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永成,哥们儿到了你们单位的大门口了,你也不下下?我是谁?操,连我的声音也听不出来了?不就是才没见面两年多吗?我就是我,你再听一听!听仔细了我是谁!对,我是杜三儿。这还差不多嘛!刚进了J省这个破省委大院,就连哥们儿我的声音也听不出来了?真是太官僚了。白瞎了党和人民培养你这么多年!快出来,哥们儿时间紧着呢!”
文章也不让多写了,吴永成只好每天早晨在打扫完办公室的室内卫生以后,就学着那些办公室老油子们的做法,给自己泡起一杯清茶,百无聊赖地翻着办公室里订阅的、几份为数不多的报纸,从第一版时政要闻,看到第四版的副刊;然后再从第四版的副刊看起,一直再翻阅到第一版的时政要闻。一上午四个时的上班时间,除了中间上厕所两趟以外,就是在那几张破报纸上翻来翻去。
一天上午九多钟的时候,门卫室突然打来电话,吴永成接起一听,却是杜三儿这子来到了J省、跑来看他来了。
此时,办公室里只有李林和魏源空两个人,何平那个**,不知道跑到哪个办公室,去和别人联络感情去了。
吴永成和他们两个人打了个招呼,就急急忙忙地下楼去接杜三儿了。
“杜三儿,你怎么变成这副打扮了?”到了省委大门口,吴永成一见杜三儿,不禁被他的崭新的行头给震住了,差认不出他来。
“怎么样,哥们儿。是不是咱的这样子,特像个大老板啊?!”杜三儿得意地扶了扶脖子上系着的领带,把胸脯一挺,问吴永成。
吴永成眼前站着地杜三儿。已经不是像以前一样穿一身军装、或者是刚见到他时那一身嬉皮士的打扮了,只见他:头梳得整整身笔挺的藏青色毛料西装。,里面是雪白的衬衣,脖子上规规矩矩地打着一条鲜红地领带。鼻梁上架着一副平镜,脚蹬一双擦得黑油亮的皮鞋。要是不开口、露出他那满口的京城痞子味,谁见了也会以为这是一位刚下飞机、从国外回来地大资本家。
“你这么这副打扮了?这也不像我认识的杜三儿呀!你穿成这个样子、到我们J
杜三儿一把挽住吴永成的胳臂,一边拉着他向里走,一边对他:“这件事情一时也不清楚,咱们哥俩到了你地办公室,再慢慢地细。反正肯定不是坏事。哥们儿帮助你财来了。”
吴永成掏出自己的工作证。先到警卫室给杜三儿办了进门手续。杜三儿在一边不满意地嘟囓:“球,一个破省政府的大门,还这么难进!我跟那个新兵蛋子套了半天的近乎,也不管用。咱哥们儿要不是怕给你惹麻烦,早就闯进去了。牛什么牛呀?!不就是一个把门的卒子吗?!咱哥们儿当兵抗枪的时候。他还不知道在哪儿玩尿泥呢!”
“三儿,别瞎。这也是人家的责任嘛。谁知道你是谁呀?要是他们不负责任、让坏人钻进去、搞破坏怎么办?”吴永成急忙拦住杜三儿的话题。不让他瞎八道。他现在地处境够倒霉的了,可不想在节外生枝、闹出什么别的事情来。再,人家警卫认真负责也并没有错啊。别看杜三儿穿得人模狗样的。可他一开口话,谁看着他也不象个好人,倒像电影里长出现的、典型地特务形象。谁敢放他进去呀
“走吧。那有什么事情咱们进”办完了入门手续,吴永成对三儿。
杜三儿却又向外面走去,边走边:“我都被这个新兵蛋子给气晕了。我的车还在外面呢。”
吴永成跟了出去,只见他这次没有开挂着军牌地车,而是换成了一辆新出厂的、日本制造的“皇冠”轿车。
“三儿,车子就放在外边吧。一会我们就下班了。省得来回折腾。”吴永成劝他。在这个时候,他可不想坐着杜三儿地这辆“皇冠’进出省委大院、给自己惹祸招殃。这种车子现在太惹人注目了。整个省委大院,也没有这么一辆。他甚至于在J省的省会城市L市的大街上,也见得很少。他一直低调,人家领导还嫌他一贯骄傲,要是他张扬着在省委大院、从这辆车上下来,让刘清或者其他看他不顺眼的人瞧见了,那还不知道要编排他什么罪名呢?!
‘那不行,我的这是刚从日本进口回来的新车,你们J省的社会治安不太好,把我的车给丢了怎么办?”杜三儿有意把这话得声音很高,故意让大门口站着的两个警卫听见。他还在惦记着刚才门卫不让他进去的事情,专门给他们难看。他杜三儿是什么人哪?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待遇啊简直是太丢份了!他在天子脚下的北京城里,也没有这么狼狈过。他得把这口恶气给吐出
“你不是一直开军车吗?怎么换了一辆鬼子的车啊?我记得你可是对日本不怎么感兴趣呀?”吴永成奇怪地问他。
“嘿,别提了。哥们去年就复员了。把老爷子给气的。回来以后工作安置也不管我。我闲着没事就和几个哥们办了个公司,搞搞批文、再一倒手出去,从中间赚几个零花钱。今年多挣了,就买了这部车瞎玩。你还别日本的这车,还就是比咱国产的要强。我刚找哥们挂了个军牌,回家和我老爷子显摆,差让他把我的车砸了,这车挂军牌,丢军人的脸。嘿嘿,
又重换了个牌子。哥们,这车是我自己掏钱买的,你疼吗?”
