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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 三生苦

她跟着秦蠡来到了一所屋中,这屋子构造古怪,不是住人的屋子,而是庙堂,通常有钱的人家会出资建庙堂,但把庙堂建在家里的她还是头一次见。

梅华妆在秦蠡的示意下,走了进去。

秦蠡看着她走进去,一点点地消失在迷乱的烟雾里,他的眼垂了垂,眸中意味颇深。

袅袅烟雾里,那位荆夫人坐在一块蒲团上,她约莫三十多岁的样子,容颜生得极艳丽,一点也不显老态,竟不像生过那么多孩子的人。

她看人时喜好空吊着一双狐媚的眼,用余光上上下下扫荡着人,她那目光实在太露骨,被看者往往都会感到浑身不自在。

而且,这妇人明明一颦一笑之间就能蛊惑人心,但流露出的情绪却和她通身的气质恰恰相反,她性格暴戾,急躁,外人只看一眼,就知道此女不好惹。

她在打量她的同时,荆夫人以同样的目光来打量着她,半晌之后,她拉斜了眼,捏着嗓子说道,“长得也不是狐媚子的模样,怎么行的这些事情都让人那么厌烦。”

她的声音极尖细,仿佛是刻意压低后的变音,又仿佛是生来如此,听得人耳朵直发颤。

梅华妆态度冷淡,“不知我哪一点做的不好,让夫人感到厌烦。”

荆夫人的暴戾慢慢浮上眼梢,“听说你教了很多学生,怎么自己反倒什么也没有学会,你不知道在我们这样的人家,只有主人让发话下人才能开口说话的吗?”

“我是被你们恭恭敬敬请到荆家来的,说我是下人着实是个笑话。”

或许是她的语气太过强硬,荆夫人未曾被这么待过,她的声音陡然凌厉,“大胆,跪下。”

梅华妆睁大一双眼,将她望着。

她周身十多个人的气息此起彼伏,烟雾太浓烈,她看不见附近,单凭感知就知道这些人每一个都非善类。

她知道,眼下要想不暴露自己,一味和荆夫人抵抗是决不能采取的,

思及此,她老实地跪下,荆夫人神色既得意也很鄙夷,“我听说你有四不敬,这时候还不是对我毕恭毕敬,可见也是个谬种。”

可惜,荆夫人并没有打算就此放过她,她当即下令,任那些人窜出烟雾,将她围拢起来。

有一个拎着根铁棍率先对她施暴,剩下来的那些就无所顾忌地对她动了手。

她不躲不闪,好像遭受虐待的不是自己的身子。

一圈下来,梅华妆虽然遍体鳞伤,但也没有她想象中的气息奄奄,荆夫人越来越急躁,“你们没吃饭吗,这也能叫打人。”

那些打手瞬间冷汗滴滴,为的不是荆夫人的责怪,而是那个女人的眼睛深邃如藏幽海,太深,太寒,看得人一阵心慌。

见他们都不约而同地停手了,荆夫人更笃定这女人一定是使用了什么古怪的手段,她心中暴躁,随即就抢过一根铁棍,扬手就要敲断她的脊梁。

正在这时,门被踹开了,荆喜扑到了她身上,挡住了她重重的一击,他抑制不住呕出一口血来,梅华妆一惊,连忙将他滑落的身体抱住,他从喉咙里压出一声低吼,“夫人,别……别打她……”

荆夫人掷了手中的凶器,没有因他受伤而感到担忧,反倒只有急躁,“阿喜,你怎么来了,是嫌自己的命太长了吗?”

