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鸩很是震悚,“你这是使了什么邪术?”
楚沅心中亦是一惊,这少年一直都在佯装着羸弱,谁也不知道他身上暗藏着多少奇术,如果是一心做梅华妆的奴隶还好,要是被这样的奴隶反噬,恐怕会陷入想象不到的灾难中。
思及此,他竟开始有些为梅华妆担忧。
守卫从怀中掏出钥匙,送入了锁眼里,玺夜控制着他,末了还不忘回过头来,对楚沅炫耀道,“你能摸清他们的底细,我却能控制他们所有人。”
老鸩撇撇嘴,这还真是一个傲娇的少年,也不知道那位夫人平时是怎么忍受下来的。
但是反常的是,钥匙送进去了,门却没有开。
老鸩傻眼了,“怎么回事?明明钥匙送进去了啊!”
率先反应过来的玺夜,脸色出奇地难看。
这时楚沅淡淡地解释道,“钥匙只有半个,还有半个不在他手中。”
老鸩的脸都绿了,“为了防止我们逃走,居然还用上了这样的心机。”
他阖上眼,唇角一勾,“就这点难度吗?”
他喃喃地念出,“左拐五步,往北直走七步,七步后右行十步……”
老鸩奇怪,“他在念些什么?”
楚沅又做了一回解释,“他在远程操控那些守卫。”
老鸩想了一想,还是不理解,“可是他怎么知道有哪一个守卫身上带着钥匙?”
“没错,所以他要一个个地试下去。”
玺夜额角的青筋绷了一绷,他很讨厌让人猜透的感觉,而楚沅每每都触及他的底线,原本就对他极度的讨厌,这下更加剧了他要除去他的决心。
时间缓缓流淌,一夜的末梢,一个不同寻常的身影出现在那个窗口,之所以说他不同寻常,便是因为他有一双值得人去留意的手,这双手落在透明的玻璃上,只见得遒劲有力,仿佛什么事物在那双手下都会被挤得粉身碎骨。
他们虽然很忐忑,害怕打开窗之后看见的是一个令人畏惧的人物,不过转念一想,荒月城的能人遍地都是,就这种程度的大概不足为道。
他们率先听到了钥匙入孔,轻轻扭动的喀嚓声,然后光影攒动,门开了。
一道庞大的声音朝着他们砸了过来,玺夜手掌伸出,将他拎到了黑暗里。
他拨开他紧闭的眼,一阵诡谲红光没入了他的脑海处,半空里,红光拉扯出一些丝线,丝线来回游走,逐渐编织成一张网,那张网随着他指尖的拨弄,渐渐没入了他的脑海深处。
老鸩连眼睛都睁不开了,“他这又是在干什么?”
这回楚沅倒是什么也没说,一来是不想惹来他的厌烦,二来也是因为他也看不透他的做法。
玺夜面露鄙夷,“还以为你什么都知道,没想到连摄魂术都不知道。”
摄魂术一出,楚沅明显呼吸急促了些。
玺夜抱住他的头,逼问道,“你说我是谁?”
那阖着眼,昏昏欲睡的大汉,吐字竟十分清晰,“是昨日新来的小夜,和我是叔侄关系,他无父无母,是我照顾他长大,他自幼和我感情深厚,我为了更好的照顾他,才把他带到了身边。”
老鸩大吃一惊,“你居然在他脑海深处凭空捏造了一段记忆。”
到此时,楚沅也不得不服气,“这或许是最快侵入他们中间的方法,但是目今还有一个新的问题。”
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玺夜一点都不慌张,反倒还仔细地说,“现在这问题不再是问题了。”
紧跟着,他在自己的脸上摩挲一阵,那张面无血色的脸变成了全新的面孔,这张面孔普通得很,诡异的是,这张脸变化只在一瞬息间完成,且没有丝毫的易容痕迹,老鸩张大的嘴再也没有合上,“这是易容术……不……大概不是……这是什么邪术啊!这也太逼真了吧!”
楚沅慢吞吞地开口,“世上最精湛的易容术便是幻术。”
老鸩的脸色都变了,“……你真是个妖啊!”
前有控心术,后有摄魂术,最后还使出了一招幻术,这少年尚还年轻,实际上却比世上任何人都强大。
简直就像一个妖,但他不知道,玺夜是比妖还可怕的魔。
“我出去找尘寰,你们就老实待在这里吧!”
说罢,玺夜就将那大汉拖出,打算一走了之。
老鸩气得直咬牙,“你也不说带我出去透透风,见见光啥的。”
玺夜回头看了他一眼,笑得意味深长,“你嘛,你还是留在这里比较稳当,毕竟你也不放心楚沅,舍不得他一人操劳吧!”
老鸩神色不忿,想跟着跑出去。
楚沅赶紧拖住他,“后续的事情会很麻烦,他在报复我,于是就把最坏的事情交给了我。”
老鸩反应不过来,有些发蒙,“什么?”
楚沅百般惆怅,“他是一了百了地走了,这里他搞出来的残局却要留给我们来收拾,还要我们来给他善后,可这些事情反倒是最令人头疼的,你现在知道,为什么他方才会说出那番话了吧!”
老鸩气馁道,“他实在是太小气了,你说夫人到底看中他哪一点?”
这句话也不知为何戳中了楚沅的心,他的脸色变得灰白,索性是藏在黑暗里,没有让老鸩察觉出来。
他想,纵是这少年百般不好,落在梅华妆眼里的,也只是那一样好。
那少年总是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看似对谁都有心,实则也心思诡谲,暗藏心机。
这心机,无论是对付谁,都绰绰有余了。
他别无可想,但望他是友,不是敌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