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有悯说的很认真："总觉得他不一定什么时候就要爆发出来了。"
相比顾有悯这个在温室里长大的娇花，闻长安自诩自己是经历过风吹雨打的，要坚韧多了，对外界的包容性也要强很多。
于是她很能理解文幼林的说道："毕竟他小时候，家族是那样对待的他，他心里面会充满戾气也是正常的。现在看他和安安他们的相处，其实他也很正常啊！只要别恶意伤害他，他也不会无缘无故的去伤害别人。"
顾有悯点了点头，她承认闻长安的话说的很对。
大概就如闻长安说的那般，从小到大她身处的环境都对她充满了善意，即便她总是听长辈们讲了不少事情，知道外面的世界很复杂，但对她来说，没有接触过，就不能体验。她不是那么容易感同身受、共情能力很强的人，她还是很肤浅、很表面的喜欢和无害的人在一起。
她对追寻刺激、征服挑战没有太大的兴趣，只想顺风顺水、没有太大的波澜起伏的过着日子，平平稳稳的就好了，就如同闻芮和顾秉之、顾氏他们对她的期望那般。
...
在到围场之前，先于那个县城落脚的时候，命妇女眷当中就已经有一部分直接留在了县城里，并没有跟着来围场。
顾氏之前计划的也是她也不会来围场，也和其他人一起留在县城就好了，是顾有悯和顾淮安姐弟二人要死要活的缠着她，九十九步都已经走了只差这最后一步，怎么说也要和大家一起到围场去看看秋狩的景象，才不辜负白来这一遭啊！
顾氏对龙凤胎姐弟二人很是头疼，宠惯了他们的顾氏根本舍不得在这种小事情上面拒绝他们，再想想，她就算留了下来，也只有一个人，她和在县城里留下来的其他女眷也都不是很熟悉，一个人未免太过无聊，这才同意了。
跟着一起去，还有苏如意可以作伴儿呢！
到了围场之后的前几天里，除了第一天之外，之后几天顾氏和苏如意也的确都在一起——一起待在太后娘娘面前。
于是，连她们要离开的时候，也是一起离开了。
"明天就走？"闻芮眉头拧成一团，看着娘亲苏如意和婆婆顾氏，"怎么这么突然？"
此时秋狩的进度已经过去三分之一了，这几天里，她看着苏如意和顾氏也待得很惬意啊，怎么突然就说要离开的话呢？
顾氏说道："之前本来就没打算待太久，打算在去周围逛逛，只是后来太后娘娘天天都叫我们过去陪着，这才又多留了些日子。"
太后娘娘叫她们过去陪着说话，也不是对顾氏和苏如意青眼有加，格外看重，只是轮流着雨露均沾罢了。第一日的时候，大家都新奇满满，各自玩儿着各自的。
第二日开始，对于她们这些中年妇人来说，她们能玩的也都了解得差不多了，她们不能玩的一些刺激活动，她们大多也接受不了，于是就聚在一起聊天，只是换了个场景来聚会罢了。
这种情况下，自然就有人主动跑到太后娘娘面前去，想献殷勤了。
也所以，太后娘娘主动召人来陪着自己了。
反正都是召见命妇，与其见那些自己不想理会的，让自己瞧着不喜欢的，还不如自己主动选择呢！
安亲王妃、文二夫人与苏如意和顾氏，还有其他几位朝廷大臣的内眷就成了第一波入了太后娘娘眼的人。不过从昨天起，被太后娘娘召见的女眷已经换成了以首辅长媳、赵家现在的当家主母赵夫人和次辅长媳王夫人为首的命妇了。
苏如意和顾氏连续观望了两天，看样子太后娘娘后面应当是不会再叫她们了，这才打算明天离开，到时她们随便找个身体不适之类的理由，就离开围场。
在顾氏说完之后，苏如意也说道："这帐篷小住几日，是别有风趣，但住久了，也是真的不舒坦。"
帐篷再好，能有高梁大屋住着舒服吗？
这几日里，也已经有不少女眷因为适应不了帐篷的生活，在见识到了秋狩围场之后，便断断续续的离开了。
闻芮见顾氏和苏如意的主意已定，这会儿过来也只是知会自己一声罢了，也只能点头应下，"那好吧——对了，边伯伯知道吗？"
苏如意回道："当然是知道的。"
闻芮又问："瑞瑞你也会一起带走吧？"
苏如意笑出声："我若是不带走，难不成还指望他一个***带着瑞瑞，晚上哄瑞瑞睡觉，白天陪瑞瑞玩儿陪着他慢慢吃饭吗？"
几岁大的小孩子最是考验人耐心的时候。
