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伦听见一阵细弱的哭喊声。
白幼似乎十分伤心。
鉴于她眼睁睁看着父亲死亡, 哪怕他们二十年未曾见面，也只相处一小段时间，但这还是给她造成剧烈的刺激。
“不，不——为什么——”
她哭得上不接下, 想要跑过来, 却被身边的人死死拉住。
白幼本来就站在镜头之外, 距离他们还有一大段距离，然而也足够她看清发生什么。
“啊, 白小姐好像很难过。”
艾丽斯依然被艾伦掐着脖子, 却满意地看着兄长眼中浮现出震惊和畏惧。
公主弯起唇角, “她好像很想跑过来啊，那我帮她解决一旁边的人吧。”
艾伦猛然一震, 他听见女朋友身边爆发出两声闷响。
白幼惊恐地尖叫起来。
她旁边也有两个反抗组织的成员。
他们将她从阿尔星圈带过来, 被首领安排保护她，因此刚才一直和她形影不离。
此时，他们两人的脑袋忽然就炸开, 鲜血直接喷到了她的脸上甚至嘴里。
她双腿一软倒在地上。
“我承认正面干架我打不过你，不过——”
艾丽斯吹了声口哨，“一个轮到谁呢, 既然你女朋友那么伤心, 要不要送他们父女团聚？”
艾伦颓然松开手。
事实证明, 论他心里怎么想的, 从能力上说, 他难秒杀艾丽斯。
拧断她的脖子也不会让她立刻死掉。
而这个期间，她可以轻松地将白幼也炸成头尸体。
更重要的是——
艾伦侧过头。
纵然大厅里光线黯淡，他也能看到，褐发少女在高处的金属横梁上蹲坐着, 捧着巴聚精会神地看着他们。
或许苏琳未必在乎艾丽斯的死活，但她绝不会希望自己好过。
所以，杀死艾丽斯，杀死整个空堡的人，悄然离开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那恐怕是不可能的。
“……”
此时，褐发少女依然一声不吭地盯着他们。
她的眼睛在黑暗里折射出细碎的光线，泛起幽绿的冷芒，像是蛰伏在丛林里的孤狼。
艾伦也感到一种难以描述的强烈压迫感。
按照血统来说，泰兰家族是古代蓝星的顶级掠食者，他们不该畏惧来自任何猎手的威胁。
偏偏这一刻，他从那双眼眸里看到了更加恐怖的力量。
——好像注视自己的并不是一个人，而是整个准备狩猎的群体。
数双腥红的眼睛像是黑夜里燃起的星火，随时可以燎原而起、席卷成吞天噬地的洪流。
他听到自己恐惧的心跳声。
——虫族的玩物？
去你妈的吧。
皇储心里不禁喷出一连串脏话，他意识到许多人恐怕对这家伙有一个巨大的误会。
他闪身到白幼旁边，将她抱在怀里。
“离我远点，魔鬼！”
那边又响起一声尖叫。
反抗组织的成员死了一大半，但也还有幸存者。
异能者的能力也不能无限制使用，否则他们可能会直接筋疲力尽睡过去。
所以艾丽斯没有杀死所有人，她只要让她的兄长知道，她随时可以弄死那边的白幼，这就够。
艾丽斯扫视着幸存的人，“白小姐可以活着，毕竟她身份比较特殊。”
她懒洋洋地拖长了腔调，“其他人就算吧，反政府组织的通缉犯——被定罪之后，早就丧失帝国公民的权力，想想你们做过什么好事吧。”
与此同时，直播恢复。
苏琳若有所思地望着视频画面重新变亮。
虽然依旧有些昏暗，却也完全可以看清影像里每个入镜者的脸。
数帝国公民都目瞪口呆。
那个站在大厅入口的俊美青年，面容十分熟悉。
皇储殿曾经数次出现在阅兵典礼上，他像是大多数皇室成员一样，生一副极好的样貌，再有身份加持，更是让数颜控粉丝为之吹嘘。
现在，他怀抱着不断啜泣的娇弱少女，脸上还有尚未擦拭的血迹。
艾丽斯抱着手臂站在一边，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
“白小姐！”
