,那么他遇害身亡的时间,可能要比五天前更早。
是六天前,又或者,七天前呢?
带着满心凝重,四人在楼梯口分道扬镳。
钱小豪的任务是去寻找到阿凤的儿子小白。
老楼里的孩童不多,小白唯一的亲人阿凤又是个精神病,难以顾看到自己的儿子。
可以说,如果阿九炼尸真的需要用到童子血,那么如今的小白无疑已经站在了生死边缘。
更何况,梅姨为了复活亡夫冬叔,未尝不会拿常常往自己家中玩耍的小白下手。
人,总是自私的。
即便如梅姨这样老楼数百住户口中公认的老好人。
听慕容白点明利害以后,钱小豪心忧小白的安危,立时便风风火火的跑了出去,眨眼间便没有了踪影。
钱小豪与小白早已成了朋友,他知道许多小白平日里喜欢去玩的地方。
至于慕容白等三人,接下来则要往梅姨家里去走上一趟,看看能否从梅姨家中找寻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慕容白记得,在原剧情中梅姨家厕所的浴缸就是用来埋尸养尸的极阴地,此次往梅姨家中一行,没准儿便能将这场还未完全爆发的僵尸之乱掐灭在萌芽中。
因而,慕容白在路上隐晦的提醒了陈友几句,提及了梅姨家中也许会有危险存在的可能性。
陈友是老江湖了,年轻的时候四处走动捉鬼除邪,见识过不少人性的可怕阴暗。
听过慕容白的提醒后,目光也变得更加锐利了三分。
僵尸,他从来都不会怕。
人,他更加不怕。
三个人一路爬楼,很快就到了梅姨家门前。
又由燕叔出面,抬手敲响了梅姨家紧紧闭起的房门。
“嘭嘭……”
老楼的基础设施很差,楼道里只有一盏忽明忽暗的白炽灯,再加上此时楼道中并没有人路过。
这几声略显沉重的敲门声传入慕容白耳中以后,竟让他心头忽的生起了几分压迫感。
屋里,真的会有僵尸吗?
慕容白不知道,因为此时即便已经调动了灵觉全力感应,慕容白也未能从眼前闭起的房门背后闻到半点尸气阴邪的味道。
但对于此刻的慕容白来说,更让他关心挂念的一件事,却是在梅姨身上。
在爬楼的过程中,每距离梅姨家中越近一步,慕容白就要记起原本剧情中的一幕场景。
等到此时,当慕容白终于站在了梅姨家门前以后,他的脑海中已经完全被记忆里的一幕血腥场景填满。
那是在大荧幕上,为了让冬叔归来复活的梅姨,硬下心肠,将对她信任无比,将她当成了奶奶一样看待的小白,亲手送去了僵尸口中。
慕容白不愿见到,像梅姨这样性情良善的长辈,会因着心头的执念最终走上错路,做出那等堪称泯灭人性的恶事……
慕容白的心头还在转动着诸多的念头,面前闭起的房门,忽的被人从内里打开了一道缝隙。
紧接着,梅姨稍显憔悴的面容,也出现在了慕容白等三人的面前。
“你们这是……”
看得出,见到陈友、燕叔、慕容白足足三个人站在自己的家门前,梅姨身上立时便透出了满满的紧张。
再瞧见梅姨眼中隐然带出的警惕,慕容白几乎已经能够确定,冬叔,必定是已经出了事。
面对梅姨的问话,燕叔笑着上前解释一句,“这几天楼下的电闸老跳,我过来看一看各家的电路,有没有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陈友也紧随其后,开口说道,“阿旺中了彩票,想请楼里的街坊们往大陆去玩几天,想问问梅姨您和冬叔有没有空。”
说罢,慕容白还又笑着补充一声,“正好大家一起出去放松放松,两三天时间,包吃包住的。”
三个人的理由都很正当,梅姨论情论理,都没有将眼前三人拒之门外的道理。
她不得不将原本只开了小半的房门彻底打开,抬手请慕容白等三人进屋小坐。
“来,先喝口茶,润润嗓子。”
只从表象上来看,梅姨的状态倒也还算正常,一如往日一般,笑着替众人倒好茶水端上桌面。
但慕容白却注意到,梅姨手上暖壶里的水,是凉的。
往常的梅姨绝不可能出现这样明显的错误,除非,是心绪紧张的梅姨,已然忘记了自己家里已经有好几天都没有再烧过热水。
同陈友对视一眼,两人都瞧见了对方眼中的凝重。
借着检查电路的借口,燕叔已经将梅姨家中里里外外都打量过了一遍,甚至连厕所都开门进去瞧了一眼。
可无论是燕叔,又或是同样在暗暗观察四周的陈友与慕容白,都未能在这家中瞧见任何异常。
当然,也未能瞧见冬叔的踪影。
但在此时,慕容白与陈友两人几乎已经可以肯定,冬叔,果然已出了事。
在空气中,尤其是在梅姨的身上,正隐隐弥漫着一股尸臭味。
如燕叔这样的普通人对于尸臭味或许还不敏感,但陈友与慕容白都是修行中人,即便只一星半点的尸臭味,在他们两人面前也堪称无所遁形。
更不必说,梅姨身上的尸臭气息是这样的浓郁。
“阿冬呢,怎么没看到他?”
燕叔主动开口,向梅姨问起了冬叔的去向,慕容白与陈友两人随后也将自己的视线放去梅姨的面上,等待着梅姨对此作出的答复。
很明显,因着燕叔的这声突然发问,梅姨眼中的慌乱神色又浓了数分。
她支支吾吾了好一阵子,才在面上硬挤出一丝笑意,解释道,“阿冬有个远房的侄子娶媳妇,他去城里参加婚宴了。”
梅姨的这声解释明显只是敷衍,但场中三人却都没有去戳破梅姨的这个谎言。
三个人又与梅姨聊过几句,便提出告辞离开。
梅姨也没有多做挽留,送着慕容白等三人出了屋以后,便立即“嘭”的一声将房门重新紧紧关闭了起。
她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