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宅的修缮工作已经顺利展开,九娘就算有再多的不情愿,也没胆子这时候耍什么心眼。
而为了能让某个小混蛋尽快忘掉某些不愉快,她甚至还主动提高了免费食品的供应标准。
付出了不小的代价,总算是在临安城内有了个可以遮风避雨的落脚处,而且这吃的方面虽说不算太好但也勉强凑合。
兜里还剩了三百多两银子,估摸着若是省着点花,熬上一个月倒也没什么问题。
可这还没过去两天内,鱼寒就从有些扭捏的吕祖谦嘴里得到了另一个让他倍感悲哀的消息。
这些年为了给妻女治病,吕祖谦不仅耗尽了家财还欠下了不少外债,要不然这位清高的当朝太学博士怎么可能轻易就被人给糊弄到了西山书院去当教席?
俸禄是有,而且还不少!
但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有九CD进不了诚实守信的吕祖谦兜里!
眼瞅着靠吕祖谦那点俸禄来改善生活的希望破灭了,但这屋里可还有个同样是蹭吃蹭喝的大才子呢!
鱼寒都选择了倾囊相助,彭龟年还好意思在那里杵着发呆么?
家底还算殷实的彭龟年倒是没有含糊,只不过听他那话里的意思,想要从他老家清江给运银子过来,若是算上筹措时间最少也得要俩月!
两个月啊!
在平时还不算个什么,粗茶淡饭熬一熬也就过去。
但如今已是入了冬,眼瞅着可就是在宋代颇受重视的上元佳节。
就算鱼寒作为穿越者可以不在乎宋代的节日,但吕祖谦呢,上官倩妤等女眷呢?难不成还能让他们跟着一起吃苦遭罪?
包括彭龟年在内所有人都不能保证彭家钱财能够准时运抵,鱼寒更不舍得让亲人们在过年的时候还显得无比寒酸。所以就算是再难以启齿,这生活费的问题还是被摆上了桌面。
“吕某家中藏书颇丰,要不……”吕祖谦很惭愧,本是善意的邀请,非但没能尽到地主之谊,反而还让鱼寒跟着陷入了窘境。而作为主人,他当然得第一个拿出解决办法。
“想都别想!”厚皮实脸地倒贴进了吕祖谦的家,那还不就是为了他那两大屋子的藏书?
在某个小宠物没有看完之前,鱼寒能允许别人来破坏自己的计划?
就算这个别人是真正的主人,那也不行!
“要不……”不再担心被无情抛弃,却也不愿意只是作为累赘,蓉儿决定做出自己最大的牺牲。“从今儿起,蓉儿就只吃一顿饭好了?多剩下点,也好过年再用?”
高昂的房租里包含了食品费用,但就算是最寻常的,九娘也不会无限量供应!
虽然蓉儿的这个提议让人听起来有些倍感酸楚,却也不算太离谱,毕竟这年头可有不少寻常百姓家里都是打的这个主意。
“一边玩去!”囊中羞涩不假,但如果需要靠一个小女孩的节衣缩食来解决问题,鱼寒就不只是无耻了。“就你那点比老鼠大不了多少的饭量,再省又能省多少?从现在开始,若敢少吃一粒米,本公子就把你给扔大街上去!”
“可蓉儿真的……”一直都知道公子舍不得让自己吃苦,再次肯定了原有的看法,蓉儿在感动之余却还试图坚持着什么。
“好了,蓉儿妹妹!你如今正在长身体,可不能挨饿!”阻止了那个小女孩做出任何牺牲,珮儿这才转向鱼寒道:“妾身已为君属,公子既是有了难处,为何还要如此见外?”
“啥见外啊?这不还没到那时候么!”如果需要的话,鱼寒还真不介意动用珮儿的私房钱,但如果连眼前这点小事都解决不好,他还有脸祸害人家么?
没少听说过昔日同行因遇人不淑而至人财两空的传说,鱼寒的拒绝让珮儿更坚定了当初的决定。
不忍让自家公子为了大伙的生计而继续发愁,却又觉得在某些事实发生之前或许不太具有说服力,只能转头向上官倩妤求助道:“姐姐,您看……”
“妹妹毋须多言,相信公子即可!”坐在屋内一直没有表明态度,只因上官倩妤就像自己说的那样,一直都相信鱼寒有能力解决任何麻烦。
“瞧见没?这才是鱼家妇人该有的态度!别成天就想着当牺牲品!”没胆子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调戏自家娘子的举动,却还是忍不住再次表示了不屑之情。
站起身,鱼寒装出一副踌躇满志的样子道:“想不出法子节流,本公子没能耐开源不成?费耀,雍弈,跟本公子逛街去!”
