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橙并没有对悠司疯狂的好意表现出更深的看法，只是问：“那你的理想国计划跟你的发现又有什么关系？”
悠司笑笑：“……抱歉啦，一不小心就扯远了。是这样的，我们都知道蒙蒂亚勒，圣塔罗学院和阿尔克纳骑士团使用的是同一个力量体系，也就是咒文，它的根源来自于我们内心意识的力量。但原住民的秘技和四圣冠类似，它来自于自然元素，然后通过冥巫将元素力量扩展，变化，扭曲，改良……从而实现各种不同的秘技效果。小蓝你也会使用秘技，应该知道这种东西的优劣之处吧？”
蓝橙想了想：“秘技跟施法时候的周边环境密切相关，只能根据环境使用相对合适的咒文。比如在炎热状态下就很难使用冰雪系秘技，而在水里也很难使用空土系秘技……你的意思是？”
他似乎觉察到了什么：“秘技的限制加上原住民暴躁好战，善于掠夺资源的天性……你，难道怀疑原住民想要掠夺学院的咒文力量？”
悠司打了一个响指：“宾果！我的搭档果然是最聪明的！”
临生也隐约明白了：“你们的意思是，原住民的真正目的不是要除掉蒙蒂亚勒皇帝，反而是想得到他的咒文力量？而利用镜月学姐和白路德，也不是为了真正的伤害我和入侵学院，只不过是在测试镜月学姐身为冥巫的才能？”
悠司点了点头，表情变得正经起来：“自从你的生命之光让圣界复苏以后，我就在担心这一点了。过去蒙蒂亚勒跟原住民的关系很差，原住民就算馋涎咒文力量也无济于事。但现在皇帝已经失势了，而生命之光又造就了如此伟大的奇迹，原住民看见持续了数百年的荒原突然开始冒出绿芽，他们很可能会蠢蠢欲动，想要占据这种神奇的力量。”
临生问：“但如果真像你猜测的那样，他们又为什么要伪装成憎恨皇帝的样子，还大费周章的测试镜月学姐的冥巫力量？”
“那是因为他们学聪明了，不再像以前那样只会无脑暴力，而是学会了运用战术策略，“悠司回头看着战术地图，“当年密布圣界的负念浓雾，给原住民的生存环境造成了进一步的打击，他们现在恐怕生存的很艰难。其实他们没有足够的力量跟学院正面交锋，所以需要用一些真假难辨的手段，利用巧计得到学院的咒文力量。恐怕不久以后，他们就会主动提出用镜月来交换进行谈判讲和，不过我早有准备，他们掳走镜月的假消息我已经准备好了，之后在发布声讨的同时，学院就会对原住民北方部落的大本营展开进攻。”
蓝橙问：“如果他们不打算讲和怎么办？”
悠司笑起来：“那就按照冬凛老师的计划，问他们愿不愿意使用续生咒文跟皇帝陛下联姻呀。现在是原住民占下风，他们不可能跟我们硬碰硬打仗的，肯定打不过，除非跟骑士团结盟。但骑士团那边也很想得到皇帝陛下，他们两边是竞争对手，皇帝只有一个不好分，结盟只会使得矛盾更加激化啦。”
临生有点诧异：“你……你连冬凛老师的计划都知道了？还反过来利用他？”
悠司笑着看他一眼：“那还能怎样呢？我也不想跟冬凛老师闹得太僵，在这种关键时候可不能跟战友唱反调，那就只能利用一下喽。”
……总觉得有点合理又哪里不对劲的样子，临生真是觉得狡猾的悠司比暴躁的安斯帕瑟要可怕多了。而且他还这么年轻，再过几十年的话……那简直不可想象！
这时候，通讯的指示灯亮了起来，有人前来汇报：“悠司殿下，原住民向学院发布了最新的联络消息。”
悠司有些意外：“哦，他们这么快就行动了？说什么？”
“联络者是一位叫做迦鲁菲斯的秘术师，他……”那边的通报似乎有些犹豫，“……他，说是希望原住民与圣塔罗学院冰释前嫌展开全面往来，组建结盟进行通婚，将秘术与咒文的血脉交融在一起，共同对抗破坏圣界的阿尔克纳骑士团。”
通报的声音回荡在偌大的指挥室里，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
包括悠司在内，大家都有点惊讶。原住民的真面目大概已经知道了，但没想到他们的态度会转变的这么快。
悠司静了一会儿，说：“知道了，拟定答复之后我会告诉你们，先请迦鲁菲斯大人等待片刻。”
说着，他回头看看蓝橙和临生：“看样子，原住民对镜月身上的混合力量相当满意，已经急不可耐的不想再演戏了。”
***
镜月坐在一张石椅上，椅子里铺满了手工编织的软垫和毯子，但掩盖不住的森冷寒气还是从四面八方透进来，让她坐立难安。
这里是一处寂静的山洞，山洞内部十分广阔，依靠人工雕琢开辟出了一个相当雅致的空间，头顶上，依稀的阳光从山洞高处的缝隙透进来，四周的石壁上点燃着煤油燃烧的壁灯，空气里带着一丝古老原始的味道。
山洞里的用具几乎都是石制的，桌椅，床铺，橱柜……，山洞一角凿出了简易的壁炉，到处都铺满了厚厚软软的传统编织物。北方部落资源匮乏，天气恶劣，生活条件比较差，原住民每年的冬天和夏天都会依照河流的走势变化而迁徙，山洞经常是他们漂移不定的家。
在定居以后，他们也会建造房屋形成村落，但眼下秋天即将到来，大批原住民正离开村落顺流而下，要赶在冬天到来之前找到过冬的地方。
帘子被掀起来，一个年轻的女人走了进来。她的手臂上绑着白色的布条，一头长长的卷发，身材相当惹眼，脸上的表情却不太友好。
是阿格里契娜。
在亚绮罗把镜月带回原住民的领地之后，就由阿格里契娜照顾镜月的起居。但是阿格里契娜一点都不喜欢这个陌生的女孩子，因为据说这就是那个昏君蒙蒂亚勒的私生子所钟情的女人。
呵，女人？她只不过是一堆咒文的聚合体而已，根本算不上人类。
只要那些咒文崩溃，这女人的身体也会立刻灰飞烟灭，连一根头发都找不到。
镜月看见阿格里契娜，站了起来：“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到迦鲁菲斯？”
阿格里契娜冷眼看着她：“注意你的措辞，冥巫。你不过是原住民修炼秘技所使用的道具，秘术师迦鲁菲斯大人的名字也是你能直呼的吗？算你走运，那位大人从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见你一面，大概是想把你拆开看看为什么你能活这么久吧。我是来带你走的，跟我离开这里，老实一点，迦鲁菲斯大人正在冥塚等你。”
听到冥塚二字，镜月的身体微微一颤，那个地方给她留下太多痛苦的回忆，她忘记不了。
她默默地跟着阿格里契娜离开山洞，外面很热闹，他们所在的是一座荒山的山谷，沿着山脚向上分散居住着众多部落族人。现在正是吃晚饭的时候，很多部落打扮的女人们正在忙着生火做饭，空气中漂浮着袅袅的炊烟。身材高大的部落男人在准备食物，许多族人都在说笑着，一切看起来都很简陋，但到处充满了家庭式的生活气息。
这就是原住民的生活状态，镜月也是第一次知道。
过去她作为冥巫的时候，按照规矩只能在秘术师指定的地点担任媒介，不准离开一步。秘术师是她的创造者，也是她的主人，迦鲁菲斯就是秘术师一族世世代代继承的名字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