一个反抗组织的成员连滚带爬地站起来，踉踉跄跄地扑向远处的白幼。
“白小姐，救救我们——这些年里，我看着你长大，如果没有我们，你早就死了——”
另一个人仿佛也被提醒，激动万分地爬起来。
“是啊，白小姐，求求你，是我们暗中资助了你的养父母，而且，对了，你十岁那年，你们空间站周围的海盗，也是我们赶走的，否则你们全家都会死！”
“你偶遇皇储也是我们的安排，否则你哪能有今天！”
几个反抗组织的成员围在他们身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疯狂恳求着。
白幼是反抗组织首领的失散多年的女儿。
这设定看上去特别狗血，似乎像极那些将男女主设置成出身敌对、彼此家族有血海深仇的小说。
苏琳依稀记得自己还向利伽吐槽过这种设定。
但这件事的内幕是——
反抗组织早就盯上皇储殿。
兴许是从他毁掉母亲和继父的婚礼，皇帝大发雷霆开始。
数年后，白幼的异能渐渐暴露了一部分，暗中观察她的人发现端倪，高层们认为这一点可以利用，所以他们投入了大量的时间制定并且完成整个计划。
虽然现在彻底失败。
白幼已经惊呆。
她蓄满泪水的眼睛里浮现出无相信的震惊，“怎么可能，我们第一次见面——”
艾伦微微皱眉。
“你们在皇家指挥的西南花园里相遇的，不是吗？如果不是刘娇娇告诉你那个花园因为位置偏僻而人少，让你去那里散心，躲开那两个找你麻烦的贵族，你怎么会跑到那个地方？”
那人尖声说道，语速又急又快，生怕少一句就会被炸掉脑袋。
“还有，”另一个人赶忙补充，“你小时候在克朗西集市里险些被人贩子拐走，也是我们通知了你的养父母——”
白幼几乎咬破了嘴唇。
显然她对这些事都还有印象。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们被红血海盗团的成员杀死的时候，你们——”
那人沉默一，“你考上皇家指挥之后，我们接到的命令就是保护你的人身安全，其余的都不是我们的任务了。”
白幼再次哭了起来。
艾伦的脸色变来变去。
如果这些是真的，那他几乎是被反抗组织的人坑，尽管他依然喜欢着白幼，而且后者也并不知情。
想到这里，他的心情稍稍缓解，旋又看到那几个人围在一边满脸祈求。
皇储眼中浮现出些许杀意。
然而，艾丽斯早就观察着这边的动静，他刚一抬手，就直接跳过来拦住他。
“我还想听故事呢，先别急着杀他们呀。”
公主殿下讽刺地笑笑，瞥了那些人一眼。
“——你们的求饶成功，不知道白小姐怎么想的，但我是被打动了，你们都可以活着，回家将整个故事给我妈妈讲一。”
那些人低头去，不再说话。
苏琳：“。”
她算是明白了。
这场直播根本就不是反抗组织的人在控制，确切地说，控制直播的人，恐怕是颜公爵收买或者安排进来的内鬼。
另外，这些曝光整个计划的人，九成也不太对劲。
反抗组织的成员们，尤其是能出现在这里的核心人物，应该都是憎恨皇室的硬骨头。
他们不该因为怕死而祈求白幼——而且白幼什么都做不，求她等于求皇储。
整件事恐怕都是颜公爵一定程度自导自演，目的就是要让皇储身败名裂，彻底失去继承人的身份。
好家伙。
苏琳下意识看向艾丽斯。
年轻的公主侧身背对着摄像头的方向，在观众们看不见的角度，唇角压抑不住地上挑。
或许是感应到后方的目光，她回一头。
苏琳给她比个大拇指，用口型声地说：“公爵阁好厉害的手段。”
而且最狠的是，他居然连亲女儿都抛出来当诱饵。
——如果不是艾丽斯被抓，艾伦恐怕也不会躲在附近观看，那么关键时刻也没法他逼出来。
但是，如果没有自己掺了一手，在能量对轰中解决了那几个最强的异能者，艾丽斯要面对的情况恐怕要麻烦许多。
苏琳倒是不后悔这么做，毕竟她观赏了一场大戏。
接下来的事情就很简单。
