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噜呼噜......”
“靠,那女人跑哪去了?”
“往前跑了吧?刚才我看见她朝前跑了,你们特么是不是瞎?不知道拦着点吗?”
“啊?不是,哥,您这话说得没道理啊,我们哪知道从里面还能跑出来人啊?这里边到底咋回事啊?”
“嘘~别问了,不该打听的少打听,反正这娘们要是找不到,恐怕咱哥们全得迟不了兜着走!”
......
一群壮汉仿佛受了惊的牲口一样呼啸而过,一路上,沿途的绿化苗圃、垃圾箱和广告牌子等所有能容下一个人的地方已经全部被“屠戮”了个遍。
足足过了半晌,四周的嘈杂渐入安静,也不知是追兵去远,还是已经搜索无果又回去了会所之中。
就在青原会所前的一条小巷子里,整个小路一望可见,从头到尾都没有任何遮拦。
可忽然~
“嘎吱~”
一声金属摩擦,随着声音吃力的挪动,终于,墙角的一个下水道的井盖缓缓挪开,一张已经毫无血色的扭曲小脸,战战兢兢的从里面冒了出来。
人体的潜能,总会在关键时刻发挥到极致。
一个纯金属的井盖,就算专业工人用撬棍铁钩等专业工具拉起来也要用上很大力气,可就在刚刚,也是搭着这井子刚被打开检修没多久,女孩情急拼命之下,竟硬是给它拉了起来,然后藏了进去。
只不过,现实生活总没有电视里演得那样美好。
几乎是颤抖着身躯,女孩吃力的一次次用力挪动井盖,足足挪开一人大小的洞口之后,这才紧咬着牙关,竭力压抑着自己不发出痛苦的**,一丝一丝的,沿着墙梯爬了上来。
狼狈不堪!
鲜血淋漓!
这时可是夏天,女孩原本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连衣长裙,刚才情急之下直接跳入井内,整条长裙都已经被刮得支离破碎。
然而,如果真有人现在出现的话,却绝不会对眼前的“春光”产生任何涟漪。
此时的女孩虽然衣不蔽体,但全身沾满了油腻的污泥,浑圆的胳膊和修长的大腿上,赫然已经布满了道道或大或小的伤口,其中有些擦伤轻微,可有些伤口已经皮肉翻开,看起来明显恐怖异常。
而最让人感到心惊的则是,此时女孩的整个右脚踝,已经红肿得好像个大馒头一般。
可即便如此,女孩整个娇躯都疼得瑟瑟发颤,却还是竭力咬着牙,憋着眼泪在眼圈不住的打转,一步一摇的扶着墙壁,好似蜗牛般在巷子里“拼命”向前挪动着娇躯......
四周的夜色静谧如水,看起来有一种别样的幽若,然而女孩知道,自己的生命已经随时濒临危急,不论身体上已经多么痛苦,现在的她都必须尽快远远的逃离此地,哪怕就是死在外面,也绝不能被他们再次抓回会所之中。
要知道,一但被抓回去,恐怕真是连求死都没那么容易了!
狭窄的小巷,此时变得漫长无比,那平时只要几步就能触及到的光亮,此时却仿佛遥远的天堂一般难以企及。
可是突然,就在巷尾的路灯都已经跃入女孩眼帘的瞬间~
“砰!”
一只大手,却突兀的从后边死死扣住了她的喉咙!
“臭**,还想跑?惹了我们大哥,你还指望能活着离开这吗?”
低沉的声音充满阴狠,那只大手上的力气愈加欲烈,五根手指都已经深深陷入到女孩脖颈那柔软的皮肤之中。
“啊!不、不要......”
女孩的全身瞬间冰凉!
曾经有那么一瞬,她几乎都已经触及到了希望的边缘,可这现实,却依旧残酷的得那么认真!
“求、求你放了我......我、我保证不会把岳老板的事情说出去,我保证......”
整个肺叶里都再吸不进一丝空气,可就在这弥留之际,求生的本能还是迫使着已经眼前发黑的女孩,竭力还想要寻求着最后一丝的希望。
然而......
“嘶......果然是岳南风!”
身后那结实的虎躯猛然一震,女孩只感觉喉咙上的力道一松,紧接着,一阵天旋地转瞬间袭来,已经被折磨得濒临崩溃的女孩再受不住这样的冲击,两眼一翻,直接软到在了后方的这具虎躯怀中,彻底失去了知觉......
......
发生在小巷里的事情,恐怕全世界都再没有别人知道。
可是这一夜,整个滨海市,却当真炸开了锅!
夜深人静,午夜时分,世纪初的滨海小城夜生活匮乏,整座城市几乎都早已陷入了沉睡。
然而,已经沉沉睡去的人们却并不知道,就在这条条马路上,片片阴影里,另外一个世界,却史无前例的,突然开始疯狂运转起来!
滨海某小区,某间出租屋的大门被人直接挑开,可屋子里除了一些女孩子的日用品之外,却空荡荡的,证明着今天还并没人回来过。
同一时间,以青原会所为中心,不知到底有多少人,由近及远几乎是地毯式的搜索。
每一条街道、每一栋大楼......
