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渊小姨,我拿了些青梅干儿过来,正好可以缓解你的孕吐之症。”
刘洛从阿珠手里接过一包青梅干儿,笑着递与临渊。
“多谢公主。”临渊浅笑接过。
呵呵!临渊小姨,我可仅比你大四岁而已。
尽管,绯漓亦只比自己小四岁,但绯漓随了梅珍,才唤她一声小姨。
可刘洛不同,她乃东平县公主,本应叫自己一声王夫人,可现下,却跟随梅珍他们唤自己临渊小姨,反而有种故意之姿。
“阿珍,你在绣手帕吗?”
见梅珍坐于石凳上,正拿着针线筐在倒腾,刘洛随即来了兴致,笑眯眯地行至其身旁坐下。
“嗯,在为轩之哥哥绣手帕。”梅珍轻声点头。
“我瞧瞧!”
刘洛凑近,待见手帕上的蜈蚣线缝时,不由掩唇窃笑。
“阿珍女红甚差,让洛姐姐见笑了。”梅珍赧颜道。
“我不比你强多少,我的手帕亦是刘嬷嬷为我绣的。”
语毕,刘洛便从怀中掏出一张手帕,递与梅珍,“你瞧,这个红色的水波纹便是刘嬷嬷所绣,与轩之哥哥的蓝色水波纹乃一对。”
梅珍瞅了瞅那个几乎与刘衍手帕上一模一样的水波纹,又看向自己绣了一半的水波纹,捧着手帕的双手忽然抖了抖。
“轩之哥哥的名字带水,我的名字亦带水,所以,刘嬷嬷才为我俩的手帕皆绣上水波纹。”刘洛又道。
“嗯,刘嬷嬷的绣工甚好,让阿珍望尘莫及。”梅珍淡淡道。
随后,她便将手帕还与刘洛,又将自己正在绣的那张手帕放入针线筐内。
“阿珍绣的乃何物?可是水波纹?”
刘洛瞟了一眼被梅珍塞入针线筐内的手帕,面露好奇。
“没..没有,想绣一朵蓝色小花来着,可惜,绣了半天,亦是四不像。”梅珍讪笑道。
“哦,慢慢绣嘛,莫要急,反正,轩之哥哥亦不缺手帕,刘嬷嬷为其绣了好多张呢!”
刘洛笑笑,拿起自己的手帕,轻抚着上面的红色水波纹,说道:“这手帕呀,还是当初秦太妃在世时,让刘嬷嬷专门为我绣的,说我与轩之哥哥缘分深厚,不仅乃堂兄妹,更是同为五行缺水者,所以,自打我住进宫里,刘嬷嬷便为我绣了好多张这样的手帕。”
“嗯,秦太妃想得甚为周到。”
梅珍点了点头,神色不明。
“是呀!她原本想将我许给轩之哥哥做小王妃的,可惜,还未向先皇提及此事,便病逝了,哎...”
刘洛摇了摇头,语带惋惜。
“不过呀,若她在天有灵,知晓轩之哥哥即将娶一位倾国佳人做王妃,兴许亦会欣慰。毕竟,像轩之哥哥那样的分身,娶妻当娶贵,若不能娶贵,娶贤便是...”
说到此处,刘洛顿了顿,看了一眼梅珍针线筐里的那张手帕后,继续道:“若不能娶贤呀,娶位美妻亦能牵萝补屋。”
“噗!”
听闻此话,立于刘洛身旁的阿珠不禁嗤笑出声。
“阿珠,笑甚?本公主说错了吗?咱们阿珍国色天香,是男子便会心喜。”刘洛随即呵斥。
“公主说得是。”阿珠垂首附和。
“哎呀!绯漓,我怎么听闻有蚊蝇嗡鸣呢?你听见了吗?”
临渊忽然起身,朝周围望去,似乎在寻找蚊蝇的踪迹。
“嗯,嗡嗡作响,甚是凡人。”
绯漓亦起身,上前将临渊挽住,并四下寻望。
“嗡嗡嗡的,叫个不停。”
临渊蹙眉,并慢慢向刘洛主仆靠近。
“啪!”
待行至阿珠背后,临渊忽然抬手,一掌拍向其肩,“逮着你了!”
“哎哟!”
阿珠猝不及防,被临渊那一掌拍得生疼,更是惊吓不已。
“啪啪!”
“这里亦有。”
绯漓则趁着刘洛转身之际,于其耳畔重重地拍了两下手,吓得她身子一颤,手一松,手帕便掉落于地。
“哎呀!公主,你的手帕掉了。”
绯漓见状,作势去捡,却脚先出去,一脚踏了上去,再伸手一拽,只听得“撕拉”一声,手帕被撕成了两半。
“啊!公主赎罪,把您的手帕给弄坏了。”
绯漓随即将手帕捡起,拼凑回去后,便双手捧于刘洛跟前,故作歉意,亦不忘全身颤抖,变貌失色。
“大胆!竟敢将公主最心爱的手帕弄坏。”阿珠随即呵斥。
“无妨!”
刘洛摆摆手,望着那张满是污迹,又被撕成两半的手帕,扯了扯嘴角,努力地挤出一个笑颜来,“反正刘嬷嬷为我绣了很多张,少一张不碍事。”
“绯漓,你怎得这般不小心!”临渊假意呵责。
“是绯漓鲁莽!”