艾伦终究不愿舍弃自己的心上人，也不愿用白幼当代价去赌任何事。
反抗组织的高层死了一大片，剩下的人解除了空堡的防御护盾，任由帝国舰队长驱直入占领整个基地。
按理说，他们所拍到的证据足以将艾伦送入监狱，不过考虑到他的能力和身份，也没人敢亲手押送他。
直播在这里就结束，然而吃瓜吃得瓜都掉的观众们却还沉浸在震惊里，紧接着就是无数阴谋论的章和大量评论转发。
有人认为这是数百年来皇室最丢人的奇耻大辱，然而后面紧接着就是两百多年前某位公主和某个敌对亚人王国的王子私奔的丑闻爆料——人们又开始争执皇储和那位公主的做谁更糟糕一些。
快随着一批又一批账号被禁封，许多人肉痛地看着账户里的扣款记录，意识到政府又开始控评。
刚才那一段短暂的言论自由时期，大概也只是因为相关官员们也在吃瓜罢了。
不过，多人已经测算出反抗组织的基地位置。
住在同一片星域的人当中，已经有些发射微型人船舰，想要拍摄到这场风波的后续。
他们成功。
帝国舰队占领空堡之后，士兵们忙着收押通缉犯们，还要和部分抵死不从的人战斗。
“成功！”
停泊在空中的战舰数次蓄能发射炮击，基地旋臂上不断卷起爆炸的焰火。
这一幕被某座微型侦察舰记录来。
在同一个星系里——
某个私人发射基地，一群人欢呼着将所拍摄到的画面连入直播。
他们在许多平台发送链接，然后设定高昂的入场费用。
不过短短几分钟时间，直播间的观众数量疯涨。
弹幕再次密密麻麻刷了起来，方的评论区也热火朝天，人们吵得不可开交。
这些操控侦察舰的人不敢拉近距离，只能借着优秀的拍摄装置，远远定位到几个涉案关键人物。
画面有些模糊，看不清他们具体的神情和口型，但也能对上身份。
艾伦和白幼纵然没有被套上拘束器，也是在无数军官们的注视默默登上船舰。
苏琳也没立刻离开，本着凑热闹的心态混了进去。
在皇家安全团队的围绕，颜公爵站在内舱门附近，遥遥向艾丽斯招手。
公主殿下兴高采烈地跑过去。
他们俩低声说了句什么话。
颜公爵抬头看向苏琳。
苏琳这才慢悠悠地走过去，“公爵阁，你能在一念之间炸掉任何人的脑袋，这么多年里，当你看着其他皇室成员或是贵族在你面前冷嘲热讽的时候，你会不会意识幻想他们的死状？”
艾丽斯似乎忍不住笑一声，“你怎么不问我？”
苏琳用一种你脑子短路的眼神看着她，“你好歹是s级觉醒者吧，除了皇储殿谁还会对你不敬呢。”
“事实上，最初我确实会这么做。”
颜公爵似乎微笑一，“后来我意识到杀死那些不喜欢你的人，只能带来一时的快感，那些问题仍然存在。”
苏琳：“真的吗？如果你杀皇储殿，那问题可能真就解决了。”
“你认为他带给我的问题是什么呢？”
颜公爵不置可否地说，目光若有若无地扫到逐渐走近的两个人。
“他认为我夺走他的母亲，但是对我来说，我从没想过独占海莲娜，我爱她的一切，如果他的儿子愿意尊重我，我也会给予同样的回馈，相反也是一样的——问题在于，当我要他付出代价的时候，我想要尽可能减少对我妻子的伤害。”
苏琳倒是听懂，“唔，所以如果你杀他，反而会在你们夫妻之间造成裂痕。”
“后来我意识到，我只需要等待，等他消磨掉他母亲对他的感情，等我的孩子们可以取代他——”
颜公爵意有所指地说：“而我的妻子非常清楚我在做什么。”
艾伦和白幼将这番话听得清清楚楚。
前者的脸色极为难看。
他可能想要暴起杀人，然而他也意识到自己不能这么做。
“当然。”
他冷笑一声，眼神充满了绝望和讽刺，大概也能猜到自己的场。
“她一直放任你的做——”
“你错，殿下。”
颜公爵慢吞吞地打断了他，“她是在给你机会，这么多年里，你有数次机会可以重修你们的感情，但你做过什么？在她忙碌疲劳的时候，你甚至从不曾给予她哪怕一次安慰和问候——你不是在赌，你是真的不关心她。”
