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风雨大作,李守仁用手扒拉着秦凡的袖子,见他不跟自己去,一个劲儿地嚎啕。
“小凡,叔实在是没办法了,你今天晚上就跟我去一趟吧!”
听他这么一通哭下来,姚芯动容了。
“秦凡,咱们就跟着去一趟吧,要是婶子有个三长两短,心里也不安呀。”
村里的人都不容易,原先王武德在的时候,虽然看病吃药贵了些,但总好过没人在。
可此时此刻,整个村子里除了秦凡会看些病痛之外,倒是没有任何人会了。
二人轮番上阵的规劝秦凡,眼看着李守仁就要一口气背过去了,秦凡这才答应下来。
“去一趟也可以,但是这份恩情你得记在心上。”
他低头看了李守仁一眼,扯过塑料布,直接走进风雨中。
姚芯和李守仁紧跟其后,雨越下越大,越下越急,到处都是噼里啪啦的声响。
靠山上的黄泥被雨水冲刷下来,流到了水泥路上,他们三人一脚深一脚浅,费了老大鼻子的劲,才到了李家门前。
院坝里没有亮灯,只李家堂屋里亮着一盏昏暗的灯。
两扇破门只是虚虚掩住,此时被风吹的一开一合,像是口巨大的风箱在被无形的大手拉动着似的。
突然,猛地一阵风灌进来,吹得李家门重重砸在墙上。
就着昏暗的灯,还有姚芯手中亮白光的手电筒,他们清楚的看见李玉香直愣愣的躺在地上。
整个人身子直挺板正,就那么躺在地上,一点知觉都没有,脸色发紫,活像一个死人。
“究竟被蛇咬多久了?怎么成这个样子了!”
饶是秦凡见着也被吓了一大跳。
李玉香不仅脸色发紫,嘴唇更是成了深紫色,身子板板正正,直挺挺的躺在冰凉的地上。
“估计快要一个多小时了!”李守仁哭道。
拖着自己那条瘸腿冲到老婆跟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嚎啕着。
“都隔了一个多小时你才来叫我,要是人就不回来,你可千万别怪罪到我头上!”
秦凡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被毒舌咬了,过不了多久毒性就会发作,更别提再在家里耗上一个多小时。
一时间他竟不知道该说李守仁两口子心里实诚,还是缺心眼。
“小凡,你婶子的命,今天可就握在你的手上了,只要能把她救活,那你可就是我们李家的救命恩人!
李守仁哭道,看着老婆冰冷发紫的面色,心上涌起无限悲伤。
屋外的风还在使劲呼啸着,破门照样被吹得一开一合,风雨猛烈地灌进来。
见秦凡蹲在地上开始用手摸着李玉香的脉搏,姚芯赶紧拿过板凳,把门给堵住了。
“叔,我去厨房里烧点热水,待会儿肯定用得上,你帮秦凡打下手!”
有了今天白日里给姚庆看病的经验,此刻姚芯撸起自己的袖子就去了李家厨房。
她往灶膛里加了不少的柴火,烧的满屋子都是浓烟,直把人给呛住了。
秦凡用手摸了摸李玉香的脉搏,见她昏迷至少有半个多钟头后,心中一跳,赶紧用刀划破人的手指间。
十个手指头立刻都被他划出了口子,开始大滴大滴地往外冒鼻血。
“小凡,你说的这些能管用吗?”李守仁被他手中的阵仗吓住了,见着老婆十个手指头都被划破,心里害怕。
“有没有用,还得待会儿再说,你先用手挤着她的指头,把黑血流干净。”
秦凡冷声,让李守仁发挥一点余热。
也没顾什么三七二十一,直接掀开李玉香的衣服下摆,发现她被咬的地方竟然是在手臂背处。
上面留下了红豆大小的两枚印子,印在李玉香发黄的皮肤上,别提多扎眼了。
此时,他看着这两道红印子,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颜色比他原先想的更加浅,而且这伤口处明显有扩散的痕迹。
“叔,婶子被蛇咬之后,你们是怎么处理的?”
秦凡照样手上没耽误,拿起钢刀硬生生的挖掉了李玉香的一块肉。
从人的手上割掉一块肉,光是看着就让旁人吓破胆了。
可李
玉香却是没半点动静,躺在冰凉的地上,任凭他们动作。
“我……我先用手把毒血挤了出来,结果她说自己头昏脑坏,实在是没办法,我就亲自把毒血给吸了出来…”
李守仁打着摆子说道,他眼睁睁的看着秦凡,用钢刀挖掉了他老婆被咬的那块肉。
此时,人被吓得像是少了一魂似的。
“完了,怕是连你待会儿也得躺在地上!”
秦凡摇头,但心中暗自庆幸,幸好李守仁给他老婆做了急救措施,没至于让这毒液流的太快。
要不然就这前后耽误一个多小时的功夫,李玉香怕是早就毒血攻心,大罗神仙都救不回来了。
“啥!我可没有被蛇咬!”
李守仁讶然,心里有几分后悔。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讲自己给老婆吸过毒液之后,赶紧用水漱了口。
后又连着吐了好几口唾沫,应该不至于让毒渗进到他的肚子里。
秦凡一面用手按压着李玉香的肚皮,一面抬头看李守仁。
见他印堂发黑,嘴角更是有了发紫的迹象,心中立刻有了主意,但是面上也没说什么。
过了小片刻之后,李守仁开始头晕了。
他坐在冰凉的地上,觉得天旋地转,头上那张昏暗的小灯像是在打摆子一般。
“你要是现在觉得头晕,就在旁边站一会儿。”
十个手指都放过血之后,李玉香的脸色稍微缓和了过来。
同时,秦凡也松了一口气。
“我就是突然觉得有些头晕,应该是刚刚被吓到,太紧张了。”
李守仁咬着牙,摇了摇头,坚持坐在冰凉的地板上,用手挤压着他老婆的手指头。
冰冷的风雨夜里,他们每个人都感觉身上发冷。
突然听着厨房传来一声姚芯的叫。
“妈呀!”
秦凡手上正挥动着元气,根本就不能分心,只让李守仁过去瞧瞧。
谁知这人刚用手撑着地面站起来,直接就一个踉跄,来了个头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