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陆,浮港同盟南部,原始森林。
夜色悄然降临,阿尔没有点燃篝火,他用收集到的草药和木条做了个简易支撑架。初级燕子药水的成分主要是百日红花瓣、蜂蜜以及炼金通用的万能溶剂,在原始森林蜂蜜倒是不会稀缺,但想在这里找到百日红花瓣比较看运气。阿尔不清楚是否有加成或者影响运气的能力,如果有的话是否真的能够做到心想事成?这倒是一个很值得探讨的问题,而且也成功激起了阿尔对于能力发展的兴趣,毕竟像瑟琳取得信仰之力代价太过高昂,阿尔短期内没有皈依诸神的打算,况且要是让"极昼之君"本尊知晓自己的巡礼者居然产生如此亵渎的想法,恐怕会气得携同索尔大帝王者归来。
夜深人静,月光皎洁如华,阿尔收敛全身的气息,早些时候采集的草药味道较重,就算是最为敏锐的野兽恐怕也无法发现阿尔的踪迹。少年想起白天那头身披骨质外壳的大猫,那种材质从所未见、其硬度给阿尔留下深刻的印象。阿尔的臂骨现在满布裂痕,如果当时没有险之又险的卸力技巧,恐怕已经断成两截。炼金学可以适用于绝大多数情况,但遇上骨折这种伤势,阿尔只能折返回到同盟找家医所。
左臂传来酥麻的瘙痒,好像有许多小虫在轻轻撕咬脆弱的血肉,阿尔再次确认支撑架绑扎牢固,把长刀放在身侧顺手的位置,背靠树根合上双眸休息。他在周围五米、十米分别设置了小陷阱,可以及时给自己警报。
巡礼者打算明天去寻找那个巨大声响的来源,他大致清楚方向,那种仿佛巨石砸地的震动,实际现场恐怕已经天翻地覆,找到确认方位并不是一件难事。这就是森林的法则,一旦露出自己的痕迹,就要面临成为猎物的风险。
阿尔把"固体蛇"握在手中,推动拉杆熟悉了几次操作,这才放心入睡。
今夜弦月黯淡,哪怕是敏锐的野兽也抑制不住袭涌周身的困乏。森林此刻寂静安谧,有几处零星的篝火在燃烧,跳跃的火光仿佛有一种神奇的魔力。几头野兽偏转目光、避开火苗,在黑暗中隐没身影。高崖上和洞穴口,不时有阴冷的夜风拂过,几双颜色各异的眸子一反常态地警醒,那是属于食物链顶端的本能。在漫长的登顶路途中,它们见过太多的血腥和陨落,就是发生在这样的时候。
罗兰腰间围着大浴巾,挂着一身水珠走回自己的房间。他哼着腔调奇怪的小曲,最近以猎杀水兽为主题,催生许多新晋的韵诗、短曲、乐章,更衍生出全新的街头表演形式。这些热爱艺术、性格不羁的青年人,一腔热血高呼口号、穿着打扮成猎人模样,他们脸上化着脏污妆容,出没于街头转角、由衷热爱大桥上下。更有甚者,拿上提前准备好的彩绘和毛刷,找到一面平整的墙壁即兴发挥。这股风潮在庆典游行时达到顶峰,随后逐渐恢复冷静,群众的生活终究要归于平淡,猎杀水兽这种大事的意义,只能把握在少数人手里。不过,如此大密度、高热情的创作气氛,还是诞生了不少朗朗上口的音符组合,对于本就没有多少艺术鉴赏细胞的胖子来说,能够在闲暇时哼上几句,已经是幸事一桩了。
胖子擦拭干净身上的水珠,拍拍愈加圆润的白肚皮。他取下几件衣物,连日出席各种公共场合的鲜艳色彩,并不适用于今晚。罗兰特意叫瑟琳给自己把关,选了一套浅色系的服饰,力求给人容易接近的印象。同时,这样一套服装又要方便活动,因为罗兰等下要奔波一阵子。
穿戴整齐,罗兰似乎明白一些,为何女性要在出门前着力打扮一番。一套符合自己品味的衣物,的确会给自己的心境带来积极的变化。
胖子走下楼,一架加长马车早已停在楼下。这种时候,瑟琳自然不会陪同,她睡美容觉的重要性远超胖子的世俗事物,为此,罗兰早有准备。一位体型瘦弱、身材佝偻的老者从马车后走出,两名精壮汉子在马车加装的后尾箱,把一个长方体物件装入其中。
"施密特。"
"少爷。"
"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当然。"老者微微抬起头,浑浊的眼珠在看到罗兰时亮了几分,"少爷今晚的品味不错,如果保持下去,说不定会有一个好姑娘献出芳心。"
胖子眉毛抬了抬,"我的穿衣品味没有问题,现在浮港官方可专门给我配置了一名服装设计师,我平日的穿着都是经过他手的。"
"也就是浮港这个地方,才会把朝孔雀一样的着色当做主流。这种追求鲜艳、夸张、浮躁甚至油腻的品味,简直让人不堪入目。"
施密特伸出手,捏住罗兰的衣领,拇指和食指搓了搓,"料子粗制滥造,而且这染料也说不过去,估计是哪个大染房的分店,学了个大概的样子就出来骗吃骗喝。"
"拜托,施密特,我们能不谈这个衣物的话题了吗?"