奥,这大概就是八十年代一些**动用他们老爷子的职权和关系网,乘国家物资紧缺。钻计划经济的空子,搞到有关部门领导的批文。然后一转手给其他人,把计划内地平价物资,按照议价(高价)再倒卖出去。从中赚取高额利润。这部分人,后来也被称之为“官倒”。
没办法。吴永成只好站在一边,看着他火、动车子。
“对不起。同志,你的车子没有通行证。不能进去。”,还没等杜三儿打着车子起步。一位站岗地警卫走到他的车旁,给他敬了一个礼,告诉他。
“为什么?你哪会儿不是,有人出来带我,我就可以进去吗?现在他出来了,为什么我却不能进去呢你刚才话呢。还是放屁呢?”杜三儿见他的车子不能进来就窝着一肚子火,现在终于忍不住了。破口大骂。
吴永成见势头不对,马上喝住杜三儿:“三儿,你也曾经是个当兵地,和你的占有怎么话呢?怎么能这种态度啊?”
那个警卫到底是省委大院警卫连地。素质就是高,也可能听吴永成刚才对方也曾经当过兵。一也没有动怒,依旧心平气和地:“对不起。请我们的工作。”
杜三儿气冲冲地下车,拍着车头:“兄弟。你要看清楚了。这是我花了十几万刚进口地新车,要是你们不负责任、给我闹丢了。就凭你们每个人、一个月六块钱的津贴。全连地弟兄们。就是整天不吃不喝。要多少年、才能赔得起我的这辆车呀?!”
“怎么回事?吵什么啊?”
不知什么时候,旁边停下了一辆上海车。原来是省委秘书长刘清从外面回来,见省委大门口一个人和警卫人员比比划划地,便下了车过来看个究竟。
吴永成扭头一看,唉,真是冤家路,怕遇到谁,就闯到谁的枪口上了。老百姓的;人倒霉了,喝口凉水也塞牙缝,真真的是一也不假。
“刘秘书长,你好。是我北京的一个朋友,来这里找我有事情。和门卫有误会,已经没事了。”吴永成连忙向前和刘清解释。
“你是五处的那个吴永成吧?上班时间你跑到外面和警卫同志大吵大闹,成个什么样子?你不知道咱们地工作纪律吗?”刘清不问青红皂白,开口就批评吴永成。
“哎、哎,你是谁呀?你调查清楚了没有就乱,啊?是你们的门卫不让我的车进去,是和他吵架来着,有吴永成什么事情啊,你就乱训人,有你这么当领导地吗?还讲理不讲理啊??”杜三儿见吴永成跟着自己被他们的领导“熊”了,马上把事情揽到自己头上。一个秘书长撑死了,多也就是个厅局级,北京城里部(省)级干部,他也见得多了去了,哪能把他放在眼里呢?!
刘清被杜三儿抢白了一句,横了他一眼,瞟了一下杜三所指的“皇冠”车,没有再吭气,返身坐回车里,径自进院了。
这下可把这个刘清彻底地得罪了。吴永成心里暗自叫苦不迭:本来他还想过几天去找一下五处原来的处长、现在省委办公厅地副主任薛力,请他周旋,尽量和刘清搞好关系。被杜三儿这么一闹,干脆是没戏了。刘清肯定把他彻底恨到骨子里头了。
事情既然已经是这样了,那也就无计可施了。可吴永成又不能把其中的一些情况,告诉杜三儿,要不然依他地熊脾气,绝对会把事情搞得更糟糕的。
“三儿,我们再有半个时也就下班了,干脆你就在车里等我一会。下了班,我找个地方,请你吃我们J省有名地头脑和烧梅。有什么事情,咱们边吃边聊,怎么样?”
吴永成现在是不能把杜三儿带回自己的办公室了,刘清不定又因为自己地事情、批评自己处里的处长了。他可不想再碰到浪口上。
万一实在不行地话,他就得想退路了。树挪死、人挪活。哪里不能去呀?
此处难留爷,自有留爷处!
当他匆匆忙忙赶回他地办公室地时候,还在门外面就听见里面何平在和其他人高声谈论着:“你他吴永成凭什么那么狂呀?他一个穷山沟沟里跑出来的傻子,大学刚毕业、就能分到咱们的这个大院里,还不是有渠月莲副书记在后面给他撑腰做主?要不然我到了五处也几年了,眼看着渠副书记原来的秘书提拔了,下一步就应该是我接任渠副书记秘书的那个位置了。可谁知被半道插进来一个吴永成,他凭什么呀?论文凭、论资历、论水平,咱省委大院里的人就是全轮过一遍,这种事情才能摊到他的头上呀!可人家就是硬上去了呀!魏源,你是新来的,有些情况你不了解。李林,你是老人了。你,这事换了谁,谁能不生气呀?狂。刚才我在处长办公室的时候,刘秘书长打来电话,把咱们的处长狠狠骂了半天,吴永成刚才在大门口、和人家警卫人员吵架,秘书长路过、过去批评他,吴永成竟然连秘书长也不放在眼里。你们大家一,这么狂妄的人,是我不讲团结、平时要和他过不去吗?!他这种素质的人,就不应该呆在咱们这个省委大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