绯漓垂首,再露歉意。
不过,她的嘴角却轻扬,挂着一抹笑意。
“没关系。”
刘洛又扯了扯嘴角,便抬起手,让阿珠将自己搀扶而起,“我不妨碍你们了,我去富义街逛逛,你们可有想买的东西?”
“没有!”
三人摇摇头,便向刘洛笑着挥手,“公主请慢走。”
“哈哈哈...”
待刘洛主仆行远之后,三人才笑作一团。
“哎哟!这可是刘嬷嬷专门为我绣的。”
绯漓捏着嗓子,一边学着刘洛刚刚说话的模样,一边将手帕抛出,任其随风飞舞。
“咳!会不会太过分了,再怎么说,她亦是公主身份。”梅珍凝眉道。
“公主又如何?她那个位高权重的父王都辞官回封地了,她不好好跟着回封地,跑咱们这儿来瞎折腾,就活该被我们挤兑。”临渊讽刺道。
“况且,亦是她先挤兑阿珍的。当着王爷的面儿,对阿珍笑语盈盈,背着王爷,就笑里藏刀。”绯漓叉腰道。
“她说得没错,我梅珍出身乡野,且不贤惠,何德何能,被轩之哥哥呵护疼爱。”梅珍抿了抿唇,苦笑道。
“阿珍,若你这般想,便称了她之意。”临渊急忙道。
“是呀!她不就是想让你心头不快吗?别上当。”
绯漓上前,挽住梅珍,拿过针线筐里的那张手帕,说道:“女红差又如何?你那件插绣针的里衣不照样被王爷当成宝。”
“哈哈哈..是呀,还有你绣的那些蜈蚣足衣,王爷不是照穿不误吗?”临渊大笑道。
“你俩这是夸我呢,还是拐着弯挤兑我?”
梅珍挑眉,一脸不满地看向二人。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她们真是太过分了!给三分颜色便开起了染坊,现下,连礼都不向公主您行了。”
离开少府监府后,阿珠搀扶着刘洛,愤愤不已。
刘洛咬了咬唇,并未言语,只是双眸愈发犀利,且怒意渐起。
“还把公主您的手帕给撕坏了,那可是刘嬷嬷为您绣的唯一一张啊,若不是当初您求秦太妃...”
“闭嘴!”
“是..是!公主。”
刘洛紧捏双拳,怒意更甚。
她刚刚挤兑梅珍的那些话里,真假参半,其中便包括手帕一事。
见刘衍的每张手帕上皆有一个蓝色水波纹,她便想让刘嬷嬷为自己也绣一张,不过,她自然没法直接向刘嬷嬷提出此要求,所以,便向秦太妃请求。
“洛儿亦想要啊?”
可是,秦贵人并未马上答应,而是微眯双眸,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是!秦贵人。”
见秦太妃此状,刘洛有些忐忑。
因为刘苍的关系,宫中妃嫔皆讨好与她,不敢对其有任何怠慢,可秦太妃是个例外。
不知为何,秦太妃并不喜她,却分外喜欢她的长姐,还打算将她的长姐嫁与刘衍为正妃。
若不是她的长姐被刘庄赐婚与他人,恐怕,刘衍与她长姐早已儿女成群了。
“这手帕原是贴身之物,若是绣得一样,恐遭人将其误以为信物,你说呢?洛儿。”秦贵人浅笑道。
“可..可洛儿就要想要一张,还望秦贵人成全!”
刘洛咬了咬牙,态度稍显强硬。
“好吧,既然洛儿想要,我又怎会拒绝呢?”
秦贵人笑了笑,便唤来刘嬷嬷,让其为刘洛绣一张带水波纹的手帕。
随后,刘嬷嬷便用了半个时辰,将手帕绣好。
“洛儿小心收好哟,莫要掉了,这掉了,可就没了。”
将手帕亲自交与刘洛后,秦贵人细心嘱咐,语带双关。
“多谢秦贵人。”
刘洛颤抖着接过手帕,并小心翼翼地放入怀中。
自此,刘洛便将这张手帕视若珍宝,平时都舍不得拿出来用,只是在想念刘衍的时候,才会拿出来睹物思人一番。
现下可好,手帕没了,秦太妃一语成谶!
想到此,刘洛的眸中忽起泪光,心中更是酸涩不已。
“公主,您别哭啊,待回到洛阳,让刘嬷嬷再为您绣一张便是,现下,没了秦太妃,您登门请她绣手帕,她还敢说个‘不’字吗?”
阿珠见状,急忙安抚。
“今后,别再提‘手帕’二字!”刘洛冷声道。
“是!公主..阿秋!”
阿珠忽然打了个喷嚏。
“什么味儿,这般冲鼻?”
刘洛从怀中掏出另一张手帕,急忙捂住口鼻,并向周围望去。
“似乎是辣椒酱..阿秋!”阿珠又打了一个喷嚏。
“你离本公主远些!”
刘洛一脸嫌弃地远离阿珠,向着卖辣椒酱的挑货郎缓缓行去。
“怎得这般辣?”刘洛好奇道。
“此乃本地最辣的朝天椒所制,自然辣得板。”挑货郎笑道。
“哦?”
刘洛挑眉,心生一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