“公子!说吧,您是看上了哪个大户人家?”跟着就出了吕祖谦的小院,雍弈率先根据当初在西河州的经历而对鱼寒的行为做出了猜测。
作为接受过特训的书童,劫富济贫这种大好事当然不能让他们产生任何心理障碍,更何况这济的还是自己呢?
“你这混蛋,就不能想点好的?”有胆子跑到吐蕃跟西夏去胡闹,当然就不会介意去临安富绅的家中溜达一圈,但费耀还是对同伴的建议提出了反对意见。
反对,并非是针对建议本身,也绝非是为了替那些很可能被盯上的倒霉蛋考虑。
世人常言爱屋及乌,但如果是恨呢?这效果,怕也差不了多少。
碍于自身遭遇而对当今朝廷没有任何好感,宁可顶着个书童的名头也不愿为朝廷效力。
在费耀等人看来,临安城的富绅劫了也就劫了。
若对方是为富不仁者,那就当是闲得无聊在替天行道。
若对方是古道热肠的大好人,那也只能说明他们的运气不咋样!
唯一的顾忌也就在于,初来乍到对于临安城是个什么环境都还没有搞清楚。
而缺少了情报的有力支持,若是打劫的时候运气不好蹿进某个朝廷重臣家里,那这乐子可就真闹大了!
公子说过在任何时候都不能小瞧任何对手,虽说有十足把握在闹出大动静之后溜回祐川,但费耀还是不能给即将参加朝廷科举考试的鱼寒留下任何隐患。
“那咋办?早知道当初咱就不该嫌麻烦,若真能把那十大车东西给拖到临安,也不至……”
“要不,你小子跑一趟?回去多整个商队给带过来?”当初正是鱼寒主动提议尽量减少负担才会在略阳把祐川土特产都给抛售一空,如今突然又被人旧事重提,正在兀自懊恼的他能不出言反击?
“公子,您就别拿小的寻开心了好不?小的这不也是实在想不出法子,才……”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雍弈还得赶紧为了避免遭受更大报复而做出忏悔。
“知道自己笨还这么多废话?罚你小子两天不准喝水!”从吕祖谦家出来已经逛了大半个时辰,却还是没有找到可供借鉴的快速致富方法,完全无法体现穿越者优势的鱼寒也难免会做出迁怒于人的缺德事。
“公子,听说这城里有条天街,周边商户林立甚是热闹。要不,咱去哪逛逛?”从不怀疑自家公子坑蒙拐骗的能耐,在费耀看来之所以还没想出解决问题的办法,那是因为附近还不够繁华。
“行,咱这就……”反正都已经溜达到了文思院附近,想要去传说中的天街也不算太远,鱼寒也寻思着是该换个地方找灵感了。
“咣!”
鱼寒等人还没转身朝御街走去,前方不远众安桥方向倒是突然传来了锣鼓之声。
又有人当街卖艺?
为什么是又?
这次不用鱼寒继续杵在路上胡思乱想,因为前方敲锣打鼓的队伍已经出现在了视线当中并且正在高声吆喝着。
“诸位奇人异士听清了啊!魏王有恙,聘天下医者前往,能妙手回春者以千金赠之……”
魏王?
不就是孝宗皇帝的二儿子么?
话说他小子不好好地呆在宁国府开荒种地,在这种敏感的时候跑回临安城来装病干嘛?就不担心此举会让他那个刚立为太子兄弟产生隔阂?
能有空在这里胡思乱想,纯粹是因为鱼寒本身并不具备治病救人的能耐,所以甭管魏王府开出了多高的悬赏也很难引起他的关注。
“千金啊!也就咱这点岐黄之技实在难登大雅之堂,否则……”呆在祐川这么多年只学会了战场救护的些许皮毛,如果那位魏王不介意充当试验品的话,雍弈当然也更不介意去顺道赚点小钱以解燃眉之急。
“这位后生,新来的吧?”旁边的买菜大娘做出这个判断后,又接着道出了缘由。“这都吆喝了快有大半月,整个临安城哪还有不知道的啊!”
“大半个月?您老是说魏王病了大半个月,也没能得到救治?”纯属好奇,在鱼寒看来魏王既然是皇家贵胄,生病之后肯定能够获得最及时最高效的治疗啊,怎么能拖了大半个月还要出来寻找民间医者?
“魏王那可不是病,是被毒虫给咬了!”或许真不是什么秘密,买菜大娘在做出说明之后甚至还能怂恿鱼寒道:“你这后生若是有啥独门绝技也不妨去试试,说不定就成了呢?”
被毒虫咬了?
就这年头,碰上这种倒霉事无非就两个结果而已,要么没救要么没事!
如果是属于前者,鱼寒肯定没胆子去招惹麻烦。
但魏王既然能拖了半个月还活着,那就肯定不算啥大事啊!
说不定,自己还真能凭借超时代的见识去碰碰运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