白幼本来懵懵懂懂，听到这里禁不住咬着唇小声说一句：“但她是母亲，她才应该是主动的那个人——”
“她是母亲，不是仆人，她不欠任何人，她也曾在他小时候关心他爱护他教导他，但是他回赠她的是毁掉她的婚礼，将她的第二场婚姻视为对他的背叛，而且在接来的十数年里，从没有过一句抱歉。”
颜公爵停顿了一，“当然，殿下，这是你与她之间的事，重点是你和我——”
艾伦眼中翻涌的情绪消散了，重新射出仇恨和怒意。
颜公爵丝毫不在意，“在与海莲娜结婚之前，我没有见过你，我曾经想要当一个好父亲，但是，你毁掉我心心念念的婚礼，让我丢尽颜面——”
“然后我意识到，我其实不是什么好人，我没法以德报怨，我也要让你尝尝这是什么滋味。”
他似笑非笑地说，“今天，你们的爱情故事暴露在整个帝国面前——殿下，你知道你的言行一直在被直播吗？”
艾伦脸上血色尽褪，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白幼终于想明白了，她不可置信地惊呼一声：“这一切都是你——”
“是我做的，不过反抗组织的人，包括皇储殿本人，都给我多机会。”
颜公爵并没有将一切和盘托出，包括他收买许多组织里的成员，他显然不打算全都告诉这两个人。
“他那时候还是个孩子！他只有十二岁！”
白幼哭着说，“即使做错事也可以理解，难道你小的时候就从没有——”
“我是受害者，我不想理解。”
颜公爵想了想，“——再说，接下来的那些年里，我不但没有等到他的道歉，我的女儿刚刚学会说话，就被他在公开场合羞辱，而且你看，白小姐，至今为止，他也没觉得是自己做错。”
艾丽斯抱着手臂站在一边，“告诉过你，艾伦，自私正常，但是如果你自私过头了，只会遭到报应。”
她似乎还想说几句狠话。
颜公爵阻止她，只转向白幼：“你似乎是个善良的人，白小姐，那么我祝你们的感情长久，也希望接下来你们的生活愉快。”
那两人被浩浩荡荡的押送队伍带走。
苏琳看着他们的背影远去，“十二岁并不小了，新闻里不止一次报道过这年龄的‘孩子’恶意杀人事件，如果让我来处理，他们一定都是死刑。”
艾丽斯颇为赞同，“只有这种时候，我才会可惜帝国并不是真正的独|裁制。”
苏琳：“只有？”
艾丽斯点了点头，“是啊，毕竟如果真的是那样——皇帝一定会非常非常累。”
她们不再讨论这个话题。
苏琳想想刚才颜公爵的话，知道白幼的死刑估计也不会有，不过她确实没有亲自参与过犯罪活动。
“他们会被流放吗？”
“那还用问？”
艾丽斯摊开手：“只能是流放——妈妈也能接受这个结果，毕竟她和舅舅姨妈们的关系也糟，她完全能理解不是同父同母的兄弟姐妹之间，会有多矛盾甚至不死不休，这已经算是不错的，感谢白小姐足够重要吧，否则他要是和我拼命的话，事情就麻烦多。”
苏琳再次看向颜公爵，有些感慨这家伙果然能豁出去，毕竟万一出了差错，他的女儿就要没了。
“你误会，侯爵小姐。”
后者大概是猜出她在想什么，“最初我的设想里，被他们抓住的是我——不过艾丽斯愿意去做这件事，因为她也恨着他，她很想成为这个计划里的一部分，然后近距离欣赏他的痛苦和挣扎。”
苏琳了然。
人总要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
——至少在皇储殿身上，这句话应验。
或许换一个善良高尚人成为皇帝的新婚丈夫，愿意以德报怨、用爱感憎恨自己的继子。
然而这里没有或许。
颜公爵并不会这么做，每个人衡量得失的标准大概也是不同的。
在他看来，皇储毁掉对他而言重要的一些东西。
白幼再如何哭诉指责，再如何同情可怜她的男朋友，认为他才是受害者，为童年的“心之失”遭受阴险狠毒的继父的报复——
