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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4 镜月的离去

莱维被抛出去的身体跌落在网上弹跳了几下,总算没有受伤。但是白路德的头发依然缠绕在他的身上,临生想再念咒文切断那些头发,然而这时,他的耳边却传来一阵更加鲜明的碎裂声音。

噼啪。

有什么东西落在他的脸上,仿佛从什么地方飞来了碎玻璃。突然,蒙蒂亚勒喊起来:“左边的头顶上!咒文结界破裂了!”

临生抬起头,看见浓郁的雾气中,隐约出现一道道龟裂的痕迹。莱维瞬间大吃一惊:“临生快去修补结界!那东西坏了的话,原住民和骑士团就能入侵学院了!”

这时候白路德大笑起来,那笑声疯狂而陌生……不,那似乎不是白路德的声音!

他银白的长发在风中飞舞着,眼瞳如同鲜血浸润,脸颊上的三道黑色痕迹触目惊心。似乎有另一个人占据了他的身体,一个陌生的声音在狂笑着:“哈哈哈哈,咒文结界终于被打破了!原住民的冥巫,你永远都是属于我们的!——”

空中龟裂的痕迹越来越大,临生踉踉跄跄地冲向那边:“圣冠·千影圣光!”

无数光刃从空中出现,如同匕首一般刺向空中。光刃之间延伸出无数细碎的光芒,无形的光组成一层坚固的圣光结界,堵住了已经逐渐裂开的学院结界。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声莱维的惨叫。临生回过头,正看见他的身体被重重地砸在地上。莱维的口中吐出鲜血,咬牙发出颤抖的声音:“不……不要管我,赶快……修补学院结界!”

然而暴怒的白路德根本不给临生机会,他扔下莱维转身冲向临生,长长的银发扭曲着朝他飞来,直接瞄准了他的咽喉!

啪啦,坚固的圣光居然也裂开了。学院结界的那一边似乎有人在施力,有人正要闯进学院里来!

腹背受敌,临生全身冰凉。

就在这时,树林的迷雾中传来一个清丽的声音:“寒冰御界!——”

几乎在同时,一道燃烧的火焰飞扑过来,拦在临生和白路德中间。飞舞的银发沾上火星迅速燃烧起来,白路德咬牙一回头:“是谁?!”

扛着念力炮的白维从迷雾中走了出来,他身后是脸色苍白的镜月。

“白维!镜月学姐!”临生惊喜地喊起来。

寒冰御界包围了龟裂的学院结界和临生的圣光,裂缝处立刻开始飘雪结冰,很快就变成了一片凝固的冰层。最后一刻,碎裂的结界总算是被堵住了。

镜月看起来十分虚弱,但还是严厉地呵斥着白路德:“你在干什么!”

白路德狞笑着:“呵,蛰伏了这么久的时间,居然还是失败了吗……看来是小看学院的家伙们了。不过,你也就到此为止了吧,事到如今,你还有脸在学院继续呆下去吗?”

镜月猛然一怔,她咬牙问:“你不是白路德,你……到底是谁?”

白路德大笑着:“哈哈哈!——不用着急,我们很快就会见面的!”

一道鲜红的血光飞出他的身体,环绕一圈以后,瞬间消失在空气中。

白路德的眼瞳恢复了原本的冰蓝色,他软软倒了下去,身体变回了一只小小的老虎形状手机链。手机链静静地躺在草地上,镜月颤抖着蹲下来,把手机链捡了起来。从上面,她感觉不到一丝念力的气息,白路德的念灵核……似乎消失了。

白维扶着重伤的莱维,用咒文为他疗伤。惊魂未定的临生慢慢走向镜月,然而他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镜月已经低着头抬起了手:“别过来。”

她慢慢站起来,脸色苍白如纸:“……对不起,我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白路德是我的念武器,他犯下的错误应该全部由我负责。”

树林深处传来一个冷冽的声音:“那么,你打算怎么负责?”

众人抬起头,看见悠司正慢慢从那边走了过来。

他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几个身穿黑色长袍的男子,正默默地跟在他的身边。

临生心里咯噔一下,这些男子是学院法庭的人!……是的,他们当然会在这里出现,有人攻击了学院的学生,破坏防御结界,差点都打死了莱维,这比他自己之前违反校规的事情还要严重得多,法庭的人当然会来把罪犯绳之以法。

所以……他们是要抓走镜月吗?