她在外人面前毫不掩饰对他的厌恶,梅华妆皱眉,荆喜再怎么不好,也是她自己的儿子,对自己的儿子,还不如对一条狗,这荆夫人到底是本末倒置还是亲缘单薄。

他猛地一阵咳嗽,鲜血逶迤了一地,“夫人要打她,便索性打死我好了。”

荆夫人还是生气,“阿喜,你这么做,可真让我这做母亲心寒,她始终是一个外人啊,谁承想我自小听话的好儿子居然会为了一个外人来反驳我,甚至于反抗我。”

荆喜的手放在梅华妆肩上,以示安抚,他的另一只手捂着自己的眼,眼中包含热泪,“夫人,我自小没有哪件事是不听你的,唯有这件事我要违背你的意思。”

他倔强的样子令荆夫人大为吃惊,“你爱上这贱女子了……”

“夫人,我……我……”

荆喜哑着声音,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见到他这般模样,荆夫人心中多少有了些数,她止不住地冷笑,“呵呵呵,果真是我一手教养大的好儿子,不惜为了这贱女来反抗我,你给我滚回去,没我的命令不准出来。”

他牵起了梅华妆的手,勉强往前走了几步。

荆夫人忙出声阻止,“慢着,你可以走,她还要留在这里。”

荆喜坚定不移地说,“要走就一起走,要留就一起留。”

荆夫人指着那些陈列的牌位,气得肩膀都在发抖,“那你们就跪在这里,向荆家的列祖列宗磕头赔罪,你什么时候相通,我什么时候就把你放出来。”

荆喜一话不说就砰然下跪,“夫人所求,不敢不从。”

荆夫人又被他那决绝的样子气了一气,她眼不见为净,推开门即走。

梅华妆要将他扶起来,却被他出手阻止,他哀哀地说,“算了。”

梅华妆的声音越渐低缓,“家主,你又何必为我做这些……”

她只是无法理解,就连玺夜对她也是有所求的,可是眼前这个人,她看不出他的所求是什么。

好像从最初起,他就是那个假装恣意的富贵公子,养尊处优,从无忧心事,她以为笑是真的,快乐是实的,然而到了现在,她才恍然明白,他只是藏得太深,他把所有的不快都包裹好,藏到了连他自己也找不到的地方,偶尔在别人的逼迫下,他才会记起,原来他曾在某个地方,遗失了他的悲伤。

如今他重拾起自己的悲伤,又开始了包裹,和抛掷的过往。

他翻开过去的篇章,面上终于涌上了他的忧郁,“不是为你,我就不会受这场无妄之灾的,荆家从不养废人,自从我病倒后,这就成了我该当面临的处境,表面上看起来风光无限,其实暗地里则活得如此憋屈,夫人随时都会打压我,兄弟姐妹们都等着看我跌下这至高之位。”

“既然早已看透,为什么当初还是要选择走这条最为艰难的路?”

以他的资质,荆家主之位怎样都落不到他的头上来,可是他不仅得到了这个位置,还走到了今天,可惜,她知道,这很快就是尽头了。

每一个傀儡都有他活着的期限,他期限将至,那不是她的插手就能改变的。

荆喜深以为然,“我没有选择,小时候父亲总是骂我是个废物,我也就成了荆家最没落的子嗣,而那时只有夫人会维护我,但我知道她之所以维护我,不是因为我是她的儿子,而是因为只有我能稳固她的权力,她当然更喜欢聪明的小妹和深不可测的二弟,可是他们远远是她不能控制的。”

梅华妆有些诧异,她没有料到他竟会想得如此深远,他像是把一切都看在了眼底,而用自己的懦弱去逃避。

他神情惨烈异常,“我一直以来都是那么听她的话,除了这一次,一旦她看出我没有以前好掌控了,或者失去了原先的价值,那一定是我的末日,夫人会联合整个家族把我变成最好掌控的人,被我视作母亲的那个女人,她更看重自己掌权者的身份。”

梅华妆为他抹去唇角滑落的血渍,就那样静静地与他对视,“家主,你的名字是荆喜,为什么不能人如其名,让自己一世欢喜。”

她恍惚想起,贾先生和她比试的时候,曾说过的那句,“错的不是人自身,而是选择。”

他从一开始就选择错了,所以才会走到今天这难堪的境地,可她不也是在错误中走到了今天,孰错孰对,早已不再是最终的结果。

荆喜认真地看着她,认真地问道,“你愿意赠我一世的欢喜吗?”