不过倒也不是说边疆就没有这个耐心了，但是他有这个时间吗？
他可是天天都和赵首辅、王次辅、顾秉之他们几个人一起待在陛下身边的。
但闻芮问这个，也不是为了别的，她主要是想知道："如果你把瑞瑞都带走了，那长安呢？你也一起带走吗，还是将她留下来？"
闻长安是跟着苏如意一起来的，即便这段日子她因为经常和顾有悯待在一起，时不时也会在顾家的帐篷这边留宿，但归根究底是将军府那边的人，如果苏如意离开了，之后闻长安再回将军府那边的帐篷的话，只有边疆在，可能会很不方便。
所以闻芮要看看苏如意的打算。
苏如意要将闻长安留下来，当然也是可以的，那样就正式将闻长安后面的安全交给闻芮和顾家来负责了。
苏如意听懂了闻芮的意思，说道："我问过长安了，她想留下来，就让她和悯悯一起吧！"
闻芮爽快的点头应下，"好啊！那就这样说定了。"
苏如意和顾氏她们现在过来告诉闻芮的时候，这会儿天色已经暗下来了，一天都要结束了，和闻芮说完了，苏如意便准备离开。
闻芮起身意思意思的送了一下苏如意，将苏如意送到帐篷帘子处就行了，不等苏如意和闻芮开口，一直守在帐篷口处的下人就先打起了帘子，方便苏如意出去了。
看着苏如意半个身子已经离开的帐篷，闻芮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转过头就打趣似的的和顾氏说道："对了，待会儿等悯悯和安安他们回来后，这件事情我可不说，娘你自个儿和他们说吧！要是他们不乐意，又抱着你的胳膊哭鼻子闹腾，娘你不如先想想该怎么劝他们。"
在之前的时候，顾有悯和顾淮安便是用这种方法"哭服"了顾氏的。
顾氏也想起了那个画面，不禁笑出声，说道："那个时候舍不得我，现在就未必还是舍不得我了。我看啊，他们如今是乐不思蜀了，有没有我这个祖母在，他们都无所谓了。"
闻芮忍俊不禁："那也说不定的，我瞧着，反正在他们姐弟心目中，娘你的地位比我和他们爹爹两个人加起来都要重。"
这句话半是认真，半是讨好恭维。
说是认真，是因为隔代亲，顾氏这个宠溺孙子孙女的祖母自然是很得孙子孙女的喜欢了，有的时候，有顾氏这个祖母在，比闻芮和顾秉之这对爹娘在都要好办事儿好说话，所以顾有悯和顾淮安姐弟自然更喜欢黏着顾氏。
——哦，除了某些顾氏坚持的事情上。
例如这次的秋狩围场，顾有悯就险些因为顾氏的阻拦没办法来。
其他大多数事情上面，顾氏还是很好的，就是龙凤胎姐弟二人的护身符。
至于讨好恭维嘛，即便闻芮和顾氏这对婆媳亲如母女，不比苏如意和闻芮母女的关系差，但到底不是真的亲母女，这良好的婆媳关系也是需要维护的。
这种无伤大雅的恭维话，让顾氏知道她在这个家里的地位很重要，顾氏心里舒服愉悦了，对大家都好。
顾氏看穿了闻芮的小把戏，却不说破，只连连摇头笑个不停，显然——即便顾氏知道闻芮是故意这样说，来哄自己开心的，但顾氏还是很开心。
能够让儿媳妇来哄自己，也能证明自己在这个家里、在儿子儿媳妇孙子孙女儿心里地位的重要性啊！
苏如意本来都已经离开帐篷了，听见帐篷里面闻芮和顾氏的对话，突然又杀了个回马枪。
看着苏如意忽然又回来，闻芮和顾氏被稍稍吓了一跳，还以为是谁突然冒出来了呢！
再定睛看了看苏如意的表情，脸上的神色有些凝重，顾氏和闻芮对视一眼，笑了笑，只当苏如意是听见闻芮方才恭维顾氏的话，心里吃醋了，回来找闻芮麻烦了呢！
顾氏开口说道："你怎么..."
"你们知道悯悯这些日子的情况吗？她都是和谁在一起的？"不等顾氏将话说完，苏如意便打断了顾氏的话，直接问道。
这话问的没头没尾，着实让闻芮和顾氏费解，但看苏如意的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便也收整了玩笑的心思，认真回想后答道："一半时间是和长安、安安还有文幼林与徐丛直一起的，一半是和京城里的闺秀小姐们一起。怎么了，这里面有什么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