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我跳得勇敢,眼睛闭得也快。不过等半天,我根本没听到刺耳的紧急刹车时声。相反,一切都变得静悄悄的。
我睁开眼望去,那车停在我十步开外。看这架势似乎早料到我会跳出来,老远就不踩油门滑过来的。
“嘟嘟”两声车喇叭猛得响起,吓我一大跳。这是什么意思?难道那司机是头恐龙,现在才反应过来摁喇叭提醒我?
我沉思良久,对面见我没动静,又连闪两下车灯。我恍然大悟,根本不是让我躲开,是叫我过去。下次不能喝那么多酒,真是误事,人都变傻了。
我一边自嘲一边走过去,心想:这司机叫我干么呢?半夜不会是要劫财吧。
我突然紧张起来,手伸在裤子口袋里乱掏,左手只摸出串钥匙,右手拿出个手机。我把手机拽在手里,回头出现意外,打算当砖使。
等我走近,忽然觉得这车眼熟,刚才车灯闪眼没仔细瞧。这会能隐约看见驾驶座上好像是个女的。车里灯一亮,我一下子认出来,这不是一年姐和她的小mini吗?她居然开车追我来了。
“靠,是劫色的。”我叫出口。
“什么?”一年姐放下车窗问我。
“没什么,哈哈。我说星星真亮。”
“星星?”一年姐看看天,又看看我。
我抬起头,要命,除了朦朦胧胧能看见月亮在云里,一颗星星都没有。
“我看你真喝多了,有幻觉了吧。”一年姐替我解释,“是不是回城?上车吧,我载你一段。”
我打开车门,副驾驶座上放着个公文包,这不是我的包嘛。我一拍额头,真是糊涂透顶,刚才出来完全把包给忘了。我说怎么一身轻松,两袖清风来着。
“你的吧?”
“一年姐,你特地给我送来的?”我那个感动,坐进车里觉得特别不好意思,就差没挤出两滴眼泪。。
“那倒没有。”一年姐按着车前的小电子屏幕,那上面是车里自带的gps导航,“你走的时候,我正好也要走。大牛在门边发现的包,大家猜是你的。九毛五给你打电话,但接不通。”
我手里还拽着手机,拿起来一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没电了。
“没电了。”我有些尴尬地说。
“那就在车上冲吧。”一年姐拉开我前面的车格盖,居然掏出个多用型充电器,一头连到车上,一头交给我。
这服务太周到了,送包,包送,还附加充电功能。我又一次感动了。
“反正我估计你没走远,顺路送送看,要是遇不到你,算你倒霉。不过我向九毛五要了你的电话以防万一,没关系吧?”
“当然没关系。一年姐,你真是我的大救星,大恩人,再造父母,义薄云天,恩重如山,雪中送炭,高风亮节,见义勇为,舍己为人……”
“喂,基本面,停。怎么这么贫!再说下去我是不是就要勇于献身,光荣牺牲了?”一年姐被我逗得直笑,“张老可不是跟我这样形容你的。唉,他要知道你今天来,一定也来了。”
一年一次的话透着善意和风趣,我忽然意识到,她能这样对我全是托了张果老的福。和张老结下善缘怕是我进股经群做得最正确的一件事,不然绝对难以换来今天一年一次对我的关照和优待。
不过一年姐似乎并不愿意在公开场合表达出这层关系,这一点我感觉很明显。比如之前吃饭,她很习惯和大多数人保持友好的距离。这点和与牛共舞不一样,与牛共舞的距离感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冷漠,即使他脸上也一直伴着笑容。
“张老最近在忙什么?”既然一年一次和张果老貌似“暗通款曲”,那我自然要从张老下手把话聊开。正好,有些谜团可以落实在一年姐身上,找找答案。
“他?”一年姐一副没好气地样子,“当然是忙研究。你见过他什么时候不研究点什么?”
“张老是我等楷模。活百科全书,我佩服得五体投地。”
“这倒不假,还真没他不知道的。我常说他都快赶上方舟子了,不过人家方先生主要是自然科学领域。张老他连人文、社会科学也懂,他真是生错年代了。”
“不生在现在,那该生在什么年代?”
“早点嘛,古希腊时代,说不定就出个中国的亚里士多德了;晚点也要是狄德罗那年代,百科全书合他心思了。”
“有理,有理。可一年姐,其实张老也不是什么都懂,有一个方面他就向我说过他不懂得。”
“真的?他没和我提过,是什么?”
“股票啊!我一直想,张老进了股经群,居然不会做股票。怎么都不该啊,以他的智商,怎么也能当个‘超级股票分析机’才对。”
我的话好像切中了要害,一年姐略微沉吟一会才说:“你真觉得他不懂?”
“他自己说不做股票的。”事实上我说得半真半假,张老那时是说过不做股票,但原话是“只研究,不做”,这和不懂股票是两码事。
“听你口气,张老似乎很懂股票?”我继续装傻。
“他既然这么说,你相信就是了。他自己确实不做股票。”一年姐笑着说。
我咀嚼着一年姐的话,似乎有什么玄机,只是一时参不透。“自己确实不做”“自己确实不做”我反复在心里默念两遍。
“你是说他自己不做,但帮别人做?”我试探地问。
“我不知道。”一年姐摆出她经典的微笑,“他的事你要问他自己才行。”
虽然一年姐没正面回答我,但我知道猜得方向没有错。
“张老在群里经常上课,但没见过他讲股票。群里的人最关心的不就是股票吗?张老要肯讲那个,肯定大有听众。也许他真不懂股票也说不定。”
“基本面,你不用套我话。张老的事你自己问他。”
我被点破心思,脸上不好看,只得厚者脸皮说:“那个,股票我懂得还是太少,所以想找人请教。我想张老如果真懂,是再好不过的老师了。”
“你还不懂?你可是我们群里的股神。”
“一年姐,你也这么说。你们不要这样,我哪得罪你们了?要这样编排我?”
一年一次转过头瞧我一眼,眉头皱了皱说:“基本面,我们可没编排你,你自己说的话,怎么就不承认了?”
“啊?别开玩笑,什么时候?在哪?”我一听不对头,这不是无中生有嘛。
“就在群里,还能在哪?”
“怎么可能?我最近都没进过群。”我越听越惊奇,一脸认真地说,“之前在停车场,听你们说话就怪得很。一年姐,你可要和我实话实说,别把我一个人蒙鼓里。群里是不是有什么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