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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五章 深冬夜话

陆彦墨抱着一篓子炭,便站在门口与她说话。

周围黑漆漆的,他那张白了不少的脸显得阴深深的,吓死个人了。

“你从哪里来的,怎么没声没想的,是想要吓死我啊!”

陆彦墨看她脸色苍白,娇小的身躯一颤一颤的,显然是吓得厉害。不禁怜意大生,又是心疼,又是后悔,忙过来安抚。

“外面的风忽然大了起来,我担心你屋子里冷,夜里睡不着。”

苏月白正在平复心情,便没好气的说:“要你管!就算冻死了,那也是我自己的事情,和你半点关系都没有!”

陆彦墨知道她正在气头上,忙说:“我的错,是我不好。”

“谁让你过来的,我才不可能冷!”

灯下,一张美人面倔强的很,还在强撑。

陆彦墨忍俊不禁:“还在村里时,你夜里可没少抱怨冷。”

苏月白脸上一窘,默不作声了。

那会儿家里穷,炭火不足。陆彦墨一个大男人不畏寒,热得跟个火炉子似的。她睡到半夜冷的厉害,便悄悄往他的被子里伸脚丫。

那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何况也就一两回,怎么他还记得。

不过后来屋子里暖了,炕上也舒舒服服的。苏月白本来没在意,只以为是家里多打了柴。如今再看,分明是他察觉到自己畏寒,才把屋子烧热的。

脸也不由一热,肚子咕噜一声。

陆彦墨轻声问:“肚子饿了。”

“也没有……”她倔强的不肯承认。

“我去厨房里找几个番薯来扔到火盆里烤,等一等就能吃了。”

苏月白来不及阻止,他人便出门去了。也是轻手轻脚的,一点冷风都没漏。

她在心里嘀咕:难怪刚刚没察觉到他的脚步声,这人要去做小偷倒是好功夫。

又忽然想到,到了现在她都不清楚陆彦墨真正的背景,便又在心里骂了一通。

等陆彦墨带着几个清理干净的番薯回来,就看到她沉着一张脸。

暗中思量:难道是小日子到了?那要不要去煮一碗姜糖水暖身子?

陆彦墨不敢问,生怕问一句,她就要拿番薯打他。只能沉默的将几个孩儿拳头大的番薯摆在火盆里,小心的不让烈火直接烧到。

在物资匮乏的年代,一个烤番薯,一袋糖炒栗子,绝对是在冬季里给人幸福感最强烈的美食。尤其是番薯,要是选得好,糖透过皮儿涌出来,那叫一个香甜。

后来随着生活逐步提高,提升幸福感的变成了一杯杯热饮。

不过苏月白还是喜欢烤番薯,暖和又顶饿。尤其是大冬天有拍摄任务的时候,吃一个能顶半天。比什么奶茶咖啡的好多了,起码不至于喝多了要跑卫生间。

既有番薯吃,苏月白也不着急着往被窝里去。

可陆彦墨却不让,推着人把她往被子里塞。他动作太粗鲁了,气得她直接拿脚踹他。

他倒好,包着她冰凉的脚丫,趁她不注意就塞进自己的怀里。

凉凉的脚丫抵着温暖的腰腹,暖和极了。而更多的,则是涌上来的怪异和羞窘。

她慌慌张张道:“你这是干什么呀!”

陆彦墨倒是理所当然的回答:“给你暖脚!”

苏月白气得眼发晕,脸也通红。好在周围黑暗,才不至于被人看出来。她心中庆幸,便没好气的说:“灌个汤婆子也比现在强。我这半边腿都在外面露着,你这人成心的吧。”

陆彦墨仿佛才想起来还有汤婆子这种好东西,慌忙把她的脚塞回被子里,就去找热水。

等人走了,苏月白捂着脸,把自己埋进被子里,发出无声的呐喊。

啊啊啊啊——

气死了!

每次当她要放弃的时候,这男人就开始耍手段蛊惑自己。

陆彦墨捧着热乎乎的汤婆子进门,见她把自己埋在被子里,还当她是怎么了。

伸手碰了碰,露出来一张通红的小脸。

“干什么,我刚要睡着!”

她的头发乱蓬蓬的,像极了朝自己龇牙的小兽。没有半点威慑力也罢了,还异常的可爱。

陆彦墨轻咳了声,免得自己真的伸手去呼噜她的小脑袋。

“抱歉,是我忘记问了。”

苏月白哪里睡得着,被他这么一撩拨,估计这晚上都别睡了。

嘀嘀咕咕的骂人,脚底下塞了个热乎乎还有些烫脚的玩意儿。

她用力扯着被子,把脖子都藏起来,只露个脑袋在外面,指挥他去看着番薯。要是烤糊了,就滚出去。

这话可真是厉害,要是一般男人肯定要生气的。可陆彦墨非但不生气,反而屁颠屁颠的。从背影看,那叫一个得意。

苏月白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可嘴角却一点点的弯了起来。

这傻子也不知道究竟瞒了自己什么,又可恶,又招人喜欢。

外面是呼呼的风声,屋里却温暖如春。

脚下踩着暖和的汤婆子,苏月白的眼皮子越来越沉,不知不觉便睡熟了。

睡梦中,有甜甜的番薯相伴。

嗯,可真是个美梦。

陆彦墨从炭堆里扒拉出一个烤好的番薯,才刚递到嘴边吹一吹,问她要不要吃。便听到一阵细小的鼾声,这人已经睡得很熟了。

都是他专注于眼前的番薯上,竟没注意到她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眼看这些番薯她是吃不成了,就这么扔掉也可惜了。

陆彦墨在等待中,也熬得肚子饿,干脆剥开外皮,慢慢吃了起来。

虽然只是平淡无奇的小东西,可其中透着的美味,是如何都令人想象不到的。

今年的番薯,可真是甜。

苏月白这一觉便睡到日上三竿,醒来时还有些分不清是什么时候了。

空气中还散发着甜甜的番薯香气,四周暖融融的。她往地上看,除了一个还燃着的炭炉,没有番薯,也没有那个穿着一身黑,像个采/花贼的男人。

难不成昨夜只是她的一个梦?

“醒了?”

男人从外间踱步进来,见到她便一笑。

“该吃午饭了,有红烧鱼,还有炖了大半天的大肘子。”

苏月白垂着眼皮,半晌吼道:“滚出去!我要穿衣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