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你这个孩子,还是不够坚定啊。请继续听下去,那如果特修斯非常珍爱他的“特修斯号”,把它看做自己的生命一般。
因此他从航行一开始就把特修斯号换下来的旧零件都收藏起来。
此后在岛上无事,他带领他的家族用最初那1000块旧零件重新组装了一艘船,也命名为“特修斯号”。
这一条特修斯号是一开始出航那条特修斯号吗?”老夫子提出的问题,让学生陷入了彻底的沉思,他真的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了。
“我想,这艘船应该不是特修斯号了,因为特修斯仍然清楚的明白,他最开始驾驶的那艘特修斯号已经被船长B带走了,即使那艘船的名字为泰坦尼克号,即使这艘船的所有零件都是特修斯号上换下来的,但是他仍然不是特修斯号。
因为他的社会属性,被丢失掉了。”学生,有点不自信的回答道。
“看来,你已经产生疑惑了。那么,接下来的问题,可能会对你的冲击更大,我想,你会对所谓的西方科学。
更感兴趣一点,所谓的哲学,就是这样有趣,但又让人烦恼的事务。
好吧,就让我继续的问下去,看看你还能不能回答我锁提出的问题来。
如果把最初题目里的时间单位从“月”改为“年”,那么100年后这艘船还是特修斯号吗?改成“世纪”呢?改成“万年”呢?
如果过去了很久很久。经过漫长岁月之后,船上最初的乘客早已全部去世,现在船上的人都是那些富豪和水手们的后代。
由于更换零件带来的成本、每次海上遇险时需要减轻重量而丢弃一些财富等原因,所有富豪的后代都已经变成了穷人,船也因历经风霜破败不堪。这艘船还是特修斯号吗?”老夫子提出的问题,不仅考到了学生,就连站在一旁的陈美丽,也不禁被难住了。
“这个……”学生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
“哈哈,那这样好了,我再问一个问题,作为今天研讨会的结束。
无论你在哪一条问题上开始认为在行上航行的那艘船已经不是特修斯号。
那么,请你回答:如果这艘船已经不是特修斯号,那么从什么时候开始,它变成了另一条船?”老夫子的这一个问题,彻底的难住了学生。
而陈美丽,也跟着走了过去。
“今天我想讲的,并不是这一艘船的问题。
而是要引申出另外一个问题,一个很有趣的问题。
如果以一个人类个体特修斯来类比这艘船,人每时每刻都在进行新陈代谢,一段时间之后全身的细胞都会是一套新的。
与刚出生时完全不同,可能还整容了,改名换姓了,那么现在这个人是特修斯么?
你可能说因为他的思维还是特修斯,所以他还是特修斯。的确,这也符合我们日常行为准则的处事方式--没有人会认为一个长大后的成年人不是原先那个小婴儿。
那么把船上的乘客看成思维。
如果特修斯足够长寿,长寿到历经沧海桑田物是人非,思维方式早已不再是原来的特修斯的思维方式了,他还是特修斯么?
如果代谢下来的细胞恰好被另外一种文明以高科技复原为一个人,如果要对比,历经沧桑的老特修斯早已容颜尽换,改名换姓,心如铁石,这个被制造出来的特修斯则与一开始的特修斯无论从相貌、名字、思维等任何方面都一模一样。
那么谁才是特修斯?先不要急着回答。我们都是从头到尾看着这些问题的,很容易会说出
‘当然是老特修斯是特修斯啊,他没死,当然还是同一个人。’
好。那么为什么“死亡”是界定“是同一个人”的标准?刚才说好的“思想决定论”呢?
如果老特修斯死了呢?新特修斯是特修斯吗?
如果我们并不是从头到尾一直看着这些问题,并不是从头到尾一直关注着特修斯的呢?
这个比较隐晦,可以看个极端点的例子:如果有一天有一个陌生人来拜访你,说是你小时候的朋友特修斯。
但是现在长大了,样子变了,并且改了名字,小时候开朗大方的性格也被社会压力压扁磨平,他现在对你来说只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人,除了那点记忆。
要是发生了更可悲的事情呢?你们俩聊起童年记忆来竟然南辕北辙,没有一点是相同的。那么你是否会相信他就是你童年好友特修斯?
不会。你绝对不会相信他是特修斯,你会认为他是一个诈骗犯,略微了解了你童年经历,就像来诈骗你,你当老子这么容易上当啊,想骗我,没门!
可是要是他真的就是特修斯呢?
记忆力可以很糟糕(你或他都可能记错),甚至可以失去,我们用“童年往事”来承认他或者否认他是否给力?
这就是“我们没有一直盯着童年好友特修斯的成长历程”的结果。
把问题延展开,如果“你”就是“特修斯”呢?有一天白发苍苍的你翻开自己小时候的日记本,发现都是陌生的词句、和奇怪的心理活动,你会不会怀疑“他/她”就是自己?
或者,有一天,活了1000岁的你穿越时空找到童年的你,你认得他/她就是自己吗?
“人类”会不会其实就是同一个人在不同地穿越时空?只不过他走过的时间线太多了,多得自己早已忘却那就是自己?
“宇宙”会不会其实只有一个粒子,到处都是它概率身影,最终竟然自己伙同自己组成了这个宇宙?”老夫子一串激昂的说法,让陈美丽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看起来很小,但实际年龄很大的陈美丽走到了老夫子的身边,提出了一个问题。
“老师,您好,那这种理论可不可以以我们东方的学术-轮回来作为一种解释呢?
人的记忆,如果脱离了躯体,去往了一个完全不同的存在,有一天,这个人忽然记起了上一世的事情。
那么,他究竟是上一世的那个人,还是这一世的。
他的行为,究竟应该根据上一世来要求,还是应该这一世来要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