梅华妆用了最劣等的借口去推辞,“我配不上你,我毕竟只是个身份低贱的女子。”

荆喜似有所料到,他没有一丝半点的惊讶,只有那脸上多出的一点渴求,“只要你想,我就愿意为你博上一搏,哪怕会为此付出生命。”

他苦笑着说,“我认识你的时间明明那么短,可我对你一见如故,我活到这么大,从来没有遇到过像你这样的女人,能让我如此认真,又如此执拗地去爱。”

烟雾彻底散去,露出她那双深沉的眼,眸中无温,无情,“你之于我,还是个孩子而已,而你现在所做的一切,也好像是那些青春年少的小子会做出的冒失事。”

“为什么你自始至终都不愿意接受我?”

激动之余,荆喜呕出一大口鲜血来,梅华妆要为他擦拭,却被他一把抓住了手,他容颜煞白,眼中带着滚烫的泪,“给我一个明确的答案好不好,至少要让我知道,我将来所做的一切值不值得。”

梅华妆不着痕迹地抽回手,神情说不出是复杂的还是其他什么,半晌她才喃喃地说,“我若告诉你不值得,你便不会做吗?”

荆喜的手滞在半空中,缓缓下滑,他嘴里嗫嚅,好似说了一句什么,但她没有听清。

这场闹剧最终以他晕厥过去告终,荆夫人重新进来的时候,对她扫过来憎恨的一眼,“把她驱赶走。”

梅华妆当然不会就这样离开,她正要说什么,秦蠡就站了出来,“慢着,要是夫人现在就把她驱赶走了,估计待会儿家主醒来就要大闹一场,你也知道以家主现在的身体情况来看,他的情绪不能受大波动。”

荆夫人一愣,气色还是那么不好,不过这一次倒只是威胁了一句,“你若留下来,最好还是不要被我发现你在背地里兴风作浪,想操控阿喜,变成一具枯骨的下场在后面等着你。”

除此之外,她什么也没有说。

明明荆喜祈求了那么久,都无济于事,谁知道秦蠡的一句话,轻轻松松就让她留了下来,她侧眼去瞧他,这个秦管事还真是本事不小。

触及她的视线,他假装不知,眼中平静得不像话。

……

在听闻庙堂一事后,荆蔚心中也开始浮躁了起来,她在阁楼上徘徊了许久,不知想到什么,霍然顿足望向阁楼下的那抹景致,她曾在自己的阁楼下,修建了一座水池,水池里飘荡着几朵白莲,那是稀奇品种,好不容易才在大漠里养活了,但她眼底不是那美丽的白莲,而是那个无暇的白衣少年。

那个少年人用手撩动着水池里的白莲,手掌白皙如玉,竟比那白莲还要美上几分。

她疾步从阁楼上走下,来到他眼前,不知哪来的一股子冲动,她扣住他的手,逼他与自己对视,“在你看来,那女人该要怎么对付,你从前不是还说得信誓旦旦,怎么到了现在,反倒要沉默至此?”

玺夜唇角含着浅淡的笑,“我不是那位步姑娘的对手,从见她第一眼起,我就知道了这一点。”

荆蔚拧眉,“何以见得?”

他不假思索地说道,“很多事上我终是不敌她,她是一个内心很强大的女子,哪怕我再怎么本事大,也无法攻克她的心。”

荆蔚有种仿佛是被别人夺去了什么的感觉,她极其不悦,“若我非要动她呢!”

“除非鱼死网破。”

他回答时,又是那样笃定的口气,好像他全部的笃定都是来自对那女人的坚信上。

荆蔚一下松了手,脸色黑沉过分,“宴夜先生,我从来都不知道你的身份,这教书先生的身份很明显是你框我的,到了现在,你能和我说句实话吗?”

玺夜故作神秘,“待到时机成熟,我自然会如实告诉小姐。”

荆蔚下意识加重了口气,“……你对我有几分衷心?”

玺夜避重就轻地说,“不敢多说,只敢说,让小姐来品评。”

荆蔚心中装满了一团气,如今这团气就要炸开来了,她的声音都在发抖,“呵呵,你倒是把自己置身事外了,你有这种心机,偏不能来对付那女人,岂不是在故意欺骗我,对我不忠心?”

玺夜看着她,他那双眸绚烂如烟火,看过的人都会不自觉放轻自己的呼吸,他说,“小姐,我在游历的途中曾遇见过两个人,我现在把他们的故事说给你听,倒也应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