"那就说找女人的事,少爷,这次猎杀水兽让您风头一时无俩,若不趁此机会寻觅合适的对象,等到您和火龙之息的矛盾柱立,不知会错过多少姑娘小姐···"
罗兰举手做投降状,"我明白,我明白。"
但胖子心里却想道,有瑟琳这个杀神在,自己平日就算是出去放松下,都要提前报备。至于那些敢于接近自己的贵族小姐,还没与胖子交往几天,就被莫须有的坏名声所吓退。独爱幼童、喜好男风、特殊癖好、家暴倾向等一系列非言非语,总会在恰当的时候传入对方家族的耳中,使其重新谨慎考虑。罗兰一开始还会错了意,以为瑟琳是那种喜欢吃独食的性格。
因此,在一个初春的凉爽夜晚,罗兰特意请了一个古典弦乐队,包下了"海伦之夜"的一间豪华包厢,点了好几盘从临海城市加急运输的生鲜海味,还有不少酒店的特色主打菜,其中一盘爆香浓汁蜗牛,就可以让胖子在铜锣街胡吃海喝一个月。罗兰到今天还记得,高热油爆的蜗牛一起锅、遂落入铺满酱汁的浅盘中,掀起一圈小小波纹的景象。
那一夜的瑟琳的确温婉可人,她依旧一身白衣。但长年沐浴在圣光照耀下的经历,让瑟琳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异样平静的气质。这一份无暇的淡定,的确是贵族小姐无法企及的。在白鲸鱼子酱、黑松干酪、提克里克牛肉、可颂甜甜圈的连环攻势下,瑟琳一改昔日的冷嘲热讽,拿起上流社交的古典礼仪,更有一丝不知其始的害羞和窃笑,彻底夺走了胖子的魂魄。
定是幸运女神的眷顾,那夜色性大发的罗兰居然爬上了瑟琳的卧床。借着酒劲,胖子一手熟练的解开腰带、一手伸进丝滑的盖被内,他和那光滑白皙的肌肤只差几个毫厘!
这短短的毫厘之间!
这该死的毫厘之间!
耀眼的白光在瞬间沛然爆发,罗兰仿佛被食人魔用巨锤重重砸实,肥胖浑圆的身躯整个飞起。一阵清风吹过,恰到好处地把房门推开,待胖子飞出房外在地上摔得七荤八素,房门"咣"地一声结结实实关上。这一摔可不轻,罗兰接下来的一周后背、腰部都贴满膏药,再加上豪请瑟琳的一顿大餐花销,算得上屋漏偏逢连夜雨了。
不过,罗兰轻捻指尖,那一刻的冰滑让这一切都变成值得。现在回想起来,瑟琳是有那么一个呼吸的松懈,如果换个战技能力者来,说不定可以在被圣光拍飞前,抓着少女的大腿摸上几摸,反应再快点甚至可以捏捏弹性十足的小腿!
不着急,早晚要把你收到手里。罗兰收回思绪,恶狠狠地在心底立誓。
"少爷,少爷。"施密特的声音响起。
罗兰双眸复归清明,"不好意思,刚才走神了。"
"既然已经准备妥当,老朽就先回去休息了。"
"辛苦了,施密特。接下来,我自己能处理好。"
胖子走上马车,顺手抛给车夫一个银币,"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