镜月大病未愈,刚才使用了冰雪御界以后,她看起来越发虚弱。但是眼下的情况,没有任何人敢去搀扶她,念武器反映的是主人的意志,白路德犯下的错,必须由他的主人镜月来承担。

临生咬了咬牙,还是看不下去。他跑出去想扶镜月一把,悠司却出声阻止了他:“不要过去。”

临生一愣,而镜月也看着他摇了摇头:“悠司说得对,你不要过来,任何人都不要靠近我。”

临生心里一痛。

所有人,都已经认定镜月就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吗?连镜月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

蒙蒂亚勒的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响了起来:“你应该听从他们的话,这不是冷酷无情,而是为了保护你和整个学院的安全。”

临生完全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蒙蒂亚勒又接着说:“我似乎想起来了,树林里的雾气我曾经见过。那是许多年前在伊斯佩里亚的边境,当时的原住民曾经爆发过一次大规模的入侵,这雾气就是那时候他们用来破坏边境防御的武器,它叫做秘技·魔雾。这种雾是一种范围性的原住民秘技,效果是逐步消弭一切的防御结界。它需要花费数天的时间才能产生作用,但是在这几天里,没有任何咒文可以探查到它的存在,它看起来完全就是一种普通的雾,是相当可怕的秘技。”

临生在心里问他:“你的意思是,有原住民偷偷潜入了学院里,在几天前洒下了这种雾,然后等待着它慢慢产生效果?但是,刚才白路德说学院结界,百分之九十八什么的,难道是在说雾气产生效果的时间?那样的话……”

他似乎明白了,白路德在树林的一角洒下秘技·魔雾,等待着它产生效果去破坏学院的结界。就在快要成功的时候,自己和莱维误打误撞来到了这里,所以白路德必须攻击他们,转移他们的注意力,以防他们发现魔雾的真相。

但白路德体现的是镜月的意志,依从镜月的命令去办事。所以,是镜月和原住民里应外合做了内鬼,只能这么解释了。这一切没有发生的时候,镜月也只是带有嫌疑,但这么多人都亲眼看到了白路德的所作所为,不管怎么解释,镜月也已经无法洗脱自己的罪名了。

临生不愿意相信这一切,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除非……是有人控制了白路德的意志?刚才他们都听见白路德身体里是一个陌生男人在说话,那不是他们熟悉的声音。

在他思索的时候,悠司用眼神示意了身边的黑衣男人,几个人慢慢走向镜月。然而镜月却像刚才阻止临生一样,抬手阻止了他们:“不要过来,我并不打算进水牢,也不愿意接受学院审判。”

悠司抬了抬眼,镜月看着他,轻声问:“……就算不用我说,你心里也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吧?光是把我关起来,并不能解决这一切。”

悠司沉默着,过了一会儿,点了点头:“我知道,当年我冒着风险让小蓝把你带回学院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会有今天的事情发生。——冥巫,只要带着这个身份,不管你走到哪里,原住民都能够占据你的一切。”

冥巫,听到这个词语,镜月的脸上露出一丝痛苦。

她微微低下头:“谢谢你照顾了我这么久,在某种意义上,我跟赛颂和蒙蒂亚勒一样,也是被你延续了太多的生命。很遗憾我只能够帮你到这里了,今后如果在战场上相会,我也会尽力不跟学院发生正面冲突的。”

临生完全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他偷偷看了一眼白维和莱维,他们也是一头雾水的样子。

悠司打了个响指,之间树林一侧的雾气渐渐散开,一条不见尽头的路出现在了大家的面前。

他对镜月笑笑:“后会有期。”

镜月转过身,毫不犹豫地走上了那条路。

蒙蒂亚勒突然在临生心里喊起来:“跟上去!”

这也是临生眼下的想法,他趁所有人的都不注意,突然就跟着镜月跑了上去。悠司大吃一惊,他想要阻止但已经来不及,临生跟上去以后,通道在他们身后迅速关闭,转眼间就消失了。

树林里只剩下了悠司和双胞胎,还有那些沉默的黑衣人。悠司对他们低声说了几句,黑衣人们便默默地离开了。莱维的伤口刚刚止住血,靠在一旁的岩石上平复着呼吸,白维走到悠司身边问:“那……我要追上去吗?或者,你想说明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悠司叹了口气,转过头。

空气中浮现出一层绿色的淡光,澜世的身影从其中浮现出来。

澜世看着树林里的一片狼藉:“看样子,原住民终于动手了,还真快呢。”

悠司没有理睬他,意简言骇地下了命令:“按照我们之前的计划,今晚发布消息说镜月被原住民掳走,下落不明。三个小时以后,学院法庭的护卫队出发前往圣界奥洛芙蕾北方围剿原住民,他们的确切位置,我大致上已经查清楚了。”

澜世微微一笑:“好的,一切都听你的,这就去办。这一天我已经等了很久了,没想到这么快就已经来到了眼前,跟着你果然没错,你一点都不像四圣冠那么磨磨唧唧的。”

说罢,他的身影就消失在了空气中。

白维在悠司身后喊了起来:“你要去围剿原住民?这是什么时候决定的?!镜月并没有被原住民掳走……难道你一开始就计划好了?”

悠司回过头,翡翠色的眼瞳里带着一丝冰凉,他对白维笑笑:“先回TTS的办公大楼吧,回去以后,我再跟你慢慢说。距离晚上还有一点时间,我会把这一切的来龙去脉,都好好对你们说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