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啦!
白乌鸦身上的衣服如流水一般淌了下来,在烈风中剧烈波动着,涟漪一圈又一圈,让他整个人形象完全大变,就仿佛一只从白蜡油里挣扎而出的猛兽,那种扑面而来的疯狂与煞气,简直能让空气完全冻结,冷得怕人。
“见鬼!”
陆飞眼皮子急跳个不停,原本冷静坚定的心境,也不免起了波澜。
“这才是械师的真正形态,人械合一,这种形态之下,他的实力会直接暴涨数倍。噢,我还是太天真了!”
农新七更是彻底乱了心神,忍不住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他这时候才想起来,之前的白乌鸦,一直都没有认真。械师只有与自身机械合体,才算是真正的超人完全体。陆飞能够趁对方不小心的时候打碎白乌鸦的面具,并留下了伤口,已经是极为难能可贵的了。
可如今,白乌鸦愤怒之余,终于开始认真起来。
认真起来的械师,那种气焰滔天的凶煞与魄力,对于普通人来说,绝对是一种难以忍受的气息压迫,心志不够坚定的,甚至可能一瞬间就会精神崩溃,变成疯子。
“小子,你死定了!”
白乌鸦的变身终于完全,一身灰白相间的合金盔甲出现在他身上,棱角分明,双臂下方,更带着两排闪烁着幽幽寒光的金属羽毛,就宛如两只大翅膀。
他如今整个人都变成了一头阴森恐怖的惨白乌鸦,造型上细节上或许有出入,但气质却始终如一,就宛如乱葬岗里突然掠出的死神乌鸦,在烈风中散发着浓浓的阴森无比的不详气息。
唯一给这种气质带来瑕疵的,只有白乌鸦的脸,那还是一张人脸,没有变成真的乌鸦。
感受着脸庞的阵阵刺痛,白乌鸦咬牙切齿,杀意伴随着声音从喉咙里喷出,愤怒之意更甚。
他没办法不愤怒。
他白乌鸦赖以成名,并被人冠以白乌鸦绰号的原因,就是因为他最终变身之后的乌鸦造型。那张破碎的面具,原本是会变化成乌鸦头盔,将他的脸庞遮挡严实,让那种阴森的气息更加恐怖,更添威慑。
可偏偏,陆飞三枪就将他的面具打烂,结果就弄出来个人脸乌鸦,凭白添了几分滑稽。
“死吧——”
强烈的超音速风压忠实地将白乌鸦的咆哮声带走,却带不走对方的身形。
只见一阵白光幻影,列车车顶上顿时响起了一阵古怪而刺耳的声响,就仿佛凌厉狂风压缩下的凝固空间被人从中间狠狠地撕裂开来,气流激荡,狂风乱撞,整齐划一的风压,瞬间变成了漩涡乱流。
白乌鸦在突进,侵略如火。
他的速度之快,直接超出了人肉眼能视的范围,比之前的动作明显又快了数倍。
他就像一块高速下坠的天外陨石,狠狠地,以势不可挡的凌厉速度,一头撞入了风平浪静的大湖。
轰隆!
原本稳稳地在天空飞掠的列车,也随之受到了波荡,发生轻微的晃动。
“发生了什么?我怎么感觉列车有点晃?”
“难道是有气旋风暴经过?可是天气预报没说啊?”
“别傻了,肯定是出事了,大家祈祷吧……”
列车乘客们都感受到了震荡的发生,一个个脸色大变,惊慌不已。
这可不是在平地行驶的高铁列车,而是在距离地面数千米之高的天空横掠的摩天列车,一旦发生特大事故,那绝对是天崩地裂的大事件。
尽管列车配备有各种事故发生后的防御救治措施,但这种超高速度下,特别是高空虚无凭着之下,一旦事故超出了一般程度水准,那绝对就是车毁人亡的凄惨下场。
不提乘客们惊慌失措的的表现,单说列车司机人员,他们已经是一脸惨白,像丢了魂似的守在了列车驾驶舱里。
“发生了什么事情?赶紧把问题解决了,要是引起乘客骚乱,十个你们都担不了这个责任……”
列车长火急火燎地进入到了驾驶舱。刚一进门,他就破口大骂,眼睛嘴巴鼻孔都似乎在喷火,显然愤怒到了极致。
两名司机一个呆若木鸡,根本没有发现列车长的到来,另外一人总算有点知觉。他僵硬地扭头看了列车长一眼,伸手指了指一面显示光屏。
列车长看了过去,表情也瞬间僵硬起来,所有的怒火都被压回到肚子里,再也发不了声。
“靠,这些该死的械师!”
半晌,列车长才狠狠地甩下帽子,咬牙切齿地咒骂起来。
两名司机也是深有同感,连连点头。
显示光屏上的东西,是一团急速晃动,宛如乱麻一样交错纵横的红色光影团,这是由列车车顶的能量搜集装置搜集到的能量流动示意图。
类似的图,列车长跟司机都曾经见识过,那代表的意思非常清晰,就是有械师在摩天列车附近展开战斗的图景。
联邦是一个械师横行的世界,普通人固然大多数时候都能安安稳稳地过自己的安生日子,但总会有那么一次两次机会,让他们跟械师有过或愉快或糟糕的邂逅。而走在路上碰到械师战斗,那绝对属于糟糕的状况。
因为械师的战斗太过激烈,他们的速度太快,普通人若是卷入到战斗漩涡当中,不但看不到械师的身影,甚至有时候连自己脑袋掉了都没有反应知觉,因为太快了,普通人的反应跟不上。
“我们是北车集团的车,就算是械师,也要顾忌一下的!大概……可能……也许会顾忌一下吧……”
列车长脸色稍微松缓了一点,知道不是遇到天灾,而仅仅是人祸。
但他也不敢确信,说话的语气犹犹豫豫的,脸上还是一副浓浓的提心吊胆的模样。
摩天列车虽然号称防御力惊人,能够抵御各种糟糕的天象风暴,但在械师面前,其实就跟一座积木房子差不多,只要想拆,械师能够轻而易举将列车切成一截一截的。
“有械师在动手?真是胡闹,太胡闹了!他们怎么能这样?难道不晓得这是公共空间,有很多无辜乘客么?”
就在列车长一边忐忑不安关注着光屏能量团的变化,一边思考着如何安抚乘客的时候,驾驶舱里忽地多了一个低沉雄厚的声音。
那声音散发着浓浓的怒气,就仿佛大鼓在擂动,特别雄壮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