这些人虽然看起来全都是一些不入流的小混混,很多人黄毛纹身,典型的街头烂仔形象,可搜索的程序却严谨异常,坚壁清野,分块扫荡,用排除法一层一层,飞快的朝外边不断的扩散开来。
另一方面,全市的出租车司机、小面司机、甚至是人力三轮车的司机全都收到了一条信息,信息内容是关于某个穿着长相的女孩,如果有发现提供消息者,一经确认,奖励现金五万块!
重金悬赏!
要知道,这时候五万块可能是多少工人阶级整个家庭的储蓄值!
一方令起,八方云动......
滨海市所有沉浸在梦想之中,担心着第二天工作生活问题的百姓们根本就不知道,深夜的城市,另外一个灰色的世界已经完全运转,烂仔、混混、司机、保安、甚至是乞丐小偷......
所有还在夜间出没的,不论是合法的还是非法的存在,所有人全都瞪圆了双眼,打足了精神,拼了命的开始寻找着一个姑娘。
而作为整个风暴的阵眼,青原会所,内部的某个办公室内,刺眼的灯光将整个屋子都耀得好像白昼一样,只不过,一个人窝在巨大的沙发上,手里的电话死死贴着耳朵,岳南风的脸色,却已经好似猪肝一般:
“什么?还没找到?你们是干什么吃的?啊?她跑出去到现在才多长时间?就算她坐车能跑多远?
给我查,查路口所有能找到的监控,查那个时间所有路过周围的出租车!
一个大活人,就这么从眼皮子地下生生消失了?我养你们这么多人是干什么的?”
疯狂的咆哮震得整间房屋都“嗡嗡”直响,很难有人相信,平日里那个在人前温文尔雅的大慈善家岳大老板,竟然也有这样完全失控的时候。
“砰!”
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岳南风狠狠将手中的电话拍在沙发上,整个胸膛剧烈起伏,可即使是在这种情况下,他也竭力克制着自己,并没有直接把电话砸碎。
有些时候,习惯于谨慎的人,哪怕在最暴怒时,也会尽量克制着自己不要产生不良的后果。
但问题是,如果不是真的能包容这些负面情绪,单靠理性克制的话,真的能毫无后果的将所有情感全都压制住么?
“呵呵呵......岳老板,我早说过,有脾气千万不要憋着,像你这样的玩法,早晚系要出大问题的,紧么样?”
忽然,就在岳南风整个人都暴躁无比,却还在竭力压制着自己情绪的时候,一个十分生硬,口音古怪异常的声音,却缓缓响起在他的后方。
“哼,段生,你我现在是共同进退的盟友,看我吃瘪你很爽么?”
听到了这个声音,岳南风那刚还暴躁无比的状态竟突然一滞,紧接着,声音顿时阴恻恻的,整个人竟迅速恢复到了往日的清冷之中。
“呵呵呵......岳老板说笑了......”
眼看着岳南风竟瞬间恢复理智,旁边的段生微微一怔,可一瞬间,却急忙尬笑着摆了摆手:
“我紧莫会高兴看岳老板吃瘪呢?现在我的所有任务,就是要帮助岳老板,顺利的展开我们的市场,你出了问题,我们带家可都没得钱赚了......”
段生的口音无比晦涩,不止平翘舌分不清,甚至就连舌根好像也极为生硬一般。
“哼!”
可是,对方这句话出口,岳南风的脸色微微一沉,却毫不犹豫的一声冷哼:
“段生,我们大陆有句话,叫水贼过河,甭使狗刨,这里不是你们奥港,玩法和你们那边也截然不同。
我知道你背着我,还去接触了陆定坤,甚至还接触了庞治国和盛昊的老潘,不过怎么样?不见棺材不落泪,现在你知道了吧?整个滨海,只有我会给你们出货,也只有我,能出得掉你的东西。
所以,与其在这里对我冷嘲热讽,不如一起想想办法,毕竟这‘盟友’两个字,可不只是让你在我这吃吃喝喝的!”
“诶......”
很明显也没想到,岳南风在这个时候竟然还能如此理智的反将自己一下,段生那笃定的笑容下意识一僵,可紧接着,一张白净的瘦脸上却顿时挤出来无数的褶子,硬生生的憋出一个笑容:
“咳咳、呵呵呵......岳老板又开玩笑,我只是一个中间人,在这里一没有人脉二没有资源,那里有什么能力来帮助你呀?
不过我倒是好心提醒你一哈,一个女人而已,只要她还一个人在外面,就闹不出多大的乱挤,可系如果她被陆定坤找到,或者去投靠了陆定坤,恐怕那才是要麻环的大系了。
岳老板,我建议你还系先去观察一下陆定坤的反应,不要舍本逐末了才系呀!”
段生的声音一字一顿,听起来感觉怪异无比。
可这句话出来,原本一直冰冷阴沉的岳南风,一双眸子里,却也终于闪烁起一丝,深以为然的认同。
“嗯......好了,我的事情你不要管,只需要去搞你的货源和物流就好,这边的事情,我自己能搞定!”
冷冷的一句话出口,岳南风也不再多说,干脆站起身来黑着脸,迈步走出了办公室的大门之中。
原地里,只留下一个口音古怪的段生,在那里依旧不住的冷笑,那眼神之中的光芒,却已经越来越变得阴诡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