那也没有任何意义。
苏琳收起念头，看向旁边的父女俩，“我们要走了。”
虫族本来就意在采集某些特殊的元素物质，传送回死渊当能源。
——这个宇宙里本来也算不上资源丰富，如果利伽没有为她在这个宇宙里挑到身体，那么他们根本不会来。
现在，收集工程进行得差不多。
虫族并没有殖民计划，当他们要离开的时候，会撤得干干净净，以后大概也不会回来。
那两人都不傻，纵然不清楚其中关节，也能大致猜出来这种撤离恐怕是永久性的。
“那么，作为海莲娜和我送你的新婚礼物。”
颜公爵温声说道，“虽然亲王头衔对你来说意义不大，不过，希望你会喜欢你的王冠，它镶嵌着泰兰皇室仅存的最后一颗仙女之星——”
苏琳确实听说过这个，是只能皇室成员使用的某种极为美丽的衰变结晶。
它需要不断充能才可以保持光辉，而充能所使用的能源也极为昂贵稀有，矿脉星球都掌控在皇室手里。
“原著”里好像也是白幼得到了它。
苏琳沉吟一声，“我听说所有拥有头衔的皇室成员，都至少有一套由泰拉特金属打造的王冠和饰品——那种材料能够随心所欲的变形？”
颜公爵似乎很高兴她对这个感兴趣，“当然。”
艾丽斯凑过来，“对了，在阿尔xii-1，那地方算是你的领地了，我、阿黛尔和艾文为你修建行宫，有空可以去看看，算是我们送你的礼物吧，另外，如果你希望皇宫作为你婚礼的——”
苏琳：“谢谢，但我本人不热衷喧闹的典礼，他对这个也没兴趣，虫族更没这种风俗——我准备在接来的旅途里找些有趣的地方度蜜月，这就够。”
在场的所有人，包括那些皇室警卫们，都不同程度松了口气。
鉴于他们都不太愿意面对那些高等虫族。
艾丽斯倒是勉强控制住表情，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诚挚笑容，“祝福你们。”
苏琳忍不住问了一句：“你知道另一个人是谁吗？”
所有人的表情都发生微妙的变。
“我们不知道‘魔眼’阁的名字。”
艾丽斯纠结地说：“鉴于这个词是我们想出来的称呼，不知道牠对此是否有意见——”
苏琳：“噗。”
苏琳：“牠确实有自己的名字，但那差不多也是别人给牠的，而且牠不会在意你们如何称呼牠——重点是，我说的不是牠。”
她消失在原地。
皇室成员和警卫们：“？”
远处偷偷听这边说话的高级军官们：“？？？”
同时，在一艘艘战列舰里，透过那些巨大的舷窗，士兵们见到了此生难忘的景象。
星空中烟云浩渺、璀璨的透射曲线四处散落，荡漾出恢弘光海。
千万道腥红的跃迁光圈浮现出来，紧跟着数千艘宏伟的巨型巡洋舰。
——这种属于虫族的顶尖战船，平日里从不会成群结队出现，因为它属于一个指挥官，而虫族指挥官们鲜少联合作战。
然后，随着蜂群般密密麻麻、数以千百万计的驱逐舰整齐划一地出现又散开——
那个巍峨舰队阵列的正中间，再次出现十余艘更加巨大的飞船，它们有着直径数十千米的锚地轮径。
十数道体格迥异于人类、尽情舒张着瑰丽翅翼的身影。
牠们都笼罩在耀眼的辉煌光彩里，像是两列绚烂燃烧的火焰，在正中间的虚空里，则浮现出腥红能量构建的道路。
褐发少女伫立在那条宛如天梯的道路上，身畔是汹涌沸腾的能量海潮。
有人站在那条道路尽头等待着她。
……
不久后，在死渊的高塔里。
“我忽然意识到我们跳过一个重要的步骤。”
“？”
“尽管有一点多此一举，但我好像确实还没有询问过你是否愿意和我结婚？”
“当你得到整个族群的力量时，我就已经同意了。”
苏琳：“所以我的自杀行为就等于求婚吗？好吧，真浪漫。”
短暂的沉默之后。
“我愿意。”
“——我还没正式询问呢！”
“那你再问一次吧。”
“你就是故意的！你只是想听我多问几遍！”
“这真是很糟糕的指控——原话奉还，亲爱的，我觉得你也是故意的，原因同上。”